脚镣刚解开,西堂大人就一脚踹了过去,齐宣棣稳稳接下,一把抬起西堂申鸿双腿,西堂申鸿大惊,急忙把脚收了回来,连滚带爬缩进床脚,俨然一副被恶霸强占的小媳妇儿样,双眼微红可怜兮兮的求饶:“齐宣棣,你,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了。”
忽然,屋内油灯跳了两下,猛的熄灭。
西堂申鸿一惊,忽然感觉有人紧紧抱住了他,他怯生生的问:“齐宣棣,是你吗?”
“嗯。”齐宣棣沉稳的应了一声,并未多话。
“灯怎么灭了。”西堂申鸿缩了缩身子,第一次发现齐宣棣还是有点用处的。
一双大手抚上他的眼睛,他听齐宣棣在他耳边说:“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08章:助人为乐
“走水啦——走水啦——快起来救火啊——”
夜里,西堂申鸿忽然被走廊中传来的小二的吆喝声吵醒,揉着迷蒙的双眼,翻身下床,赫然发现窗外一片火光灼灼,红色的光晕照亮了整间屋子。
齐宣棣不在,屋内只有他一人,西堂申鸿惊觉,急忙披上外袍就要往外冲,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地板上有水,不知何时,连鞋都湿透了。
西堂申鸿疑惑着弯下腰用手指沾了些水放在鼻下嗅了嗅,糟糕,是油!
火势越来越大,瞬间就烧掉了房间的窗户,汹涌的火舌长驱直入,迅速攀上了墙壁,焚毁了桌椅,热浪灼烤这皮肤,西堂申鸿连滚带爬的冲到门边,刚要去拉房门,房门就轰然向外倒去,另一股红色的炙焰卷着森森的黑烟,强势挤进房中,两股愈燃愈烈的火焰将西堂申鸿紧紧包围,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
“齐宣棣!”西堂申鸿被两股炽热的火焰包围,黑色的烟呛的他几乎喘不过起来,红色的火舌围着他打转,一寸一寸的接近他湿透了的衣衫。
是谁说不许离开他半步的?西堂申鸿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个败类呢?不是说要拼尽一切保他周全吗?齐宣棣你再不出来,这次我真的要死了!
西堂申鸿感觉自己快被烤干了,火焰烧到了他的衣服,爬上了他的头发,他想跑,可是他站不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西堂申鸿已经陷入混沌的神智猛的被拉了回来,他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刚刚诅咒过的那个败类手持一把剑身奇长的青色古剑劈开天花板,从天而降,一身黑色劲装无比拉风,妩媚的凤眼下面,一点泪痣被隐去在被风吹散的刘海儿中。
西堂申鸿安心的闭上眼睛,向下倒去,他知道那个败类会接住他的。
齐宣棣从天而降,一把接住西堂申鸿的身体很风骚的转了个圈,停在原地,将手中那把剑身奇长的青色古剑猛的插进地板当中,浑身顿时散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煞气,火舌微微颤抖了两下,便仿佛油灯般,嗖然熄灭。
“宫主,是蜃吗?”无花从房梁上倒掉下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不,是魇。”齐宣棣靠在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睁开双眼。
“怎么了?”无果也房梁上爬下来,倒了杯水喝掉又跳上房梁,屋内一切完好,丝毫没有任何被火舌吞毁灭的痕迹。
“没事没事,你睡觉去。”无花推开那张离自己很近的白痴大脸,有点烦躁。
“等等。”齐宣棣忽然睁开眼睛:“无果,你刚才睡的好吗?”
“恩啊,睡的好,睡的很好呢,就是晚上无花买的卤猪手有点咸,无果口渴。”无果激动的猛点头,一双溜圆的大眼睛激动的热泪盈眶,宫主给他说话了哎!宫主问他睡的好吗?宫主好关心他呢!
“睡的好就好。”齐宣棣喃喃说着,无果年龄还小,心智又过于单纯,所以才不会受魇的影响,他能这样理解吗?
“白痴!”无花单手扶脸,翻身上梁,实在懒得理某个弱智。
第二天清晨,西堂申鸿醒来,发现身后紧贴着他的胸膛坚实有力,搭在腰上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腰,忍不住汗如雨下。
缓缓回头头来,齐宣棣放大的那张妖孽祸水脸近在眼前:“啊啊啊啊啊————————”
随着西堂申鸿一声惊叫,熟睡中的小王爷被人一个大脚他踢到了床下面,齐宣棣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西堂申鸿:“你叫什么叫?再叫本王干死你!”
“臣,臣,臣知罪!”西堂申鸿缩啊缩啊缩,又缩到了床脚,裹着被子一副被凌辱的小媳妇样。
齐宣棣翻身上床,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睡他的回笼觉。
看齐宣棣一脸无害的在身边睡着,西堂申鸿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忽然想起昨晚起火的那一幕,他小心的越过睡着的齐宣棣,捡起地上的鞋子仔细瞧了瞧,他记得昨晚起火时鞋子被油浸湿了,可是现在,这鞋子是他来时穿那双没错,但是干燥的模样不像湿过的。
他穿好鞋子,顺着门缝,沿着地板的纹理仔细研究,这地板是上好的松木制成,吸油之后会变成深棕色,见火就着。
可是这地板的颜色不像是吸过油的,看这老旧程度更不想是新铺的,缝隙里积压的灰尘都几乎一尺高了。
“你在干什么?”
西堂申鸿正在研究木质地板的裂缝,猛的回过头来,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尴尬至极的姿势对着齐宣棣。
他背对着床,跪爬在地上,四肢着地,高高撅起的屁股正对着齐宣棣那张笑的万分淫荡的嘴脸。
西堂申鸿立即就要站起来,却被齐宣棣出声阻止了:“别动!”
随着这句话,齐宣棣那不老实的大手稳稳落在了近在眼前那浑圆饱满的屁股上,满足的揉了两下,猛的一口亲了上去,虽然隔着衣料,西堂申鸿浑身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西堂申鸿,你也是男人,那你应该也知道,男人早上醒来时,总有那么几分钟,你这屁股本王倒是肖想很久了。刚刚一醒来,就看到这想了很久的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你说,你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本王?”
魔爪的蹂躏仍在继续,齐宣棣的另一只手绕过西堂申鸿腰际,一把握住他的要害,熟稔的揉捏起来。
西堂申鸿心头暗叫一声糟糕。他在祥京时,其实并不比齐宣棣好多少,在这种事情上从不委屈自己,基本都是夜夜笙歌,美女相伴。
可是从离开祥京那天起,他过的便是清心寡欲般的日子了。不是没想过,只是总觉得在外有所不便,还是稍微注意些形象的好。
如此这般算来,倒是憋的有些时日了。
“申鸿,你看,我们都是男人,你都这么硬了,一定好久没有解决过了,我帮你吧?”齐宣棣手下更加卖力。
西堂申鸿眉头一跳,他有说不的权利吗?
“那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帮帮我啊。自从你来之后,本王都没有碰过别人。”齐宣棣委屈的说。
西堂申鸿在心底悲鸣,王爷,下官一共才来了两日。
“申鸿,你又不喜欢男人,全当助人为乐,既然问心无愧,你怕什么?”
……
第09章:江南梅氏
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本代江湖之上要论赫赫威名,自然没人比的过武林盟主,但在武学造诣上也并非没有能与他相互切磋之人。
这人便是江南梅家堡的小公子。
要说这梅家在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与齐宣棣倒也有那么一丝渊源。
因为当年齐宣棣就是在武林大会上打败了上届武林盟主——梅家堡堡主,才颠覆了万年不变的江湖格局。
用西堂申鸿的话说就是,完美的平衡总是在妖孽出现的时候被打破。
梅家堡名誉扫地,聚德宫威震四海,可以说聚德宫在江湖上的地位是踩着梅家堡的毁灭一步一步建立的,两家算得上不共戴天的世仇。
可是,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个可是!!!
令武林各路英雄豪杰想不到的事儿还在后面。
十年之后,就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梅家堡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出现挽救了梅家堡在江湖上岌岌可危的地位。
这少年唤作梅璟瑄,是梅家堡的小公子,继承了江南梅氏特殊的血脉,面容清秀脱俗,俊美不似凡人。
其上有一兄长,早年练武时不慎摔从悬崖跌下,摔断了双腿,后只能跟随家族经营一些生意上的琐事,梅家的希望曾经一度灭绝,直到这位英姿飒爽的小公子初出茅庐,并在江湖上有所建树的时候,武林众人才想起早已在记忆中淡忘了多年的江南梅家堡。
白发苍苍的前武林盟主似乎看到了一雪前耻的希望,对这个儿子宠爱进了骨头里。
武林各派宗师掌门虽然都不看好梅家堡能重夺武林至尊的位子,但这些年江湖上实在太太平,无聊惯了总是希望有点闹剧来看看的。
这梅家堡小公子果然不负众望,一路杀进了聚德宫,准确的说是冲进去的,齐宣棣对其大放绿灯,所到之处,均无一人阻拦。
最后,涉世未深的小公子在九龙泉边遇到了一位正在沐浴的绝世美人,瞬间三魂丢了七魄,什么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在聚德宫一住就是半年,要不是梅老堡主的死讯传来,小公子还拜倒在某人的美色之下,誓死也要守护他这份自以为刻骨铭心的爱情。
江湖盛传,前武林盟主是被自己的亲儿子气死的。
齐宣棣对这位梅家小公子还算不错,待他尽完孝道,两人倒也一起浪迹江湖了一段时日,一起练剑习武,一起策马奔腾,一起孤舟钓月,一起漫步大漠荒烟,一起赏尽春夏秋冬。
但也仅仅是春夏秋冬而已,第二年开春,齐宣棣便纳了新宠,此时已是只闻新人笑了。梅小公子默默回到了梅家堡,齐宣棣给他的只有一段虚无缥缈的美好回忆。
又过了两年,齐宣棣路过梅家堡,忽然想起还有梅璟瑄这么一号人物,便主动上门探望。
梅家堡的梅氏七十七剑一直是齐宣棣敬仰的武林绝学,尤其是梅璟瑄舞出来时,那曼妙的身段,那柔媚的旋转,那灵活的移步,那犀利的剑锋,都能勾起齐宣棣想要一教高下的浓烈兴趣。
于是,两人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单纯以武会友的莫逆之交。
每年,齐宣棣都会来看看梅璟瑄,两人切磋下技艺,两家的关系竟前所未有的融洽起来,惹得江湖各门各派大跌眼镜。
梅家堡在十几年后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重新获得了武林盟的肯定。
“啧啧。”西堂申鸿端起桌上的酒盅,小啜一口,笑看齐宣棣:“单纯的以武会友?王爷还会这个?”
齐宣棣折扇一展,无限风骚的摇了两下:“申鸿可不要小看本王,本王的眼光可是很挑剔的,那个梅璟瑄是有两分姿色,不过比起申鸿,可就差远了!”
“挑剔?还真没看出来,下官觉得来者不拒倒是贴切些。”西堂申鸿从窗口向下望去,大厅中央那位说书先生继续热热闹闹的讲起了武林盟主的“新欢”,又是一个什么什么门派的什么什么少年,总之,又是这棘手摧花小王爷风流帐上的无名一笔。
“申鸿啊,你真的误会本王了。”齐宣棣笑眯眯的从正对着西堂申鸿的位置上站起来,挪到他旁边坐下,西堂申鸿警惕的往与他相反的方向挪了一寸。
“这说书先生口中哪有什么实话,都是一些道听途说罢了,本王确实风流,但是本王与梅璟瑄确实是清白的,申鸿难道不相信本王?”
西堂申鸿正想口是心非的回两个字,不敢。就看厢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无礼的推开,门口站着一白衣胜雪的青年男子,容貌清俊秀美,身材挺拔潇洒,笑起来眼角带出一抹奇特的风韵,修长的大手握着一把似冰似雪的长剑,剑鞘上清雅的画着一只香自苦寒来的腊梅。
西堂申鸿猜想,这位或许就是刚刚提到的那位梅家堡小公子梅璟瑄了。
他笑意满满的朝二人走来,抬手抱拳道:“齐兄好久不见,怎么来了江南也不知会一声,若不是刚好遇到,外人会怪小弟招待不周的。”
齐宣棣笑的十分养眼,一丁点儿尴尬的痕迹也没有,热络的与他寒暄道:“误会误会,这不是早上才到,正准备过两日前去府上拜访呢。”
“好说。”白衣男子打量的视线绕过齐宣棣,停在西堂申鸿身上,暧昧的笑问:“这位美人不介绍一下吗?”
不等齐宣棣说话,西堂申鸿起身,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又拒人千里的拱手道:“在下西堂申鸿。”
梅璟瑄看着这样的西堂申鸿,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与他们这些在江湖上沾染了戾气的草莽之徒不同,眼前这位气质纯净,高贵典雅又俊美非常的男子仿佛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儒雅骄傲,简直就是对这句话的最好诠释。
第10章:七星之盟
其实这次江南之行,齐宣棣就是冲着梅家堡来的。
就算没有梅璟瑄这突兀的闯入,齐宣棣也会主动去找他,不过要再过几日。他计划着先带着西堂申鸿逛个西湖,会个断桥,爬个雷峰塔,缅怀下白蛇与许仙的凄美爱情,沾沾这世代传诵爱情宝地的福气。
却不巧被梅璟瑄碰了个正着。
这说来也奇怪,齐宣棣来时就打算过,特意绕道梅家堡在数十里外的杭州下了船,不想这人算不如天算。
他很好奇,这梅璟瑄是出来干什么的。
三人同桌而做,梅璟瑄秀美微蹙,忧虑的看向齐宣棣:“难道你不是为这次的事情而来?”
武林盟主很茫然:“什么事情?”
梅璟瑄继续疑惑:“聚德宫没有收到消息吗?”
武林盟主摊手:“我出来有段时日了,没跟他们联系。”
梅璟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也算了解齐宣棣的秉性,对于江湖之事,他从不热衷,向来都是一副甩手掌柜的态度,既然如此,不知非要抢这武林盟主的虚衔对他有何意义。
“梅家堡江南十二家分堂堂主,一月之内全部失踪。现在江湖上风声鹤唳,各门派掌门都发来拜帖,说愿意协助我调查此事,于是,我就召集大家下月初十在梅家堡召开武林大会,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江南各堂口间寻找线索。”
难怪梅璟瑄的神色一直凝重深沉,没想到梅家堡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不过,齐宣棣似乎并不关心,只是问道:“聚德宫你派了帖子?”
“嗯,是秦烟回复的,他说他会来。”梅璟瑄回道。
齐宣棣不着痕迹的轻轻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秦烟会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好,果然找个贤内助是没差的。
所以,武林盟主拉着听评书听上瘾的西堂申鸿起身,对梅璟瑄说道:“既然秦烟会来,那我就放心了,贤弟还是用心查案吧,为兄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呛——”宝剑出鞘。
一把白如冬雪,亮如水晶的宝剑瞬间挡住了武林盟主的去路,有人在身后幽幽的道:“要走可以,老规矩!”
西堂申鸿注意到,这把剑的剑尖有一道笔直的凹槽,延续到剑身的中心处,阴刻着一朵绽放的梅花,应该是经常饮血的原因,这梅花微微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齐宣棣皱眉,用手指捏起剑身,仔细嗅了嗅上面的味道,眼神犀利的扫向梅璟瑄:“染雪最近杀了什么东西?”
染雪是这把剑的名字。
梅璟瑄猛的后退一步,将剑收回,转身看着窗外道:“盟主慢走不送。”
齐宣棣转身,速度极快的就要去夺剑,却被梅璟瑄堪堪避过,两人在这狭窄的厢房内,莫名就动起手来。
西堂申鸿重新在桌边坐下,从袖中拿出一白本,记录如下:三月十二,杭州万福酒楼,安王遇故人,与之相斗,夺剑,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