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钱，给你。”林凌从钱包里掏出钱。

陈竹没有客套，直接收下了，说道，“这么冷，还是赶快回家吧。”

林凌笑了一下，掏出了烟。

陈竹一见，说道，“还是不要吸烟吧，对孩子不好。”

林凌嗤笑了一下，虽然如此，但还是把烟收回去了。

“叫人回家，自己为什么不回家？”

陈竹往上看了看天空，说道，“我在等星星出来。”

“星星？”林凌笑的弯下了身，“你说话真有趣。还没问你叫什么？”

“我叫陈竹。”

“胸有成竹？”林凌问。

陈竹解释，“是陈旧的陈，竹叶的竹。”陈竹说时林凌把陈竹俩个字输到手机上，然后存了未命名里的号码。

“那我先回去，有空再联系。”林凌站起来，“今天还真冷。”

“嗯，确实很冷。”

等林凌一个人走后，陈竹继续坐着吹冷风。耳朵冻得通红，被风一吹就觉得刺痛。心里已经不再难过，只是冷，觉得冷，又觉得不够冷。

回家时一接触到家里的暖气，连打了几个喷嚏。

然后烧开水煮面条，加青菜鸡蛋火腿肠，满满的一碗，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增。

手机在沙发上扔着，闪了几下，陈竹也没留意到。

吃完面在洗碗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小荀？”陈竹试探性的叫。

“你在家？”是梁荀，着着急急的样子看到陈竹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在家在哪里？”陈竹把碗筷放好出来，“怎么呢？”

梁荀跟在陈竹后面，“打你电话不通。”

“不是吧？”陈竹去扒拉沙发上的手机，看到几个未接来电，“刚刚出去了，没带手机。”

“我七点打了一次没人接，到十点又打了好几次，十一点还是没人接。你去哪里呢？”

“只是出去了一下。”

梁荀听了陈竹这话，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

陈竹挺想笑，“小荀，你昨天搬的家，今天就不放心我。真的没必要，我好好的。”

梁荀低声说道：“我也知道不对，可是我总担心。我先走了。”

来的急，走的也快。

陈竹送梁荀到电梯那里，笑了一下，问道，“你这样，章何似会介意吗？”

梁荀没有立刻回答，停了一下，说道，“这些事你不要管。”

陈竹点头，“是，我不管，你也要好好对人家。快走吧，电梯来了。”

“那我走了。”

“嗯。”陈竹摆手，“路上小心。”

送走了梁荀，陈竹回家。以前梁荀还没有男女朋友的时候，也比较纵容自己依赖梁荀。可是现在已经不同了。

就像俩兄弟，也许一直在一起，像家人一样生活着。但是总会分家，各自会有各自的家。虽然亲密，但是不是真正的家人。

日子一如往常，工作吃饭睡觉，周末有点难混。晚上睡得早，早上睡不着。

起得早，找不到事情做。一个劲敲喝水的杯子。

有的是清脆的响声，有的敲的声音闷闷的。

玩了一会，就觉得没什么趣味。

算了，去找小欢好了。

换了衣服，就出了门。周六就是人多，好不容易挤过去。苏小欢的店在商业街，人流量也大。陈竹直奔苏小欢店面去，一看人还挺多，就赶快帮忙招呼。

“阿竹，你来了。终于来了一个帮忙了，温文怎么今天没来啊。”

陈竹答道，“他被他妈逼去相亲了。”

陈竹答完苏小欢的话，对着顾客就开始介绍产品。哪个年龄阶段适合玩什么，送人适宜送什么。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陈竹问道，“怎么小离没来？”

“说是今天有事。”

“是吗？”陈竹把刚刚示范的玩具收起来，“那你真应该请个人。”

“没关系，店子小。这种情况也少，只是忙一点而已。”

陈竹也不再劝，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来。

苏小欢坐在柜台那里记账，等有客人来的时候，陈竹站起来示意自己招呼，苏小欢就坐着继续记账。

“小孩子真是容易满足。”陈竹感叹道。

苏小欢边记账边答道：“那是。你以后养儿子了，你就知道他们容不容易满足了。”

陈竹笑道：“那也是。”

到中午的时候人逐渐少了起来，陈竹站起来说道，“我去吃饭，你要吃什么？”

苏小欢照样是要看店，所以陈竹还准备像以前一样去帮苏小欢带。

“不了，今天小离说要送饭过来。我叫他送两份过来。”

陈竹又重新坐着，“那行。”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因为没人约我啊。”

“温文不是说有位美女约你吗？”

陈竹重申，“是位即将成为母亲的女性，叫林凌，确实长得好看。”

苏小欢放下手中的东西，回头看向陈竹，“你这段时间怎么呢？”

陈竹不喜欢撒谎，所以没当遇到不能说的事情便不开口。

“又是不能说的事。”

陈竹笑，“不过这件事能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不见了。”

苏小欢眉头皱起来，看起来一脸关切，“怎么会不见了？”

“对啊，我也不知道。”陈竹附和。

苏小欢不解，“阿竹，别和我打哑谜。”

“就是喜欢的人连道别的事情都没做，就抛弃了我。”

苏小欢伸手从柜子的抽屉里掏出一个苹果，丢给陈竹，“昨天温文拿来的，今天我从家里洗了带过来的。你感情太复杂，我无力安慰，就送你个苹果。”

陈竹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好甜。”

“说是哪里特产。”苏小欢也点头，“确实甜。”

8.游离

陈竹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的坐着啃苹果。不知道外面哪里传来的音乐，清晰有俩句一开始你爱我，最后你放弃我。唱的极美，听得人心酸。

“哎，马上不是要过年了，你打算在哪里过啊？”苏小欢说道，“温文说过年不回去，我们一起出去玩。”

陈竹想了一下，回答道，“可能不出去，有点累，想回老家一趟。”

“那就没办法了。”苏小欢有些惋惜。

陈竹笑，“你也出去不了几天吧，你上次不是说你今年要回家祭祖。”

“对啊，今年事情有点多。”

俩人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苏小离提着饭盒过来。

“俩位，吃饭了。”苏小离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陈竹说了声，“谢了。”

陈竹回道：“用得着说谢。”又看了眼饭菜，问道，“你做的？”

“我买的。”苏小离答道。

“看起来也很好吃。”陈竹笑，“小离你不是会做吗？”

“来不及，早上有事。”

苏小欢忙着把装饭菜的小盒子拿出来，又递给陈竹一个小碗，“吃吧。”

“好。”

吃完了饭，苏小离收拾东西，“那我就帮忙在这里看店。俩位有什么事就可以去做。”

陈竹站起来，“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情打我电话，先走了。”

“要人送吗？你看不买车就是不方便。”苏小欢抱怨了一句。

“要送也是小离送。没必要，坐公交也很方便。走啦。”

陈竹想着去省博物馆一趟，或者去书店看看有什么新书。一边往站牌那边走，一边就想着做什么好。

“陈竹？陈竹！”

陈竹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看了看四周，就看到有人在不远处冲自己招手。

“罗辰？”陈竹叫出走过来的人名字。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陈竹也寒暄道：“确实是好久不见。”

“你还是老样子，都没怎么变。”罗辰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和气。

“你也是。”陈竹说道，“请问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罗辰却说道：“好不容易见一面，走，请你去吃饭。我约了梁荀他们，一起去。”

“不好意思，我已经吃了。心意领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不吃饭也聚聚啊，好久没见了，你现在没事吧？”

什么时候罗辰这么热情了，陈竹回道，“我想去趟博物馆，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那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陈竹细细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和罗辰关系好到了这个地步。

“你还是去吃饭吧，有空下次聊。”陈竹笑着说道，“会有机会的。”

“那不行。以前你就很难约，还是一起去吧。你看你和梁荀关系那么好，见见也无妨啊。”罗辰一脸不去你就是不给我面子，老同学了的熟络表情。

陈竹终于点头，“那好吧。”

“你有我电话号码吗？”罗辰问道。

陈竹摇头。

“你看你，我们都老同学了，连我电话号码都没有。来来来，记着，这号码一天二十四小时只要你打就有人接。”

陈竹笑得勉强的记下电话，没问罗辰有没有自己的号码。

罗辰像记起什么，说道：“我还没你号码，你打个电话我。”

成功交换了号码，陈竹心情沮丧。

罗辰大概是性格比较开朗，一路说到餐厅，兴高采烈的。陈竹初时并不情愿，但到后来听罗辰讲，却觉得有趣，听得入迷。

“然后呢？”陈竹皱着眉头，问道。

罗辰大笑，“然后餐厅就到了啊。”

陈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梁荀和章何似以及不认识的俩个人。梁荀一看到陈竹，惊讶了一下，但没有开口。陈竹最初并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示意。

罗辰拉开椅子，“坐。”

陈竹却笑着拉开另一边的椅子，“你坐就好了。”这样陈竹就坐在章何似旁边，梁荀坐在斜对面。

“我在路上遇到了陈竹，所以就一起过来了。”温文先是解释，然后说道，“不好意思，来晚了。”

陈竹看得出来其余的人似乎对自己的到来有些拘谨，不自觉笑容就淡了。

“要吃什么吗，陈竹？”

罗辰的热情似乎有些过头，也许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意思。上次梁荀还说起罗辰，怪不得。

陈竹笑着看了一眼罗辰，“我已经吃过了。既然看也看过了，那我先回去了。”

“哎，陈竹，那要不我送你回去？”罗辰忙跟着站起来。

“不需要，你们好好吃饭。”陈竹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你们慢慢吃，再见了。”

省博物馆非常安静，陈竹静静的注视着墙上挂着的照片，黑白片。天花板上大大的灯光照着洁白的地板，有修成螺旋状的建筑，柜台里摆放着陈旧却永恒的物件。

心也慢慢静下来了，陈竹到快闭馆的时候才出来。慢慢走着的时候后面就有人跑过来。

“陈竹，我买了热可可，要喝吗？”

是罗辰。

“你怎么会在这里？”陈竹有点惊讶。

“你不是说要去博物馆吗，我吃完饭就来过来了，进去看你看得入神，就没打扰你。”罗辰还是笑眯眯的眼睛，也许罗辰眼睛本来就比较小。

“等很久了吧。”

罗辰摇头，郑重说道，“不好意思，关于中午的事情。你知道梁荀和何似的关系吧，我其实只想和你一起聊聊，没别的意思。”

陈觉得自己再计较也不是个事，说道，“那我也要说对不起。”

“那现在要不先找地方去吃饭？外面太冷了。”

“好啊。”陈竹也不再拒绝。

“其实今天算偶遇，就是圈内的几个人一起吃顿饭，邀请你一起去我当时也没往那方面想。”

陈竹也笑道：“那是我误会了。”

罗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误会。”

“什么意思？”

“请允许我追求你。虽然古语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我挺喜欢你的。”罗辰这时候表情格外憨厚。

陈竹愣住了，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对男性并没有兴趣。”除了梁荀。

“但是不试试你怎么知道？”

此人怎么如此赖皮。

陈竹有些反应不过来，但仍旧拒绝，“不用了，我并不想尝试。吃饭的事，下次吧，有机会。”陈竹站起来，急忙摆手，落荒而逃。

窘迫的一天，陈竹终于搭上了回家的车。陈竹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到附近的超市去买东西。家里冰箱都已经储存告急，必须得买些了。

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去，才发现家里好像来过了客人。

冰箱里已经放满了东西，吃的喝的，陈竹勉强把自己买的吃食放进去。厨房里还煲着汤，一切表明这人刚走不久。

陈竹打了个电话过去，“喂。”

“小竹，到家了。”

“小荀，我到家了。”陈竹有点无奈，“东西谢谢你了。”

“你看起来瘦了。”梁荀的话从话筒那边传过来，非常暧昧，苦笑道，“我好像习惯照顾你了，不知道怎么改过来。”

陈竹想自己也许该大声质问梁荀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这么做有意思吗？梁荀把自己当做亲人，只是陈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了。

“小荀，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挂了。”

陈竹窝在沙发上，不动。这样算什么，他妈的算什么。梁荀，你把章何似算什么了，你又把我当什么了。

第二天成功玩游戏消耗一上午的陈竹想着下午去趟书店，没想到林凌打电话过来相约。过去才发现是一起喝酒。

“你好像心情不好？”林凌递给陈竹酒。

陈竹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关切道，“你能喝酒？”

“少喝一点也可以啊。”

陈竹笑了笑，向林凌举杯，“为什么约我来喝酒，而且连下酒菜都是超市里买的酒鬼花生。”

“好吃就行。”

大概是一起看过星星，陈竹和林凌的关系类似于那种知己。你说着文不对题，我答着牛头不对马嘴。

林凌笑着继续说道：“我今天有点难过，我肯定我明天也会继续难过，也许后天、再后天或是再再后天也会难过，但是终究有一天会不难过了吧。”

陈竹点头，“说的也是。”喝了一口杯中的酒。

“只是，现在确实有点难撑下去。”林凌靠在椅子上，一口口抿着酒。

这次却是换陈竹笑了，“撑久了你就知道一个人到底能忍受到哪个阶段。”

酒很香，闻起来都像是要醉倒了。白酒就是度数有点高。

陈竹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