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惊呆，幕落下。

（二柱子已去准备下一场，

24犹在摇头：“厄……。胃里一个劲反酸，我一定是怀了……”

被酸倒的众人：“我们都怀了……”）

第三场：准一神父的教堂，没错，这是个信奉天主教的农村

准一上场，立于台中央。

黑教士袍，银十字架挂于正胸，俊美，冷静，禁欲，神圣。

准一：太阳当空照，早晨已来到。

小鸟树上叫，主在对我笑。

二柱子（刚要上场差点又吓回去）：早～～安神父，主的信徒我彻夜不曾合眼。

准一（严肃地）：二柱子不睡觉，必是有烦恼。

二柱子：没～～错。本来昨夜我享受到比睡眠更甜蜜的事情，可这甜蜜本身藏有巨大的困扰。

准一：让我猜一猜，什么令你心彭湃。

二柱子：其实都是因为东山家的独生子24。

准一（大惊抓住二柱子）：莫非仇恨大爆发，让你亲手杀了他？！

二柱子：您怎么了？我……。我只是爱上了他。公道的主啊，使他也爱上了我，可你知道我们家族的仇恨将使恋情备受波折。我不怕折磨，但我不忍爱人的脸庞增添忧伤。

准一（低头掩饰心情）：大风大风吹不停，猫儿脖上挂个铃。

虽有仇恨比天大，恋爱的事也说不定。

二柱子：所以我想请您用神圣的职权帮我们谋到幸福。

准一：龙在海里游，我在教堂走。

能帮有情人，此生也足够。

准一（思索片刻，突然抬头）：我帮你们，但你要全听我的，晚上你再来这里。

二柱子（疑惑地）：那……。我替24感谢主。

二柱子退场。

准一（独白）：五年前去24家做弥撒，

我就深深爱上了他。

24啊你就是我的朝霞，

任谁也不能夺走他。

第四场：靠山村街边

二柱子（自语）：准一神父突然正常说话，必有蹊跷，要小心提防。我告诉他我与24的事，究竟是对是错？

长濑上。

长濑：二柱子，终于找到你了！24家的仆人托我捎给你的信。

二柱子：24的！（展信）他约我今晚见面，快去推了神父的邀请。

木村上。

木村：姓堂本的，世代的仇恨，使我对你只有一个字可以说——你是一个恶贼！

二柱子：我同样对你没好感。但现在我有不得不尊重你的理由，所以，讲和吧。

木村：哦！丢脸的屈服！居然出现在被称为大神的我的对手身上，这只有鲜血才能洗刷，拿起你的工具吧！锄头还是镰刀？

二柱子：我无论如何不想动手。

长濑：二柱子小心！

木村连挥镰刀都被二柱子躲开，木村回身击中长濑。

长濑（倒地）：啊，我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

二柱子：长濑！（抬头）为了24我已一忍再忍，现在，请你去和长濑做伴。

木村：24？我可爱的表弟？你们……

二柱子：如你所想。

木村（暴怒）：恶贼！偷了我的瓜秧，还诱拐我的亲戚，一直都在玷污我的家族！让我们用伟大的镰刀来决定谁生谁死！

二人决斗，木村死。

二柱子（难过地望着长濑尸身）：我早该动手解决了木村的。24啊，你可知，你的美丽已使我心生懦弱。

幕缓缓落下。

第五场：24家院子，傍晚

24坐在长椅上吃点心。

仆人甲上。

24（擦擦嘴）：给二柱子的信送去了吗？

仆人甲（哭）：他死了！他死了！他给人杀了！

24（大惊失色）：什么！？老天爷居然这么狠毒！？

仆人甲：不是老天爷狠毒啊，是二柱子狠毒啊～～

24：二柱子他把自己给杀了？！

仆人甲（哭得语无伦次）：他浑身都是血，那么深的伤口……

24（摇摇欲坠）：看来我后半生只有和他在一个坟墓中度过。

仆人甲（疑惑地）：您竟然这么爱您表哥？

24：我表哥？拓哉哥哥！他也死了？这世上可还有谁是活着的？

仆人甲：是拓哉少爷死了，二柱子杀的，这贼子现在不知所踪。

24：不知所踪，不知所踪。这恶人，杀了我兄弟，又来个不知所踪……

仆人甲：尸首已抬了回来，东山老爷难过的要昏过去了，小人也去帮帮忙吧。

仆人甲退下。

24（冷而凄然）：帮忙让他昏过去吗？哼哼，尽管看不起我这个爱上仇人的主子吧。

天渐黑，二柱子上。

24：你竟然还敢来，在这停着我表哥尸体的房子里。

二柱子：若你要为他讨个公道，我断不会还手。

24：族长已下令逐你出村，你还是快跑去城里吧，劝你走之前别被我家人发现。

二柱子：我要走早便走了，我虽然知道你定恨我入骨，但仍抱了一丝希望，希望你能随我一起离开。

24：私奔？你想两家里都血流成河？

二柱子：哎，我因爱你已丢失了一部分勇气，现在又丢失了良心，而且像个无能为力的懦夫一样在叹气。

24心疼地看着他。

仆人甲：少爷，少爷！老爷来了。

24：我爹这么晚还没睡？还是这么早就起床了？听着二柱子，照顾好你自己，因你我之名，我们会在一起的，这是我的承诺！再会！快走！

二柱子：再会！

（匆匆退下）

东山与准一上。

东山：好孩子，你怎么比停尸床上你的表哥还要惨白？啊～～为父只是随便说说，想让你别那么难过。

这位是为你表哥做弥撒的准一神父，五年前你娘去世时，就是这位当时还很年轻的神父主持的。啊～～现在比当年还要年轻。

24好孩子，和主对对话吧，可以驱散你心中失去亲人的痛苦。

24：我并不痛苦，以拓哉哥哥的性格，他的灵魂现在该在天堂里吃着火锅。

准一：河边两棵柳树栽，还是少爷想得开。

东山：的确，把所有的情感都留着恨堂本二柱子吧！我的孩子，在这个不祥的时刻，我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24：？

东山：族长同情我们的遭遇，赐婚于你和竹内大小姐！

24（惊）：这叫什么好消息？世上哪有这么仓促的事？我现在不愿成婚！

东山：日子族长已经定了！竹内家是世代养猪大户，竹内大小姐本人也同意——

24：那是谁？我不认得。我宁愿娶仇人二柱子也不娶她！

准一大惊，忙低头掩饰。

东山：这是什么胡话？！

24：无论如何我也不干。

东山：你竟不顾家族的前程了吗？

24：如果家族也不顾我的前程的话。

东山：真是畜牲！我此刻宁愿停尸在床的是你，拓哉那孩子从来不会拂逆我的心意！

24：所以他才死在家族争斗中，您还不明白吗？

东山（气极）：把他锁起来，到日子直接压他去成亲，我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怒气冲冲退场）

第六场：囚禁24的房间，窗边

准一：主的孩子，请醒一醒。

24：神父？

准一：蒙主启示，我前来探望你。

24：我一点也不想和主对话。

准一：主派我来帮助你。（小声地）二柱子已和我商量了对策。

24（一跃而起）：他怎样？

准一：很好。我的教堂能给他足够的庇护，倒是你，得想个法子逃出来。

24：我在绝食。

准一：上帝啊，天知道这对你来说需要多大毅力，你不能这么对待自己。马上就是你成亲的日子，恐怕你等不及饿死就已经入洞房了。

（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把它喝了孩子，真正安眠药水，可以令你不醒人事几个钟头，让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只要他们一把你出殡，我就可以安排你和二柱子远走他乡。

24（盯着准一）：是二柱子的主意？

准一（直视24）：相信我，以主的名义起誓，我是为你娘和表哥做弥撒的人，我不会伤害你。

24相信，接过药水饮入，幕落下。

第七场：教堂

24躺在白布上，准一立于一旁。

二柱子上场。

二柱子：神父，你大老远把我找来，就带给我这么个消息？

（望着24）我的爱，你看起来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鲜艳，死亡都没有污染你的容貌。哈，原来死神竟也是个多情种子，想把你带去做他的爱人吗？为了防止这种事，我要死都粘着你。

二柱子（轻吻24眼睑）：不守信用的家伙，竟然抛我而去……神父，他是用什么方法死的？

准一（递给二柱子半瓶真正的毒药）：他宁愿以死抗婚，只一滴就能毙命的毒药，他喝了半瓶，可见死意之坚决。

二柱子：还好他记得剩了半瓶给我。

（抬头一饮而尽）

准一（等他喝下去后才大喊）：不要！

二柱子：果然，好快的药。24等我……

二柱子倒地死。

准一做起弥撒，24转醒。

24：神父，我的爱人呢？

（看见死去的二柱子）他怎么了？醒一醒啊，地板很凉～～

准一：他以为你真的死了，伤心过度饮毒自尽，可怜的孩子。我……没能拦住他。

24：什么！不是都计划好了么？

（震惊看向准一）是你？！

准一：请节哀吧。命运是我们不能反抗的。你过去的爱人已在你怀中冷去，以后的日子我可以给你……

24（缓缓起身）：你杀了他。

准一：我并未曾害过你。主已昭示你们在一起必然是条绝路，但我可以……

24：你可以给他陪葬。

24拿起烛台刺过去，正中准一前胸。

准一：真的要……。杀了我？给你娘和表哥做弥撒的人，你表哥……。已吃上了火锅，你娘在打麻将……

24把烛台深深一推：可你却只能下地狱了。

准一倒地。

24跪下，抱起二柱子：居然是我害了你……放心，我说过的，我们会在一起。

可惜你我也去不了天堂，都是男的，还是自杀……

（俯身去吻二柱子唇边的药汁。）

准一（只剩一口气）：不要——（气用尽，死）

24：真是的，嘴唇这么冰……

（流泪，倒在二柱子身上）

落幕。

剧终。

＊＊＊＊＊＊

东山窜出来：“好极了！猪肉价格不断上涨，为了庆祝靠山村民养猪致富，年度大剧《猪猡纪》走着有农村特色的莎士比亚路线，在全体演职人员的合作下顺利完工！”

没人听他的，灯光在卸灯光，道具在卸道具，二柱子和24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开始找吃的。

一早就死了的长濑看半天热闹了，晃荡过来感慨万千：“厉害啊二柱子，那台词又长又拗口，你背的这叫一个溜。”

24撇嘴：“拉倒吧，手心里的油笔字蹭了我一裤子～～”

长濑恍然大悟：“我说二柱子那手势咋总跟城里人要打车似的呢！”

24转头向二柱子：“你那嘴唇怎么回事？”

二柱子咕嘟咕嘟灌水：“那个姓准一的，给我的辣椒水！”

24：“辣糊涂了你？真是的，也吃了我一嘴……”

手在嘴上抹啊抹。

一枚名为二柱子的柿子出现，烂兮兮的歪头凑到24嘴边就要亲。

长濑识趣的转过脸，装作对幕布产生无比的兴趣。

突然东山跑到他俩耳边一声炸喝：“哈哈！吃什么盒饭！我请客！去吃现在最贵的——猪肉粉条！”

二柱子无奈，扶开24肩膀：“您哪句话听说我俩要吃盒饭了？”

东山大手一挥：“24刚才眼睛都直了，一个劲舔嘴唇，肯定是饿了想吃盒饭，这可怜孩子，也没吃过啥好的，盒饭就馋成这样……”

大家想笑又死憋住，24气的脸通红。

准一像梦游似的溜达过来：“自古名山配大川，24演戏不一般。若是跟我同台演，谁也不敢往前站。”

二柱子：“这人有完没完？”

24拉走他：“小准就这样，没个大半天，从戏里出不来。”

二人望过去，准一八成渴了：“香蕉树上结苹果，快把凉白开递给我。”

二柱子犹在忌恨辣椒水：“顺口溜便宜他了，赶明应该让他演辛弃疾。”

24：“傻子。”

不愿理他，拧吃拧吃往外走，被二柱子从后一把捞住：“去哪？”

24：“去拿盒饭。”

二柱子：“骗谁，你出戏也难，是不是找地方哭去。”

24：“知道你还死拽着我。”

二柱子：“傻了吧叽的。演个戏也能当真，你娘说你看皮影戏都能看哭，我还以为假的呢。”

24怒：“松手！”

二柱子的性子就像江湖人训练的马，啥都逆着来，你越叫他松手他拽得越紧。

二柱子：“傻透了你，那西洋的戏码就是让人飙泪的，你我在这过你我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都是假的。”

24沉默半晌：“……。可是几十年后呢，若有那么一天，你都听不到了，我却还有好些话想和你说……。我……”

说不下去了。

二柱子刚才一套一套的，真看到24哭就傻了眼：“你看你说的……”

除了这句话就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只能由着24掉眼泪，自己在一边挺拔而有生命感的站着，让24慢慢分清现实和演戏。

直到24自己走出来了，吸吸鼻涕肯转过来看他，才慢慢活动着的关节，挤出一个柿子脸：“回家吧。给你做好吃的～～”

看到另一边的那个就只能拉着灯光师。

准一：“大海上面有水鸟，舞台便像一个岛。剧务灯光都重要，主演更是没处跑。”

二柱子觉着解气了。

冲24傻笑：“回家给你包饺子，猪肉馅的～～”

24：“猪肉白菜～～”

二柱子：“好，就猪肉白菜。”

24：“家里蒜瓣没了～～”

二柱子：“去你娘家先借一头。”

24：“她会骂。”

二柱子：“是会骂，可她最后会把一整串都给你……”

24：“那也顺便拿点萝卜干好了，反正也是挨一次骂……”

俩人说着话，牵着手，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番十二   土匪，又见土匪 （上）

（500年前续篇）

土匪，又见土匪

大雨倾盆。

东山费力的辨认着眼前的景物，如果十年前的地图没错的话，这里就是二柱子的土匪窝了。

东山叩门。

有人从屋里跑出来的声音。

开门的是个大个子，也不看来人是谁：“唉呦，您这是被大雨堵在山上了吧，快进来快进来～～”

东山：“一派西山千古秀！”

大个子：“！”

东山又一次：“一派……”

大个子：“隔着雨喊什么呢？先进来再说！”

大个子领东山进了屋，没问一句话，晾雨蓑、倒热茶、递干毛巾，十分有素。

东山有点坐不住了，这大个子面生得很，长得还有点像西域人士，而且环顾四周，几堂明净，有门有院，一只绿毛鹦鹉立在门廊的架子上，刚才还有礼貌地向东山问了好。

东山确信自己找错了地方，不由的十分气馁：“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看来果真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