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名将美人,家国天下
人家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他崔雪麟是宁舍天下权,也要醉卧美人膝!
顾朝曦宁掌天下权也不要让他卧了自己的膝……
“别用那种饥渴的眼神看我!”
——“出云,我一见到你就饥渴!”
总得来说一句话:攻占天下,只为与你共赴云雨
这是一出大将军为了能和丞相夫夫双双把家还的奋斗史,也是大燕国史上热血男儿们最激情燃烧的岁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崔雪麟,顾朝曦(字出云)
第一卷:武影翩然南国诗
第一章:出帷含态笑相迎(1)
三十年前,统治了天下三百年之久的魏家王朝被新的王者从关陇之地龙首原上连根拔除。从此,精美绝伦的宫殿城池,整个大魏王朝的万里江山改姓为——燕。
大燕太祖兵霸国都、统一中原,魏朝国君兵败身死,魏太子却带着残部逃离。历经千难万险躲过了追杀的魏太子越过长江,在建邺城称帝,史称南魏。
然而,成为天下新主的男子却在常年征战的病痛下,还没有来得及将南方的隐患灭除,登上帝位十几年后,几近含恨而终。
他留给未及弱冠的太子一个遗愿,那就是倾覆南国、一统天下。
他留给新帝的是一个如旭日朝阳般年轻的王朝,百废待兴的土地沸腾着热血,等待着新的传奇在世间上演。
新帝登基,立志平定南朝,故国号定南。
定南五年,在外统领定南军进攻南魏的崔老将军病逝在阵前,其子崔雪麟临危受命统领军队抵挡南魏君趁乱偷袭的猛烈攻势。
南魏军一度打过长江,打破了与定南军长江对峙的局面。崔雪麟从京城南下,赶在南魏军打过汉水前赶到前线。
这一仗,节节败退的定南军在崔雪麟执掌之后反扑,生硬将本来不利的局面逆转,虽然丧失了汉水与长江之间的大片土地,但南魏军也再没有余力强渡汉水打过来。
崔雪麟至此一战成名,皇帝任命其为定南大元帅,皇命依然是——一统天下!
为了赶上落下的路程,顾朝曦强忍着马车颠簸时胃部传来的不适,下令让车夫快些、再快些。
本来坐在车夫身旁当骖乘的书童墨书钻进车厢里来,勉强在颠簸中倒了点带着余温的水递给顾朝曦,皱着眉道:“表少爷,何必这么赶?反正倒了晚上送粮队也会停下来休息的,到时候我们赶上去不是正好?”
顾朝曦给马车颠地头晕眼花的,闻言却摆了摆手,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我之前无官无职,仅以略有薄名的士子尔,如今圣上却突然任命我为押粮官,众人不会服气。”
要是仅仅这样还好,今天早上皇帝妹夫和成为皇帝御品的表妹还特地出来送自己上路,一时间耽误了不少时间,往前线送粮草是刻不容缓的大事,不能因他私事而耽搁,他只好让队伍先行,自己而后赶上。
且不论自己不过是一个太学学士,凭裙带关系直升押粮官一职令将士们不满,就是自己磨蹭了这么半天还要晚上才赶上的话,也够让人瞧不起的了。
所以即使是自己再难受,还是要赶上!不就是晕车嘛,当年跟着表姑夫一家从龙州迁进京城定居时就晕过,那时候不也挺过来了嘛,这一次也一样能挺过来的!
他才下定决心,忽的车轱辘剧烈地上下颠了一下,顾朝曦猝不及防地向前一爬,手里的茶杯都摔出去了,又向后一撞,简直就跟给咆哮着的海浪卷起的鱼,狠狠抛起来再拍在沙滩上。
“兮律——”车夫一拉缰绳勒住马头,顾朝曦撑不住般直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车板上“呕”的一声把早饭给吐了个干净。
墨书从车上跳下地,等他吐干净了之后弄了清水过去给他漱口拿汗巾给他擦嘴,瞅着他吐得整个一个苍白面无血色的脸,心疼地道:“表少爷,还是慢着点吧,别还没到前线,自己先挺不过去了!”
顾朝曦支起手肘撑着车板,睁着两只无神的眼睛看着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侍童,嗫嚅着唇:“扶我进去,我动不了了……接着赶、赶路!”
一旁的车夫见他如此,也跳下马车,一手捋着马尾,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顾大人乃皇命亲授,自是别人迎合顾大人,像今日境况,不若让粮队停下等候再走,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墨书将他扶了起来,撩起车帘,让他靠着车门歇一会儿,他缓了口气才能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我不过是一介布衣,凭了表妹在圣上身边的恩宠才得以授以此任,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在其位,怎么能不作为?”
车夫眸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口气中略带深意:“裙带之臣降临军中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放浪形骸无所事事,把自己身上的职务都交予他人,全然不管;还有一种就是暴虐成性,欲立威而罔顾军士性命,动辄打骂。像大人这样的,实属难得。”
“大伯过奖了,我其实也不是很想赴战场,”顾朝曦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好好把这次押粮的任务完成了,好早早回京复命而已。”
墨书也道:“大伯你看我家表少爷这样文弱的一个人,就该在朝堂上穿着紫蟒袍,谈笑那什么,运筹帷幄什么……我就是说这个差事不合适。”
“好了,都出来了,别说这种话,还是赶紧上路吧。”歇了一会儿,感觉气力恢复了一些了,顾朝曦便振作起精神来,退进车厢内。
墨书虽然心疼,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得听话地坐到车板上,车夫也坐上来,一扬马鞭,开路。
漫漫旅途无聊,顾朝曦忙着晕车,墨书乳臭未干的小少年一个,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想和车夫挑起点话题聊聊解闷。
“诶,大伯,你在军中是个什么职位?”顾朝曦是押粮官,马是军队的车是军队的,就连车夫也是军队的,这位大伯是运粮队先行时押粮副官从军中挑出留下的。
车夫似是习惯了这种枯燥的日子,但有人聊聊也是好的,于是答道:“我其实也就是个马夫,平时喂喂马清理清理马厩,对马比较熟悉,故而这次才由我来给大人赶车。”
墨书闻言在心中嘀咕:管马的,是不是赶车技术不怎么好?
车夫似是想到什么,问墨书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跟在顾大人身边很多年了?”
提起这个墨书挺直了腰板,傲然地——也不知他傲然什么。“我从记事小跟在表少爷身边了!”
其实不算是记事起,他只是被人伢子卖进安国侯慕容府时就给指派到顾朝曦表少爷的房中,当他的书童,顾朝曦喜好读书,不似慕容府的真正少爷那样喜欢舞枪弄棒,不用每天陪着到主子武场跑步练武,顾朝曦性子又好,他过的简直是混吃等死的美好日子。
车夫想了想,又小心地往车厢里瞧了一眼,确定顾朝曦听不到,才压低声音对墨书说:“顾大人这样好的性子,这样好的学问,是不是已经娶亲了?”起码定亲了吧?
“没有!”墨书当他这样谨慎是为了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
墨书撇撇嘴道:“像我家表少爷这样的家世、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学问、这样的人品、这样的……”
“小兄弟,重点说重点说——”车夫祈求道。
“喔,重点就是京中不少女子都暗暗恋慕我家表少爷,但是表少爷以不立业不成家为由都给拒之门外了。”墨书叹了口气,“其实要不是小姐进宫了圣上这样授命的话,表少爷去秋闱夺得个状元榜眼的定是没有问题,那时候也不用千里迢迢去什么前线,那边刀光剑影难料,万一出个什么事的,小姐不得哭死啊。”
车夫冷不丁问:“慕容小姐……慕容美人和顾大人感情很好?”
安国侯府的贵女慕容瑶月以其倾国倾城的容貌在京城中早是艳名远播,及笄之时也曾有求亲的媒人踏破了慕容府的门槛,但慕容家乃是从商起家,于国难只是出尽万贯家财助太祖皇帝而授予爵位,在京城中根基太浅,即使慕容小姐再美若天仙,论及家世也只能是嫁进高门大户做妾侍。
安国侯自然不允,于是一来二去的,婚事拖了两年都没个着落。直到几日前天子微服私访,在清福寺偶遇慕容小姐,一见倾心迎娶进宫封为美人,连带着刚刚进太学的顾朝曦也得以提前封官,这才有了这次的前线押粮之行。
顾朝曦进太学之前进的是东林书院,这个书院的夫子均是写朝廷致仕的旧官或者是隐逸京城的老儒,他们和朝堂的联系非常紧密,甚至很多大族子弟都被送进来受教,当初安国侯要将顾朝曦送进去还费了不少的劲儿。
好在顾朝曦自小聪慧好学,为诸位夫子所喜,也算没有白费安国公的努力。等顾朝曦十五岁一到,立刻被众夫子举荐进太学。
顾朝曦文采斐然之名早在东林书院中传播甚远,也就是在大族子弟年轻一辈中扬名许久,他虽然看起来文弱,但面容俊美身形修长,为人谦逊,待人接物彬彬有礼,隐隐有林下之风。早也已经是众多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好些千金贵女在议亲之时都会挑剔地问媒婆:比之慕容家顾郎如何?
要是媒婆说及不上,免谈!要是媒婆说及得上,她自己看却又觉得及不上的,更加免谈!
这些年好些适龄贵女的婚事竟然是这样给延迟下来了。
顾朝曦自己无意,更加不会考虑谁,更加上大燕第一贵戚宇文家里的人与他有些纠缠,他也就更加不敢择亲娶妻。
两人正闲话着,顾朝曦突然一撩车帘探出头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墨书差点给吓到车底下去,拍着胸口问道:“诶呀表少爷,你怎么突然这样出来了?”
顾朝曦的脸竟然恢复了些许红润,不像方才晕车那样苍白,墨书心想自己表少爷怎么这么快就适应了马车了?
顾朝曦却皱眉道:“这车怎么走得这样慢?”
他才明白:哦,原来不是表少爷适应了,而是车慢了下来。
车夫感受到顾朝曦语气中浓浓的不悦,也不着急,照样悠悠闲闲地一挥鞭,颇为“温柔”地抽到马屁股上,说道:“顾大人不必担心,粮队此刻在前方五里坡处休息,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能和他们汇合上。”
“你怎么知道?”墨书惊奇地问。
顾朝曦闻言怔了下,便说:“大伯你,怕不是个小兵而已吧?”
车夫哈哈笑道:“我真的只是个照顾马的,只是我只照顾一匹马,那匹马名叫——紫觉!”
已故的崔老将军身旁副将,亦是当世名将之一,有马帅之称的宋纯宋将军胯下良驹一样出名,其名便是——紫觉!
顾朝曦一惊,肃然起敬,拱手一揖道:“不知是宋将军驾临,失敬失敬!”又对愣着的墨书道,“怎么能让宋将军为我一个后生晚辈执鞭赶车……墨书,赶快接过马鞭,宋老将军请入内。”
宋纯笑笑摆手:“你可是我见过的年轻后生中嘴让我满意的一个,就为了你我第一次见面时候我家车夫对你和你家那个美人妹妹的冲撞赔礼,这一路的车,我给你赶了。”
“第一次见面?”墨书看了看宋纯又看了看顾朝曦,“宋将军、表少爷,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顾朝曦也觉得奇怪,但细细想了宋纯的话,心中忽然一动,脱口道:“原来、原来当日竟是老将军的车驾吗?”
第二章:出帷含态笑相迎(2)
那还是顾朝曦表妹慕容瑶月没被皇帝接进宫的时候,慕容瑶月和某个假扮成贵公子出宫的某皇帝站在京城八宝楼对面等着他,正从街上横穿时,突然一辆宽大马车朝自己疾驰过来,看那拉车的马扬蹄嘶声的疯狂样子,定然是受惊了。
幸而顾朝曦曾学过轻功,蹑足腾地而起,一个翻越才险些躲过一劫。
那车夫终于是将马勒住,车停下来后,慕容瑶月气极大骂,那车夫竟然无理反驳,最后还是车内一声轻叱才喝止住了车夫。
现下听宋纯此言,当日坐在马车中的人竟是他吗?
马鞭再在马屁股上一抽,宋纯叹道:“那天驾马的是我世侄,狂妄自大地非要给我驾马,这在荒郊野外倒也无事,只是进了京城……诶,早早晚晚要出事儿,却不知竟然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顾朝曦索性靠着车壁,“不过是小事,左右我也没有损伤,不过老将军那位世侄,倒是要好好管教才是。”
“那是自然,”宋纯“喔”了一声,回头道,“其实他也在这次押粮队中,一会儿和队伍汇合之后,我定是要他上来给大人好好道一次歉!”
顾朝曦连忙推辞,而宋纯却道:“虽说是小事,也没有伤及人命,这都是因为他运气好没撞到别人身上,这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给他个教训他哪里晓得事情厉害,大人切莫推辞,再推辞我可就生气了!”
见他如此言语,顾朝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道:“我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无功无名,何以让老将军为我执鞭,还是让……墨书墨书!”
墨书听他们说话无聊,竟然抱着膝盖倚着车门都快睡着了,顾朝曦无奈,下面的话接不下去了。
宋纯哈哈一笑,摇头道:“顾大人如此清灵的人身边的人果然也不俗,能在老夫身旁镇定自若地瞌睡的,老夫活到现在也只见过这么一个。不若顾大人将这位小兄弟移进车内,自己出来和老夫说说话可好。”
顾朝曦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将墨书拍了拍让他自己进车内,自己出来在宋纯身边坐下。
宋纯特意缓了速度,山林里的风迎面吹来又极凉爽舒服,顾朝曦竟然没觉着有这么晕。
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微微挑了嘴角笑起来,听着宋纯道:“顾大人……”
“晚辈何德何能让老将军称呼大人,现下又无人,老将军随意即可。”顾朝曦笑道。“晚辈已加冠,恩师赐字出云,不若老将军叫我出云?”
“出云……”宋纯的目光在他俊秀眉眼处流连片刻,那阳光斜洒下来,似乎染上他的嘴角,令人见了他的笑,有种如沐春风之感,目光都微怔然。
顾朝曦见他眼珠不错,不由问:“老将军看我作甚?”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想着便抬手抹了把脸。
宋纯回神,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老夫看出云你气度文雅面容俊美,便想,你那做美人的妹妹该是如何之美,让圣上一见倾心。”
“瑶儿之美非单单面相,其心性善良,无人能及,”如若是旁人随便说说谈论谈论他们兄妹二人的容貌顾朝曦定然一笑置之,毕竟从小到大已经被街坊邻居恨不得从头到脚都议论过了,只是这是一员武将,还是一员手持重兵功勋满身的武将谈及。
顾朝曦的语气硬了一些:“瑶儿进宫也非她一心谋之,实是圣上君恩,出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她绝不是狐媚惑主之人!”说完,面容肃然抬手一揖。
宋纯见他反应如此大,不由一晒:“我不过是见出云你长得好,随口一说,看你激动的。来来,别行这么大礼了,留神待会你从车上滚下去我还得停车捞你。”
听他这样说顾朝曦才放下心来,望着四周翠色山光才缓缓舒了眉目。
出了山林小路便进了宽阔平整的官道,此时已至午时,阳光渐大,宋纯拿出草帽来,谓顾朝曦道:“日头大了,出云你是回车厢里去,还是继续在外边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