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枪，秦浩泽又解开绳子，陈曼如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她不明白的是，秦浩泽怎么解开的绳子，把他绑起来的时候搜过身，身上除了钱包就没别的了，连手机都没带。

秦浩泽扬了扬手腕，很是得意的说：“看到了吗，这手表是特质的，上面有个按钮，一按，里面的刀片就会弹出来，是我爸送的生日礼物。”把表凑到嘴边亲了一下“以前我还觉得这是个样子货，现在看来还挺有用的。”

外面的风还在刮，鬼哭狼好似的，雪也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地上已经积了白白一层积雪，现在回家的话，还能再小睡一会儿。十二点早就过了，灰姑娘不用再穿玻璃鞋装公主了，他只想赶紧回家睡觉。

陈曼如有些懊恼，她不该过分依赖那把枪而把自己的刀收起来，现在刀被秦浩泽搜走，身上没有武器只能坐以待毙。

她还想跑，刚迈出一步，就被一枪打在膝盖上，捂着腿倒地哀嚎，秦浩泽把她拽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臂勾着她的脖子，绕到身后，弯腰贴着她耳朵，两手扳正她的脸，看向外面，说：“咱们速战速决，我也不想用枪，溅我一身血我还没法交代了，你就好好坐着，过看两眼外面，看这雪下的多好看啊。”

陈曼如在害怕，确切的说她怕的要死，浑身开始剧烈的抖动，嘴唇抖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错了，从一开始的纠错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孩子对她来说也可有可无，可命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她以为，秦浩泽不过是一直被圈养在家里的小绵羊，单纯而无害，可是她忘了，狼的孩子怎么会是羊，他就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狼崽仔，从在老货场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的，现在才醒悟，一切都晚了。

就听“咔吧”一声，伴着最后一个字，陈曼如的脖子毫无生机的隆拉下来。不用看，只听声音，秦淞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总，要过去帮忙吗？”

“不，我们回去。”

从里面房间找来一块破床单还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半瓶酒，床单盖在陈曼如身上，酒洒在床单上。秦浩泽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对着陈曼如的尸体郑重的说了声“对不起”。

这是替他自己说的。

“你不该妄想当我后妈，更不该过了这么多年还觊觎我男人，不过我还是要对你说对不起，下辈子，记得找个没主的男人吧。”秦浩泽走出房门，身后火苗正窜的老高。

第34章

外面的雪下下停停的，一个晚上地上也落了一层不算薄的积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看看时间，凌晨四点了，街上偶尔会跑过一辆出租车，里面拉着赶时间的人，秦浩泽盘算着得赶紧弄个驾照，没驾照秦淞就不让他开车，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雪花飘到脸上，真凉啊！

裹紧身上的衣服，大步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个时间等走到家刚好能赶上买秦淞喜欢的那家馄饨摊的第一碗。

从城西走回家，两个小时的路也不觉得累，提着小笼包和馄饨进家门，家里的佣人也都吓了一跳，秦浩泽就说自己起早了，刚跑步回来，别人也就不再猜疑。

二楼的房门开了，秦淞穿着睡衣站在楼梯处，秦浩泽举起手上的食物笑着对他说：“爸，我买了你爱吃的馄饨，赶紧下来吃吧。”

纯净的笑容里什么都不掺，就像昨晚上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有那么一恍惚就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他的小儿子一直都是乖巧的，单纯的整天跟在身后爸爸，爸爸的叫着，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单纯的背后还有那样的一面。

不，是他疏忽了，从老货场那件事开始，他就应该知道，他的小儿子远比他看到要深藏不漏也绝非善类，今天算是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眼见未必属实”，他看了十八年都没看出来那张单纯的笑脸下隐藏的是什么，还是，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对，去承认。

楼下的秦浩泽还在等他吃早餐，一脸期待表扬的样子，还是狠不下心说些硬话，最终还是败在那张笑脸下，放柔声音说：“让王妈把东西热热，你去叫你哥起床，我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秦淞换好衣服，两兄弟也并肩出来，秦浩泽扔下秦浩宇，勾着秦淞的脖子，用差不多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爸，快点，我还买了笼笼肉夹馍，只有一个别让我哥抢了。”

白嫩的手拉着秦淞的手下楼，身后秦浩宇还在一个劲的埋怨秦浩泽偏心，两手相握，秦淞再一次问自己，真的是没有发现吗？这双手上很多地方都有薄茧，不是拿笔的地方而是拿枪，每晚他都会拉着这双手陪他睡，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餐桌上，兄弟俩在低声交谈着，说些学校的事，课业的事，说起课业，秦浩泽认真的模样，说起学校活动，又是一副开心的模样，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学生就该是这样，年轻的，活泼的，那些阴谋阳谋的不适合他。

送走要上班的父兄，秦浩泽吩咐人不要上来打扰，满满一缸热水，把整个身体完全泡进去，周身被热的有些发烫的热水包围着，这才感觉驱散了一整晚的寒气。看着自己的双手在微微的发抖，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在他手上流逝.

没有用枪，他的手紧贴着陈曼如的脸，知道她在害怕也能感知她的绝望。皮肤是温热的，颈部大动脉还在跳动，然后，是自己。当时他在干什么？他直起身，两眼漠然的看向屋子外面，看见雪花被从没管严的门缝里吹进来，再然后，他什么都没想，就听到“咔吧”一声，陈曼如整个人都毫无生机的坐在那里，没有支撑点的头挂在脖子上，两只手也垂了下来，颈部的脉搏也不再跳动，就这样无声无息，屋子里真的死寂一片。

他选择走回家，吹吹冷风慢慢的走，只是这夹着雪花的冷风并没有吹散他心中的恐慌，他在害怕，点烟的手都在抖，不管他当时是多么的镇定，总归还是一个18岁的孩子。

他看到秦淞高高的站在二楼，手心就开始冒汗，他是害怕的，想找个肩膀依靠，找个怀抱取暖，如果是平常他大可以扑过去，只是今天不行，他不能过去，秦淞那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让他后背发寒。咧着大嘴，努力让自己像平常一样笑起来，其实他紧张的都快吐了，如果当时秦淞问点什么的话，他可能就会一股脑的都说出来了，还好，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他不知道秦淞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心态，也不能问，没什么心得可交流的，这事就是烂在肚子里都不能告诉他。在秦淞的眼中，他就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简单快乐就行了，秦淞说过，就喜欢他这傻呵呵的样子，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恐怕就是失望了吧。

他不想从秦淞的眼里看到失望的情绪，他想独占他的宠爱，喜欢他单纯他就单纯，喜欢他傻他就傻，怎样都好，只要他喜欢。慢慢的，把整个身体浸入水中，闭上眼连头也一起沉入水里，双手交叉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够，还不够，不够温暖，不够安全。爸爸，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

秦淞中午就回来了，知道秦浩泽在楼上就进屋看看，他在屋里补觉，睡的并不踏实，不断的翻身，露在外面的手也握成拳，也不知道梦到什么了，时不时的身体还抖一下。秦淞先去探他的额头，还好不是发烧，坐在床边一下下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秦浩泽的睫毛抖了抖，睁开眼，可以看出他还在迷茫阶段，眼里没有聚焦的茫然一片，只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安心。伸出手求个拥抱，喃喃一声“爸爸，抱。”

秦淞在办公室做了一上午的心理建树完全崩塌，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是自己最宠爱的孩子，毫无理由的宠爱着，即便是有些事做错了，那又怎么样？有他这个当爸爸的护着，天塌下来了他给撑着。

有些事孩子不说就是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不强求一定要说，他能等到他愿意说的那一天。

想通这一点就觉得那都不叫事，这样也好，以后不会被人欺负，要是真在陈曼如那吃了亏，传

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他秦淞的儿子只能留着自己欺负。

脱衣服上床，秦浩泽自动就靠过来，埋头在秦淞怀里，嘴里还喃喃的叫着爸爸，叫的秦淞心酸。不想了，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自己的儿子，陈曼如的事他一定是吓坏了吧，才会攥紧两只手连梦中都在发抖。在秦淞的安抚下，秦浩泽逐渐平静下来，不抖了，双手也送来了改抓着秦淞

的衬衣，生怕他跑了一样。抱紧他，在额头印上一个吻“宝贝儿，睡吧，爸爸在。”

秦浩泽醒来，看到秦淞的脸在自己眼前，是有些被吓到，再看两人的姿势，秦淞的一只手臂被他压在身下，另一只搭在他腰间，而自己，两手还抓着他的衬衣，紧缩在怀抱里，好吧，这次不光脸红，估计扒光了看全身都红。

太贴近了，只要他稍微一抬头就能亲吻上他的唇，好想亲一下啊，只亲一下不会被发现吧？在某些方面异常大胆的秦二少还是不敢亲，虽然他近在咫尺。轻轻动了动身子想起床去上厕所，刚坐起来就被秦淞搭在他腰间的手臂猛的一压，毫无防备的人惊叫一声又被压到床上。

秦淞还闭着眼，把秦浩泽的头又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不好好睡觉跑什么跑，睡觉，你让老子被你睡，老子就得陪，陪完你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乖乖躺下陪你老子睡觉。”

秦浩泽的脸有红了个透，这个陪睡是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延伸的意思？难道说，睡觉的时候发生了点什么吗？不会吧！！！

对于他在睡梦中要抱抱这件事是完全没有印象，醒来见两人这样的造型就够惊吓了，再配上这话，怎么听都容易让人产生些歧义。

被搂的紧紧的，这样想贴的造型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只是，现在又不敢贴的太紧，原因就是他要上厕所，男人憋尿某个器官就容易笔直，俩人再这样相贴，还真是让人难为情。也不知道秦淞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察觉，把秦浩泽搂着就不放手，还在他屁股上给了一巴掌“老实点，别乱动。”

憋尿的欲望再加上身体的欲望，秦二少彻底的欲哭无泪，老天你是想玩死我吧，是吧，是吧！

第35章

放寒假了，没有没完没了的作业这是个好事，可以睡了吃，吃了睡，努力往某种低等生物上面靠近，不过秦浩泽并没有如此，他忙，很忙。

每个礼拜一三五到商学院的老师家上课，别人一个学期学的，他们要用一个寒假学完，虽然讲的不那么深入，光那些听了就头大的专业词语都够他们喝一壶的。还有每个礼拜二和四下午到程文昊家学做菜，周末两天自由活动，一个礼拜就这么排满了，细算起来比上学都忙。

秦淞倒是闲下来了，东郊拆迁完毕，工人们也放假回家，就等开春再动工，房地产公司的员工早早的就开始放假，一直放到正月十五，惹得其他公司眼红不已。秦浩泽也跟秦淞到他自己的公司就转了一圈，他这个公司所经营的钢材主要是建筑钢材，跟各个楼盘挂钩，现在民工们也都放假回家，他们自然就闲了下来，干脆提前给他们派发新年红包，也都早早开始放假。

全家最忙的就属秦浩宇，公司里的事情都得他经手，确认无误后再拿给秦淞签字，还有一些没完成的事都要在年前完成，从员工到老板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才能好好过个好年。

秦浩泽连着忙了半个月就在一天早上要出门的时候，被秦淞喊住了：“你给我回来，往外跑什么跑，整天去人家家，现在你亲爸坐在你面前，你都不看一眼，成何体统？”

关于上课这事，秦浩泽没告诉任何人，说起来就是他去找李文弘玩，所以，每天早晨司机都会先送他到李家，然后两人再一起到老师家，今天他本来就起晚了，快迟到心里也有点着急，一着急起来脑子就有点不清楚。

正一手拿着大衣，肩上背着包，在玄关穿鞋的秦浩泽，看到秦淞黑着脸，就做了一件事后想起来就想死的事情，跑去在秦淞脸上亲了一下说：“爸，那你要没事就去给我弄个驾照，我又不是会不会开，别整天让司机送我。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回来给你带蒸饺，没事就出去逛逛，别整天在家呆着，小心闷出病，乖！”

乖你妹啊，2B脑子不清楚啊，真老年痴呆了啊，要不要买点猪脑补补脑啊！！！这就是秦浩泽反映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刚才怎么能干出那么2的事情，这次他说服不了自己，这是亲吻的礼节了，当时真的是一时脑抽啊，如果不抽打死他也不会上去亲那一下的，能不能倒带啊，刚才发生过的从来好不好，有没有记忆橡皮擦，赶紧发明一个吧，啊~~~~~~神啊，让我死了算了。

就算秦淞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被亲的这一下还是有点转不过神来，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这种礼仪了？还有最后的那个乖字，现在的年轻人他还真弄不明白，最近是不是开始流行这种问候语了？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儿子出门前给布置任务了，弄个驾照。秦浩泽会开车，就是一直没去考过试，刚好他快过生日了，驾照跟车一起双手奉上当生日礼物好了。

关于那个文明的亲吻礼仪，父子俩谁也不提，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快过年了，公司给员工发完福利就开始放假，秦浩泽他们的课也暂时告一段落，一家三口这才齐聚在家，为过年过准备。

大扫除的那天，王妈作为大扫除总指挥，把碍手碍脚的爷仨赶到车库去洗车，车不多，一辆越野两辆轿车，都不是特别高档豪华的类型，都是大众牌子低调行。

在分配清洗车辆的时候，秦淞又干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他让秦浩宇去洗越野车，他跟秦浩泽负责那两辆轿车。一身工人打扮的秦家大少，提着水桶从秦淞身边经过，非常认真的说了一句：“爸，等过完年再去体检的时候，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检查，你的心脏是不是长到右边了。”

等秦淞明白过来，一块沾着水的抹布就正好扔到秦浩宇脸上：“你个臭小子，我就偏着你弟弟了怎么着，不就让你洗个车，怎么那么多话。”

秦浩泽则笑嘻嘻的贴上去，搂着他哥的脖子说：“哥，咱爸不一直这样嘛，你也不是第一天被压迫，早该习惯了，我那天听爸说了，等过完年就给你张罗相亲，爸还是疼你的，这么好的事就先惦记着你。”

秦浩宇没有面部表情也没有搭秦浩泽的话，而是对秦淞说：“爸，小泽问你，他什么时候才能跟那些门当户对的小姐们相亲啊，也好早准备准备。”

“嘭”的一声，吸饱水的海面块被重重的砸在车前盖上，在空旷的车库里发出巨大的声音，黑着脸的秦淞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相亲？”

秦浩泽非常无奈的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哥：“不是....我.....他....爸......”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再看秦浩宇，已经吹上口哨了，那眼神分明在说：没让你摊上的就绝度不是好事。

秦淞把秦浩泽拉到一边，严厉的批评了他小小年纪就想相亲的不正确思想，学生应该以学业为重，那些风花雪月不切合实际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操心的。

秦浩泽低着头，看似虚心听取教诲，其实心里一个劲的腹诽，十九了，不小了，法律上都成人了，再说，你自己十九的时候哥都出生了呢。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绝对不敢说出来，是会被打屁股的。

父子三人的洗车过程充满了吵吵闹闹+打打闹闹，等洗完车，三个人的衣服也湿的差不多了，值得一提的是秦淞。由于他这几年越来越偏心，引起大儿子秦浩宇同学的强烈不满，逮着这个机会简直是用尽各种方法的捣乱，往刚洗干净的地方扔土啦，泼脏水啦。让秦浩泽直摇头，这还是

那个高智商的哥嘛，怎么尽是些小手段。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决定在这年尾之际，尽一尽当弟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