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一的小花——马甲妹妹
马甲妹妹  发于:2014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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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此刻,我对艾伦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艾伦作为我们的驾驶员,现在正在为罗特做一个精炼的口头报告——同时保持在极高的速度下轻快的超过一台又一台车子。

报告大约是关于联邦和帝国的新一次会议中关于军备限制的相关情况(两个大国彼此指责对方巨额的军费——并且还为是谁给周边那些动荡的小国提供军火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毫无疑问,就是这两个国家本身——而吵得不可开交)。

艾伦准确的报出一个又一个数值、关键字和协议条款内容(R4也忍不住伸长了它的外挂式摄像头想看看这个说话准确快速如同机器人一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罗特显然很习惯一边处理手中的文件(——时不时勾或者画上一笔)一边听他的副官报告情况了。他时不时打断艾伦的发言(“——这里有问题,回去联系下格莱特”),还间歇性的朝我瞄上一眼——如果我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就会灿烂的对我笑一下。

为什么他这么喜欢笑!

我有些恼火的转过头去,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被他那坦诚爽朗的笑容闪瞎了。

等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海威尔家的宅子前(——气派、森严的大门简直就像国家图书馆那庄严肃静的入口——这种装修风格一直被梅森家的人们讥讽为“毫无美感”“他们天性里缺少某些浪漫的东西”)。艾伦敬礼告退,我和R4又回到了这个好像很久不见的地方。

有点微妙的熟悉。真奇怪——归属感是这么容易培养的吗?我们走进房子,路过的仆人们纷纷问候:“——您好亚当少爷,欢迎回来”。我有点受宠若惊——我在梅森家绝对没有这种待遇。

罗特很绅士的朝那些年轻的女仆们点头,然后吩咐到:“送一点水、热饮和点心到房间里去——不要太甜——他目前不适合吃过甜的食物。”

我看向罗特,罗特笑着解释:“我猜,你被卡扎抓住的时候,他弄了点小手段——神经麻醉RU-1喷雾——可以让人瞬间反应迟钝,行动力下降。”

我若有所思:难怪——那天我那么容易就被人踹飞,实在是丢脸。

“你不知道很正常,那是军部暗地里开发的药剂——有那么点违规的成分在,所以相当低调——那玩意用多了对神经有不可逆转的毁坏影响。”

我又想起了在哥哥的枪下哭得几乎崩溃的卡扎——立马对他一点最后的同情都没有了。

“所以——”罗特大手一伸,揽过我把我往楼上推:“我想你这几天都不能吃甜食了——RU-1和蔗糖容易起反应。后遗症包括失眠什么的——”

所以那天晚上我不是因为罗特,而单纯是因为药物与实物的作用而失眠吗?

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罗特说道:“嘿?怎么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第二十六章

我们回到房间里。海威尔家训练有素的仆人已经把罗特吩咐的东西妥当的摆在了露台上(——罗特这么个大男人住的房子居然还有一面是露台——尽管——露台上堆满的锻炼器械让这个稍微给人以柔和印象的露台立刻变得不伦不类起来)。

我先翻出一罐天然机油塞给R4(R4最近表现不错——虽然我没有当面告诉它)。罗特反身坐着,双手搁在椅背上,笑眯眯的看我和R4讨论最新天然机油的消费问题。

“主人,一周三罐是底限——绝对不可以再少了!”

“一周两罐,我没钱。而且仅凭你是靠内载的微型核反应炉作动力就——”

R4愤怒的打断我:“作为一个机器人不能有一点爱好嘛!主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无趣无聊生活没有情趣的!”

我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表扬它对我定位的正确还是该责骂它又无法无天的鄙视主人(——是的,鄙视)。

罗特终于看够了热闹,他长腿一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说道:“好啦,R4,别欺负你主人。一周五罐——”罗特像狐狸一样狡猾的摇了摇手指头(R4的全部注意力立刻被这个中途插进来的男人吸引过去,不再理会我)“只要你听话。”

“没问题,罗特先生,我一直很听话的!”R4迅速的、从我身边滑动到了罗特身边(此刻它早就忘记自己应该伪装成一个无害而单纯,甚至连语言发声器都没装的家用机器人了),殷勤的问东问西:“罗特先生,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破解军部密码?还是去监视一下某个你讨厌或者暗恋的对象?——要知道在这方面我可是很拿手——”

“唔——监视——”罗特若有所思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和善地拍拍R4说道:“就这么说定了,R4。”

我默默的盯着他们俩,总觉得有些不妙。我的直觉(那微妙的第六感)此刻在脑海中大喊:你惨了!他们两看起来是结成同盟了!

终于——在点心时间结束后,R4心满意足的带着他争取到的天然机油去一边同步数据库,我望着它默默叹了口气。

罗特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好啦——我们都知道R4值得多一点机油——它非常的优秀和可靠。”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如果是钱的问题——交给我就行了——你有什么要买的吗?用这个。”

他抽出一张信用卡递给我。

“透支额度是50万联邦币——恩,这个不够的话我还有两张工资卡——你知道,联邦对于军人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我看着那张金闪闪的信用卡(——其上标注着VIP用户),心想同是军人,为何薪水待遇差这么大?我的基本工资连罗特平常开的那辆车的一个轮胎——是的,一个,而且是轮胎——都买不起。

尽管我还在纠结与罗特的薪水和我那微薄薪水之间的鸿沟差距——罗特已经干脆的把议程推进到下一阶段。他丢给我一个芯片:“陷害你的人,所有资料,以及可能的幕后黑手——我和艾伦花了大约一晚上整理出来的,希望对你有用。”

说着,他打了个哈欠:“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小家伙——我想睡一觉了。从你被捕后我就没安心睡过一秒钟——吃晚饭的时候叫我。”

他站起身。准备睡前去冲个淋浴。

就在这个关头,我下定决心,猛的伸手一把抓住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恩……谢、谢谢你。”尽管——我的道谢应该更真诚一点,但我发誓,让我这样勇敢的、直面某人道谢——除开哥哥以外,绝对是人生的第一回了。

罗特愣了一秒,直直的盯着我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天——我第一次看你脸红——恩——我在说什么——不,我是说——咳咳、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说完,他以一种可以算得上落荒而逃的速度冲向浴室了。

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脸红。不过等罗特进了浴室后,我却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度升高了——我一个人在露台里的藤椅上坐了一阵子,等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热度终于下降了一点后,才慢吞吞的回到屋子里去。

罗特已经躺在床上(罗特很高大——所以大概占据的床的一大半位置),我瞄了他两眼,确认他已经睡着后(看起来他确实非常疲惫)——犹豫的捡起地上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退出卧室,去找R4看芯片内容。

我和R4快速的过滤了一边罗特和艾伦列举的嫌疑人名单,排查掉了“不可能”,标注了“非常可能”的某些名字——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因为实际上,罗特和艾伦已经做得非常仔细了。

R4因为获得了一周五罐天然机油的承诺而显得很开心,它一直在没话找话的试图和我搭话。

“主人,罗特先生真是个好人。”

“——主人,我喜欢罗特先生!”

“主人——你喜欢罗特先生吗?”

“主人——”

我招了招手,示意R4过来。R4迅速的滑了过来,我立马给了它一下,虽然——敲他的外壳或许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它感受不到疼痛。

尽管这样,R4还是装模作样的说道:“主人!你欺负我!”

我又招了招手,R4这次迟疑了两秒钟——之后又犹犹豫豫的滑过来(有时候——很难说清楚到底是它欺负我还是我欺负它——或者,我们两个属于相互抬杠)。我说道:“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但是好像——不太讨厌。”

R4欢快的滑了一个圆周:“主人的不讨厌——就是喜欢啦!”

……我迅速的把手边的烟灰缸(虽然没有人使用)往身后一个角落砸过去。

只听到哐的一声,然后是罗特唉哟的叫唤:“我只是起来上个厕所!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罗特被我砸得嗷嗷乱叫。他一边赌咒发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这种苍白无力的解释,以及急于澄清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地说明他一定听见了什么)一边躲避我丢过去的烟灰缸,或者其他任何我可以拿到的东西。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气急败坏——这个当头也没空细想——我所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个偷偷摸摸蹲在门后面偷听的家伙给人道毁灭——或者,把他揍到失忆——这样他就可以真正问心无愧的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了。

罗特装模作样的挨了几下——被书,或者他自己乱扔的武装带之类砸中——然后敏捷的侧身跃过上前围堵他的R4(是的,让我欣慰的是,五罐机油没有轻易收买我的R4),一溜烟逃到了卧室里。他嘭的关上门,然后大声透过门朝我们道歉:“好的——我知道错了——是的——我错了!”

R4转过它圆圆的身体,看着我:“主人——罗特先生道歉了!”他耀武扬威的在卧室门前转了一圈,停顿了片刻,然后问道:“不过——他哪里错了?”

我懊恼的坐回沙发上。心想,真是一团糟。自从我参加这个荒谬的联姻计划以来,我的人生就如同过山车一样加速朝一条未知的道路上闹哄哄的跑去。奇怪的一连串事件,让我和一连串不同的人有了交集。甚至——是对某个人难以鉴别的异样情绪——我讨厌陌生的情绪,因为我非常不擅长处理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和情感。

R4在我身边滑来滑去,它说道:“好啦——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呢——难道说这是一种新型的人格障碍精神行为?主人,你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突然全身一阵痉挛,紧接着,是那从少年时代开始就伴随着我的、每个月固定两次的犯病。我黑着脸对R4说道:“提前了,监控系统——”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骨髓被人钻裂似的剧痛从每个细胞里渗透出来。R4急忙伸出机械臂固定住我,然后又打开一连串监控用传感器贴在我身上。

我侧靠着沙发,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冲击着我的神经——非常少见的时候——我会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就如同现在。

而这个病还有并发症——呼吸道因过度疼痛可能导致的呼吸困难——逐渐我开始费力的大口喘气,像一条离开水濒死的鱼一样盲目的张嘴。R4开始报警:“细胞氧气浓度下降——危险——”

这时一个强有力的胳膊把我拉起来,我被套上一个呼吸面罩。然后是罗特的大喊:“R4,药!”

第二十七章

R4仍然伸着机械臂固定住我,但是它微微往后退了一步作为对罗特的回应。

我费力的抓住罗特,说道:“——不——要——”因为呼吸道的持续痉挛,我的话变得十分残破而嘶哑:“不——不要——药。”

罗特没说话,但显然他看出了我和R4的决心——是的,当一个人临床发病时所采取的不是温和的治疗手段,而是靠强硬的机械束具抑制自己因疼痛产生的自残倾向——并且还在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记录发病过程中临床数据——只是记录,看起来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治疗措施。

这样的情况下,他怀里这个发病的倒霉家伙——即使痛苦万分还要阻止你给他喂药——看起来倒也不那么奇怪了。

R4还在持续读取数据“主人——接近阀值了!呼吸痉挛——主人,用力呼吸!吸气!”

我艰难的张开嘴,试图从氧气面罩里获得一点能支持我生命继续下去的氧气——这时候,氧气罩被拿开。

我被平放在地板上,罗特俯下身来,他说——“吸气!呼吸!放松!”

一边说,他一边给我做人工呼吸。反复地——直到我看起来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我被安置在卧室(同时被迫裹上了一条柔软的大毯子——背后还塞了两个枕头,一副养病在床的标准模样)。

他让我少量的服用了一些营养剂后,我累得不顾汗湿的衣服直接昏睡了过去,直到晚上,我才醒过来。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罗特正坐在床边看文件。房间里只开了壁灯,虽然对睡觉的人而言,柔和的光线或许能促进睡眠,但是对于正在干正经事儿的人而言——这样的光线对眼睛可不太好。

这么想着,我翻了个身,把床头灯给打开。

罗特在我醒来的瞬间就把注意力从文件转移到了我身上。他看着我有些迟缓的开灯动作,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离我更加近的地方。

我想他有话要说,所以我没做声,只是盯着他看。

他说:“还有点虚弱,肚子饿了吗?——还有,我暂时还没有告诉你哥哥——而我也猜,他应该是不知道——愿意解释一下你这么做的原因吗,小家伙?”

我暗自舒了口气,对罗特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点。看来他不是一个鲁莽、冲动而不考虑问题的男人,他很谨慎,并且,还很温柔。

第二十八章

我考虑了大约二十分钟——在这期间罗特一直耐心的看着我——与其说是在等我的答复,但不如说——是的——他纯粹只是在看我而已。

R4滑行到我身边,一改往日聒噪,我猜它是在担心——因为他那无所不能的数据库也未必能很好的处理眼下的问题。我们两个处心积虑,冒着极大的风险,在干一件别人看起来一定会觉得很疯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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