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Ⅶ)——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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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宴会桌上,上菜时王文宇再次领略到什么是天方夜谭。烧猪、烤鸭是活的,自己从侍者捧的托盘中跳到桌上,抖抖身体,上面的肉一片片散落在盘中,剩下一副空架子再跳回侍者捧的托盘中趴好。

这东西能吃吗?王文宇目送侍者端走骨架后,望着盘中的肉没敢动筷子。看看周围的人都在食用,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放到嘴里。果然鲜嫩可口,估计没有比这更鲜嫩的。再看杯中的酒,不是人酿的,是一种名为玉露的草花分泌的。那草花就站在他桌旁。每个桌旁都有一颗,只要杯中一空,一人多高的花,就会自己低头,将含苞中的露酒倒入酒杯。王文宇很好奇,这东西又没眼睛,怎么知道酒杯的方位?他刻意将酒杯扣在桌上,这动作被眼尖的岳影看到,跑过来问他,宴会刚开始怎么就扣杯不喝了。王文宇坦言,是想试试这花。

岳影说:“扣杯表示不喝,它不会再给你倒酒,但放倒了,它会扶正。”

果然那花用叶子扶正歪倒的酒杯,将自己的花酒倒进去,将酒杯放到王文宇的右手边。神奇啊,神奇!王文宇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欣喜。忘记初中,乐在其中。

太虚幻境外。

赝品看着镜中,各自沉浸在喜悦中的王文宇和白,而镜外趴在地上他们的身体正在渐渐的消失,梦魇之花已惊人的速度成长,硕大的花蕾已有张开的迹象。

第百七十六章:神威天降

“想出来吗?”神站在笼子边问里面的人。

笼子有五米高,直径四米宽,空间足够让赝品站着,可自从被关在里面,他就一直跪着,紧紧收拢翅膀。神要笼中鸟的感觉,他就得留着背后的翅膀,但跪在那里并不是神的意思,那是赝品自己的行为。他觉得应该这样,也该这样,或许往后的岁月就是这样。赝品没天真到,神会轻易放过他,所以当神问他:想出来吗?他疑惑的仰望神,以为自己幻听。神是尊贵的,自命不凡的,所以少了‘主人’的天真率直,等多的是威仪与冷傲。这曾是赝品心向往之的‘主人’的神韵,如今真的实现了,却让他迷惑、陌生。

神是内敛的,不会像‘主人’那样情绪外泄。尽管他对赝品过往所做的一切深恶痛绝,但没有流于表面,眼中只有沉稳。神用不怒而威的语调对赝品说:“你做过的事,不可饶恕,但这样关照你反而便宜你。如果你肯服从我,我就考虑放你出来。”

“我一直都是你的。”

“说的真好听。别想糊弄我。你心里想的是‘主人’,我是神。搞清楚,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

“可你们就是同一个人。”赝品心理清楚神与‘主人’不同,可他不愿承认,他害怕那样做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住口!”任何事他都可以沉稳以对,唯独质疑他存在的事,所以神没有隐藏怒火,严厉的处罚了赝品,让他认清此刻面对的到底是谁。

赝品顿受雷击之苦,屋中亮的刺眼。等光线柔和下来,赝品已是双手撑地,身子不住发抖。这座城堡还真结实,能把他电到麻痹的电压,没有对建筑造成任何破坏。这就是神力所创造的物质,不是他能比的。赝品艰难的直起身,再度仰望神,妥协也好,虚伪的虔诚也罢,他早就阳奉阴违惯了,能获得自由才能有转机,不管神放他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现在只能说:“我愿意服从你。”

神缓和怒意,恢复之前的仪态,带着一丝冷笑说。“空口白话是不可信的。”

“我的心是怎样想的你知道。”不管是神还是‘主人’都是他的天,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所以赝品希望以此能说服神。

“对。我知道。所以你需要做三件事来端正你的心态。”神没有被赝品的坚定不移糊弄到。

“那三件事?”

“第一,解除傀儡的封印,让他们从沉睡中醒来。”

“可以。可要他们醒来何用?你不是讨厌他们吗?”

“我在创造新物种,它们需要食物和对手。”

“你要傀儡做他们的对手,输掉就会被吃。”

“反之,我的宠物输了也会丧命。强者生存这很公平。”

“好。”就算不公平赝品也得答应。“那另外两件事呢?”

“不急,一件,一件的来。”

赝品瞧瞧笼子,对神说:“我需要能通往外面的通道,否则无法给他们输送复活的指令。”

“这容易,但要记住我只要他们复活,不准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是。”

神在笼子的结界上开了一个小口。赝品从掌心制造出无数蜂鸟,它们从小空钻出,飞出城堡,飞往有傀儡沉睡的地方。蜂鸟到达各自的目的地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太虚幻境里也发生了改变。

白的梦魇之花完全绽开,白的身体消失了,梦魇之花化为黑雾溶入幻境中,白的心境出现变化。原本被幸福感包围的他,内心出现动摇。首先,纯白而洁净的天国,没有其他的色彩,就连婚礼从服装到饰品都是白色,虽然天国人崇尚白色,但全白的世界让他感到单调乏味,甚至是一种冷酷。

那些向他道贺的人,每一个对他都很亲切,可始终保持一种距离。他是侍奉神的大祭司,其他天人敬畏他也没错,但这种敬意让他感到孤单。还有,他既然是侍奉神的大祭司,可他对神一点印象也没有。天国的规矩,新人在婚前头三天都要做净身礼,好在当天以最洁净的面貌在神前宣誓,所以他就算是大祭司,婚礼前也不能去神殿。

终于到了婚礼前夜,赝品如往常一样来他这里,说些柔情的话,安抚他睡觉,然后离去。白睡不着,明天就是结婚,互托终生的日子。赝品让他不要担心,可赝品不在他身边时,他还是会不安。白起身决定去找赝品,想和他一起迎来天明。赝品刚走不久,应该能追上。当他看到赝品的身影时,赝品不是往寝宫方向,而是飞向神殿。按规矩,赝品不该在婚礼前去神殿。白好奇,没有出声,驾云跟了上去。捏手捏脚躲在神殿的柱子后,只见赝品跪在一潭清水前。水面一亮,潭水高出地面,在空中凝结成人的样子。因为是水,所以美轮美奂的五官晶莹剔透。白心头一紧,这张脸他好熟悉。那就是神吗?神的样子让他莫名心慌。

洁净的最高境界不是白色,而是透明,没有一丝杂质的透明。赝品为这份纯净着迷。

“明天就是婚礼,你不该来这里。”神的声音温和如水。

赝品平静而痴迷的仰视。“我知道,所以想在还是单身的时候见你一面。”

“你已经确定伴侣,不该说这种话。而且,我是神。”

“我知道,我不该亵渎你。”赝品眉眼间流露着情不自禁。

神也显无奈,随后问赝品:“你爱他吗?”

“我会和他结婚。”

“我是在问你,你爱白吗?”

“我会和他结婚。”

“明天你也要这么回答吗。”

赝品沉默,低下头,片刻后又扬起,依旧固执的说:“我会和他结婚。”

神轻叹一声:“你这那里是结婚的心态,分明是赴死。”

“你说的没错。当白出生的那一刻,就判了我的死刑。如果没有他,我就会成为大祭司,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只能当国王。”

“明日,你要以这种心态在我面前起誓和他相伴一生吗?既然不愿意,为何要接受长老们的提议,你是国王,可以拒绝。”

“长老们的决定,不是你授意的吗。”

“……”

“只要是你的命令,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去完成。我会爱他的,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他,就算心给不了他,也会做到让他觉得我爱他,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爱他的。”

白再也听不下去,无声无息的退出去。没回自己的宫殿,沉默的坐在行云上,随风漂流。他想起来了,他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赝品爱的是神,所以当他听说长老们决定让他和赝品结婚,赝品又同意时,他即欣喜有惶恐。因为神知道他喜欢赝品,而神也在为赝品的爱慕之情而苦恼,这场婚姻成了解决神的苦恼,和满足他一厢情愿的感情的筹码。在长老宣布这个消息前他和赝品都已经提前得知,那夜他去看赝品。赝品不满意这个安排,可又无法违背神的意愿,所以他喝醉了,把前去探望的他指责了一顿。言辞激烈,他感觉心都碎了,当夜选择离开。因为太过悲伤,他强迫自己忘记,没想到还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浑浑噩噩的游荡到地上,遇见了王文宇。

天人是不和地人接触的。他的出现吓了王文宇一跳,因为没处可去他就和王文宇在一起。天国一天,等于地上一个月。在赝品发现他不见,找到他之前,他和王文宇相处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觉得地人也没有天国传言的那样龌龊,这个彩色的世界反而比白色的天国更富有生命力。

白想起自己在地上的那段时间,如梦初醒,立刻驾云溜出天国。青山绿水,花红柳绿,心情顿觉开阔。白找到那片油菜花山丘,一切如故,只是山丘上多出一间小木屋。有人正在那里建篱笆。白认出是王文宇,立刻飞下去。

白有点忐忑。跟赝品走时,他脑子混乱,把王文宇当做陌生人,如今该怎么解释,这人还会理他吗?

白不知如何开口,王文宇抬头见他站在不远处,又惊又喜。“白?”

王文宇扔掉手中的工具,迎上前,向他伸出双手,像要抱他,但又停下,谨慎的观望天空。

白明了,告诉他:“我是一个人来的。”

“真的!”王文宇松口气,再度张开双臂拥抱他。

王文宇不加掩饰的热情,让白心中有些欢愉。“我……”他想趁对方心情好时做解释,王文宇却说:“我知道。你走后我便想通了,你们天国规矩严,各个都很厉害,你那天装作不认识我,是为保护我不被你的同伴杀害。”

王文宇的通情达理,让白感动,心中泛起酸意。两人相依了一会儿,白问:“你怎么在这建房子?我记得你家不住这。”

王文宇:“我和你在这儿分开,我想你也许还会回到这里。家离这太远,无法每日往返,怕错过你回来的时间,干脆在这安家。”

“我要一辈子都不回来呢?”

“呃……没想过这个问题。总觉得你会回来。”

这话有些傻,但再次打动白。如果是这个人,就算犯天条也值得。白郑重的对王文宇说:“听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严肃。”

“我是逃婚出来的,当然就算没有婚约,我们的事也不可能得到天国的允许,甚至还会送命。”

“这种觉悟在遇见你的那天起就做好了。只是,你要和谁结婚?”

“国王。”

“哈。我好有本事,居然抢了天国国王的人。”

“正经点。这不是自豪的时候。我离开天国时是半夜,天亮后就会进行婚礼的准备。天上一天,地上一个月,算时间他们找来也就是地上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所以说,我们只有半个月的时间。”

“是。也许都不到。你想清楚了吗?真的愿意用性命来换这么点的时间。”

“只羡鸳鸯不羡仙。于其遗憾一生,不如珍惜眼前,死而无憾。白,不要胡思乱想了,今天我们就成亲。”

上天是公平的,失去了一个,又得到一个,可这份幸福太短暂。白终于和王文宇结合,相守十二天后,如白预料的,赝品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人,居然和地人结合,你玷污了天国人的尊严你不配做大祭司。”

白料到赝品会恼羞成怒,他不爱他,但天国的面子,他的面子还是要顾忌的。白和王文宇做好视死如归的准备,所以他不怕赝品,他正视盛怒的赝品,说:“这不正合你的心意,没有我你就可以去当大祭司,去和你的神日夜相对。”

赝品的怒火被诧异取代:“你知道?”

“对。我知道,你从没爱过我,甚至是恨我,所以我成全你。”

“成全我。”赝品觉得好笑。

“正如我刚才说的,没有我的天国,只有你有资格去侍奉神。看在我们都为爱而苦的份上,请你放过我们。”白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但他也没打算一上来就讨死,如果能侥幸活下来,不是更好,所以他大胆的用赝品爱慕神的感情做赌注,希望将心比心,让赝品放过他们,没想到反而激怒赝品。

赝品怒喝:“别拿你们低贱污秽的欲望和我的感情相提并论,那是对神的侮辱。”

赝品的怒气像海浪一样扑向白和王文宇,要不是白拉住王文宇,王文宇就被吹飞了。白切身感受到赝品的实力,如果赝品不肯放过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王文宇没被吓住,甚至不知死活的挑衅:“我们的爱在你眼里犹如粪土,可归根究底,你那圣洁的爱,到最后不都要做同一件事。”

“别说了。”白去捂王文宇的嘴,他不懂王文宇为何要拿这话刺激赝品。这样真的是在找死。

冒火的赝品突然冷静下来,盯着王文宇好一阵打量。白甚至害怕下一刻赝品就会要了王文宇的命,可奇怪的是,赝品冷静下来,用质疑的口吻问白:“这就是你爱的人?”

“是。”白答的坚定,但不知赝品是何用意。他奇怪,赝品不就是应为他和王文宇在一起才生气,为何又要有此一问。

“你会后悔的。”赝品笃定。

“不会。”白比赝品更加笃定。

“这么肯定?”

“可以让时间来证明。”白忽觉有门,临时改变策略,他希望赝品能以跟他打赌的形式放他们一条生路。

“好啊。你那么想和他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们,但我要剥夺你的能力,被污染的你没资格回天国,也不配当天国人。”

力量和身份算什么,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白欣喜,他居然真的说服赝品。尽管赝品是要看他后悔,才让他们活着,但对他来说,目的已经达到。

被剥夺神力后,白的身体变得像地人一样沉重,不能在腾云,也失去呼风唤雨的能力,额头上更是被打上天国罪人的黑色印章,但他觉得值。

赝品走了。王文宇觉得庆幸,自己居然还活着,高兴之余决定带白回家乡生活,那里人多。白同意了,他和王文宇回到老家,发现那里的人对他们的到来十分惊讶,王文宇更是受到乡亲们的崇拜。按王文宇的解释,这都是应为他史无前例的娶到天国人的原因。

白本以为就此抛弃天国人的身份,没想地人还是把他当成天国人看待,就算是罪犯的身份,也能让王文宇在家乡人面前这么有面子,这么威风,还因此当了村长。白心理满自豪地。

来到村里有些日子,白知道自己的肤色、发色和地人有很大差异,他们瞧他稀奇可以理解,可那份惊奇中透露着一股让他不舒服的感觉。王文宇要他别在意,说时间一长就好了。白当是如此,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怪异的感觉还是存在。还有,王文宇每天都会和他温存共枕,但少了些山丘上的温情,好似在例行公事。白还发现,王文宇从没问过他在这里过的好不好,习不习惯,王文宇只在意他有没有怀孕。这些行为都让白很不是滋味,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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