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所谓心理障碍
“不……不是模仿！11号车选手这次的过弯非常精彩！他先是深深切进弯道处，然后利用风流和刹车油门的双向配合巧妙地疾速入弯！啊！恢复直线速度的时间也比别人提早了很多！嗯~非常不错的新人啊！
啊！圈速成绩从第十五位逐渐上升到了第十一位！”
“原来赛车……也是边比赛边学习的？”
柳念故小丫头看着屏幕呆呆发问。
莫非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唔……大概是言己他比较狡猾吧。”
而这句心声似乎连远在千里的人也听见了——
“何止狡猾。根本不像一个12岁的孩子。”
狠狠咬了一口蛋糕却发现不是他想要的味道，于是重新放下叉子。
“12岁？”
秦伯眨了眨眼睛，“比翼天你当年还要小啊……”
“嗯，恐怕是在场的选手中年龄最小的。”
“这样可以么？”
“你指什么？”
“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就算有天分他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这回颜翼天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因为他认同了秦伯的话，这场比赛对于G车队来说势必是一场苦战。
能参加亚洲赛的家伙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还剩多少时间？”
杨老太太再次向殷礼问道。
“还有3分钟。”
“3分钟啊……两圈……”
屏幕上的莫言己虽然已经在逐渐适应节奏，但仍没有将12号车重新超越过去。他的速度和前车相比并没有显得特别迅疾。只在弯道上偶尔占优。
“殷妹子再出指示牌。让他知道他现在的圈速只有第十，并且让他下一圈就回来，如果不能再冲前两位的话。”
缓缓挠着招财的肉团，杨老太太发话了。
殷礼毫不怠慢地就开始行动了。
“两位……第八？！”
莫非忽然跨前两步，表情有些吃惊，“您的意思是说练习赛里能有第八就很不错了？”
“对。”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点头，“孩子他爸你难道还不明白这场比赛和以往有什么不同么？请把其他参加这场比赛的车手们都当成少年的颜翼天，这回，你懂了么？”
莫非闻言果然虎躯一震，“懂了！”
丹尼尔看着方向盘上的显示——亚洲赛上能够通过显示器看过其余车手的圈速和排名。所以当他看到那个11号的号码仍停留在第十的位置上时，还是微微蹙眉。
虽然说单靠那样杰出的入弯却没有丰富的经验可能很难掌控全局，可是今天的莫言己总给他很奇妙的感觉——
难道只是因为他没有追上来？
为什么没有追上来？连十名之内都没有？
再一想，丹尼尔便再一次瞥见莫言己的身影——
平衡的入弯！
不错！很平衡！平衡过头了！车身的倾斜度居然变小了，而不是顺着完全的风流和惯性过弯的！
这小子……如果调整不过来那么这场练习赛他就废了。不过还剩3分钟……
“丹尼尔提前结束了练习圈！他进站了！真是太自信了！”
在最后三分钟的时候红牛的队员就看着他们的车手施施然地回到了站里。
“嗯……丹尼尔啊，虽然我觉得你在练习赛里做得很好，但是吧，你敢不敢再嚣张一点？”
队长本·莎哈忧愁地对着下了车后的丹尼尔扶额。
“什么都不用说了，来喝一杯吧。很快就下去了……”
只见不远处的颜虔端了一杯不明液体就朝丹尼尔走过来。
“喂！冷静啊！”
队友马上一把抱住颜虔。
“嘿！那个G车队的小鬼车子有问题！”
丹尼尔笑着接过颜虔手里的饮料就喝了一口，“你拆……他嫩不……迪……唔……”
只见丹尼尔忽然从口腔中冒出无数泡沫……
“喂，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
队友僵硬地侧过脑袋。
“没什么，就是加了‘奥妙’的王老吉。”
“……”
其实丹尼尔的原话是——“你猜他能不能突破第十？”
突破第十？
莫言己看着殷礼狠命朝他举着的指示牌这才想起来看了看方向盘上的显示——的确，他仍然是第十。他已经保持了三圈以上的第十，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里他的速度相对于其他人并没有提升。
第八……如果连第八都没有就直接回站。
怎么可能？！他根本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新零件，还没有想出最适合现在车身状态的跑法。他的入弯还没有完美，怎么可以就这样退场？
即使是一分钟的时间他也要争取！
“怎么样才能更快？”颜翼天想了一会儿，“其实很简单。只要顺应车子做出最佳反应，也就是说找回最自然的感觉。对于那个11号车来讲就是让他现在有些僵硬的入弯变得和以前一样出色！”
“以前？”秦伯眯了眯眼，“原来您认识这个孩子？”
颜翼天这才回头看了看这位老人。低头认真看着电脑屏幕，冷冷道，“不认识。”
“是么……您是怕我跟董事长说么？”
“秦伯！”
颜翼天猛然回头。
“是，老夫失礼了。”
“我只是想看这场比赛。你不知道，这个11号车是杨老师带领的队伍……”
“啊……多少年了，她还是那么厉害。”
“我猜按照现在这个局势，杨老师宁愿让那个孩子早点回来，对车身再做个调试。除非那个11号车的小子在这一圈有出乎意料的表现……但这可能性很小。”
“也不小吧？有实力的车手在什么情况下出了什么状况都有可能。”
颜翼天忽然一笑，“说的也是。”
视野像是被压迫一般向莫言己袭来。这种感觉很难受，他突破不过去，车身的倾斜角度总是在奇怪地变化着，以至于视野中想要精准捕捉的那个点都遗失了最初的方向。
眼前的12号车离自己忽远忽近……要超么？该在哪一点超呢？
他的行车线并不比自己完美，自己超过去后能够怎么样呢？
等等……超越？为什么要超越过去！只要比他快就好了！
到底该怎么样比他快呢？！
有一个办法……
“不知道他意识到了没有？”
丹尼尔漱口之后终于能够正常说话了。而一旁的颜虔也被勒令乖乖坐在一旁。此时两人相距不到一米。
“你说那个零件？”
颜虔在真实地看到了队友分析过后的数据后这才相信，莫言己的车上真的换了装备。
“不是。”丹尼尔看着他微微苦笑，“你怎么就想着那个零件啊。你以后干脆和零件结婚算了。”
“那你怎么不和赛车结婚？”
“……”丹尼尔嘴角一抽，只好道，“你知道么，还剩下2分钟了。而这个中国小子这正常比赛都只将注意力放在了新零件身上，也就是说只顾忌到了车子，他被车子和零件给束缚了……可能他自己不知道……嗯，毕竟这小子很少紧张啊。”
是啊，他可以不用超越，那么现在他能够做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来了！随心所欲的角度！即使在最诡异的一点也能凭借风流和原先的技巧来稳定车身，然后冲过去！在这里！他的车子倾斜的程度和以前有了差别，所以他害怕了！可是如果能够不害怕呢？因为他现在不必想着如何超越，他只要想着如何更准确地控制就可以了……”
杨老太太第一次亲自上阵，对着G车队的人员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全面分析着。
虽然嗓音已经透着苍老，但声音的力度却仿佛还是当年。
“最后一个弯道！如果能够很好地克服心理障碍……”
“莫言己小子就能升到第八位了！？”
殷礼激动地打了个响指。
“不。如果能够克服心理障碍，那么速度就一定会提升，并且……可能会擦到12号车的尾部！”
“从丹尼尔选手下场后的一分钟内，其余车辆便开始全力出发！看样子是很不服气啊！啊！2号车选手的时间也到了1分25秒整，不错啊！好……大多数车辆要到达这一圈的最后一个弯道了！我们常说，能够征服弯道的车手才是胜者，通过这个弯道后，大家的圈速能够再上一层么？！”
解说员似乎很兴奋，全场的观众似乎也期待着能再出一个1分24秒内的选手。最后的时间里，大家都几乎屏息等待着。
“啊！来了！不少选手都开始抢道了！势必要压到最好的行车线！我们可以看……啊！等等！是11号车！11号车忽然从后方冲过来了！直接贴着两辆车的身旁就贴了上去！太危险了！在这种时候还能够切入弯道深处么？！我简直觉得他要翻车了！”
“不对！惯性的倾斜角度太浅了！”
颜虔看着屏幕第一个站了起来。
不仅会擦到前车，说不定还会撞起来的！
“Oh， my god！”这回连丹尼尔也坐不住，几步跑到了屏幕前。
转不过来！糟了……车身平衡度太高了！
前车的尾部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近……
怎么办？！
“啊！快跑啊！离你后面的11号车远点！”
12号车的队友不知何时都已经跑了出来，此时见此情景都大喊起来！
什么？！后面的11号车！
躲不开！他们现在都在弯道里根本躲不开啊！
仿佛只是电光火石间的事——12号车的选手眨眼过后再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重新返回到了直线赛道上！
“1分25秒29……排名……第八……”
冲过白线后，12号车的选手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向盘上属于自己的圈速时间排名。
全场都忽然沉静了下来——
场内的显示牌上的红色数字重现跳动——11号车，1分25秒10，排名第六。
第四十章：所谓往事
“是凑巧么？是凑巧吧……一定是凑巧。嗯。谁来告诉我这是凑巧？！”
此时红牛队里弥漫着一股销魂的血腥味……
颜虔严重怀疑是队长本·莎哈在看到屏幕上的这个画面后直接吐血倒地了。
“我敢发誓，我真的从没教过他漂移……”
丹尼尔愣愣地举手。
不似漂移的漂移……动作笨拙得简直就像斜着滑着赛道然后忽然打弯复活了一样！
场内大屏幕将刚才莫言己的那个动作来来回回反复放了好几遍，解说员终于清了清嗓，“我觉得这是一个奇迹……”
这句话的直接后果就是惹来了在场观众的一致丢番茄动作。
“噗——”
颜翼天在看到在看到莫言己横擦着地面然后猛打方向盘冲过弯道后立马将嘴里的咖啡全部喷了出来。
“翼天，你怎么了？快来擦擦……那个孩子入弯虽然可能是凑巧，但真的非常漂亮！”
秦伯拿着帕子递上去。不想颜翼天忽然脸色一变，嘴角有些僵硬——
“漂亮？你觉得这是漂亮？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么？！”
“哇！太厉害了！”
柳念故第一个跳了起来。
“这不是真的……”
殷礼一边说着，一边全面记录下刚才那个非人似的入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那个外国人私授的？然后他学得不伦不类的？”
“这个嘛……”
杨老太太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有必要在莫言己进站后检查一下他脚下的那个新零件……”
“啊？什么意思？”
莫非不解。
“意思就是……他估计是将车前的那个新零件给踩断了。”
“……”
练习赛很快就结束了，冬日的白昼似乎也被赛道给染上了热烈的色彩。好几队的工作人员只穿了一件开衫便撩着袖子开始调试车辆。为下午的预赛做准备。
和谐的社会表面下其实暗潮汹涌——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把新零件踩断了？”
殷礼一边掰着拳头一边靠近莫言己。
“我本来也不想踩的。”莫言己摘下头盔淡淡道。
这一句话的杀伤力强大，直接让殷礼猛地朝莫言己扑了上去——“好几万啊！好几万的东西就这么被你糟蹋了！你快去给我切腹！”
而莫言己给出的回答就是——情急之下，勿顾忌良多。
其实情况并没有很严重。靠莫言己一个12岁的少年还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把坚实的零件给生生踩断，只是那个可怜的家伙被折弯了一些角度。
“真的是急了才踩弯它的？”
杨老太太看着莫言己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喝饮料不禁问道。
“嗯。”
莫言己的声音很轻，“老太婆你不是总要我相信自己么？与其信这种东西还不如……”
“谢谢你。”
杨老太太打断了莫言己的话，“但是，下午预赛的时候我依旧要求你将这个零件换上去，可以么？”
莫言己一愣，他以为这个老太婆不会再这么执拗地违背自己最初的意愿了，却没有想到她还是说了这么一句。
“怎么，是觉得不好适应？”
“不……再给我一点时间，应该可以适应。也不会出现像刚才那样的失误了。”
“刚才那个是失误么？对……对你来说是凑巧吧。可是你知道么，那或许是别人几年才能学会的技巧。别人要通过其他零件辅助才能成功，你居然还踩弯了它……”
杨老太太眯着眼看莫言己，“你实在太奇怪了……比翼天还奇怪……反了，完全反了。”
莫言己没有去追究到底是什么反了，因为预赛很快就开始了。
12号车这回对莫言己特别谨慎，好几次都只是贴上来，却再也没有冲着超越莫言己。莫言己也没有给他机会。
“11号车的节奏开始越走越稳，这个新人有两把刷子啊！特别是入弯，很利落漂亮啊！虽然没有再出现之前那个奇迹……”
解说员虽然说得唾沫横飞，但观众则是更期待超车之类的事情发生。但在预赛上超车事件还是没有频繁发生。
反倒是位列第一的丹尼尔被莫言己这么一刺激，好几次都把漂移给使得像是这场比赛里传说中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