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坤马上踢踢身边早就蹲下来的赵凌：“那女的看你呢，你怎么躲下去了，哟，白白胖胖的，马马虎虎啊！”

赵凌捂着胸口，快要止不住心脏要蹦出来了，脸红成一片。

那么热的太阳下，他只能看见她额上还有汗珠，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五分裤，红扑扑的脸蛋眼睛弯弯，看见人群里的女人向她招手，她立马奔上去，兴奋地拉着女人走。在穿梭中，然后往这边望过来。

她望过来了。

她怎么能这么一下子就感觉到他的存在呢？

赵凌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太怪了，就仿佛照镜子一样，但镜子里的人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他已经分辨不出来，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

还有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太年轻了，脸上饱满，没有消瘦下去的脸上挂着他不熟悉的笑容。

但是，那应该都是他的。

太奇怪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像在做梦？

赵凌抓着旁边的东西，努力是自己不要倒下去。

其实我只是赵凌对吧，那个前世的不过一场梦，我只是在人家的梦里看到了结局而已。所以他不是她，她有自己的思想，不会因为有了他而改变，她会努力在跌倒中爬起，在斗争中学会保护自己。你看，没有他，她照样活得潇洒快乐。而她的母亲，依旧为了她可爱的女儿勇往直前。

什么事梦境，什么是现实，我在你的梦里看见了未来，还是一切都是我的一场荒唐的幻想？

我是怎么了？

困了，还是倦了？

“喂——喂？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烫死了，中暑啦——有没有人啊，他快扒了我的裤子啊！！！”

第23章：

我像只没有了束缚的野兽，见人咬人，见着动物也要用劲咬——恩，算了，毛太多难啃，我还是像个没有了束缚的斯文败类吧，见你不爽，对不住了，我要揍你了，请你别躲。 x月x日

徐坤埋头吃饭，一边还散发着怨气，一边迅速抢着赵凌每每要伸筷子的地方夹菜。

徐叔叔一把拍了徐坤的肩膀：“你怎么招待朋友的！”

徐坤立马加足了幽怨的表情：“妈——”

这边徐阿姨还一个劲地给赵凌夹菜，赵凌受宠若惊，也跟着把埋头吃饭。徐阿姨对着徐坤说：“人家好不容易在这里吃顿饭，你还不高兴？有本事，你别吃！”

赵凌忙说不用了快吃饱了，惹得徐阿姨惊呼他吃的太少。

赵凌弄完这边还得分神吃饭，还得和徐叔叔说话，简直是吃的最累的一次。

徐叔叔欣慰地看着赵凌：“多吃点，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听你家也离学校近，但是学生还是在学校里多呆着，来回跑，多累啊。要是相信叔叔，反正我们在外面也有房子，这里是学校分的，你以后就在这里呆着，顺便顾顾我家坤坤，有什么不会的，就教教他。”

“怎么好意思麻烦叔叔阿姨呢，我本来就和徐坤好朋友，这些就算不说，我也会做的。”

徐叔叔满意地点头，然后加入夹菜队伍中，不一会儿，赵立的碗就要满的溢出来了。

徐阿姨也乐呵呵点点头：“那就多麻烦凌凌了——看看没有，凌凌吃饭都比你斯文，你这么快，小心胃不舒服！”

徐坤左一句右一句都被爸妈要说shǐ了，只好瞪着赵凌，发现赵凌忙得昏头转向，脸色不对，也就嘿嘿地幸灾乐祸。

徐阿姨呀了一声这才察觉出来：“凌凌你还是少吃点吧，刚忘了你昨天中暑呢，别撑着！”

赵凌马上放下筷子，嘴巴鼓鼓地，指指肚子：真的吃不下了。

然后起身要把碗放在水池里的赵凌，被热情的徐阿姨拦住，拿了水果给他，让他半小时后吃正好。

“你这是怎么了，吃饭笑还不怕噎着？”徐叔叔终于想起儿子了。

徐坤立马委屈：“爸，我就是想说，说凌凌这几天吃饭受不了，你们还不听。我替他夹菜你们还骂我！”

徐阿姨：“得，你还有理了，那你吃够了没有，有就去陪陪凌凌，吃饭出去散散步，消消食！现在傍晚了，没什么太阳，去吧！”

徐坤站在门外挠：“我还没吃完呢！——凌凌你这个祸水，凭什么啊啊啊！”

赵凌手里还那这两个苹果，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家，真有意思。

徐坤挠一下子放弃了，高出赵凌一个头的优势使得他轻松搂过赵凌，慢悠悠地走下楼。

“要不，我们出去再吃点饭？”

徐坤摆手：“这不是还有两个苹果么，你这么痛苦，我就吃了啊！”

赵凌只得点头，因为某人的眼神有着浓郁的威胁实在忽略不了。

“哎，我怎么觉得当初我的决定怎么就那么错误呢？”徐坤双手枕着头，“要是辉辉也来就好了，咱们可以组几个人去打篮球。”

赵凌忍笑：“那你真的失望了，辉辉有个限量版的篮球，他妈妈从国外捎回来的，你们应该聊得来。”

徐坤：“不早说，这小子藏得够好啊，下次非得拿过来。”

两人绕着小道蜿蜒，学校里的学生很少，只有高三的学生已经开学了，吃饭的时间，都拥挤在不大的食堂里，每个路过他们的人都是行走匆匆，表情淡漠，像机器人一样。

因为徐叔叔正好是高三的化学老师。赵凌没地方去，于是和外婆说看看朋友，就来找徐坤了，结果就被巧遇的徐叔叔留下来，连带着被热情不已的徐阿姨也好好招待了一番。

赵凌有些失神地看着过往的学生，被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看什么呢？”

赵凌指过去：“那个女生长得不错。”

“……”徐坤，“是挺不错，但是——会不会年纪大了点，昨天你因为一个小胖妞着迷，怎么今天就换口味了？”

回应他的是赵凌的胳膊肘：“你乱说，这叫欣赏美，你这个土包子！”

徐坤哈哈：“我是土包子？你确定？”

两人欢闹着跑远。

但是赵凌又不是特别爱好运动的男生，没过多久，就告辞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外婆正看电视，电视机大声地放着唱词，里面的穿橘色旗袍的女人用着独特的地方语言，左手持鼓签，敲奏琴、鼓，吐字清晰，语言流畅，动情处，颇有一方风味。

外婆一个人坐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瘦弱的身体上还盖着毯子。

外婆招手，赵凌马上坐在她的旁边，静静陪着听了一会儿。

“你外婆是w人，这是我最喜欢看的，是陈春兰的《孟姜女》，好不容易你舅舅买的。你喜欢不？”外婆带着老花镜，问道，眼睛还盯着电视看。

那女人含羞带笑唱着，将神情表现得美丽动人，宛若真人小家碧玉：“那日后俩修唔亲~哪草哭，真想唔达酥~羞要贴。发起良~促心唔，明晓得~咩咩挡清福……”

（那时候两少无猜没惭愧，真叫我回想当初羞又甜，明晓得妹妹荡清波……）

赵凌：“看上去挺不错的，她这样熟练一边又敲又弹又唱，肯定是很厉害的，而且唱的很好，引人入胜。”

外婆笑了：“你两个弟弟妹妹都不喜欢，说是听不懂，你这样外婆很高兴呢！”

赵凌恩了一声，看了一会儿去摸她在抖的手，发现一片冰冷，然后弯腰去摸摸她穿在厚袜子里的脚，干巴巴的像块风干的大岩石，坐不住了：“外婆，我给你去烧点水泡泡。”

外婆欣慰极了，闪着浑浊的眼睛，高兴地直点头：“凌凌长大了。”

赵凌听到这里，有点难受。厨房找了一通，才找见东西，等了四五分钟，发现盛水的水壶的水已然是放了好几天，都比水龙头里的自来水还要冰凉。看看周围就只有放在玻璃橱的干净碗筷，其他一切都好像是蒙上了灰尘，前几天都没有注意，因为外婆都在自己屋里吃饭，赵凌也就都拿到房间里吃。

他去打开冰箱，发现空荡荡的，连一点熟食都没有，那个保姆都没有想过，要是外婆平时饿了，都吃什么。

随手一摸，手上都是灰。

“外，外婆——”

“怎么啦——”外婆忙调了音量，“电茶壶看见没有，就在冰箱旁边的白色柜子里？”

“恩恩，外婆，我，就是问问你，平时怎么喝水的？”

“啊？——”

“我就是想问问，您平时怎么喝水的？——”

外婆哦了一声，回道：“那个钟点工会给我每天烧水的，我都不怎么喝水——你看看那些水壶里是开水，你要喝酒自己弄。你烧点热乎的，只要有点热乎就行，不要用开水，那样省电——外婆的脚不用那么烫的。”

赵凌胡乱恩着，说了句外婆继续看电视，然后把所有的水壶打开，没有意外都是凉的。

然后他放轻动作把它们都倒了，用水还涮了一下，发现水池里都是留在漏水斗里出不去的菜叶子和剩饭残渣，隐隐发出一股烂味道，实在难闻。

赵凌走出来，就看见唱词的女人眉头一皱：“羞霞霞~阿布清新又呀故，曲头~子尾故才路——啊~”（肖春香也把情由一一讲，从头至尾告才郎。啊——）

正好唱到小婢女赶忙对万喜良说他的名在修长城名单之中，原来的温情立马变成急急快快，情节被推到小高潮，万喜良赶快准备要逃到自己未婚妻孟女身边。

赵凌将水放在外婆前面默默将她的脚弄出来，然后泡进水里，看着外婆享受地拍手，和唱词的女人一起哼着，赵凌低下头，用手摸着她的脚，使劲眨眼睛。

接下来几天，徐坤再来叫赵凌出去，赵凌也左右推辞，说是在家温习课本。没过两天，徐坤就被打发来了，顺便捎来徐叔叔的礼物若干。

赵凌难得高兴，就摊在桌上随手拿起一本就看起来了，那津津有味的样子看的一旁在玩电脑的徐坤一身鸡皮疙瘩。

“你不是男的，你不是男的，你一定不是男的……”

“你瞎说什么呢”赵凌分出神来，“不玩就和我好好学习，你爸爸在这上面写的资料很是清楚啊，一看就懂……”

徐坤立马装作努力攻克技术难关中——电脑。

玩了一会儿，徐坤贼兮兮地瞄一眼赵凌，发现他还是刚才的姿势，索性直接不理他了，全身心投入，敲打着键盘噼里啪啦响。

又过了一会儿，赵凌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让徐坤继续玩，出去削了一个苹果，给他一个，自己去把外婆从屋子里接出来，一起在客厅里看起电视。

“你那朋友一个人在房间里你不陪陪？”外婆这几天都非常高兴。

赵凌摸摸外婆的手，点头：“没事，他喜欢玩电脑呢，坐得住。”

两人看了半会电视，时间一下子就到中午了，外婆没有注意，赵凌却时常抬起头看墙上的挂钟，直到十二点，门才被打开，进来一个年轻少妇，挎着小篮子，进门就哎哟直喊太阳晒得难受，随手将帽子一摘，跟一大把钥匙都放在鞋架上。

“阿姨来啊！”赵凌热情地迎接上去，“阿姨昨天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我都想阿姨了。”

阿姨笑了，也没推搪就让赵凌结果手里的菜，自己轻车熟路就进洗手间里，然后拿着毛巾就出来，边走边擦还跟外婆打招呼，外婆还乐呵呵地回应。

赵凌一眼看过去，都是平常的食物，就连肉只有小巴掌大——昨天还没有，看来还是看着自己这人情上加的，里面还有三个小鸡蛋，在一堆绿油油的菜里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并且十分玲珑可爱。

阿姨笑着穿上围裙：“这不是天气热嘛，我还得接孩子，就晚点了。你外婆饿了没有，我给她先弄个蛋汤喝？”

扑鼻的脂粉味，赵凌皱眉：“既然这样，阿姨以后都来迟点吧，我们都不着急的。”

阿姨看他一眼：“这怎么好意思啊，你还长身体呢，你舅舅还让我多烧点菜给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和阿姨说啊，一看你就是个懂事的！”

赵凌说：“我现在想吃鱼，草鱼，那就麻烦阿姨吧？”

“明天就行，现在物价都高的很啊！你可别指望鱼会太大啊！”阿姨将易碎的拿出来，然后将肉和菜一起混在盆里在水里泡，搓两下，捞起来，就要用刀子切。动作熟练，麻利，显然是个老手。

赵凌看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忍不住阿姨豪迈霸气的动作，连掉到地上的肉，用手摸两下就继续放在盘子里也不洗。赵凌阻止她，酝酿一下：“阿姨既然家里有事，我就不麻烦您了，我已经找了另一个人了，明天就来。”

阿姨停下动作：“凌凌啊，你这是说玩笑的吧，我都干了两年了，你外婆还夸我呢！”

“阿姨不是累的厉害吗，家里小孩没有妈妈很孤独。”

“你倒是懂事的，但是我没工作的话怎么养家？”

“那你就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打发我们是么？”

赵凌在她面前，看着她，抱胸：“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一个月一千块钱养不起你，连人家都开始吃饭了才过来，还要烧饭洗米。你还真是以为我好欺负啊，跟了你好几天都没反应过来，啊！？”

阿姨好笑：“你这是干什么，生气啦！不就是晚点了嘛，让你外婆看见了还不说你，小孩子这么滑头滑脑的，嘴巴倒是很厉害。阿姨不和你计较，以后凌凌还是少说点话吧，你舅舅到时候还说你影响我炒菜不让你外婆吃饭呢！”

赵凌不说话了，上去就从她口袋里一掏，几个硬币丁零当啷撒了一地，口袋里还有几张红头钱。阿姨叫了一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打没小，还欺负大人了啊，让邻居都看看你这样的，你，你你还有理了，这是抢劫啊——”

赵凌怒火上来，瞪着没怎么散了的整钱，数了数，这顿饭才花了十块钱。他转过头，看向阿姨。

阿姨被吓住了，往客厅挪：“姐啊，你外孙要造反罗！！！”

徐坤探出脑袋，被赵凌一瞪，吓得立马缩回去。

“你们家怎么回事啊，我好不容易答应过来帮姐你家做菜干家务，你们倒好，还欺负起我了。让别人评评理了，我这样还给个孩子欺负了，每天累死累活伺候，我这都是图什么啊——”

阿姨就像翻了一个皮，内子的烂棉花都漏出来了。

赵凌冷看她，心里一直在庆幸，我若是真是个十二岁的小孩，还不被你这个周扒皮弄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真当自己是个好欺负啊。

我怎么遇到的都是这样的极品。

解释：瑞安鼓词又名温州鼓词，是流行于浙江温州及其毗邻地区的一个曲艺品种，俗称“唱词”。因过去的艺人多为盲人，故又称为“瞽词”或“盲词”。它用温州方言表演，具有浓厚的地方色彩和独特的艺术风格，在清代中期已见流传。

第24章：

妈妈，我真是讨厌死她们了，一群三姑道婆。人家就在面前，就这样八卦，她们还有没有羞耻心啊，也不怕闪着自己的舌头！  x月x日 （前世）

赵凌深呼吸，定神：“没见过这样耍赖的，阿姨，我尊敬你，你要是想闹大，我奉陪！”

外婆忙劝：“这是怎么了，好好说话，凌凌别气着了，阿姨这么迟也是有原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