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之沉默法则 上——路苔生
路苔生  发于:2014年01月13日

关灯
护眼

“魔铃,我不是很高兴见到你。”这个代号魔铃的侏儒是鹰爪小组的人,在地狱的时候两个人认识,但是没有合作过。

魔铃有点兴奋地搓着手:“不愧是狼牙的精锐,意志力强到我的铃子小姐都没有办法控制,不如试试铃姬如何?”手掌一翻,十根手指上挂着十只小巧的铃铛,随着手指轻颤的动作,十只小铃铛竟然发出古怪的呻吟声。

空气一阵扭曲,幻现出一瘦如骷髅却顶着一个奇大无比的肚子的“人”,他身体赤裸,皮肤干巴巴地贴在骨骼上一点水份都没有,就像一具干尸。干尸呻吟着,一步一步走向叶谲。

那古怪的呻吟声显得十分痛苦,听得人简直想连耳膜都穿透,全身的肌肉都跟着紧缩起来,身体开始僵硬,想动弹一根小手指都不行。

干尸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可是面对一个动弹不得的人,也根本不需要多快的速度。

魔铃露出嗜血的微笑,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叶谲还站在天台边缘一动不动,只要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他一下,他就会一头栽下去摔成只能用铁锨铲起来的肉泥。随着魔铃的心意而动的干尸走到了叶谲面前,伸出干枯的手臂。

咯嚓!

魔铃微笑的脸一下僵硬了,被硬生生扯掉的干尸的手臂掉在他脚下,接着数道白光闪过,干尸被切成碎片,忽的一下化成飞灰。十只小铃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跟着粉碎成渣。

叶谲的右手指甲变得长而锋利,刺入魔铃的胸口,血顺着指甲流淌下来,他居然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

解家大宅。

解兰半卧在床上,小床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他认真地看着上面显示的资料,半晌才对佟半闲说:“这么说,那个叶谲是轩辕派到地狱去的卧底?”

佟半闲道:“他的资料在轩辕是特A级,我们的人没办法调出来。不过据我们的人说,在瑞德岛解救人质的时候见过他的身手,相当不错。”

解兰沉吟,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说:“林陌很谨慎,叫我们的人暂时不要乱动,免得被他揪出来。叶谲去地狱之前的来历还要再查一查,他和小欢走得太近,我不放心。”

佟半闲答应了,又说:“地狱的鹰爪小组想和我们六界搭上关系……”

不等他说完,解兰便摇摇头:“他们不是已经和所罗门搞在一起了吗?还想通过六界来插手华夏的事,胃口也未免太大了。而且所罗门盯上了小欢,鹰爪又要对付叶谲,你吩咐下去,一是要调查所罗门针对小欢的原因,二是有机会破坏的话就不要手软。他们在西方横行霸道,别以为到了华夏还是他们的天下。另外还可以趁机向轩辕卖个好,和国家机器搞好关系没坏处。”

佟半闲接了个电话,回来有些惊讶地说:“刚收到消息,鹰爪的魔铃被叶谲杀了。”

“魔铃的异能是可以用铃声控制人的心神,还能操纵行尸,叶谲能杀了他……”解兰突然皱紧眉,抓住胸口蜷缩起身体,佟半闲知道他的病又发作了,急忙把电脑搬到一旁,然后取来金针给他针灸。

解兰的病一发作便十分痛苦,整个身体都因疼痛而抽搐起来,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冷汗瞬间已湿透重衣。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他的痛苦才渐渐离去,解兰疲惫不堪地任凭佟半闲帮他擦身换衣,自己连动一根小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他这幅模样,佟半闲心疼得眼眶都红了:“要真是撑不住了,就别撑了。”

解兰闭着眼睛,半晌才轻声道:“我恐怕真是撑不了多久了,早就是油尽灯枯的身子,提供不了多少养份给它,它在我身上待不住了。”

听他说到“油尽灯枯”四个字,佟半闲忍不住落下泪来,忙用手一抹,强作欢颜:“我是看你每次发作的时候太难受,才一时糊涂。咱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把它给从你身上驱出去。”

解兰淡淡地道:“让它走当然简单,可是先祖和它签下的契约太强大,离开我它就会去小欢身上,用不了几年,小欢就是今日我这个样子了。阿闲,我要做的不是赶它走,若是为了这个,我何苦撑着不肯死?”

佟半闲愣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为解家牺牲这么多,到头来竟是连求痛快一死都不能够吗?”

解兰道:“我是从小欢那条路上走过来的,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再重蹈覆辙。我现在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希望在我死之前找到破坏契约的方法。”

他终于撑不住侵骨的疲倦,陷入了昏睡。羽被之下,解兰的身体单薄得犹如片纸,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经常要进急救室的病人居然是隐为北方异能组织之首的六界的幕后首脑。

Chapter19 盐水

临近傍晚时分,帝都的天空被密布的黑云完全遮掩住了,光线黯淡得连街边的路灯都提前了几个小时开始照明,空气里饱含的水汽似乎随时都会化成倾注的大雨,然而却连一丝风都没有。这异样的天气使得街面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公车疾驰而过,仓惶一如在逃离什么似的。小区里更是静寂得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平时四处游荡的野猫都不见了。

叶谲从容地走在路上,这种安静沉闷得诡异的环境使他如同走在恐怖片的场景里一样,仿佛随时会有干枯的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他的脚,或是突然从树后跳出来狰狞可怖的怪物。

沙沙,沙沙。

很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叶谲的脚步丝毫未乱,依旧是不快不慢地往前走着,不过,如果有人能看到他插在口袋里的左手的话,会发现那只手的指甲已经长出寸许,锐利如刀。

身后的脚步声加重了,变快了,“喂,你上哪儿去了?”解欢的手搭上了叶谲的肩膀。

左手指甲恢复原样,叶谲很真心地对着解欢一笑——不是敌人,真好。

“我找你半天了,你跑哪儿去了?哎,你不知道,今天我们学校出大事了……”解欢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化解了连日来对叶谲的冷淡疏远,还比过去更加亲密了一样,搂着叶谲的肩膀絮叨个不停。

叶谲有些惊讶地看着解欢的侧脸,在他转过头来问自己意见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解欢吓坏了,好好走着路,身边的人突然就在自己的臂弯里软了下去,他毫无心理准备差点没接住。

“喂!喂!”解欢慌张地叫了几声,叶谲苍白着脸软倒在他怀里,脖颈无力地垂下,纤细得解欢用一只手都可以折断。从衣领露出的伶仃锁骨,单薄得可怜。

这算怎么回事啊?

解欢抱着失去知觉的叶谲欲哭无泪,难道是自己刚才描绘炸弹狂把他给吓着了?不可能啊。这小子连人都敢杀,神经绝对没那么脆弱。

豆大的雨点打在解欢脸上,解欢放弃了思考,把叶谲扛在肩上一顿疯跑,到了叶谲家门口,他翻遍了叶谲所有的口袋居然没找到钥匙。

难道要小爷撬锁不成?

解欢正在研究该从哪个角度对门锁下手,叶谲醒了,就像他根本没晕过似的冷静而坦然地站起来,从墙上打开一个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的小盖子,露出一排数字按键,手指飞快地敲下十五位数的密码,门开了。

解欢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呆呆地仰头看着叶谲。叶谲一离开他的怀抱,他才发觉,刚才自己抱着的简直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副骨架,轻飘飘的没有几两肉。他怎么会这么瘦?穿着衣服完全看不出来啊。

随即,解欢被自己的想法弄得红了脸。

“不进来吗?”叶谲走进门内,回头笑笑地问。

“哦。”解欢跟了进去。

关门、换鞋、进浴室拿毛巾擦头上的雨水、找干净的T恤换上、从冰箱里拿一罐冰镇的可乐、往沙发上一躺顺手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一连串动作解欢做得流畅又自然,充分体现出他解少爷是在这栋房子里住过的,没拿自己当外人。

末了眉梢一挑,问一句:“你营养不良吧,怎么说晕就晕?”口气似乎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完全不关心答案是什么。

叶谲嗯了一声,进浴室开了热水洗澡。

蒸腾的热气里叶谲闭上了眼睛,魔铃的幻音到底还是伤了他。

没几分钟,解欢就在外面梆梆地敲门:“喂,别洗太久了,热汽一熏再晕过去,我可不管你啊。”

叶谲嘴角一弯,关上了水闸。

从浴室出来,解欢正在打电话:“……对,就要这些。几分钟能送到?……不行,太慢了。二十分钟必须到。……下暴雨关我什么事?我不管,二十分钟内必须到。不然我解雇你。”

啪的一声撂下电话,解欢别别扭扭地递过来一杯冰水:“补充点水份和盐分。”

叶谲看看杯底足有两公分高的沉淀的白色粉末,镇定地道:“我还是喝热水好了。”

解欢恍然大悟:“对哦,喝冰水会拉肚子。哎哎,别忘了往水里加点盐。多加点。”

二十分钟后,可怜的常禾拎着解少爷点的餐一头闯了进来,满头满脸的雨水也顾不上擦,先趴在桌子上吐着舌头喘气:“少、少爷,下次您、您点餐的时候,能不能把大厨做饭的时间也计算进去?”

解欢不以为然:“没压力就没有动力,你看,你这不是都弄来了嘛。”打开盒子一看,KFC、披萨,倒全是热乎的。

解欢大怒:“我点的明明是海鲜高汤……”

常禾直起身子,冷静地整整歪掉的领带:“就二十分钟,您要我弄来煮八九个小时才出锅的高汤?少爷,您还是解雇我好了。”见解欢脸色一沉,他立刻抱住解欢的大腿哭:“少爷啊,我就是拿枪逼着大厨他也做不出来啊,况且您从来不爱喝汤。下次您提前二十四小时通知行不行?”

解欢骂:“工作不到位,这个月没奖金了。”

常禾委屈地蹲到墙角去划圈圈。

叶谲照例是没吃多少东西,却被解欢逼着喝了足有三杯加了盐的热水,手脚倒是都暖了起来,可是一动就觉得胃里有水在晃,想吐。

解欢还很热情地盯着他,时刻准备再递盐水过去。想想这孩子长这么大八成也没照顾过人,叶谲很无奈地喝下第四杯盐水,说:“我先睡了。”

解欢豪迈地将手一挥:“睡吧!我叫小禾苗再烧壶水备着。”

叶谲看看忍笑忍到抽筋的常禾,低头微笑:“好。”

他在床上躺了还不到五分钟,就听到解欢放得很轻的脚步悄悄来到身边,很是笨手笨脚地帮他掖了掖根本用不着掖的被角,手还在他额头上放了一会儿,似乎是想测试他的体温。

等解欢轻手轻脚地从卧室出去,叶谲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就算是和好了吗?解欢的思维好像不太好理解呢。

Chapter20 Prince×Spirit

虽然解欢不懂得如何照顾病人,但幸好还有常禾这个万能“奶妈”在,所以当夜里叶谲突然发起高烧的时候,解欢惊慌之余倒也不至于束手无措。

解欢从小就是个健康的孩子,除了打架受伤,基本上是和疾病无缘的。印象里最后一次发烧好像还是小学时代的事情,他病得连喝水都会吐,最后远在瑞士的父母也不得不紧张地赶回来护理他。被妈妈抱在怀里喂食米粥的感觉很幸福,幸福到落泪。

摸摸叶谲滚烫的额头,解欢问:“想喝点粥吗?”

叶谲用依旧清明的眼神诧异地看看解欢,他的胃被盐水填得饱饱的,哪还有余地喝粥啊?

解欢很肯定地点点头:“你一定想喝。喝点粥病好得快。小禾苗,去熬粥。”

虽然纳闷少爷的逻辑之古怪,常禾倒也没反对,叶谲不肯去医院也不肯叫医生过来看病,那么还是吃点好消化的东西然后才方便吃药。起身把叶谲身上的两层被子掖得严实些,常禾去厨房了。

解欢眼睛亮晶晶地趴在床边上问:“是不是又闷又热的?别乱动啊,这样可以发汗,病好得快。”把冷水投过的毛巾给叶谲敷在额头上:“这样可以降温,病好得快。”又站起来四处找:“你家有酒没有?用酒精擦身体,病好得快。”

也不知道解欢哪里来那么多个“病好得快”,怎么自己生病他却兴奋起来了?难道解欢其实是个喜欢将个人的愉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人?这倒很有可能,他个性一直都很恶劣……叶谲有点迷糊地腹诽着。

其实叶谲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但是见解欢和常禾在为自己而忙碌,他也只能配合。

喝掉常禾煮的糯糯的米粥,服下常禾冒雨买来的感冒药——叶谲也没告诉他们由于在“地狱”进行的那些实验,寻常药物对自己是不起作用的。叶谲只庆幸常禾没买酒回来,如果被解欢硬缠着脱了衣服拿酒擦身,他就只能不客气地赶人了。

天亮的时候叶谲的热度降下去了一些,但解欢的兴奋度还是高涨着,他柔声细气地对想起床的叶谲说:“再睡会儿吧,充足的睡眠可以让病好得快,乖~~”

常禾摸摸胳臂上竖起的寒毛,同情地看着僵住身体的叶谲。

无可奈何地又躺下去,叶谲紧紧闭上了眼睛,但却无法隔绝解欢那热忱的视线,简直是毛骨悚然。

好在傍晚时分叶谲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常禾赶紧把怏怏的解欢带回了家,以免自家突然迷上照顾病人游戏的少爷干出更多丢人的事情来。

叶谲起来把被汗水浸湿的床单、被罩全都塞进洗衣机里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便出门了。

他来到昨天跟踪腐尸气味到的那个大院前,默默地观察着进出的人、换岗的时间等等细节。等夜幕完全降临,路灯亮起,叶谲潜入了大院。

腐尸的气味仍旧在空气中若有若无,操纵役鬼的人平时应该就在此处。叶谲在一栋房子前停下来,腐尸味在这里凝聚不散,虽然还不至于让普通人闻得到,可是却足以让有灵力的人闻之欲呕了。

避开房子外面的摄像头,叶谲从二楼一扇开着的窗户进去,里面是间卧室。不过从屋内设施来看这是间客卧,而且现在并没有人使用。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外面异样地安静,叶谲握住了门把手,扭动了半圈……他突然向后退开一大步,那扇门猛然在他面前弹开,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只役鬼正站在门前对着叶谲狞笑。

役鬼行动间悄无声息,而且不需要呼吸,是以刚才叶谲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如果不是感觉腐尸味突然浓重起来,而且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逼近,那叶谲此刻一定是被门给拍晕了。

叶谲没有动,他冷静地注视着役鬼。

役鬼也没有动,牵线者通过役鬼的眼睛在打量叶谲,他所看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平凡的年轻人——对于叶谲来说,他不需要任何外物的辅助就可以随时变化自己的样子,他只需要调动自己体内的骨骼伸长、缩短就可以改变身高和体形,而面部骨骼的细微移动就足以让他的样子判若两人了。

不过,这种变化会带来十分剧烈的疼痛。

役鬼张开嘴,飘出牵线者尖利的声音:“就是你杀了魔铃?你是什么人?”

叶谲说:“看来所罗门和地狱的合作很有限,你们并不知道魔铃要追捕的人是谁。不如我们谈笔交易如何?”

牵线者冷笑一声:“你有这个资格吗?”

叶谲从容不迫地向前迈了一步,牵线者本就在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一发现叶谲身形晃动就操纵役鬼闪避。他与役鬼之间是以意念操纵,从来都是念起即行迅捷若电,然而这一次他才一动念就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如遭擂木撞击,哇地吐出一口血来。他与役鬼的联系被强行中断了,显然此刻役鬼已被毁掉,而他居然没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做到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