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地走到木盆前，手捉着盆缘往水里看，看到里面的倒影凌雨辰都不由愣住了，里面的人苍白得陌生，好像粉刷了一层石灰粉。

撑起身子，慢慢脱掉身上的衣服没入水中，脚刚一立在盆底立刻就软了下去，坐在盆里凌雨辰缓缓呼着气，然后开始舀起水往头顶倒下，慢慢搓洗着身上的痕迹。

用力擦着，身上的痕迹不断提醒着他自己居然酒后乱性，和自己一直当作大哥的人发生了不该有的关系，而事情还被清王看到了，想起刚才清王离去的背影，凌雨辰突然觉得眼睛湿湿的，怎样都止不住。

第一百一十二章：阴谋

王府里面的某个角落，即使是白天这里看起来都阴森森的，原来外表看起来富丽堂皇的王府也会有这些地方，看来这些地方不知道暗中埋葬了多少冤魂。一个矮小身穿着王府太监服的人一边小心翼翼地往越好的地方走，一边不时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地方还真的不是人来的。

好不容易终于走到约定的地点，往后面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太监才轻推开门探一个头进去，迎面吹来一阵冷风，他不由又打了一个哆嗦。

稳了稳有些发软的脚，他踏进院子关好门抬头就看到了院子的那一丛牵牛后面站着一个身影，心里一松脸上换上谄笑，他慢慢走过去恭敬地鞠了个躬，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

听到太监的话那人并没有现身，而是继续维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一会就听到一把沙哑的女声：“让你办的事办得很好，这是你的酬劳，拿去吧！”话音刚落太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鼓鼓的钱袋。

看着眼前的钱太监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丝贪婪之色，但也不敢太造作笑着应道：“多谢主子赏赐，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以后主子有什么事尽管找奴才，奴才一定会在所不辞！”虽然做的事有点危险，但不过是传一句话就能拿这么多钱，现在的世道上哪里找啊。

“嗯，应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你先下去吧。”怒人沙哑的声音继续传来，声音里明显带着疲惫还有无力带着一丝强忍，只是正眼勾勾地看着那袋钱的人没有留意。

太监一听又谢了恩喜滋滋地拿起地上的钱袋，用手掂量了一下不由又眉开眼笑，这么多的钱自己做几年都赚不到，看来今晚又可以去试试手气了，顺便把之前输的钱翻本。

太监转身就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这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一心只想着晚上的节目。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身上一痛，接着他就疑惑地看到一只有着长长白色指甲的手从自己的胸口穿了过去，血淋淋的上面还低着血。

他还没来得及惊叫，就看到那手又缩了回去然后又是一痛那手在他身体里一转，接着太监瞪大着眼睛随后手里拿着的钱袋掉在了地上，随后他也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直到死他都没来得及知道自己是谁杀死的，为什么会被杀。

看着地上的人，女人慢慢收回手，随后抬头看着身后，脸上满是凶残之色，过了一会脸色才慢慢缓和下来。只是那只手还在滴着血，和那一身青色的华服显得异常不符。

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看着地上的太监，厌恶地抬脚踢了踢，然后抬头对着眼前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的主子说道：“主子，快点吧，一会时间长了就没效了。”那人的语气里喊着一些急色，都这么多天了两人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再这样下去幻术也没有用了，到时候要是让王府的人发现就出事了。

女人厌恶地看着地上的人，但过了一会还是伸手一把把地上的人摄起来，对着那个地方低下头。这不过是一个奴才，虽然不是少年少女，但暂时还是可以充当一段时间。

完事后，女人把手里干瘪瘪的尸体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然后回头结果身后人递过来的手巾慢慢擦拭身上留下的痕迹，然后看着头上的银丝慢慢变回黑色，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看着地上的已经像张白纸一样的尸体，身后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瓶子，拧开盖子然后倒出来几滴液体，不一会就看到那尸体上面冒起了白烟，然后一会所有的东西都化成了一滩水。

冷冷地看着地上开始变干的水迹，女人顺便把那沾满血迹的手巾一起扔到了里面毁尸灭迹，全身一下子又变回了原来的高贵，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走吧。”声音温婉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沙哑。

重新恢复平静的院子，不时吹起一阵阵冷风，在初冬的季节里显得更加寒冷了。

凌雨辰一直到水完全变冷了才起来，换好干净的衣服走出去。凌父他们还在院子里面吃早餐，风珏也换了一套便服坐在那里。

众人看到凌雨辰出来，脸色比刚才的好了不少才放下心。凌母指着桌子上的茶对凌雨辰说：“小辰，快点过来把这醒酒茶喝了再吃早餐。”

凌雨辰走过去看着凌母手里黑黑的东西，不由皱起了眉头艰难地开口：“娘，能不能不喝？”眼前的东西不用喝都知道肯定很苦，要喝下这碗东西比拿刀逼着他上刀山更难受。不过刚说完就看到凌母一脸坚定地看着他，知道是逃不过的了只能苦着脸结果那东西憋着气喝下去。

好不容易喝完突然胃里一阵翻腾，接着一股恶心直冲脑海，终于忍不住跑到一旁“哇啦”一声吐了出来，吐空胃里的东西才觉得舒服。

看到凌雨辰呕吐，凌母等人全都吓得跑过来，还不时帮他拍着背，一边还让凌父去请大夫，而情儿站在旁边看着眼里都含满了泪水，风珏则在旁边着急悔恨地看着然后和凌父一起去请大夫。

好不容易抬头就看到院子里面的人都乱成一团，凌雨辰心下疑惑自己不就是吐了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昨晚喝醉酒吐不出来现在吐了出来反而是好事。只是吐完后身体发软得更加厉害，在凌母的搀扶下才能站起来。

坐在椅子上，凌雨辰微微一笑：“昨晚吃的东西太杂，现在吐出来反而好了很多，你们不用担心。”

“小辰，你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了。”小君在旁边帮凌母一起打水帮凌雨辰清理身上刚才遗留下来的痕迹。

凌雨辰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到楚原身边的尘羽，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今天尘羽也过来玩了？”虽然平时尘羽和他的关系不错，不过除了重大的日子尘羽好像都没有出来玩过。

看着尘羽长了不少的身子，估计再过几年都要超过自己了，想到这里凌雨辰就不由一阵妒忌，真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基因，这么大了都还像个十二三岁的身子。他还记得当时尘羽他们刚来的时候只有那么一点高，现在那帮人都长得似模似样了，只是有点可惜的是第一天来到就缠着他的那个小女孩，在几个月后就突然晚上出去玩在池塘了溺水了。那个时候凌雨辰所以的人都伤感了好久，因为看到那么一个活泼的生命全身苍白无气息地躺在那里，不得不说让人感叹生命的无常。

听到凌雨辰的话，尘羽笑着走到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晚我不小心喝到酒就醉了，然后还是在小辰哥哥的房间睡的呢。”尘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双手还别扭地拧着衣服。

凌雨辰不由一笑，看来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知道喝酒了。看到凌雨辰脸上的笑意，尘羽显得更加地羞涩，忍不住跑到楚原的身后躲了起来。

没一会，凌父和风珏就找了大夫回来，凌雨辰想着自己本来就没有生病让大夫先回去，但是凌母小君都不放心，随后执拗不够只好让大夫把脉，然后又开了一堆什么养生补血的药。看着那一推药凌雨辰真的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也只能安然接受。

在凌雨辰喝完药睡下之后小君他们才离开凌家，凌雨辰这样的情况今天只能是请假，所以在门口小君柳青就和楚原分开了，毕竟楚原并不用像他们那样要排练。

楚原沿着走廊来到沈炀的房间，一进去就看到沈炀慵懒地倚在榻上，看到楚原进来便懒懒开口：“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楚原全身一颤，忙低着头道：“是，公子，昨晚喝多了点就在外面过夜了。”从第一次看到这个男子开始，楚原就对他又怕又爱，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他奢望就可以得到的。

“对了，昨晚让你做的事情都做得怎样了？”

想起今天早上凌雨辰的表情，楚原眼里又闪过一丝愧疚，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开口：“都按照公子的吩咐做了，而且很顺利。”人有时候是要自私的，所以他也是情非得已。

听到楚原的回答沈炀的脸上不由浮起一抹笑容，低头重新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少年，看到他微低着头露在外面的雪白肤色，心下一动懒懒地开口道：“过来！”

楚原听到全身又是一震，但还是走了过去，有些事情他虽然排斥但是又愿意痛苦地承受着，只因为那一眼就让自己爱上了眼前的人，从此掉入了无边无际的魔障深渊。

清王是一脸怒气回到王府的，一路上把王府里面的下人一个个都吓了个半死，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不小心触动了龙须。但是清王也不能在王府呆多久，因为不到半个时辰就接到了商珩的密令，随后简单收拾一下他就前去皇城了。

有时候有些冲动的分离会造出一辈子的遗憾，只是不知道当两人在重新见面的时候又会是哪一种光景，现在，只有天知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一觉睡醒，凌雨辰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恢复了不少，但是整个人仍然处于混沌状态，做事情都只是单纯地去做，改排戏的时候就排戏，该练琴的时候就练琴，表面看起来平静无常但是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充实感。

不知道是谁说过只要忙碌就可以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所以凌雨辰每天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白天一天都在拼命地训练，到了晚上就回去抄剧本，一直到眼睛睁不开才直接爬上床和衣而眠。如此几天下来，凌雨辰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更显得俊秀。

风珏自从酒宴之后就开始了官途生涯，虽然在皇城有皇帝钦赐的府邸，但是风珏还是住在凌家。青城去皇城的路途不近，而早朝又开得早，所以每天一大早他就要起来然后赶过去。凌父凌母看到他每天都这么颠簸劳累曾说过让他直接在皇城的屋子住，等到有空就回来。

风珏没有开口，只是和平时一样早起晚归，这样的日子虽然很累，但毕竟可以和心里的那个人相见，再怎么累也值得。

这天早朝散后，风珏照常回礼部开始一天的工作，但刚踏出大殿门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把尖细恭敬的声音：“风大人，请留步！”

风珏停住脚步回头就看到了身后站着一脸笑意的钟总管钟柳，钟柳作为皇宫的太监总管同时还是商珩身边的红人，如今他来想必是商珩有什么事情要传达了。

风珏轻轻回了个礼笑着问：“钟总管好，不知总管叫风某所为何事？”

钟柳轻轻甩了甩手中的拂尘，一脸笑意地回道：“是皇上有请，所以大人请跟奴才来吧。”毕竟在这座宫殿呆了几十年，从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太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钟柳脸上的笑容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真真假假皮笑肉不笑大概就是这个境界了。

“如此就有劳总管了。”不知何时起风珏也学会打官腔了，看来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还是人。

跟在钟柳的身后来到了御书房，钟柳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着风珏：“风大人，请先在这里等候一下，容奴才先进去禀报！”

风珏拱拱手，看着钟柳转身走进去。很快钟柳就出来了，并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风大人，请！”

风珏走进去，此时尊敬的皇帝陛下商珩此时正坐在书桌后面批奏折。风珏撩起袍子开始行礼：“臣风珏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书桌后的商珩抬头轻应了一句：“爱卿平身！赐座！”

“谢皇上！”恭敬地站起来风珏走到左边第二个椅子坐了下来，现在抬头才发现整个御书房就只有他和商珩两个人，连一个侍女太监都看不到。风珏心里不由一阵疑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商珩把所有人都支了下去。

商珩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看着对面一脸正襟危坐的人，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过了一会才懒懒开口：“风爱卿，你现在还没有家室吧。”

听到商珩的话风珏全身一震，但还是如实点点头：“回皇上，是。”

风珏的心里开始隐隐不安起来，商珩突然这样问，即使是傻子也会知道他下面要说的是什么了，自古皇帝给臣子赐婚是一件无上荣耀的事，但此时风珏却开心不起来，他的心里只有凌雨辰一个，一会肯定是要拒绝的了。

“那爱卿知道烈国的六公主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商珩没有忽略风珏脸上变幻的神色，嘴角浮起一抹邪笑。

“知道。”

烈国的六公主听说长得倾国倾城，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她是烈国国主最疼爱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曾经为了她上书请求赐婚，但由于六公主曾经说过她的丈夫要自己挑选，烈国国主疼爱她也就答应了。如此有个性的公主可谓扬名整个大陆，风珏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商珩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

商珩抬手托着下巴，稍微移了一下身子轻笑道：“烈国国主和朕说要联婚，把六公主下嫁给爱卿，朕想问问爱卿的意见。”商珩的声音很平常但是风珏还是听出了那抹不可抗拒的威严。

风珏怔了怔，听商珩的意思是公主主动要求下嫁，但是他一介平民至少在科举前只是一个四处漂泊的过客，公主又怎么会认识他。况且即使现在进入官途也只是一个微妙的人物，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来都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公主。

犹豫了半响，风珏还是开口：“辰一介贱民，配不上公主，恐怕要让皇上失望了。”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能对不起小辰，这些天即使小辰表面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知道他现在一点是伤心欲绝，只是悲伤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麻木了。

听到风珏的回答商珩没有发怒，只是继续轻轻开口：“六公主的身后是整个烈国，娶了她不仅可以得到烈国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整个中元王朝的人都会对你敬畏三分，包括尚书。”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商珩特意把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风珏全身一震很想抬头诧异地看着商珩，但是还是忍住了，他是一国之君要查什么情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何况是自己的那点小事呢。

听到商珩的话风珏坚定的心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缝，内心又开始在纠结，自己当时选择参加科举就是为了那一天，现在眼前有一条更加快捷的路径，但是脑海里不由浮起凌雨辰的脸，一时陷入了沉默。

“爱卿不答应是不是心里有什么顾虑？”

“臣有了喜欢的人，不能负了他。”艰难地风珏还是说了出来，上次他已经违背了一次小辰，难道现在还要再一次负他吗，风珏不敢想象这一次如果他再次选择了屈服他和凌雨辰不知道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听到预期的答案，商珩眼里闪过一丝玩味还有一丝暴虐，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后继续开口，做君王的就要绝情狠绝，特别是要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更要不惜一切，当然也不能做得太明显，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哦，那个人是谁，可以和六公主相比吗？而且娶了六公主你就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包括名利权势。”商珩一字一句说着，那样子怎么看总觉得有点像诱拐小绵羊的狼。

名利权势风珏并不需要，但是商珩说的一些东西他的确动摇了，只是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世俗的伦理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猛一闭上眼就看到了那漫天满地的红，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大脑，心也不由在慢慢滴血撕裂，难道有了第一次真的要第二次吗？为什么上天总是这么不公平，让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温暖却又要生生剥夺掉，或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不该强求他不应该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