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革心里暗笑，小王八蛋，你的好日子，快到了。

让你胡闹，让你勾三搭四，让你撩动别人之后，又不管不顾，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就永远不知道谁最好。

我会让你慢慢发现，这个世上，谁才是最疼爱你，最照顾你，最心疼你的人。到时候，小王八蛋，你可要死心塌地的留在我身边啊。

这个吧，打人不能一直打，屈服在棍棒下的那不叫真心所向，就算是嘴上说着臣服，可心还是不服。

最好的呢，心服。让别人揍他一下，他再去给甜枣，给安慰，他就知道谁最好了。

没人揍他，可以找人揍他啊。比如他的老爹。

这个世上，有很多例子啊，洪承畴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也被孝庄的三言四语，暖心劝说征服了吗？归顺了大清。

棍棒底下不一定出孝子。温情手段绝对能收买人心。

再说了，打他？现在是舍不得呢。以后也更舍不得啊。那个混蛋王八蛋忍心对自己的所爱之人下手啊，打老婆的都是混蛋，夫妻之间真的动手了，那就是敌人了。疼爱还来不及呢，打他？下不去手。

慢慢开始，这小王八蛋需要的就是教训啊。

先不管他是不是早就弯掉的那个，现在就是，他就是一个直的钢管，也会把他弯成一个水龙头。有的是心机办法，把他掰弯。

更何况，他把年前就对自己说过，我喜欢你呢。

有这句话垫底儿，啥也不怕，把他弄到手，那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在外边行动一圈，抓了不少卖品嫖娼的，还顺藤摸瓜这到了非法拐卖妇女的，这可是重大线索啊，潘主任上任第一天就有如此的重大立功，这简直就是锦上添花。

潘革叫重案组连夜突审拐卖妇女的人，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击非法的拐卖行动，解救妇女。

然后，他凌晨五点的时候，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解开了警服，刚喝一口水，忽然想起来，他不能在这啊，还关着一个呢。

“黄凯关哪了？”

潘革问着手下的人，手下人笑了笑，这里谁人不知黄凯黄爷啊，他也算是本市的地头蛇，身份背景的也显赫，进出局子也不在少数。名下的那些歌舞厅啊，桑拿馆，也有他开的。总会打交道的。

“我们没敢关到别处去，毕竟他也不是一般的人。”

指了一下楼下，那里有暂时关押犯人的地方。没有严重情节的，需要管十五天之内的，都会在那里。

潘革回到自己的房间，端了一个保温杯，拿自己一件外套，下楼的时候，看见有人提着早饭回来了，顺便打劫了一袋包子。

清晨五点，还是很多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奋战一夜的人，这个时候更是累。

推开了黄凯的单独拘留室，他缩着身体面朝里躺在冰冷的小单人床上呢。

潘革心里发出一个叹息，怎么感觉，像是冬天里缩在一起挨冻的流浪狗啊。能不能让他少操点心，他事情够多了啊。

听话一点，老老实实的，也别勾三搭四了，就真心实意的跟了他，他怎么折腾都行。

看看这个委屈的样子，这是让谁不好过呢。是不是有些狠了？可不给他点教训，他自己就会爆血管啊。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吧。把外套给他披在身上，顺便摸摸他的头发。指尖想从他的脸往下，还是打住了。

黄凯没睡沉，觉得身上一暖，咕噜一下就醒了。

“大主任，你是来审讯我的还是宣布对我如何惩罚的？”

潘革狠狠的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少阴阳怪气的，刺激谁呢。

“处罚很简单，交一万的罚款，让你亲属来把你领走。先吃点东西吧。饿了吧。”

黄凯嘀嘀咕咕的。

“我爸知道我嫖娼近局子，肯定抽死我。”

潘革把热乎乎的包子给他送到手边，还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黄凯真的是饿了，一口一个往嘴里装，看他快噎死的时候，潘革再把已经半温的水送到他的嘴边。

“慢点，我不和你抢。”

黄凯终于把肚子填饱了，一抹嘴上的油，接过潘革送上的水，咕嘟咕嘟的喝下去，爽了，吃饱喝足了。

“要说吧，这世上只有二哥你对我最好了。比我爹妈都好啊。给我送吃的送喝的，跟你在一起，就是幸福啊。”

潘革笑了一下，很想问他一句，既然跟了我很幸福，那你为什么不在继续喜欢我了呢。

“二哥，既然你对我很好，那就好到底吧。别让我爸妈把我带回去了，真的会挨揍啊。你是我二哥，你把我弄出去吧。”

黄凯一脸的献媚。

“我有病啊，把你抓进来在把你领回去，当初抓你干什么。闲的没事啊。”

黄凯马上给潘革捏捏肩膀，一副献媚小太监的样子，伺候着主子。

“哥呀，我可叫了你快三十年的哥了，你怎么着也要体谅我一下啊。这么大人了还挨揍很丢人的。这也不光彩啊。您就把我保释出去吧，我回头请你吃饭。小弟随叫随到，为你万死不辞。”

潘革放松了肩膀，带着笑意。

“右边。”

黄凯马上开始敲打着右边的肩膀。

“哥，你说的我肯定都能办到，那女的，我肯定甩了。以后我也不乱七八糟的瞎勾搭了，我保证，我名下的场子不会出现卖淫现象，也不会有摇头丸出现。弟弟给你长脸，绝对不会给你抹黑的。我要在你的教导下成为良好市民。不给你找麻烦。”

“大腿。”

黄凯马上蹲下身，开始捏腿。

“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二哥，你就帮我一次。你真想看着我被我家老头抽啊。从小到大你看过多少次了，你就不腻味得慌啊。你把我领出去吧，我保证不再犯这种错误了不行吗？”

蹲在那，对着潘革眨巴眼睛，装可怜。

第十章：给黄凯立规矩

潘革和潘雷绝对不一样，虽然都是土匪窝出来的，但是，该怎么说呢，潘雷是扛着大刀下山打劫的土匪，潘革就是出谋画策的，诡计多端的那种雅匪。别管他什么匪，都是土匪出身，所以，在他们这里，没什么道理可讲。

黄凯随性大咧，他还是不太了解潘革，以为他们就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小时候玩在一起，长大了就成没有血缘的兄弟，彼此照应，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赶过去帮忙的好兄弟。

所以，潘革算计黄凯，那是小菜一碟。

潘革眼睛转了一下，笑得很温和。

“黄凯啊，咋们兄弟都是一起长大的，都说长兄如父，你是家里独子，好歹我下边还有一个雷子不是，管教弟弟我还是很在行的。今天，咱们就立立规矩，只要你不触犯这些规矩，我就不告诉你爸爸，也不让你丢脸，还罩着你，行吗？”

立规矩？潘家人给黄家人立规矩？什么规矩？

“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也是我的好兄弟啊。我是公安局主任，我用两年做到局长，那这里就是我只手遮天，到时候，你就算是搞点小动作，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给你方便。但是，前提是，你别触犯我给你立的规矩。”

“黄凯，二哥一直对你都很好，是不是？小时候雷子欺负你，每次我都会教训他的，长大了张辉灌你酒，都是我帮你挡下来的。你进了局子，还是我给你送衣服送食物。二哥对你很好，你不也说二哥是这个世上最关心你的人吗？难道二哥还会害你吗？”

潘革放缓了声音，揉揉他的头发，就像是兄长一样，哄着小孩子，哄着黄凯。

黄凯点点头，虽然小时候，雷子欺负他，潘革教训雷子，雷子在背人的时候再把他打一顿，但是，潘革也是照顾过他的。虽然张辉灌他酒，把他灌倒酒后吐真言，他还真是帮自己挡过酒。虽然进了局子他送着送那，可把他送进来的，是潘革。

不过总体来说，潘革真的没害过他，他相信潘革。

潘革笑笑，真乖，真听话。

“第一，黄凯，我不喜欢你胡搞，非常不喜欢看见你和任何一个女人搞在一起。你要是不想和他们结婚，你就好好的玩，可别玩女人，喝酒唱歌的，交上朋友我们陪你。但是，绝对不要在我面前，让我看见你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等你心性定了，估摸着自己可以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了，不再退缩了，对感情是肯担当了，你想好了，到时候你是去结婚，还是想追回以前的感情，我都不管。”

潘革说的委婉，追回以前的感情？如果他多一个脑筋想想，也就知道，他说的是谁。黄凯要是有那根弦儿，他也应该听出来，这第一条，到底有多酸涩，赶上二十年的老陈醋了。

黄凯点点头。

“我保证不再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勾勾搭搭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让我感情专一。我懂。”

很好，感情专一，那就贯彻始终了好不好？八年前不是说了喜欢他吗？现在再说这么一句行不？

“第二，毕竟我也是警局的人，你手下那些娱乐场所，你好好管管，别出现什么三陪坐台的，别到时候一开始扫黄打黑，就把你抓进来。蹲这里不好受吧，睡一晚上不感冒了啊。”

黄凯应景的抽了一下鼻子，潘革把外套给他穿好。

“罚款事小，我也可以把你领回去，可一行动，你就受到波及，干什么啊。老老实实的做你娱乐业的老板，多赚些钱，这样回去了，黄伯伯也不至于整天骂你不务正业。整顿一下，开一些高级场所，我给你弄什么执照之类的。”

黄凯恨不得扑上去亲一口潘革，人家说得条条是理，都是给他直的明路啊。光明正大的发财路啊。

“第三，黄凯啊，今后少喝点酒啊，你喝多了就胡言乱语。酒能误事啊。对你身体也不好啊。”

黄凯很想亲他一口，叫一声，哥呀，你是我亲哥。你对我太好了。

“第四，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整天和一个孩子一样，是要说话算数，吐出去的东西再咽下去，自己都觉得恶心吧。要有责任感，对事业对朋友，对感情都要负责，逃脱推诿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不管是喝多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还是清醒时候说的话，就要言出必行。男人要抵制诱惑，不能被现在的那些小妖精乱了心神，意志力坚定，为了目标奋斗。不能因为遇上了困难，或者遭受挫折，就退缩了，那是没种的人才做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有种做，就要有种承担。”

黄凯就算是再不聪明，他也听出一点点的不对味了。言出必行，不管是喝醉之后的还是清醒的都要负责？不该退缩？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他喝醉了之后说了我喜欢你这件事，潘革还惦记着呢？

这是兴师问罪啊，还是指着他？还是给他敲响警钟呢？

一再的让他少喝酒，怕的是他就会胡言乱语？怕他再说出什么引起误会？

“二哥，你放心，我不会再喝多了。喝多了也不在胡说八道了。”

黄凯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再犯那种错误了，喝多了表白，挨踹。伤了他的纯纯少年之心。那件事，让潘革也很尴尬吧，才会一再的嘱咐他别喝多了。

潘革叹口气，他方法不对吗？怎么就是敲打不开呢？是他做的过分了？还是这个二货太傻了。

“你说的我都能保证做到。”

第十一章：一式两份保证书

能管他四十八小时吗？不能。

罚款，必须的。

然后，潘革让他写了五千字的检讨，深刻的，忏悔一下自己的罪行，大好青年，不是，大好中年人，可不能学五十几岁的怪蜀黍，去哪些地方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要做一个大好青年，五好青年，要做本市的楷模，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黄凯推开潘革。

“二哥，我不是小学生，德智体美劳在学校我就没及格过。我一直都是打架能手。”

“每次都输给雷子，拖着两管鼻涕找我告状。小时候挺可爱的，长大了怎么这么气人啊。”

潘革摸摸他的头发，小时候哭得抽抽答答的，拉着他的衣角，揉着眼睛，二哥，二哥，雷子又打我了。

怎么长大了，他就不会再受委屈找自己了呢。

“不就是喝醉了吗？下次我不喝了还不行。检讨我写好了啊，你把我保释出去吧。”

潘革又递给他一张纸。

“来，把我给你里的四条规矩写好了，然后放在你的钱夹，只要你拿皮夹子就知道规矩，就不会再犯了。”

“我记心里就行了。”

坚决不写，刚才那是为了敷衍了事，为了让他点头把自己弄出去。

“写，写两份，我一份你一份，你要是不写，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黄伯伯。不是二哥不疼你，是你太不争气。”

黄凯还在磨叽，他从来就不想被人管，平白无故多了一个管他的人，他能舒服吗？

潘革微笑着，可是笑容变冷。不听话的小孩是需要打的，不打不长记性。

“二哥从来不害你啊，黄伯伯生气了，是不是要你向谁学学。”

“是啊，我爸总让我学你们兄弟三个。”

拿自家小孩和别人家小孩比，不知道这样很伤害自己孩子的自尊心么？

“我们兄弟三个都没给家里丢人过，你就是太不知道上进，才会被念叨。跟着二哥学，二哥不给你亏吃。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按着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爸爸不在大骂你。都快三十了，还整天挨揍，很好看？二哥会给你只歪路？写吧，听话啊。要不然，就在这里蹲上四十八小时吧。”

看过人贩子是怎么拐卖儿童的吗？潘革就是一个典型的人贩子，他拐卖的就是这个现在还懵懂无知，二了吧唧的黄凯。给他两条路，写规矩，或者，蹲四十八小时让他爹带走他。

“写了之后，我带你去张辉那里吃饭，洗洗澡，送你回去。黄凯啊，我很忙，这段时间我新上任，没时间和你浪费时间，你要是触及我的底线，不听话，那好。”

潘革站起身，整了一下警装。

“外边是谁啊，进来一下。”

黄凯一看事情不好，一把拉住潘革的手。

“二哥啊，我的亲哥，我写还不行？你说什么我都听，我知道，跟这二哥肯定有我好日子。”

他爹知道他因为嫖娼进警局，来的时候肯定带着鞭子。他可算是丢干净他爹的脸，献干净他爹的眼。

潘革笑了，心满意足。

黄凯老实的去写保证书。

我保证，不喝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不带着女人到潘革面前。

潘革加了一句。

“我看不见的时候，你也不许和女人胡勾搭。”

黄凯在第一条之后又加上一句，离女人远一点，不许干出伤风败俗的事情。

真乖，真听话啊。听话的潘革都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了。

第二条，少喝酒，尽量不喝醉。

第三条，开正经娱乐场所，不许有任何吸毒嫖娼的事情发生。

第四条，肯担当，负责任，言出必行。

保证人，黄凯。见证人，潘革。年月日。立此为证，绝不违反，违反任凭潘革处置。

潘革小心的迭起这张纸，他要把这张保证书放大，挂起来，无时无刻提醒他，抓他小辫子，想办法惩罚他。

“好了，二哥带你出去。吃顿好的，好好休息，明天就从整顿你的名下产业开始吧。好小子不错啊，虽然那些场所不太正规，可场子也不少啊。”

“都是当年一手打拼下来的。你当兵去了不知道，我混了几年，然后混出一点名号，毕竟我有我爸撑腰，没几个人敢和我斗。真的有不怕死的，我也拎着砍山刀摆平了。然后收购了一些酒吧夜总会的，就有些现在规模了。”

上了车，在那个小地方关了一个晚上，怎么出来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伸了一个懒腰，脸上有些萎靡。

八年之间，毕竟他们之间空白了八年，黄凯不知道他在部队的情况，他也很少知道黄凯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