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既视感+番外——珠献
珠献  发于:201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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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遥……”陈久下意识地叫他,刚醒来的睡眼惺忪,懒洋洋的带了点鼻音的声音又轻又低,钱遥笑了笑,“嗯?”

“你在干嘛……好冷!”陈久嘶声抽气,扯了扯被子,钱遥朝他伸出手,见状陈久想也不想地也伸手。碰到的时候列车一个摇晃,把陈久给摇清醒了些,他一惊,想抽回手却使不上劲,起身往下看了看,见都没有动静,于是瞪了钱遥一眼。

“你的手都冰了。”

“列车空调开得太冷了,节约资源就是句屁话。”陈久又扯被子,直到全身都裹好。

过了一会,陈久忍不住了:“……喂,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暖了你再收回去。”

昏暗的车厢里只有列车行驶的声音,人声俱静,9、10隔间两个上铺间悬空了两只手抓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放广播操的时候所有人都醒了,但是没一个人动,钱遥侧躺着,半个脸埋在枕头里望着陈久:“你要是再不去洗漱,估计要没水了哦?”

“到北京再洗也可以啊……困死个人。”

钱遥定定地望了眼也不睁裹成一团的陈久片刻,起来去排队洗漱了。下边钟哲昀姿势不雅地伸出一只手和半只脚在外边,平躺在窄小的中铺上,再一看,欧叶的床上有两个枕头,脑袋下枕一个,小腿下垫一个;就柴子祯的睡相稍微正常些,而他对面的男生看似早就起床了的样子,精神奕奕地看书。

洗漱回来,陈久碍于上方的高度斜撑着身子,眯眼皱眉,一脸不耐烦——钱遥好笑,就知道他爱干净,几分钟就赖不下去了。陈久磨蹭了会,拿了洗漱用品朝车厢相接处走过去,十分钟后回来扯了张湿纸巾胡乱擦去脸上颈上的水珠,鞋一蹬,爬回上铺重新倒下。

就这样或醒或睡地到了将近12点,几个人才爬起来,随便吃了点零食等到站。窗外阳光明媚得在凉得发冷的车厢内都能感觉到夏天的味道,望去一片平坦,没有起伏没有山峦,很是壮观,见多了海面水天相接,再看平原的天地相接,都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下午1点,列车到达终点站北京西站,五个人打了个的士直奔之前预定好的酒店,面对一间标间和一间三人间,进了最先走到的一间放下东西就开始研究住宿分配问题。钟哲昀率先发话,“我不跟叶子一间,二久更免了,子祯和二遥,来吧宝贝。”

“靠你还嫌弃我!”欧叶上去就把钟哲昀摁在床上。

钱遥笑眯眯的不置可否,陈久却露出了不是很爽快、有些犹豫的复杂表情。

他是私心地想和钱遥一起住的,但也知道这样提出来会显得很突兀,自是忍了不说,可表情却不禁掩藏不住。

揍完钟哲昀的欧叶视线在钱遥和陈久身上绕了个来回,“标间给二久和二遥好了。”他这话一出口,引得其余四人都看向他。

“嗯?”

欧叶邪魅一笑,捏着钟哲昀的下巴抬起来:“阿钟,我不会放过你的。”

陈久惊了一惊,有点敏感地望向欧叶,“叶子……”

欧叶跨上前将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们想瞒到什么时候。”陈久这下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欧叶指的什么,更知道欧叶明白自己此时知道,想装傻都没法。欧叶看陈久脸都白了,“还当大家是兄弟不,要不摊开来,以后你们就一直在我们面前遮遮掩掩?你看你刚才都快要藏不住了。”

“叶子!你自己的包自己扛!要过来就快,不然把你关门外。”

欧叶拍拍兀自愣住的陈久,过去拎包。陈久一边手握了松松了握,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好好的北京之旅,怎么突然之间就有变成摊牌之行的倾向了?叶子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他……陈久的大脑在这时居然没有死机,而是飞快的运转着,一面思考欧叶的问题一面思考摊牌的问题,很显然,厌恶歧视等态度并没有出现在欧叶脸上,他还当自己是朋友,那么子祯和阿钟呢?他其实不是很想说什么,跟阿钟从小玩到大,跟子祯从初二开始一起玩,他不想失去这么多年的友谊,万一他们正好是不理解他这种人的——不是不相信,只是太害怕。

如果一切都能永远深藏在心底该有多好,这样大家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质。

03.

纠结到极致的陈久,不敢看欧叶的眼睛,到出去祭五脏庙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饭桌上,钱遥坐在陈久和欧叶中间,欧叶看陈久那副模样,便悄声告诉了钱遥。

陈久正食不知味地扒拉碗里的豆腐,饭桌下搁在腿上的手落入一个温热的手掌里,下意识地往回抽,却被抓得更紧。抬眼望去,钱遥一脸坦然,对上欧叶的目光,他立刻明白了。陈久和钱遥都没说话,彼此仅以眼神交流,最后陈久露出认命的神情——摊牌就摊牌吧,连自己亲妈是跟别的男人跑的都能跟他们说,不过是喜欢男生而已,有什么不能说的。与其将来某一天被他们撞见而尴尬,不如坦白地讲开来得有诚意。

这个事情简直就是一滴落入烧得滚热的油锅的水,炸得钟哲昀和柴子祯瞠目结舌作呆若木鸡状,头是陈久开的,尾是钱遥结的,欧叶自始至终都在观察钟哲昀和柴子祯的脸,一丁点表情的细微变化都不放过。

好半晌,柴子祯才喃喃地冒出一句:“真没想到你俩搞到一起去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并无其他,陈久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一半,又小心翼翼地朝钟哲昀看去——他最怕他不能接受自己儿时穿一条开裆裤的玩伴是个同性恋,他要是觉得恶心或是……

“钱遥这么贤惠的一支优绩股居然被你独占了。”钟哲昀皱了一下眉头,“分点高香给我烧烧?我也想找个贤惠温柔的大美女。”

牛头不对马嘴。但至少,自己恐惧的情形都没有出现。陈久百感交集,不知说感动好还是庆幸好还是别的什么,隐忍这个秘密多年带来的痛苦好像都不算什么,“你们……”张了张嘴,却激动得说不出话。

钟哲昀眼底余惊犹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乱说的你别介意……还真不知道——”

“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欧叶皮笑肉不笑地插道。

惊诧一过,接着钟哲昀和柴子祯有些好奇地问了两人的勾搭史以及心得体会之类,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他们,钟哲昀突然一拍桌子:“靠!你你你从以前就——难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赔我失恋的精神损失!靠!你还看过我洗澡赔我精神损失!精神损失费!”一时间各种闹腾。

这顿饭吃到将近快6点,欧叶主张回去洗洗睡了,钟哲昀表示想四处逛逛。“明早起来看升旗,今天坐车大家都累,逛鸟毛逛。”“不就是一个升旗吗……卧槽!明早看升旗?!”大家露出“有什么问题吗”的眼神,钟哲昀一个爪子重重拍在欧叶肩上:“谁安排的行程表。”欧叶拨开他的爪子:“你大爷我。”

“草啊!”

“谁让赢家是我。”

“反对!”

“反对无效。”

“换一个!”

“换不了。”

“明天我不去!”

“成啊,你睡,没睡死自然醒了的话再去天安门广场找我们。”

末了钟哲昀不得不屈服在少数服从多数的主流下。

回到酒店,陈久还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走廊,欧叶和钟哲昀站在门边等柴子祯找门卡,柴子祯不怀好意地一边贼笑一边翻包,就见他们刷开房门,正要关,钟哲昀又探出一个脑袋:“要不要给你们买那玩意啊……”

陈久还没反应过来,钱遥已经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暂时不用。”说着扯了陈久回他们的标间。

门锁啪嗒一声,陈久打了个激灵,看看钱遥,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别开眼不敢再看他。刚才阿钟那混蛋说什么来着,那玩意……!陈久下意识地想逃,拽起背包带子就朝门口挪:“我觉得——就是——”砰!

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把开了一条缝的门重新关上按死,自己则被环绕其中,陈久僵在那儿不敢动,也不敢回头。

“你跑什么,都同床共枕过了你现在才知道害羞?”钱遥揶揄道,等着看陈久还有什么反应。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这不是害——”

“陈久。”钱遥贴上他的后背,凑上他耳边沈声道:“你现在要是过去了,之后别后悔就行。”

“什么意思?”耳朵痒痒的,陈久轻颤了一下。

“你自己想。”

陈久转过身来,钱遥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样子倒是人畜无害,只见倒映在他瞳孔里的自己就好像被盯上了的猎物,不由得警惕起来,下意识地做好了反击的准备。钱遥并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说:“别闹了,快洗澡然后早点睡。”

真像一种动物。只在自己的地盘里悠然时,收起尖牙和利爪的模样温和得没有任何伤害性,然而一旦有外来者,便立刻进入警戒状态时刻提防——美丽而敏锐。钱遥有种被激起了征服欲的感觉。怎样让自己被这种动物认定为不是入侵的外来者呢?

钱遥不动声色地想,去他家玩的时候就发现了,当两人还未挑明,处于暧昧到极点的状况时还容易下手,关系明朗后反而难以对他怎样;眼下不正是,陈久又想逃,该用个什么方法让他不逃开,而是主动扑过来。

04.

陈久没看到钱遥眼底闪过的算计的光,听到他那样说好像自己在胡闹似的,气结,把背包往钱遥脚背上一扔,蹲下来开始翻睡衣。钱遥居高临下地望去,见他因为这个姿势而露出的一截净白的后颈,无声地轻笑。

找出睡衣和洗漱用品,陈久几步垮进卫生间,力道没控制好关门声很大,随即就是反锁的声音,钱遥摇头,拿起他的背包放到沙发上,然后打开了电视机。听到水声里混杂的外边电视的声音,陈久加快的心率才有所缓和,感觉有点沮丧和无措,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泡泡,平时很享受的甜甜香草香此刻闻之无味——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怎么了。

刷牙的时候瞥见洗手台边上的成人用品,陈久只有一个感觉:好贵……押一车黄瓜堵阿钟会拿这个说事。

门一打开,带出一股香草冰激凌的香气,陈久顶着滴滴答答还在往下淌水的头发走出来,钱遥赶紧上前拿过毛巾给他擦——说过让他把头发擦干一点再出来,但每次都不注意,钱遥干脆自己动手。陈久半闭着眼,一动不动。

轮到钱遥去洗澡的时候,陈久握着遥控器调来调去,怕自己忍不住乱想,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电视节目上,这时电话响了,陈久奇怪的回头,骚扰电话的话不去理会就好。岂料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大有不接就继续响下去的趋势,陈久只好走过去,在拿起听筒和拔掉电话线之间选择了前者,“先生——需不需要特殊服务啊……”

陈久忍住直接扣听筒的冲动,“什么价位的。”

“看这位先生想要做到哪一步啦……”

就觉得挺熟悉的,想不到叶子还有这种清亮柔软的声音,陈久直接对着话筒吼:“叫阿钟或者子祯滚过来!”

电话那边笑成一团,过了一会钟哲昀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说二久,真看不出来你这么闷骚啊?要是再听不出叶子,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他谈下去了啊?别给二遥戴绿帽哦。”说着还吹了个流氓的口哨。

“滚你妹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浴室台子上放的东西看见没?想用就用,哥请。”

啪!

第二天凌晨四点,手机闹铃把两个人都吵醒了,陈久磨磨蹭蹭不愿动,看钱遥先去刷牙洗脸了于是趁这几分钟又赖了一会才起床。这个点难买热乎乎的早餐,只有拿面包应付一下,陈久咬着片面包一边开纯牛奶的吸管袋一边去对面敲门,柴子祯和欧叶都起床了就钟哲昀还在挺尸。陈久上去踹他腿肚子,见钟哲昀嗷地一声坐起来,于是满意地走人。

熹微晨光中,路灯把城市的线条映得朦胧,在公车里望去看得不甚真切,经过一些灯火辉煌的建筑也无从分辨是什么。到了广场,早起的不适感褪去,五个人彻底清醒了,直奔旗杆的方向。

广场人不少,钟哲昀啧啧道:“想不到升旗有这么大的魅力。”柴子祯扯扯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了一会,竟有些安静下来,几个人看不到旗杆下的动静,听见国歌才知道已经开始了,立刻端正地站好行注目礼。鲜红的国旗随着国歌缓缓升起,这一刻的庄严肃穆,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耳边从小就熟悉了的激昂旋律回荡在偌大的广场。这是和在学校每周一的例行升旗感觉完全不一样的。

2分07秒结束,五个人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了一会,柴子祯打破了静默:“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点吃的?”

“现在卖早餐的也才刚起吧。”陈久一看表快五点四十分,真是人生中起得最早的一次。

“要不来个晨跑?天时地利人和。”钟哲昀走运动流。

“我看你们跑。”欧叶走万年不运动流,一脸萎靡地驼着背,就差没一屁股坐地上了。

磨磨蹭蹭到六点,在前门大街找到永和大王,点了豆浆油条围坐一块埋头就吃,特别是起得最晚来不及吃面包垫肚子的钟哲昀,钱遥一边吃一边看价目表,“一杯豆浆都能卖这么贵,以后失业了的话我也去卖豆浆好了。”

“正好!”钟哲昀口齿不清地接道,“二久去当神棍,就在你店里摆摊,买豆浆的话算命可以打八折。”

“听起来不错。”钱遥一脸正经。

陈久板着脸看他俩,钱遥又一本正经地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生气。”柴子祯也忍不住了,直嚷钱遥好贤惠之类的话逗陈久,幸好这时店里人没那么多……

吃完早点回去逛广场,北京城的轮廓在阳光照耀下无比清晰,一切都充满了刚苏醒的活力,不知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慢慢走着,从正阳门走回天安门前,途中停下与毛主席纪念堂、人民英雄纪念碑、华表以及天安门城楼等合影,一个早上就快要过去。最后排队瞻仰领袖遗容出来,用钟哲昀的话来说就是连最有脂肪的柴子祯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05.

中午随便找了个地吃饭,吃完了还坐了好一会休养生息,几次说要走欧叶都赖在椅子上不动,钟哲昀上前拉他他还反而将其往下拖。

“你屁股生根了还是怎的,看上这家店要在这里洗一辈子碗?”

“再坐一会,就一会,我这蓝和红才回了一半呢。”

“让你信春哥,原地满状态复活。”

“不靠谱。”

欧叶就是不动,几个人也没法,只好陪他又坐了一会,然后奔向天坛公园。根据之前看来的资料,天坛比故宫占地还大,欧叶的行程本来就是今天计划天安门广场和天坛,还有近一个下午的时间,正好在天坛散步了。

进了天坛公园,被开阔的视野和恢宏的气势震慑到,好半晌说不出话,只是四处环顾,钟哲昀第一个发表意见:“我说这皇帝老儿吧……现在住房都是寸土寸金的,他一个祭天的地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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