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倏地睁大双眼，他的决心瞬间被扰乱。

——神域

神看着岳冬用最简单的一句话就给该隐致命的重创，笑了。“为了获得制胜先机，他也变残忍了，对爱你的人说出这种话。”

回到神域的赝品，关他的笼子再也没有出现，他站在台下，通过天镜看着岳冬是如何消灭该隐，取而代之。

该隐输了，神很高兴：“这就是盗用我样子的下场。我才是独一无二的。你竟然允许他存在这么久。”

“对不起。”

“算了。无聊的东西已经不存在，岳冬和威廉的对决还得有一会，这边的战况倒是有了结果。”

头顶的大战场，随着傀儡的消失，战场在减少，坚持到最后的只剩下京郊之外的影帝、莫黑白、红绫、严召可、李宏德和另外三个傀儡。神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作为对坚守到低的傀儡的奖励，神放出他最上乘的杰作——东方神兽以及妖精。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都是极具代表性的神兽之王。与之成反比的是一尺高，长着蜻蜓翅膀的小人，被神成为妖精。

莫黑白看着天空突显的巨龙，乘风的白虎，喷火的朱雀，震撼大地的玄武，心中越发没底。那些魔兽他们还没打退，这些庞然大物光用身体压下来都能压碎他们。

“害怕了。”一个绿头发的小妖精出现在莫黑白面前。莫黑白没见过这种东西，只觉对方来意不善，本能做出迎击动作。

妖精讪笑：“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们是从那来的吗？”

打到现在，由于语言不通，傀儡一直无法和入侵者沟通。终于出现会说人话的东西，反倒让莫黑白愣了一下，下一刻他醒过闷，从主动出击改为防守姿势后，冷言：“怎么，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这是对你的优待，只告诉你一个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腐朽的古董会成为新世界的污点，所以他要你们消失。”

“他？”

“对，就是他。”随着魔性般蛊惑的话语，小妖精的双眼在发亮，映射到莫黑白眼中，周围的场景一下变了。空中神兽的身影不在巨大，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影。那人影在莫黑白眼中越来越清晰。

莫黑白持扇的手开始发抖，远处的影帝见他防备松懈，连小人向他伸出手去都不知道躲。影帝大骇，他们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不能在失去莫黑白。红绫也注意到莫黑白的反常变化，她不清楚那些小人对莫黑白做了什么，让莫黑白如临末日呆愣在原地，她被魔兽缠住无法援助莫黑白，只能高声提醒他不可分神，可一切都不起作用。莫黑白松掉手中的兵器，完全失去斗志。妖精得意，全身燃起青色的火焰，在他的小手接触到莫黑白的额头时，莫黑白全身都被青色的火焰点燃。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惊。

火焰吞噬了莫黑白的身体，在他消亡的前一刻，他在想，这是他的‘主人’要的结果，讨‘主人’欢心是他们的使命，也是他的宿愿，‘主人’要他消失，他就消失，可他为什么感到哀伤？

莫黑白带着遗憾灰飞烟灭。他的死除了给生者留下惋惜，还留下绝望。莫黑白不是容易上当，和轻生的人，红绫感到，那些妖精也许比这些庞然大物更难对付。她远远的质问它：“你做了什么？”

绿发的小妖精飞舞到上空和同伴汇合，在空中对她讥笑道：“你们没资格知道。”

傀儡都会服从‘主人’的命令，但少有像莫黑白这样强烈爱慕‘主人’，所以告诉红绫他们真相也不会有莫黑白这边的效果，让他们不明不白反而更好。

这里的舞台要让给神兽，妖精和魔兽不想被殃及迅速撤离。青龙在空中盘旋，搅得风云翻滚，上空传来阵阵撕裂空气的声音。青龙张开大嘴，雷团在它口中凝聚，越积越大。看得人心惊肉跳。

“快跑！”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聚在一起只会全军覆没。可神兽也不只有青龙一只，即便只有青龙，它的闪光雷，足以摧毁百里内的一切，傀儡们怎么逃得掉。一阵轰鸣之后，地面上的一切荡然无存。

李宏德被强烈的震波压趴在地上，身体有些痛，可他还活着，睁开眼，满是迷眼的尘埃，让他看不清状况，浮尘呛的他直咳嗽，但还是爬起身，一边呼喊，一边寻找严召可等人的下落。白虎一声吼叫吹散浮尘，李宏德惊见原本狼藉的战场竟然变成巨大，且一无所有的盆地。如果说有，那就是漫天狞笑的野兽。他不懂为何只有他活着，那是应为神要他活着。

“儿子的命还是留给当爹的处理。岳冬和威廉的战争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果，那父子之战你觉得谁会赢？”

赝品再次被神的残忍震慑。他也曾摧残过人类，他不否认自己的残忍与暴行，可那些都是建立在‘主人’厌弃他的基础上，他是在发泄自己的悲怨。他不在乎世间万物的命运，他的世界只有‘主人’。只要‘主人’接受他，回应他的心意，他可以不问世事，不涉及尘世。而神，他们同样残忍，目的却不一样，神是以涂炭生灵为乐。这当中也包括神自己制造的宠物，神不宠它们，否则不会让它们去送死。这个神是冷血的，他不爱任何生命。

第百七十七章：似曾相识的抉择

李宏德找不见任何生还者，也找不见他们的尸体，一切都在电压下化为乌有。悲伤取代恐惧，哀痛使他失去理智。他挥起手中同他一样幸存下来的剑，冲向离他最近的一只魔兽。是同归于尽，还是以卵击石他不在考虑。不管他失去的人是什么，他再也见不到他们，如果不能报仇，不能为人间铲除这些祸害，他不配当皇帝，他不想独活于世。

魔兽们得到命令，不杀李宏德，所以都躲着他，可他的行为让神看不顺眼。

“饶他不死，他反倒来劲了。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找死那就如他的愿。”

魔兽收到新的命令，不再对李宏德避让，一瞬间就把他撕碎，吞入腹中。快的让李宏德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也不用去想。

赝品凝视着这一幕，他是该替岳冬庆幸，还是替‘主人’不幸？神临时改变主意，避免岳冬父子相残，可同时杀子之仇成了不可改变的事实。岳冬为了家人可以忍受一切羞辱与折磨，可现在受到残害的是他珍视的家人，不是他自己，他还能理解这是神的行为，不是‘主人’所为吗？赝品忧恐，心中没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文宇的梦魇之花完全盛开，化入太虚幻境，新的噩梦被启动。赝品看着这一切，只感无力。

幻境中

王文宇在这奇幻的世界呆的不亦乐乎，每天都有新奇的事物让他发现。马、牛在这里长了翅膀，小的可以托在手掌上，放在笼中当鸟养。书写的墨汁不是用墨块研磨出来，而是墨斗鱼吐出来的。夜晚从不点灯照明，因为荧光水母和灯笼鱼会为你带来光亮。在这里你可以骑着鱼在空中翱翔，俯视壮丽山河，这等妙事，他岂能不快哉。

在这神奇的世界中，他有一个小小的疑问。这些日子和岳影混的很熟，见他是个百事通，又好说话，于是王文宇问岳影：“皇上的座骑是鲸，太子殿下的坐骑却是龙。鲸的地位比龙高吗？”

岳影放下手中的画笔，笑他无知。“当然不是。否则父皇穿的就不是龙袍，而是鲸袍。”

“那太子您骑龙岂不逾越规矩。”

“不是我越规，是父王太守旧，他认为神兽不可骑。”一直天真可爱的岳影突然严肃起来，说：“王文宇，你不觉得我父皇太墨守成规，太没创意。身为世界的统治者，没有推陈出新的魄力。”

“这个世界能按陛下的意愿改建？”

“统治者的特权，可以让幻想成为现实。”岳影将手放到刚刚画好的画上，纸上的墨蒸发到空中，奇兽被实体化，并且比画中时巨大。

王文宇自认已经大开眼界，见怪不怪，但对如何制造新物种还是感到惊奇。

岳冬自傲道：“如何，想不想也来当创造者？”

“臣也可以吗？”

“只要你加入统治者的行列。”

“可臣不是皇室中人。”

“只要我当上皇帝，就让你列入皇室族谱。”

“殿下想要提前登基。”王文宇感觉事情终于要进入正题，这孩子不可小瞧，几日相处的天真无邪恐怕都是伪装。

岳影一改童真神态，变成野心家的嘴脸。“本宫比父皇更有才能，本宫不想白白等上几十年。王文宇你我是同一类的人，和本宫一起创造新世界吧。”

“创造世界，听起来就像神。”

“没错。如果这世上有神的话，就是本宫。”

“那臣的代价是什么？殿下的提议似乎都是对臣有利的，可臣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臣成为同谋者，列入不属于臣的皇籍的负面代价是什么？”

“不错。成大事都是要有所牺牲，本宫登基之时就会失去父皇，同样你要成为拥有创造能力的皇家人也得舍去你的家人。”

“如何舍弃？”

“皇帝有一种修改户籍的能力，被抹去的名字，现实中这个人也会消失。但这个能力有一个弊端，修改已经既定的事实，会牵动许多人的命运，所以最彻底的方法就是抹去整个王氏家族，将你的名字写入皇室族谱。父皇是不会为了你一个人牺牲那么多人，但本宫可以。”

“殿下的厚爱令臣受宠若惊。”

“你同意了？”

“不。”

“你不愿意？”

“也不是。只是有个疑问，还没得到解惑。”

“是什么？”

“白在哪里？”王文宇一直没提过白，不代表他忘记了。

“他不在这个世界。”

“殿下答的痛快。连这个世界之外的事都能掌控，臣看殿下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过皇上。”

“从来到这儿的一刻起，你不也清楚这里不是你原来的世界。王文宇你是聪明人，应该清楚，在外面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留在这里可以实现你的理想。你可以成为造物主，只要你放弃白，放弃家人。”

“听起来真有诱惑力，家人嘛我早就放弃了……”既然已经挑明，王文宇不在君臣相称。“……至于白，如果是在这个世界与他相遇，恐怕他从我身边走过我也不会注意到他。”

“就是嘛，和这个世界相比他平淡无奇。”

“话虽如此，但我不想放弃他。”王文宇说的坚定。

“为什么？”

“这里只不过是比梦境稍微真实一些。白日做梦，浮想联翩的事在我的世界也可以做，我为何要为了一些玄幻的东西放弃真实存在的白。而且这是你的梦，我是客。我所看到的，感觉到的，都是你给我的，不受我的支配。就连我现在的身体，恐怕都是被你虚构出来的。”

“你比我预计的要精明，不过还不够。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梦，不要小瞧太虚幻境。你现实中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即便这是梦，你也没有可以醒来的身体。”

“太虚幻境？有这么有趣的地方。”王文宇没想到事情是这样，面对危机他毫无紧张感，反而饶有兴趣的琢磨：“‘主人’的化身李睿嫁给了岳冬。赝品的化身李贤不甘心的在打仗。照这个剧本看不像赝品的思路，太虚幻境是‘主人’制造的？”

“不，这是神的杰作。”

“神？那是谁？”

“神就是神。‘主人’失败了，神才是统治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主人’死了？”

“是。”

“耶！白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他终于有机会独占赝品。赝品还活着吗？”

“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知道这些我更想回到现实。外面的局势比徒有虚表的这里更让我感兴趣，要怎样才能从这出去？”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这种事吗！”谈判无法继续，岳影有些急躁。

“不告诉，那就是说还是有出去的方法。”

“你这么想回去就自己研究，这里最多的就是时间。当然你得能走出这个笼子。”

说罢，刚刚诞生的奇兽变成一只巨大的蜘蛛，它的腿犹如坚固的栅栏将王文宇圈起来。王文宇用手敲了敲，蜘蛛腿果然很坚硬。

——镜外

神见王文宇没有上当，不急不恼，甚至酷似赞许的说：“王文宇的性格不容易产生绝望和恐惧，但是没人会熬的过时间的蹉跎。何况他也不喜欢被束缚，呆在一成不变的地方，他迟早会妥协成为岳影的帮手。”

赝品：“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如意，只会走向另一个深渊。”

“不错。这是噩梦，不管他如何选择，如何挣扎，只会堕入地狱的更深层。不如我们来猜猜他多久能从这个笼子里面出来。”

赝品瞧着幻境中暂时无事的王文宇，他觉得他一直呆在里面最好，迟早都要走上崩溃的命运，于其像白和岳冬那样惨遭折磨后崩溃，不如呆在笼子里被寂寞乏味逼疯。

神在等答案，他必须回答，但他确实估算不出来，正想说‘我不知道。’，画面突然出现奇怪的水波纹，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而且越来越严重，扭曲到完全分不出事物时，画面一下黑掉了。无声无图一片漆黑。

赝品不明所以的看向神。只见神凝视黑屏没有任何情绪，好一会，忽地冷笑一下：“果然有黑洞。”

“黑洞？”赝品不懂，只能确定画面的消失不是神弄的。

神看向他，坦言：“你说的没错。没有进化完的我会有缺陷。这就是我的缺陷。对于物质世界我的能力完美无缺，但对于太虚幻境这种复杂的精神空间，我无法全部掌控。这还是拜你所赐。”

“我？”赝品更加费解。

“你也猜到了，‘主人’把你关起来，是怕你做出改变他人格的事。但是‘主人’又需要你监控他，防止他在进化中胡来。他需要你，但又不信任你。所以他把自己的情感封印到最深处，也就是你无法接触的太虚幻境。为了防你诱导我，导致我也无法完全掌控太虚幻境。也就是说，进化的最后一步就是释放‘主人’的情感。那是一种对事物的感觉，与知识记忆无关，没有他我的力量依旧是完美的，除了这个太虚幻境。所以我拿这两个人做实验，试探自己对太虚幻境究竟能掌握到何种程度。虽然能精细的制造虚幻世界，但还是不稳定，主体对象会掉进我掌控不到的黑暗中。王文宇还真是不幸，就算侥幸逃出梦魇，但漂流在无尽的黑暗中对他那种性格的人也是一种折磨。这就是‘主人’为了保护自己的情感不被动摇而设的黑暗空间。我都无法触及，渺小的他们只能被黑暗永远吞噬。就算我现在打开太虚幻境的出口，他们都出不来，他们走不出黑暗，我也无法在黑暗中找到他们，同样也找不到那份感情的所在。我对虚幻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这种能力可有可无。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对‘主人’死心，而是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主人’把你关进水晶球后对你嘱托了一件事，但‘主人’大意了，没想到你会被麻痹到漏掉最重要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