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渣攻改造记)下+番外——卿雅
卿雅  发于:2014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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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依不起眼,这么些年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当初镇国将军迫害了那么多宗室亲王,都没想到就住在眼皮子底下的萧清依,原以为他就是这么个人,现在看来倒更像是条不会叫的狗了。”萧恪诚默默盘算了一下,道:“就算蜀中出得起供养军队的钱粮,可练兵不是养花养鸟,那可是大动静。哪个王府哪片封地上没有你们影卫的人啊,安乐王真要是练了一支军队,这么多年了朝廷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总不能我们这位王爷神通广大撒豆成兵吧。”

“要是只有萧清依,我也不信他能做的出来,可你别忘了魏如海。”王君阳从火上取下烤好的羊腿,拿出一柄小刀一边片羊肉一边说着,“你看花家的账目,镇国将军没死的时候所有洗黑钱的账全是镇国将军名下的,镇国将军死了之后那些交易没有立刻就断了可你还找得到账本吗?花晟璧一死,这就成了无头案。魏如海把自己摘得干净,用的还是别人的刀。”

萧恪诚拿了两小坛子酒走到王君阳身边递给他一坛道:“咱们中原人就算学着突厥人吃烤肉,也学不出他们的那种豪爽。还片成一片一片的,人家都是拿着直接啃。”

王君阳皱着眉头盯了那条羊腿一会,想象着自己啃羊腿啃得一脸油的样子,眼角不自觉地跳了两下。果然自己做不到。转而问萧恪诚:“你行吗?直接啃?”萧恪诚是安国忠王府的小王爷,从小受宫廷礼仪熏陶,平日里也是风度翩翩的,王君阳觉得萧恪诚也只能一片一片吃。

“没戏,换个小点的还行,兔子一类的我行。”

“你这不是废话吗。”王君阳把剃好的肉往俩人中间一放,拍开了酒坛子上的封泥跟萧恪诚碰了一下,“我觉着你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萧恪诚一笑,“魏如海心机深沉,我们想猜透他恐怕是很难的,想要懂他就难免学的和他一样,可我们又谁都学不来。他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布了这样大的一个局,要是真被我们三下两下就给搅黄了……这也太不现实了。”

“你有什么打算?”王君阳瞥了一眼书桌上的另一封信道,“子夜的信?说什么了?”

提道肖子夜,萧恪诚脸上笑意更深,目光柔和地看向了书桌上摆着的那盏宫灯,道:“夜儿的本事真是大啊,被突厥可汗给绑走了没变成人质不说,还把突厥给策反了。现在魏如海要是知道突厥要和我们结盟了,岂不是要气疯了?不管魏如海是拿突厥做幌子还是真要向他们借兵,现在都不太可能了。不过看夜儿信里的描述,我感觉魏如海最近的动作是越来越急躁了。”

“新主登基,又明言不会有后,正是立国未稳之时,这么好的机会他要是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除非他直接弄死陛下。”王君阳听到肖子夜没事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于策反突厥这件事,王君阳对这个名满长安的妖孽心下佩服得紧。身处险境还能处处留心抓住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份心胸魄力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不得不承认,魏家人,或者说流着他们家血的人真是个顶个的聪明机智,我真庆幸子夜和天机公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否则回天乏术啊。”

王君阳说完话半天没听见萧恪诚应声,仔细一看端王爷正不知想着什么发呆呢,脸上还挂着傻笑。

“嘿,说你呢,发什么呆呢?子夜的信里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王君阳打趣道。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最近好不好,还说要我等着花家调集来的粮草药材,顺路送去突厥。”萧恪诚不知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真的羞涩,脸颊上泛起了微红。

“我看啊,子夜定是跟你甜的蜜的说了一大通,最后末了才提了一句结盟的事情吧。”端王爷收到的那封“子端亲亲亲启”的信,王君阳是有耳闻的,这次别又是一堆“亲”字闪瞎了王爷的眼吧。

“我不是父王的亲子,小的时候总是担心哪天母妃有了小弟弟,大家就都不要我了。后来渐渐长大,知道了父王的野心,我夹在养父和皇上哥哥之间两边难做人。每次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时候都会觉得好空虚,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觉得没着没落的。曾经想过习武从军靠自己的力量拼一份功业,可到了军队才发现,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被打着小王爷的标签,甩也甩不掉。我什么时候才能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种安定的感觉?”萧恪诚对着坛子灌了一口酒,回身拿过那盏宫灯道,“直到认识了夜儿。他总是给我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他虽然是个小财迷,可我知道他要是讨厌我就算我有金山银海他也不会跟我,不然长安城里垂涎他美貌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见谁得手?”

王君阳坐在一旁一语不发,扮演者称职的倾听者。

“他很聪明,这些权力场里的阴谋诡计总是能一看就透,有时候我也在想,他明明骨子里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懂这些肮脏的东西?也许就是因为他太干净了,所以才能超然物外地看着这些争斗,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真没想到,你这么傲气的一个人可以跟着肖子夜点头哈腰当奴才似的,你居然也需要一个人来让自己有依有靠。”王君阳见他说完了,拍了拍萧恪诚的肩膀。

“安国忠王府是养大我的地方,却不是我的家。皇上是我的义兄现在名义上的亲哥哥,我一生效忠于他不会有二心,可皇兄二字还是皇字当前。端亲王是我,但你们也都知道其实这个王位并不该是我的。”萧恪诚注视着王君阳,语气淡然到有些苍凉,“所以你说,我还有什么呢?”

“子端……”眼前这个男人的样子让王君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萧子慎。那个外表纤弱的皇帝从来没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不得已担起了江山社稷千斤重担的人也曾在立政殿的丹陛之上凭栏而立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不过端和他说过,现在他有了自己。

“我只有夜儿了。”萧恪诚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细细擦干净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这才把宫灯捧过来轻轻摩挲着。

“子夜子端,不离不弃。我在拿回这盏灯的时候就知道,哪怕这一辈子夜儿都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但他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别人无法染指的。我也好,花宣墨也好,恐怕这辈子都无法逃出皇权的争斗了,这是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丰厚的资财与过人的权势的同时一并留下的责任。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夜儿一半的心已经足够了。”

王君阳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

萧恪诚站起身,将宫灯重新摆放到书桌上,目光骤然间变得狠厉。他望向长安的方向,刀剑一般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大帐直直射向了长安。

“我只有夜儿了,谁敢动他,谁想要夺走他的幸福伤害他的亲人我就会和那个人拼命!”坚毅的唇线微微上扬,轻蔑的笑容里尽显亲王之威与三军统帅的不可一世,“经营多年又如何?机关算尽又如何?我定要叫魏如海后悔终生!”

似乎是被萧恪诚身上展现出来的霸气所感染,王君阳站起身,神采奕奕的双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只凭你今日的气概,就算你不是李素的养子,早晚也会是我大燕的三军统帅。土里难藏夜明珠啊!”

“以前父王常说,统兵之人心中若无一丝至死都能坚守的信念,在战场上是根本活不下去的。也许我的信念不似家国天下那般凌云冲霄,但绝不会让我迷失了本心。”

“我相信。”王君阳了然莞尔。

“吃饱喝足,我也该走了,你这边的情况我会告诉皇上,萧清依那边我也会尽可能多的去探查清楚。你仍是要做两手准备,自己定夺吧。”

“路上小心,希望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我们的庆功宴了。”

第五十八掌

花宣墨让花九九跟着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要是没有花九九接应,肖子夜的信也不会那么顺利就到达萧恪诚手中,全靠着花九九随身带着的花家的传信隼。

花宣墨看着萧恪诚回复的那一厚叠信,五脏六腑一个劲儿地泛酸水:萧恪诚你一个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废话啊?都够出本书了吧?你不是个武将吗,什么时候写情书也能写这么多字了?!

不爽归不爽,花宣墨倒还不至于上前去抢信不让肖子夜看,那样也太掉份了,他花大公子干不出来。

“夜儿,信上到底说了什么,你的脸色可是不太好啊。”花宣墨走到肖子夜身边,这小妖精的表情可是完全不像在看甜言蜜语的样子,阴沉得吓人。

肖子夜一句话没说,直接把信递给了花宣墨。

花宣墨狐疑地接过来,细细看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干爹居然……”花宣墨看完信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这信里的内容也太惊悚了。打死花宣墨都想象不出来魏璇那样的人会被魏如海那个禽兽那般蹂躏。

“干爹的医术是极好的,可却从来都不见他出去给人治病,成日里只是出去摆个挂摊装江湖骗子。”肖子夜声音很是压抑,像是夏日暴雨之前的阴云,“我原来只以为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怕惹祸事,现在看来,他精研医术只是想医治自己的心伤罢了。”

花宣墨把肖子夜揽进怀里,柔声哄道:“天机公子无论是在人们的传闻中,还是我实际的接触中,都是一个内心坚强的人。他能在魏如海的眼皮子底下隐忍这么多年,定是要在关键时刻给魏如海致命一击的。估计到时候魏如海会生不如死啊。”

“那个畜生他活该!”

“当然是活该。我可从没见过你干爹真吃亏,凭他的性子,估计要百倍千倍奉还。”

“怎么?你还在这等着看戏了?”肖子夜桃花眼一瞪,花宣墨要是敢说是,肯定要被肖猫咪挠一脸血道子。

“哪敢啊,不就是逗你嘛,别阴着个脸,我在旁边看着都替你难过。”花宣墨笑着在肖子夜柔柔软软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还说没见过你干爹救人,最近他可是没少帮草原上的难民们治病,可惜药材一时跟不上。”

“哎,干爹肯定不希望我知道当年的这些事的,我也不好去和他说我都知道了。”肖子夜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呆,突然转了话题问花宣墨道:“你说太后是怎么想到魏如海和安乐王勾结的?我干爹的品貌才气样样出挑,就算魏如海真的是怕和弟弟乱伦的事情传出去阻碍了他升官发财,也不会在得到过干爹之后那么快就另觅新欢了吧。也许魏如海对萧清依只是一时新鲜,现在早就没来往了呢?萧清依再不济也是个亲王,影卫肯定会盯着他的动向,怎么这么多年就没人发现他和魏如海藕断丝连呢?不会是太后想多了吧。”

“这话有道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安乐王要有多大本事才能比得过你干爹?退一万步讲,魏如海真的和安乐王王八对绿豆互相看上了,安乐王也不能帮魏如海谋反啊,他总是大燕的皇族不是,魏如海当了皇帝他算什么?”花宣墨是商人,做事情总是要考虑本钱是什么利又在哪里,盘算半天,萧清依要是真的跟魏如海蛇鼠一窝,那这位安乐王的买卖必是稳赔不赚的,这样来说安乐王就没道理帮着魏如海了。

“可要是完全没影子的事情,太后也不会让人想方设法地找到王君阳来传递消息。她之所以会这么说,应当也是暗中观察多年有了几分把握了。”肖子夜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有些迟疑地开口道:“莫非安乐王萧清依对魏如海一往情深,所以才会支持魏如海谋反,甚至不惜背叛祖宗?”

要是放在以前,谁和花宣墨这么说,花宣墨一定会笑那个人是白痴。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去帮一个外姓人夺自己家的江山,疯了不成?可是现在,面对肖子夜,花宣墨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无稽之谈了。如果告诉自己,夜儿和花家家业只能选一个,自己会怎么选择?花宣墨下意识地抱紧了肖子夜。

“凌瑞,你想哪去了,我怎么会真的把你置于这种两难的处境呢?”肖子夜半天没听见花宣墨吱声,却觉得被他越抱越紧,就知道他家凌瑞想偏了。

“我喜欢你身为花家堡堡主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次我去帮你滴血验亲的时候,看着你站在花家众人之中,毫无一丝颓废丧气,反而是气定神闲一副胜券在握的王者风范,真是叫人移不开眼。你就是该笑看苍生的人,我要是夺了你的风采,还配说爱你吗?”

白皙的双手抚上花宣墨的脸颊,这个男人和萧恪诚一样,时不时就会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还会钻牛角尖。越是这种时候,肖子夜就越觉得他们可爱得紧。

“哼,魏如海那种畜生也配人像你对我这样对他吗?要真是这样,那个安乐王不仅是个白痴,还是个可怜的白痴。”花宣墨让肖子夜靠到自己肩膀上,别住了他的视线好掩饰自己通红的脸颊。夜儿说爱我呢……

“凌瑞,你耳朵这样烫,还把我的脸往上贴,你不是不想我知道你脸红了吗?”肖子夜要是肯乖巧地装傻,那就不是肖妖孽了。

“夜儿……”花宣墨刚要埋怨,背后就传来了温凉的触感——肖子夜的回抱住了他,正轻轻顺着他的脊背,“真拿你没办法……”

“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干爹了,这下他肯定会知道我们知道当年的事情了。”要是换了别人,肖子夜还能想法子旁敲侧击地套话,可对方是魏璇,自己不被他套个底儿掉就该念佛了。

“我看还是直说吧,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你干爹和你爹感情那么好,怕是早就想开看淡了。这事瞒着你爹才是正经的。”花宣墨道。

“这倒是,我爹老实厚道脾气好,看着没有多大本事,其实最是个认死理儿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干爹以前被魏如海那么欺负过,他还不气死心疼死。”肖子夜倒是不担心肖伍会拿上菜刀去找魏如海拼命,肖伍是个再平凡不过小老百姓可他并不傻,这种给魏璇找麻烦伤上加伤的事情肖伍才不会干。

“夜儿,萧恪诚来的信里说什么了?长安最近情况如何?”肖子夜正和花宣墨琢磨着怎么着魏璇开口呢,魏璇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呃……子端说药材和粮食他会和花家来的人一起想办法尽快不着痕迹地送过来,还有……”

“别吞吞吐的。”魏璇今天有些焦躁,看着肖子夜犹疑地态度就有些不耐烦,“这样,我问你吧,最近长安城里的王爷们,有没有哪个特别不安分?”

天机公子的名号真的不是吹出来的啊,这都让你算出来了,那我还瞒什么啊。肖子夜见魏璇都这么直白了,干脆就直说了:“太后让人传信给王君阳,说安乐王萧清依似乎与魏如海有扯不清的关系……对了,当年的事情哥哥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最想要魏如海死的人就是干爹你,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

“还真的是他啊。”魏璇眉头紧蹙,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是我告诉端和的。换了个身份之后我也曾偷偷潜入皇宫,端和和我投缘,我就拿他当倾诉对象了,谁知道这小子记性还真好。不过我当年可不知道魏如海床上的那个男人是萧清依,还以为是他不知道那买来的男宠呢。”

“干爹,你是怎么知道长安有异的?”

“观星,这个我没怎么教过你,说了你也不懂。”魏璇显然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回话都回得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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