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七岁——圆舞
圆舞  发于:2014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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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叫他小七子,有人叫他小四,有人叫他付付,还有人开玩笑叫他七公子,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一个称呼而已,可他喜欢白谦叫他小七,因为与众不同,只有白谦一人这么叫他,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他愣怔了一会儿,“嗯,什么?”

“我说,回去吧!”窗户升上去一半,白谦又检查他的安全带,“晚上风大,这样就行了,吹多了明天可能会头疼。”

白谦在付七岁心中的形象瞬间光辉起来,会给他检查安全带,会照顾他晕车,还会想到风太大会头疼,再加一分。

白谦不知道付七岁的小九九,这个角度的余光正好能看到付七岁的睫毛长长的扑闪着,在他眼中呈现出一团模糊的暗影。

付七岁长的很精致,却浑然不觉,看他的眼光总带着羡艳和崇拜,却不知道白谦才是真正羡慕的那个,羡慕他的简单,羡慕到想去保护。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谦是因为在认真开车,付七岁却是因为他又晕车了。

付七岁今天下午本来是要吐的,在门口见到木僵病人就忘了这茬,白谦车里的味道好闻,开车也稳,一开始倒没感觉到不适。

到了市内,十字路口多起来,只能不停的停车等,付七岁一动不敢动,姿势越来越僵硬,半路上电话响起来也不敢接,就怕吐在白谦车上被他嫌弃,可是对方不依不饶一直打。

白谦也看出了他不舒服,柔声说:“忍一忍,就快到了。”付七岁含糊的应声,摸出电话给白谦示意他接,白谦找了个地方把车停好,看了看来电显示,按下接听,付七岁顾不得问他是谁,开门冲向路边。

“部长!”

白谦记得这个声音,上次打篮球的那个男孩,他特意留意过,原来叫杨溢!

“你找付七岁吧,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我能帮你转达吗?”那边的声音立刻警觉起来,“为什么不方便,他在干什么?”

“他在吐。”

“噢!”对方又放松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说话,付七岁还背对着他弯腰痛苦的吐着,白谦皱皱眉头,声音还是很礼貌,“还有事吗?”

杨溢其实没什么事,他只是想听听付七岁的声音,不管付七岁跟他说点什么都行,原本还担心付七岁不会接,一开始真的没接,他又担心起来,就一直打,打了几次果然接起来了,那一刹他的心跳的几乎鼓出来。

可是他马上就听出这不是付七岁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声音礼貌又疏离,杨溢顿时无言,听到白谦又问有什么事,他说了句没事就挂了电话,到了还是没弄清换成付七岁会不会接电话。

“呕……”付七岁现在很不舒服,每次吐都搅的五脏六腑一起难受,刺鼻的味道让他更加恶心。

一只手抚到他背上给他顺着脊背,力道拿捏的正好,付七岁背对着白谦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可是白谦居然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很丢人,白谦拍了他一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别抬头,吐完了漱口。”

付七岁已经吐得差不多了,拧开盖子漱口,低头的时候看到白谦铮亮的皮鞋上有一个小污点,他马上惭愧的说:“你站远一点。”白谦笑了笑,像没听见似的,又走近一步,“快点漱口,现在舒服点了,饿了吧,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

付七岁真的饿了,肚子里空荡荡的,但是他这会儿在感动,感动白谦没有嫌弃他,这他还是能看出来的,白谦拿纸巾给他擦嘴,又问他想吃什么,他才惊觉,拿过纸巾自己擦,吃什么呢,吃面吧。

“吃面!”他记得冰箱里有面。

“好,下点清汤面,拌点黄瓜?”

“嗯嗯嗯!”付七岁已经很满足了,有面有菜,简直是王牌宵夜,“对了,刚才打电话的是谁?”

“杨溢!”

“啊……噢。”付七岁惊讶的喊,喊了一半又怕白谦看出来,只好目视前方装淡定,结果就是从啊到噢的转换音怪异的发成了“嗷儿。”

白谦原本是在喝水,听了这个怪音,静默片刻,转身走到车前,他很庆幸刚才那口水已经咽下去了,即便如此,他现在也需要找个地方笑一笑,这附近唯一的地方就是他的车。

付七岁在夜色中狠狠的抑郁了一把,最后绷着脸坐到车上装没事人,白谦已经笑过了,由得他装。

15.瘦子没肉

转眼又过了两周,付七岁的王长喜已经换成了星火,白谦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由莫测高深变的更加莫测高深,只不过这个莫测高深对他很好,相比较而言,他那三百块钱的房租简直是沧海一粟。

由此,付七岁得出一个结论,白谦确实是因为孤单才会找房客,他认为这就是白谦的问题,所以自己这个便宜房客有必要充当那个掉进湖水的石子,尽责的搅出点涟漪来缓解白谦的孤单。

这两周他也没闲着,到处张罗着打短工,工资不是问题,他只是想积累点工作经验,为以后正式工作打基础,大二大三一直在带家教,钱赚了不少,经验却没有。

付七岁原先在体卫部当干事的时候和体卫部长关系很好,体卫部长叫彭季,比付七岁大两届,如今已经在社会上混了两年,现在是某公司的小经理,把他弄进公司是没问题,但是这种公司都是全天上班的制度,付七岁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毅力,最后彭季找了一个在肯德基上班的同学把付七岁安排进肯德基打长期工。

付七岁对这个工作很满意,因为灵活性很高,一周去不了几次,不妨碍他见白谦,介绍他进肯德基的李越他认识,也是当时学生会的老部长,和付七岁很熟,李越和付七岁一样都是自来熟的性子,在肯德基混得风生水起,付七岁也被他带的风生水起。

现在付七岁也是个忙人,下班以后要是还早,他就坐公车回去,他工资不高,不能浪费,白谦闲下来也会去接他,两人一起买菜回去做饭,很少在外面吃。

付七岁现在打下手也打的很像样了,常常在沾沾自喜,白谦总会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夸他一句,于是,付七岁比以前勤劳多了,打扫卫生、洗菜、洗衣服,都在进步,白谦淡然的目光下,是对付七岁的赞赏,可惜实在太淡,付七岁看不出来。

星期三,付七岁今天晚上有课,他早早的回到学校,那三只都在宿舍,四个人打打闹闹的消磨了一个下午,一起去食堂吃晚饭,在饭厅看见杨溢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付七岁装作没看见,杨溢好像也没看见他,谈笑风生的走过他们这一桌。

小三夹了一个鸡翅扔到小二盘里说他不爱吃,小二不客气的放进自己嘴里大嚼,“那不是杨溢么,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怎么?小二要端主席架子啊。”提到杨溢,付七岁还有点尴尬,想扯开话题,结果换来小二和小三同时一个白眼,付七岁一人敌不过他们二人同心,遂低下头默默吃饭。

老大在一边挑拣着盘里的青菜土豆,无比悲苦的摸自己肚子,那里有个大号游泳圈,这段时间努力跑步做仰卧起坐,结果还是没见瘦下来,再看看自己旁边这个瘦子,分明比谁都能吃,可是一两肉都不见长,天道不公。

“老大,你不吃吗?那给我吧,我还没吃饱。”付七岁今天只打了两个菜,见赵毅还没动筷子,眼神灼灼的盯着赵毅盘里的青菜豆腐,他荤素都爱吃,不挑食。

赵毅立刻拿胳膊护住自己的餐盘,警惕的瞪付七岁,“你饿死我算了,就这么点福利了,还不让我吃。”

付七岁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说:“那你倒是吃啊!”赵毅马上低头狂吃,小二和小三继续你侬我侬,付七岁已经能视若无睹了。

吃了晚饭,四个人往教室走,一人拿了一本书占座位,中的时候谁都想坐前面,大学生抢的座位永远在后排离老师远一点的地方。

在楼道口遇到以前教大课的老师,付七岁问了声好,这个老师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付七岁那天在课上听的昏昏欲睡,后来头磕到桌子上醒了,正好那个老师在举例,“比如有的同学,见了老师从来不打招呼,还自以为大课这么多学生老师肯定不认识自己,嗨,没准我不认识别人,还就认识你。”

付七岁心想这老师太犀利了,后来遇到就会打声招呼,再后来老师认住了他,有时候还会先跟他笑。

“小四,快点,你堵门了。”

付七岁一伏身,在赵毅的拳头打过来之前跑了,跑到后面坐了个靠里的座位,外面按惯例给赵毅留下,小二小三是一定会坐一起的。

片刻后,旁边果然坐下一个人,付七岁得意洋洋的扭头,“老大,你慢了……吧,怎么是你?”

付七岁扫视教室内,小二和小三坐在一起,唯独不见老大,小三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老大上厕所去了,付七岁抑郁的想,懒驴上磨屎尿多。

杨溢有模有样的拿出笔记本和笔放在桌上,“噢,我报了跨年级选修。”现在付七岁住外面更难抓人了,上课时间能利用就要利用。

付七岁醒悟过来,“刚才在食堂你看见我了。”

“看见了。”

“刚才怎么不说?”

“说了你还会坐这儿等我?”

“……”付七岁语塞,确实不会,杨溢说的越早他跑的越快,逃课算什么,躲杨溢才紧要。

现在老师已经进来了,想躲也来不及了,付七岁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这节课上的很不舒服,杨溢倒没做什么,安静的记笔记,就像每一个普通的同学一样,他的胳膊偶尔会扫到付七岁的胳膊,付七岁就不大自在,尽力把自己往里挪,挪了半天才发现靠墙坐真不是个优势位置,只能寄希望于课间休息。

四十分钟后,付七岁无语问天,这个老师课间不休息,杨溢记着笔记,笑的很得意,这个老师不错,他喜欢。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付七岁站起来就要走,白谦说要来接他,他不想让白谦等,可是杨溢老僧入定般坐着不动,付七岁懒得问他,撑住桌子打算跳出去,杨溢慢悠悠的说:“招新结束了,招了五个干事,两男三女。”

付七岁回头看了看,又撑住打算继续跳,杨溢又慢悠悠的说:“他们想见见老部长,我说你也很想见他们,说好下了课去吃烧烤。”

付七岁跳了一半,几乎很狼狈的掉下来,回头瞪着无耻的杨溢,这明显是故意的啊,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么,再看看门口,果然有几个大一新生探头探脑的等在那,还兴奋的冲他们招手。

杨溢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学弟学妹的面子不能不给,付七岁只好给白谦发了个短信,说他自己回去,不用白谦来接了,白谦没回复,付七岁就惴惴的。

到了校门外经常去的烧烤摊,付七岁化惴惴为食量,点了不少肉串鱿鱼,反正是杨溢付钱,他一边吃一边和学弟学妹说话,很快就熟了。

这些新生有人听过他的外号,便跟着大二的人叫他七学长,付七岁蓦然想到白谦对他的称呼,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是没回复,有些怅然,杨溢冷眼看着他的动作,恶狠狠的咬着嘴里的鱿鱼。

付七岁本来很爱吃烧烤,但是被杨溢这么一弄,白谦又没回短信,他就没什么心情了,和学弟学妹们插科打诨的间隙还在想白谦为什么不回他短信。

吃完烧烤已经快十点半了,付七岁有点心急,借口有事先撤,学弟学妹们很热情的和他说再见,他也没看杨溢的脸色,快速走开想打个车,走了十几米,见前方一辆车的车灯亮了,白谦从里面出来,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微笑着说:“我没带手机。”

付七岁觉得所有的惴惴都烟消云散了,白谦出现的时间不早不晚,却让他心安,他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白谦始终是那个表情,透过玻璃看向车外不远处一个淡淡的身影,眼神玩味清冷。

16.色狼丢人

周六早晨,付七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了看手机,又是九点多,自上大学以来,没课的时候他很少在九点以前醒过。

白谦肯定出去了,周末是咨询的高峰期,付七岁晃到卫生间洗脸刷牙,刷了一半,看到镜子中他的脸。

他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直,嘴唇也红润,确实当的一个美字,现在嘴上都是牙膏也不影响美观,反而多了点美艳的感觉。

这让他不太爽,他见过白谦刷牙的样子,和他的大大咧咧相比,白谦刷牙的动作斯文极了,连牙膏沫都比他的少,不但少,还透着英气。

厨房里传来一声响,付七岁抄起拖布跑进厨房摆了个要打架的姿势,正在摆碗筷的白谦慢悠悠的继续摆,放佛根本没看见付七岁那十分不雅的穿着和十分不雅的姿势,眼角却带着笑意。

付七岁瞪着眼,着着急急的放下拖布,整了整背心,一副早上好的样子,“早啊,白谦,我正要拖地。”心里却想你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白谦抬起头,扫了一眼他嘴上仍在的牙膏沫,淡然微笑,“早,辛苦你了。”

付七岁正色道,“不辛苦,那就先吃早饭后拖地吧。”

白谦又笑了笑,“好!”

于是,付七岁拿着拖把回到卫生间,一分钟以后,白谦听到卫生间传来一声由高到底的吼叫,他摸了摸嘴,坐等付七岁收拾干净出来。

付七岁面对镜子捏着脸自虐,丢人啊,真不是一般的丢人,牙膏沫还在脸上,他跑出去蹦跶什么啊。

想到刚才他身穿背心大裤衩,手举拖布往前冲的德行,他就想抽搐,再想到他脸上那鲜明的牙膏沫,他几乎忍不住就要抽搐了。

白谦还在外面等着,付七岁就是只熟透的龙虾也得出去亮亮相,在白谦面前,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哪怕对方已经知道他没什么形象。

为什么是绿牙膏,为什么不是白牙膏,付七岁思考着这个问题,拖拖拉拉的来到饭厅,力求装的和每一个正常的早晨一样正常,至少白谦和平时一样正常,正常的付七岁都怀疑他没看到自己脸上的牙膏沫。

“吃饭吧!”白谦已经把早餐分配好,给付七岁的煎蛋是两个,付七岁本来一口吃一个煎蛋,认识白谦以后就变成了两口,因为他觉得一口不好看。

“你怎么没去上班?”去了就看不到他出丑了,但是去了他也不能和白谦单独相处了,付七岁第一次鲜明的感受到事有正反两面的纠结,确实很纠结!

“今天休息。”

“哦!”白谦是老板,去不去都有钱赚,果然是当老板轻松啊!

“吃完饭我去看画展,一起去吗?”

“好!”剩下一个煎蛋被付七岁一口吃下,他现在顾不上好不好看,白谦说要带他看画展,他激动坏了。

付七岁从小就是个画谜,小学的课外辅导班,他就报的素描,还参加过少儿绘画比赛,拿了二等奖,被他宝贝一般珍藏到现在。

后来付妈老佛爷找到班主任硬生生给他把素描班换成了数奥班,为此,他跟付妈冷战了两周,未果,只好自己买漫画书临摹,还得锁上门防着付妈突袭检查。

“慢点吃!”

“嗯嗯嗯!”付七岁点着头猛灌牛奶,“咳咳咳!”灌的太猛了。

白谦开始收拾餐具,他有个很好习惯,用完餐具马上洗干净,这一点付七岁自愧不如,让他洗菜他不反对,但是他就是极端厌恶洗碗洗盘子。

白谦挽起袖子洗盘子的姿势还和以前一样养眼,可是今天他心情急迫,下意识的帮着白谦一起洗,白谦往旁边让了让,他才想到自己自打住到这真的连一个盘子都没洗过,不由的心虚,洗的更加卖力。

“去换衣服吧,我来收拾。”白谦眼急手快,伸手一档,及时阻止了一个盘子壮烈被碎的命运,付七岁傻傻的想,他确实是不适合洗碗,以后还是不洗了,这些盘子看起来挺贵的,打碎一个得不偿失,他为自己找了一个不用洗盘子的正当理由,回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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