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杨在二层楼和厨房中间挂起了一千响的鞭炮，一经点着就顺着外楼梯快速窜上了二楼。

就着炮声，徐妈作了发言：“今年包了三个硬币，谁吃到谁发财。也不用等什么正点了，咱开饭吧。”

105.有生最好的生日礼物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饺子还没吃到一半，三枚硬币就全被徐杨给吃到了。徐松不平地掐着徐杨的脖子：“你是不是偷偷做了标记了！？”

“没有！没有！”徐杨委屈地叫。

“看来杨杨今年还没工作就要发财了。”徐妈也跟着酸酸地迷信了一下。

徐爸表示：“反正都是老徐家人，谁发财都一样。”

饺子都吃完了还是没到赵本山，徐妈把徐杨吃到的三枚硬币强硬地收回，说是要代为保管。之后一大家子人在客厅看着春晚守岁。

就在春晚里那些花花绿绿的主持人喊着倒计时十秒的时候，徐杨武振东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眼神接触在一起，并且相视而笑着度过了新年。

后来在徐松的询问下大伙决定再看一阵电视，不过徐杨一过十二点就变得昏昏欲睡，没过十分钟就顺着椅子滑下来张着嘴睡到地板上了。

徐松悄悄走到徐杨旁边，悄悄趴在徐杨耳边，以超人的分贝对着徐杨耳朵喊：“啊！——”

徐杨就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徐松蹲在一边哈哈大笑，周泓麒见状忙把徐松拉起来：“蹲着对孩子不好——”

不过也托了徐松的福，武振东和摇摇晃晃的徐杨先退场到楼下回屋睡觉去了。睡前徐杨还半睁着朦胧的眼问武振东：“我姐在这不？”

武振东不解地回答：“不在。”

“哦……那我说了……我的确给包钱的饺子做标记了……不过就一个啊！好歹能吃到一个……谁知道全让我吃了……”

武振东只得听徐杨嘟囔着吐露这让人哭笑不得心声，最后声音小下去，慢慢地进入梦乡。

过了一会儿武振东觉得自己大脑皮层除了管睡觉的那片儿全都兴奋异常，便坐起来从被子里钻了出去，拿出画本继续动笔勾勒徐杨双手伸在脑袋两边像投降一样的睡眠姿势——还有三页就画满了整本的20页了。

他打算把这本子作为俩人共同的生日的生日礼物送徐杨，而徐杨会送什么于他来说期望值并不算高。也许2B青年绞尽脑汁到最后果然还是送吃的给他之类的情况也可能发生，不过不管送什么，也都是2B青年的心意了。

大年初一清晨，徐松又以同样的方式喊醒了徐杨，同时也吓醒了武振东，并得意洋洋地对他俩说：“大年初一就让人堵被窝里了吧！”

徐杨凶巴巴地喊回去，徐松更凶巴巴地喊回来。等徐松让他快点起床并转身走了以后，徐杨便跳下床马上开始穿衣服，还开始催促武振东快点起来。

俩人都穿好衣服（武振东围上了徐妈织的围巾）以后，徐杨拉着武振东径直跑到了超市前门——徐松和周泓麒已经在那里等他们了。

接下来他们作为晚辈就去村里各家拜年，包括徐杨的爷爷家——就是昨晚徐爸送饺子过来的地方。因为老一辈守旧观念比较严重，认为儿子成家有了孩子以后就不能再回家过年，所以老人们坚持没有跟孩子们一起过年。

爷爷是个有些老年痴呆的可爱老头，拉着武振东的手不放并嘴里念叨着“杨杨又长高了啊”，连奶奶都笑着嗔怒道那哪里是杨杨。

当武振东难得多嘴问一句徐杨的外祖母怎么样的时候得到的却是徐妈幼年就丧了父母，徐松徐杨两姐弟连姥姥姥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心知提错了话题，却忍不住想徐妈真是个坚强的女性。

大年初二俩人完全无所事事地在房子里逛，除了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以外就是玩任天堂游戏玩到日斜西下。

大年初三早上徐杨难得自制地早早起来，看到武振东就叫了声：“生日快乐！”

武振东也回了句：“生日快乐，礼物在你旁边。”

于是徐杨震惊地看到自己枕头边躺着个本子，于是他裹着被猴急地翻开本子一边看一边笑，最后发觉每张图下面都标注了日期，最后茫然地问：“这里画的不会是我吧……”

武振东反问：“那是谁？”

于是徐杨的表情由好笑变成抽筋一般的复杂，让武振东觉得徐杨好像不怎么喜欢这礼物。最后徐杨有些带着哭腔脱口而出：“你这画得也太美化了吧……”

这像是从徐松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武振东又松了口气。徐杨看完画本就跳到地上去嘴里说着“你等会儿”，就开始翻床头矮柜。

最后徐杨拿着首饰盒一样的东西一手摊着伸到武振东面前光是笑不说话，这有些烂俗的桥段让武振东有些后背发毛。

徐杨示意武振东接过去看看里面的东西，武振东就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一般快速打开了首饰盒。好极了，里面不是戒指，是一对耳环，看上去样式很古老，还是女式的铜雕花上面镶着粒荧荧的珠子。

“我看到你有耳洞，应该能用得上吧？”徐杨试探着问。

武振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随意反问：“女式耳环？”

“哎……要不是我妈和我姐，我才……”

“你妈……”武振东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额……”徐杨意识到好像把什么说漏嘴了。

在武振东追问下，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早在俩人在雪地里打滚回家那天徐妈就已经知道俩人的关系了，原因就是他俩打滚的地方离亮亮家有点近，被亮亮这个熊孩子看到了。

亮亮这熊孩子当晚来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顺便跟当时在场的徐妈和徐松提了一嘴（“杨杨哥和东东哥在雪里搂搂抱抱！”）。

徐妈刚得知此事自然是很震惊，不得已徐松只好把事情计划全盘提前，用自己怀了孩子的喜事来让徐妈打起精神，并用“他俩一定会领养个好孩子”的说辞来顶回了徐妈担心徐家绝后的事实。徐妈奇迹般地恢复平静，并叹着气说徐杨这孩子只要能找到人对他好做妈的就满足了，而且武振东看起来也是个温和的好孩子。

当晚徐杨就被徐妈单独召唤过去，然后徐杨被自家姐和妈进行了女子双打教训了一顿，徐杨才知道本来有什么已经约定好不说的事露馅了。不过幸运的是自家妈很开通地表示随他选择，让徐杨有种咸鱼翻身的感觉。

徐杨本来就约定了说年后再说这事的，就拜托徐妈和徐姐替他对武振东保密，代价是打扫超市一周。于是就有了全家都知道了的事只有武振东不知道的场景。

最后徐妈拿出这对耳环说徐妈和徐松结婚的时候戴的都是它，叫徐杨收下好好利用。于是就有了武振东生日收到了一对女式耳环的场景。

武振东除了对女式耳环表示震惊以外，还表示虽然不是自己家人的赞同，但得到了徐杨家人的肯定。不仅得到了肯定，过年这一段时间全家人都知道他跟徐杨的关系，竟然还一如平常地对他，这是他收到过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106.喜忧掺半的学校生活

周泓麒因为工作原因在大年初四就回市里去上班了，徐松的打算是跟徐杨和武振东一起走。

武振东在周泓麒走后才想到自己的手机在整个过年期间都没有充电，因为这让人陶醉的家人的般的礼遇使他安逸地住在这里乐不思蜀。

今天边充电边开机，昨天的短信就一拥进入他的手机。有他父母打电话没通转成的短信，还有这时候才开始贺晚年的同学的短信，有二愣子发来的催命短信，还有田秀发来的问电话怎么打不通的短信。看来他还是个忙人，也不知道过年这段时间他又错过了多少电话多少短信。

他先是给父母报了平安，表示过两天就回学校了，再问二愣子又受了什么刺激，最后给田秀象征地解释了下过年没开机又祝了新年快乐。除了田秀又有了回音问他什么时候回学校以外，就再也没人回短信了。

在大年初七徐杨终于无法忍受他娘和他姐的双重压迫，开始催武振东收拾东西回学校。于是大年初八，俩人加徐松在徐杨家乡的小站台买了车票，这三人就匆忙地回到了市里。

几小时的车程过后徐松和俩人就分道扬镳回去了自己家，这俩人也回到了武振东整个过年都没有住人的租住屋，还看到了摩托被老老实实地栓在车棚里面。这么久都没有人偷，真是奇迹了。

“现在是不是就可以查成绩了？”徐杨横在床上懒洋洋地问。

“考完试一周后就能查。”武振东肯定道。

“那快查快查，看看你高数过没过！”徐杨继续横在床上支使道。

武振东就先支起了电脑，徐杨也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紧随其后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也摆在桌上开机。武振东手快先查了一下高数，发现正经打了七十多分，再怎么不过也过了。

给徐杨报了喜讯以后他一如平常自夸：“说了吧，有我在肯定没问题！”不过没别的什么节目，俩人还是决定晚上一起出去大吃一顿。武振东也对导员说的“可大可小可能毕不了业”的说辞放下心来。

徐杨第一件事就是上了学校论坛，看看“真爱楼”里又出了什么花样翻新。不过还没等他找到所谓“真爱楼”，就在假期里已经快荒废了的论坛首页看到了一个抓人眼球的题目：鲜血四溅的打架现场！凶手疑似H大学生。

他点到帖子里，帖子里放了一个新闻的外链。他再点开那个新闻，虽然没有什么鲜血四溅的照片，但第一张图片就是在烧烤店外拍到的店内情况，那时候周泓麒正急着带走徐杨和武振东，俩人的脸也较为清晰可见。

新闻正文夸大其辞地描述了本来简简单单的扔啤酒瓶子的过程，还有理有据地推断了闹事人应该是H大的两个学生。而回到帖子里，甚至真的有人指名道姓地认出了武振东和徐杨。

徐杨把帖子链接发到武振东QQ里要他看，武振东过了高数的喜悦登时就消散了。虽然徐杨把上了网络新闻当个笑话看，但武振东觉得事情都被拿到学校论坛说还被人指名道姓，这事应该早晚会被学校知道然后单独找他们核实。或者连核实都没有，因为这种情况基本就能确定那俩人就是他和徐杨了啊。

校外打架斗殴……不知道这在大学会不会记个过什么的……

而徐杨也明显没有看出事情轻重缓急，只说我们上新闻了诶。

不过俩人余下的假期过得也算清闲。本来武振东想再去找个什么打工做做，被徐杨强烈反对拦下了，用的理由是反正就剩一个学期，而这个学期就要找正式工作了。于是假期里俩人除了跑了一趟室内旱冰场和上街补充了些必备用品，一直都蜷在屋子里一人抱台电脑各玩各的。

一开学武振东就收到班长短信，说是会有一个校园人才招聘会，让大家都去看看。武振东就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带着自己投过好多次的简历去人才招聘会转了一圈，投了三家公司就回去了。

让武振东没想到的是隔天他就收到了其中一家公司的来电，说是查看了他的在校表现和成绩，觉得还不错，可以面见谈谈，无须着正装。谈拢签好实习合同和正式合同就可以跟班参加公司随后组织的PHP培训。

果然还是这种招在校学生的公司拿在校学生当回事，武振东觉得工作方面终于露出了一线瞩光。

该来的还是要来。刚和公司人事部的谈完合同的事，武振东就收到了导员“今天下午或明天上午来办公室找我”的短信。

武振东下午有些忐忑地赴了办公室的约，路上还在想会是再找些小毛病的麻烦还是会提上学期刚放假时候的打架斗殴事件，或者他干脆良心发现只谈些毕业保研之类的事由？

事实上导员什么负面消息都提了，而且比上次还变本加厉，还不知道从哪编出来个武振东做社长的时候以社费活动为由敛私财。

武振东自然很坚定地拒绝承认那些什么从未发生过的敛私财行为，并且开始有些愤怒地说：“从我上届到我下届，不可能发生敛私财这种事。”

“我管你什么，不仅有人举报你，还拿了证据。”

武振东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拿了什么证据，可导员拒绝出示证据，说要为了当事人保密。

最后导员板上钉钉地下结论：“一周之内你带着三千字检讨到我这来领处分。”

武振东就只能抱着满腔的怒火先回了寝室，惊醒了正在睡觉的二愣子，先是问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后来问怎么那么大动静摔门。

闫崇生看武振东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是导员的事，就发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但任凭他在床上怎么问，武振东也只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不一会儿拿起电话发短信。

短信发给徐杨，问他今晚去不去地下体育场。徐杨自然是欢快地回“当然要去”，还说了只要一下课就回租房去拿鞋。

107.有钱有势的俗套桥段

等问过了徐杨以后武振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徐杨要不要去社里。徐杨最近本来也总是过去活动。他想去社里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拜托田秀帮他打听。

但无论如何好想知道啊，那个所谓的打着社团旗号敛私财的证据，更想知道没做过的事为什么会有证据。

闫崇生在试图撬开武振东嘴失败以后就安分得超出常理，不知道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一等到徐杨到了学校门口的电话后武振东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去。

俩人在学校旁边小饭馆吃了个饭，武振东注意到徐杨把他的鞋也顺便捎了过来。他本来是不想在那里长留的，但他既然没说不用拿鞋，徐杨替他拿过来也算是非常贴心了。

吃过了饭徐杨就兴高采烈地拉着武振东跑到了地下体育场，在门口刚换了鞋，徐杨就抓着武振东不放并眼睛闪着光：“我把双人动作练得炉火纯青了！”

说到炉火纯青，武振东是很久没有认真练习了。在活动现场也没有见到几个熟面孔，倒不如说大三大四的几乎都不过来玩了。圈儿哥看到武振东过来打了个招呼，几个大二的也过来打了招呼，糖糖看到自家师父就躲了个老远。

整个晚活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徐杨占去了。不过徐杨跟经常来活动的一群人都很熟，很快徐杨就被大一学生拉去，武振东也得了空闲，远远地跟徐杨说要去场边休息一下。

武振东刚在场边长凳坐定，田秀就过来问好：“回来啦？”

武振东点点头，手伸向座位旁边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坐，田秀微笑了一下就坐到了武振东旁边。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社团内部的事，田秀就抢先把话题转到了别处：“你们……在一起还好吧？”

“……还好。”武振东点头。

“我想确认一件事……”田秀又忽然转了话题。

“你说。”

“……关于你高中的‘前科’。”

“谁告诉你的？”武振东警惕地问。

“原来是真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田秀低着头眼睛看向别处，又把话题转了回去，“你们不该在一起。”

武振东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田秀，等着她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不管说出什么他都不会惊讶，因为他已经把这种情况考虑到脑子里了，只是眼所见耳所听既为事实，他在这里只是为了观摩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