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大人，现在已经傍晚了，我想我们还是出去酒楼坐一坐吧。”又坐了一会，濮阳昊看到无痕都没有起来的动静，忍不住慢慢开口，言下之意就是无痕不吃，他也要吃饭。

濮阳昊在生活方面一直都很规律，这都因为以前小时候他在一片黑林里面迷了路，结果断食四天出来之后一吃东西就吐，折腾了一周之后才好转，这次之后无论多忙濮阳昊都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无痕已经让云墨去买东西了，如果太子不介意的话就将就一顿，不过这青城的小吃还是很好吃的。”去酒楼的东西很多时候都比不上那些在路边的摊子，况且青城有很多小吃闻名天下，以前在青城的时候无痕就没有少吃，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不能错过了。

濮阳昊没有说话，本来他也不想出去，毕竟一会还有事情要做，将就一晚也没有什么，于是想了想才抬头看着无痕道：“多谢无痕大人款待。”

无痕耸耸肩没有再说话，只静静躺在那里等着云墨回来，他决定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睡，如果濮阳昊要回皇城就自己回去。

吃完饭，无痕直接洗完澡就爬回房间睡觉，然后指着其他的房间、让濮阳昊自便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瘫在床上无痕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紧闭的房门，濮阳昊挑了挑眉，继续回到院子里坐下来，亲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这茶很熟悉，是桂花茶，和以前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像。

不自觉间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濮阳昊想了想站起身一跃就出了屋子，他身后跟着那些侍卫，不过他知道云墨等人不会跟来，因为他们的任务只是保护无痕。

濮阳昊一出屋子，就直接施展轻功往青城的清王府奔去，然后按照白天手下查回来的路线往那个院子走去。

“谁？”濮阳昊一从窗户走进屋子，来到床边不期然地就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连忙上前用手捂着那人的嘴巴，濮阳昊可不想把其他人引来。

“是我，不用紧张。”濮阳昊一低头，就借着月光看到了眼前这人满脸惊恐，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哎，听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也难怪不认得我，不过也不怪你，我叫濮阳昊，刚好来青城，所以特意过来看一下你最近过得如何？”濮阳昊轻轻叹了口气，关于眼前的人的事他也听说了，不过那时候自己远在烈国，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凌雨辰惊疑地看着眼前冷酷的男子，虽然他的眼里透着一抹温柔，不过全身散发着的气息可以看出这人不简单，而当凌雨辰听到那人的名字的时候心更是一惊，濮阳昊，不就是烈国太子吗？

定定看着眼前的濮阳昊，凌雨辰暗暗吃惊，没想到这个凌雨辰还真不简单，连烈国太子都认识，还好自己之前就失忆了，不然迟早会穿帮。

收起眼里的表情，凌雨辰慢慢整理了一下情绪，装作淡淡开口：“现在夜深了，不知道公子夜访无痕所为何事？”如果是以前的凌雨辰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吧，毕竟在那人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在心上。

“只是想来看看你，那人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倒不如跟着我回烈国，我会好好对你的。”看着眼前的人的反应，濮阳昊的心里不由浮起一抹名为心痛的感觉。

以前濮阳昊对眼前这个只见了几次的男子不知道怀着一种什么感情，一开始他以为是眼前的人特别，然后就觉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后来他回到烈国之后还不时会想着这人的音容笑貌，甚至让人经常把他的境况随时汇报，直到母妃不经意的一句话才让他惊醒，他是喜欢上了这人，而且还要是一见钟情那种，虽然这样说起来很可笑，但却是赤裸裸的事实。

濮阳昊一直想把这人带到自己身边，只是他也尊重他的决定，因为这人喜欢的是清王，而不是自己，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幸福，但是现在清王做了这么多对不起这人的事，如果他愿意，濮阳昊会不顾后果地把他带走。

听到濮阳昊的话，凌雨辰本来就惊愕的心更是泛起了千重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濮阳昊也钟情于凌雨辰，而且还用情至深。现在的凌雨辰并不是三岁小孩，但是他也可以知道名义上自己还是清王的人，如果濮阳昊把自己带走，就是公然和清王作对，说不定还会是和中原王朝为敌。

不过凌雨辰倒不想跟濮阳昊回烈国，他的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打算，既然濮阳昊喜欢凌雨辰，那何不利用他的身份为自己做事呢，况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第五十二章：各自利用

沉思了一下，凌雨辰慢慢开口：“多谢公子的好意，虽然小辰不知道公子的意思，但是王爷对我是甚好的，还有王妃姐姐和沈大哥他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常，收敛起眼里的所有的表情。

听到凌雨辰的话，濮阳昊的脸色一沉，眼前的人分明是在说谎，在掩饰，他记得之前这人告诉自己要和清王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抬头看着自己的，里面一片清明，但是现在眼里明显闪过一丝苦涩，微垂着眸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濮阳昊轻轻开口：“既然这样，那你现在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想，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

早就该想到以这人的性情根本就不适合在王府生活，而清王也太过分了，只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不管管他那些妃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个沈大哥就是沈炀吧，很久以前他曾让手下的人去调查过他，发现他倾心于清王，只是清王一直都没有任何表示。

没有忽视濮阳昊眼里的表情，凌雨辰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是点点头重新躺回床上，他知道濮阳昊又在床边默默看了自己很久才离开。

无痕醒来的时候，云墨告诉自己濮阳昊昨晚出去了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轻轻耸耸肩继续吃着早饭，过了这么多天自己也是时候该回理府看看了。之前没有问过商珩中元王朝官员办公的地方统称什么名字，前天想起来才问的。这个朝代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就是整个朝堂的官员都是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办公，不像以前中国的古代分为什么顺天府、太医院等，每个部门都在不同的地方。

无痕个人是觉得所有的部门都集中在以前好过分散，至少可以让那些人相互牵制，有些事情即使想做，也不敢光明正大地进行。当然在理府里面也分有很多院子，不同的部门还是在不同的院子。

无痕所在的办公处是御史处，这个时代的御史主要负责王朝的法制制定还有历代史书历鉴的修订整理，简单来说做得最多的就是记录皇室，特别是皇帝的言行，毕竟法制这些不是时时都要改的。

相对于其他人的工作，无痕的工作更是特殊，就是在房间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任何人的命令，当然有时皇帝召唤的时候就要进宫面圣。

商珩让凤凌这两个月都跟在无痕的身边，不过之前那几天无痕都在陪着濮阳昊到处乱逛，只好让凤凌跟着其他的御史一起熟悉环境，现在无痕回来了，很自然地凤凌又回到了无痕的身边。

无痕并没有让凤凌做什么，上午只是先让他和自己一起看历代的法制和政策，然后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都勾画出来，把两人看到的都汇总成篇。待到下午的时候，无痕就开始带着凤凌在理府里面到处乱逛，很多时候无痕都会想自己这样算不上是皇帝的免费监工呢，不然为什么那些人一看到自己，那个工作激情都大了两倍呢。

对于众人的工作，无痕通常不会发表多大的意见，只是在自己不明白的时候才会开口询问。对于无痕的行为，凤凌一开始不了解，只是跟在后面疑惑地看着他。等过了几天之后，凤凌才慢慢知道无痕的用意，即使每天都是这样的乱晃，但是却可以不断熟悉每个部门的工作，还有各个部门之间的工作朕系，如果细心点的话，就会看到每个部门存在的不足。

凤凌发现无痕还很喜欢在上班的时候在街上晃，有时候就问上几个等着办事的人，或者就在街上的店铺里和那些店主闲聊，等到回到理府的时候，就把这一天看到的和想到的都记到本子上。

对于无痕很多措施和建议，在凤凌看来都是很陌生，甚至有些难以理解，每次询问的时候，无痕都会很细心地告诉他并且解析，然后凤凌又会跟据这个时代的情况提出一些建议。所以总的来说两人的合作还是很好的。

由于这些天都是回到理府，所以无痕又跟着凤凌他们一起居住，每天出出入入都一大堆人好不热闹，不过超过一半无痕都只是认得人对不上名字，每次有人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都只能笑着点头，因为如果叫名字的话，肯定会喊错。

这天下午无痕特意给自己和凤凌放了半天假，正躺在院子下喝茶，偷得浮生半日闲，这种滋味真是好。

“大人，凤大人求见。”耳边传来梅的声音。无痕慢慢抬头点头、示意让他进来。看着眼前梅越来越有管家的样子，无痕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还真的是作孽，好好的一个杀手居然给自己来当丫鬟。不过平时自己的生活起居都是梅和竹负责，而兰则喜欢整天呆在厨房里不知道在研究什么菜式，而菊则是个武痴，只有无痕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久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凤凌走了进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无痕不由叹了口气，为什么同意是白衣，别人穿起来那么潇洒飘逸，但是梅却说自己穿起来美过女子呢，明明凤凌的脸也女性化。

“凤凌见过无痕大人，打扰无痕大人的休息，还请大人见谅。”凤凌走进来对着无痕恭敬地拱拱手，眼里是一片清冷。

“呵呵，凤大人请坐吧，无痕刚刚泡的茶，味道还不错。”无痕拿起旁边的茶杯给凤凌倒了一杯，这次是早上商珩刚让人送来的，听说是中元王朝新出的御贡茶叶，连名字都还没有起。

“多谢无痕大人，不过下官一会还要去通知其他的大人，所以就先不喝了。”凤凌又低头轻轻行了个礼，开口道。

“哦，不知道凤凌大人这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听到凤凌的话，无痕也没有勉强，看来是有要事在身了。

“哦，今天郭雷大人说晚上要请大家一起聚一聚，特意让凤凌通知各位大人，下午的时候大人您不在，所以凤凌就过来问一下大人的意见。”凤凌其实也很奇怪，郭雷请人聚会为什么不是自个儿相邀，反而要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去通知，按照平时来看怎么也不够诚意吧，只是不知道尚书在想着什么。

“哦，好的。我晚上和你们一起去吧。”本来无痕想着不去的，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不知道郭雷到底要干什么，还是去看一看吧，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是刚刚进来，很容易受人摆布。

等凤凌离开，无痕又重新瘫在椅子上喝茶，船到桥头自然直，朝堂本来就是一个波涛暗涌的地方，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反正现在什么事，自己都有商珩在后面撑着，最坏的打算不过是收拾包袱走人呗，自己不是还有影吗。

很多时候无痕都会猜想枫羽到底是怎样知道自己的事情，因为有很多时候他总是想自己每走一步都会有后盾。抬头遥望着远处未知的天空，今天的天气很晴朗，只是不知道枫羽是不是也在这个寂静的午后和自己一样在喝着茶呢。

“大人，清王爷在外面。”恍惚间无痕又听到了梅的声音，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由一愣，抬头捂了捂有点加快的心脏，还有没有那么痛了。

“就说我睡下了，让王爷先回吧。”无痕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不想见，不想纠缠，不想再多做解析，既然什么都不想那就不要见吧。

回到房间无痕坐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又触碰到了胸口的那一块玉，偷出来看着上面的纹路，无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舍得扔掉它，以前很多东西都已经不见了，但是却独独留着这玉。

想丢，舍不得；想弃，放不下。如果心不是自己的就好了，如果可以再狠心一点，再冷情一点，可能就没有今天的纠结了吧。

闭起眼睛，无痕想好好睡一觉，但是头脑再疲惫，思绪也停不下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奈地只好睁开眼唤了一声：“影”。

这个大陆上的很多戏班都是居无定所，但是前几年开始很多戏班都会固定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段时间。秋风戏班就是这样，秋风戏班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没有什么名气的小戏团，但是之前演出刚好经过青城，所以班主决定带着众人一起进皇城游玩几天，就当做是长长见识，不过戏班有时候也会在皇城进行一些小演出，只不过看众都是平民百姓，赚不了什么钱。对于这些班主也没有多在意，反正这次众人来皇城也只是以游玩为主。只不过班主不知道居然还有人来找自己说想进戏班唱几天戏。

看着眼前的人，班主一脸诧异，平时戏班里的人都是固定培养起来的，现在有个陌生的男子说要加进来，这事情怎么想都觉得诡异，而且在情理上说不通。

“班主，你放心，我只是想在台上唱几天而已，况且你的其中一个旦角昨天不是受凉了吗，但是今天下午你们还有演出，虽然说不大，但是失信于人总不好吧。”说话的人正是无痕，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又跑到戏班来了。

或许是上次看了慕馨的表演又激发了无痕心中的戏子细胞，而且之前差不多十年他都是以一名戏子的身份，或者，戏曲仿佛已经融入了他的骨血中，让他突然放弃真的很困难。

听到无痕的话，班主的眉头皱了皱，眼前的人说的不错，失信于人毕竟不好，况且自己的戏班里面唱得最好的就是这出戏，别人可是专门点这戏的，如果临时换掉了也很难交代，但是班主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这人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排练过，也不知道合不合拍。

“班主，或者我只在台下唱也行。”无痕猜测地开口，他也只是想碰碰运气，如果不行，那也没有办法了。

“那好吧，你能不能事先唱一句给我听听呢。”班长点点头，菲儿只是喉咙不舒服唱不出声音，在台上配合还是可以的，如果是平时班主一定会换戏了，但是今天确实吏部的方大人亲自点的。

对于他们这样一个小戏班可以得到朝廷官员的的捧场，是一件天大的事。

“班主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况且现在演出也快开始了，你也别无选择。”无痕淡淡开口，除了在舞台上他从来不会轻易开口，而且他自信即使过了这么久，自己的水平还是没有下降。

第五十三章：玉环 冲突

站在无痕身后的影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前面的人，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无痕突然会跑来这里要唱戏，他记得以前枫羽很少唱歌，不过会经常坐在屋顶吹箫，旋律都是那个世界陌生的，但却很好听，让人觉得余音未了。

无痕没有换衣服，直接在台后坐着，低头看着手中的戏本，这出戏他很久以前有演过但不是经常，不过现在唱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好好回想一下腔调就可以。

在后台无痕在一个角落轻轻练着声，戏班里的人都时不时疑惑的看着他，刚才班主也大概跟他们说了具体的情况，而菲儿更是忍不住多看了无痕几眼，她是在想不透这个男子要唱她的角色，班主居然也同意了。

无痕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虽然现在在练着声其实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怎么突然脑袋抽风跑来了这里呢，还要唱一个女人的角色，像之前帮澈儿的时候还好，大家都是男子，但是现在对方本来是女子，这个音色总会有点差异。

不过现在是骑虎难下，很多时候无痕觉得人不能太冲动，一冲动就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无痕在心里又叹了几口气。

这次无痕没有刻意掩饰唱功，不知为何他只想好好为自己唱一回，之前的似乎都是在为他人唱，但是现在只是为自己，所以当那近乎完美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台下的人都一时惊呆了，特别是台上的菲儿还有站在台下的班主，都不由一愣，天籁也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