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炀还没有出声，旁边的清王妃就忍不住尖锐地开口，她知道这次事情没有了任何挽回的余地，但是她真得很不甘，这么多年来自从她嫁进清王府，清王一直没有给过她多少温暖，她只是一个人守着那个空荡荡的院子，享受着外人眼中所谓的荣华富贵。

她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那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由于一次偶遇遇到了眼前的清俊男子，于是并让父亲用尽方法让他成为自己的丈夫，本来以为自己得到了幸福，现在却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悲剧，只是一场她亲手自导的没有结果的束缚。

清王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知道这么多年是他亏待了眼前的女子，只是他从来就没有喜欢眼前的人，所以两人在一起都只是一种对对方的束缚。

“本王承认这几年是亏待了你，但是本王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紫衣的孩子，还有碧离的孩子？”清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孩子，所以对于这两个孩子即使是一个意外但还是心有芥蒂。

“哼，因为我恨你，我更恨他们，还有他们肚子里面的种。王爷，你现在只会为他们的孩子来质问臣妾，你可否有为当年臣妾死去的孩儿质问过任何人？”清王妃忍不住开始冷笑，她现在已经不管任何事了，紫衣的孩子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无所谓，反正紫衣已经出家，她也不介意再多一个罪名。

第六十一章：公开身份

说起当年的事，清王妃眼里的怨恨就更大，当年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了梦寐以求的孩子，那时候的她还沉浸在将要为人母的喜悦之中，可是却由于一个意外流产，并且从此以后都不能再做一个母亲。

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致命的，特别是一名生活在皇家的女子，那时候的清王妃不过是一名单纯的深闺女子，对于王府中的心机计谋都比不上其他人。所以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时在一夜之间成熟，特别是当时清王的态度，更让她知道了这个王府中强者生存、尔虞我诈的原则。

这么多年来，其实清王和清王妃心里都清楚，只要清王妃不会触碰到清王的底线，清王对于他们后院中的斗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死掉一两个，也就是随便拿了个理由来搪塞过去，只是清王妃没想到这次清王居然会为了一个戏子而和自己翻脸，而且还这么狠绝。

看着眼前一脸狰狞的清王妃，清王怔了怔，眼前的女子都里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婉端庄的人，分明就是一个完全被怨恨愤怒淹没了的陌生人。说起当年的事，其实清王自己也有责任，不过那时候他不在王府，当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挽救了。

清王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冷，特别他和清王妃的婚姻是建立利益的基础上，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以那个时候也就没有再和清王妃解释，后来那个陷害清王妃流产的女子已经被他赶出了王府，不过清王妃那时候以为是自己用计对付的结果，她不知道以她那些计谋，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

微微叹了一口气，清王慢慢开口：“本王也不知道你心中有这么大的怨恨，本王以为你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了走出来，没想到你一直埋在心底。你以为当年那人以你之力可以打败她吗？以现在的你或许可以，但是那时候你那些计谋还没有开始就让她识破了。”

虽然不想解释，但是清王也不想清王妃带着那么多的遗憾离开，毕竟两人都是那么多年的夫妻，他记得那人说过什么前世的三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每个人相遇都是缘分，只是有些是良缘，有些是孽缘。

“王爷的意思是？”听到清王的话，清王妃的瞳孔猛地睁大，头脑突然一阵短路，连说话的声音也有点颤抖，她刚才没有听错吧。

“这些年我们都知道，对于你做什么事我都放任，只为了弥补那一次过错，虽然本王不喜欢你，不过我们毕竟是结发夫妻，只是你最不该做的就是动小辰还有碧离。”看着神情近乎崩溃的女子，清王缓缓开口，即使有怜悯，但是现在他也不打算回头了。

刚才清王妃的父亲就找清王谈过，问他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放弃废妃的念头，但是清王已经坚定了决心，他已经似乎了解，对于无痕，真的只有一生一双人才有可能，现在似乎看起来不可能，但是他也要现在开始自己的决心。

想完清王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下面的无痕，发现他正低着头没有看到自己，眼里不由闪过一抹失望，不过没关系，他以后会让他看到自己的决心的。

“呵呵，王爷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切都迟了。臣妾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可以芶活，大概也会像紫衣侧妃一样一世长伴青灯吧，现在想想，紫衣才是最聪明的女子。”现在知道这些都有什么用呢，时间不会倒流，命运也不会重新让人选择。生活就是如此，所有人在走那一步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后面的结局。

现在想起来紫衣才是最聪明的，因为她得不到就放弃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即使她也曾经做过错事，但是当她踏出王府的那一瞬间，所有的都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她已经留给众人一个背影，或者是一声叹息。

抬头再看一样眼上面的男人，这个人自己爱了几年，也恨了几年，现在应该是最后一次这样肆无忌惮近距离看他了吧，不过她也同情眼前的男人，连自己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表面上是否所有人都被他伤了，其实他的心又何尝不是痛苦。

“小情，你想清楚了吗？”一直坐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宋晓，也就是清王妃的父亲，忍不住开口问眼前自己最疼的小女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女儿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宋晓是王朝的前任承相，不过在几年前就退隐了，但是宋家世代忠良，宋溪一生从仕也是清廉公正，就连商珩也敬他三分。

“爹，女儿不孝，不过今天的决定女儿不会后悔。”听到父亲口中的小名，清王妃在一瞬间差点就落泪，多久没有听过父亲这样叫自己了。这么多年自己的眼里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很少回去关心父母，在不自觉间父亲头上的银发已经遍布。

“那好吧，爹一切都听你的，是我们亏欠了你。”宋溪的声音里夹着淡淡的无奈，自己又何尝没有错呢，当时只一味听女儿的心思、费尽心思让她嫁进清王府，却忘了王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知道了清王妃的决定，商珩又转头看着沈炀，沉吟了一下才开口：“沈公子，噢，不，应该叫你彦炀王爷，你要说什么吗？”

对于沈炀，商珩也觉得很为难，毕竟对方是一国王爷，当然商珩现在介意的是他背后的兵权，碧国一直的势力就不容小觑，而现在中元还和其他的民族有冲突，如果万一真的打起来，前后夹攻那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彦炀王爷！听到商珩的称呼，除了清王其他人都不由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炀，眼前的人明明是那个熟悉的戏子，现在怎么就成了王爷了，而且对于这个名字众人都不陌生，彦炀，碧国的传奇。特别是碧离，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苍白，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王叔，母皇曾经和自己提过的那个让母皇都敬畏三分的皇叔。

思绪有些昏沉的无痕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也不由一愣，勉强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沈炀，真的没有想过沈炀居然是个王爷，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无奇不有。

“哈哈，元兴陛下果然不简单，这么多年了，都没有人知道我在中元，也没有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没想到居然让陛下你查出来了。”听到商珩的话，沈炀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慢慢地站起来，并抬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然后才抬头静静地看着商珩，全身散发着一股威严的皇者气息。

看着眼前变得陌生的沈炀，无痕不由转身看了看清王，发现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估计是已经事先知道这件事了吧。

“那皇上你打算如何处置彦炀呢？”对着商珩问，沈炀的眼睛却是看着没有出声的清王，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就是这男子，只是没想到他堂堂一国王爷最后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王爷说笑了，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情朕不好插手，不过既然现在这个情况，朕只是想王爷给众人一个解释。”对于这件事，商珩也觉得有点无力，整件事的来源不过是争风吃醋惹得祸，但牵涉到对方尴尬的身份，真的是很头疼。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本王只是想在这里问王爷一句话。”沈炀冷哼一声，一动不动看着清王，和这个男子兜了这么大的圈，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一个答复。

“你想问什么？”冷冷开口，清王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为我动心过吗？”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沈炀仍然忍不住问出口。

“本王喜欢的人一直只有一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变，即使他换了模样，所以对于王爷的情意，商晟只能说抱歉。”对于沈炀清王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一丝的动心，即使知道他倾心于自己，但是除了那次为了气无痕之外，还没有任何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哼，只有一人，那王爷要如何解释最近的谣言呢？”沈炀说完，转头看着坐在那里的无痕，没有忽略他脸上的异常苍白，心里更是不由冷笑一声。

“是的，只有一人，对于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毫不犹豫地答道，清王看着无痕继续道：“因为他就是那人，你们以为已经葬身于崖底的人！”

没有征求无痕的意见，也没有想任何后果，清王道出了无痕一直不愿意说出来的真相。

轰！一声除了知道真相的几人，其他的人都不由抬头看着无痕，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绝世的人会是当初那名普通的少年，不过现在仔细一看，又觉得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只是如果眼前的人是以前那少年，那地上跪着的人又会是谁呢？

众人的心里都涌起一阵疑惑，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似乎乱了。

听到清王的话，清王妃和沈炀、凌雨辰都不由一愣，一脸惊异地看着无痕，没想到那人到现在还没有死，而且还换了个容貌回来了。清王妃不由苦笑一声，难道这真的是天意吗？

“哼，果然如此！”沈炀之前看到无痕的时候，就有过一丝的怀疑，不过那时候并没有想过一个身受重伤和剧毒的人可以在山崖下活下来，现在看来他想不到的事情还真的多。

第六十二章：突发情况

“你真的是那人？为什么你的容貌变了这么多？”旁边跪在地上的凌雨辰在听到清王的话后全身一震，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瞳孔不断散大，然后缩小，他的声音也是颤抖的，还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人会活着回来，而且容貌还发生了这么大改变，更重要的是清王似乎早就知道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清王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而且自己这段时间在他的眼里不就是像个小丑一样演戏吗？想完他的眼里露出绝望，看来这次真的是难逃一死了。

凌雨辰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的视线都看向无痕，等待着他的回答。

无痕听到清王的话，依然低着头不出声，直到听到凌雨辰的质问才慢慢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曾经无比熟悉又陌生的面容，过了一会才缓缓点头：“嗯，是的，我没死。”

短短的几个字仿佛给跪在地上的人宣布了一个刑罚，清王妃也不由低声轻笑出来，不过并没有说任何话，现在她的心里一片死水，什么东西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一直坐在那里冷着一张脸的濮阳昊在听到无痕的话后，差点坐起来，不过还是忍住了，只是心里泛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他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他没有想过事情是这样，自己一直本来以为的人居然是另外一个看起来陌生的男子，不由想起自己之前那些幼稚的举动就有点懊恼，不知道那人是否会介意，或者是不是应该可以乐观地想，正因为那样，自己才有机会和这人独处。

“不可能，不可能！你居然没死，你为什么没死！”地上的人不断摇着头，厉声道，这时他的神志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看着地上的凌雨辰，不，在无痕的心里一直都叫他尘羽，看着他近乎狰狞的面容，缓缓问道：“其实当年你一开始进来戏团就是有预谋的是吗？还有当年那位溺水身亡的小女孩是否和你有关？”

当年有些事情无痕本来就觉得很奇怪，现在突然想起来，所以想问个明白，因为他还记得当时那女孩子天真无邪的小脸，还有那个孤零零飘在湖中的小小身影，生命是每个人独有的，我们要尊重生命，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践踏他人的生命。

“哼，你是说那个倒霉鬼吗？不错，她是被我推到湖中的，谁让她看到了我本来的样子，而且还要大惊小怪要出去告别别人。当时我进戏团的目的就是要靠近你，从而取代你，只是现在什么都让你给搞混了！”

尘羽的声音充满了恨意，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样地努力去模仿眼前的人，一言一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力求完美，本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泡汤了。

“你住嘴，本王还没有和你算账，你欺君犯上，单是这条罪就够你死一百遍了！来人，把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拖下去，本王不想再见到这人！”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清王心里的厌恶再也不能掩饰，沉声对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哈哈……”尘羽突然大笑起来，也不挣扎任由人拖起来，只是口中的笑声更大，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沈炀之后，再看着清王开口道：“你以为你可以和那人在一起么，我即使死了也会诅咒你们，以我的血发誓，你们生生世世都不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即使相遇，也会注定要分离！”

尘羽的声音像一把魔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让无痕和清王的心都不由同时一落，似乎开始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束缚，然后慢慢蔓延全身。

清王努力忍住内心的恐慌，转头看着旁边的无痕，却发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似乎在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不由起身大声道：“小辰，你怎么了？”

三步走到无痕身边，清王一把搂住似乎就要倒下的无痕，关切地看着他，却发现他的眼神毫无焦点，嘴角边似乎开始渗出丝丝红色。

听完尘羽的话，无痕的心落入了谷底，然后突然全身传来一阵剧痛，似乎要抽离他的灵魂，然后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清王的叫声，但是眼睛无论怎样也看不清楚，心下一急，口中似乎涌起一股甜味，眼前一黑，就没有了知觉。

清王一把抱住全身发软、已经晕过去的无痕，不由转头想着其他人喊：“快点去传御医！”一边说着一边不忘暗暗运气护着他的心脉，但清王却发现无痕的身体似乎在排斥着他的功力，清王的气刚一碰到他的身体，就被化为虚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怎么样了？”商珩不由上前，却只看到无痕的嘴角不断涌着血，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有了刚才的苍白和痛苦，反而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抹不断流动的红色，还以为他只是一尊精致的雕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中了剧毒，还是一种药毒，无药可解！”走上前的濮阳昊在看到无痕的神色的时候，心中不由一沉，不会真的是自己知道的那种东西吧！

“是什么？”商珩的眼色也是一沉，在这个世上他只听过有一种东西无药可解，而且症状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像，只是这种毒世上只有一个人有，而且这个人在三年前已经去世了，于是世人都以为这毒已经灭绝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可以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