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Ⅵ)——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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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是愁。

我原打算和赝品亲眼见证完各自的葬礼就离去,真到了那一刻又犹豫了。我说再等等。等李宏德登基为帝后再走。赝品劝我,李宏德登基后,我

又会忍不住想看烟色的重孙子出生,这样我永远也离不开,只会越陷越深。在赝品的劝说下,在一个浓雾天,我和他蹬上落魂岛,缓缓驶离生活

了几十年的大陆。我用感应区也看不到大陆的海岸后,我才承认离开了那个繁华世界,再看脚下的落魂岛,以后我就要长居在此。我问赝品:“

你会想念当皇帝的日子吗?”

赝品说:“身外之物,人类的虚名。需要时随时能拿回。”

我点点头,他的强盗行径有时也挺能安慰我。我们漫步来到岭南王府,天罩确实让里面不染尘埃,可也灭绝了所有生命。早些年我就发现真空状

态下动植物无法存活,想想自己不能每日都来管理就先这么放着。现在有大把时间,我撤了天罩动手移栽花草,清理枯树。

落魂岛上的动物不多,品种也单一,都是些弱小的生物。我把后带来的宠物放养,它们相处的很融洽,只有一个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为什么会这样?你们到底是什么?”岳冬醒后发现自己没死,还恢复青春年少,而赝品,自从上了落魂岛他就恢复最初的样子,披散着一头银

灰色的头发,可岳冬一眼就认出他。

都到了这里,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告诉岳冬,我们三人要长久定居在此。他发疯般冲我们吼叫:“不!你骗我!你骗我!你们为什么不肯放

过我!”

岳冬歇斯底里的几近疯狂,我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时不知所措,任他逃离。

两个时辰后,岳冬发现这是一座孤岛,四面环海,看不见大陆,他绝望的趴在海岸上痛哭。我来到他身边,他满面痛苦的对我说:“告诉我,这

是梦。”

“对不起,这不是梦。”是我的私心把他再度逼入崩溃。

“杀了我……你杀了我!”

岳冬不断冲我嚷叫这些,看他一心求死我很害怕,直到赝品打了他一拳,他才闭嘴,但怨恨的眼神没变。我看得出他在怨恨之下满是无助和绝望

。我心中压抑已久的负面情绪受到他的感染迸发出来。

赝品本在教训岳冬别太过分,没想到我哭了。他一下慌了,也顾不得放肆的岳冬,赶忙来安慰我。岳冬趁机跑掉。落魂岛就这么大,没有船,就

是有岳冬怕水,他也无法驾船离开。他对未来的彷徨我能体会到。这里看似是我家,可实则也不过是一个漂泊在大洋上的孤舟,没有可依靠的港

湾,没有前行的航线。面前如蒙了一层东西让我看不透,又像置身黑暗中,下一步不知会踏在那里。对未来的恐惧使我在赝品怀里哭得厉害,甚

至问他:“你不寂寞吗?不会害怕吗?”

“给我机会,我不会让你感到寂寞不安。”赝品紧紧的拥着我,不断告诉我他不会离开,他会永远陪着我。

我有臂膀可以依靠,岳冬没有。这里是我家,对他而言却是魔窟。赝品解开他全部的封印,他能清晰感受到落魂岛与我浑然一体。在这里就算没

有封印的束缚,他的力量也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我体谅他惶恐的心情,不逼他立刻接受我们,我给他时间冷静,给他空间面对现实。我让赝品对

他好些,岳冬也算傀儡,赝品对其他傀儡不都很宽容大方。赝品答应了,可我见他有敷衍的意思,再三强调,他才说出心里话:“不是孩儿不想

善待他,而是他……不识抬举。”

我噗嗤笑了。赝品虽然洒脱的放弃帝王之位,可几十年的帝王生活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在无意识间还会带出那份傲气。算了,时间有的是,我们

三人之间的隔阂慢慢磨合吧。

第百六十七章:三人世界

三个月过去,与世隔绝的生活越发像坐牢。落魂岛的寂静与之前的繁华热闹相比索然无味。我果然还是喜欢热闹,真不知做人之前的孤身时光我

是如何挨过的。那时的我还真是没心没肺,不知忧愁为何物。

为了打发时间,落魂岛被我修整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找不出任何可以消磨时光的事。我又惦念起岳冬,他虽然不像初到时情绪激动,但也依旧躲

避我的友善,不与我们接触。看来还需要给他更多时间,可我怕在那之前我先被寂寞逼疯。虽说赝品会每日陪着我,没事找事消磨时间,日子一

长我也对他的点子也乏味了。也许我真的是闲得发慌,对逍遥王府的想念日益加重。我想回去看看,赝品极力阻止,甚至连那里的消息都不要我

去打探,说什么看一眼就拔不出来了,只会徒增烦恼。

岳冬不理我,落魂岛就像个沉闷的牢笼让我透不过气。汪洋虽大,却不懂我的心。终有一日,我忍无可忍坚决要返回大陆,赝品又来阻止我,我

气恼的凶对他:“如果你没有实质性的方案就不要对我说这些废话。”

“给我半个时辰,我会让你舒坦的。”

赝品说的信誓旦旦,我姑且最后信他一次。半个时辰后,赝品将我带到一个巨大的蛋形建筑前。这个建筑的外壁薄如蝉翼成淡红色,上面分布着

网状血管,鲜红的血在血管中循环流淌。蛋巢没有门,但它能按赝品的意志随时打开一个入口,我和赝品进到里面后,入口又会恢复成壁。

透过墙壁外面的一切都被染成红色,墙壁将外面的声音隔绝。脚下是暗红色富有弹性的地面,踏在上面软软的。巢内巢外的气氛会让人类感到鬼

异,可我很喜欢,它散发着温馨的气息,令我安神。闭目享受一阵,浮躁的心却有平息,睁眼问赝品:“就这些?”

赝品大胆的从后面搂住我,在我耳边诉说:“这只是个开始,你还记得北、极、光寿终正寝的约定吗?”

赝品一直没提这个,我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履行约定。他在我烦闷的时候提起这件事,这可不是调情的时机。我大可耍赖,可我太无聊了。无聊到

姑且答应他,看看会有怎样的下文,但我事先声明:“我要在上面。”这是面子问题。

赝品并不介意上下关系,见我应允拉我躺下,深情款款的凝望我。我压在他身上,以为可以速战速决,不想面对赝品含情脉脉的双眼,我迷惑了

。鹤发童颜的赝品,加上渲染了情欲的双眼像极了欲奴,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抱的人是谁。

“……你把欲奴还给我……把他们都还给我……”好端端的气氛被我突来的伤感破坏。我趴在赝品身上大哭,与他有关的,没关的都怨到他身上

我突来的转变,让赝品始料未及,他抱紧我,一边道歉一边轻柔的亲吻我。我的情绪在他的安抚下渐渐稳定下来,这才发现我俩不知何时换了位

置,变成我下他上。算了就这样吧,我没有主动出击的心情,还是享受服务比较舒服。

一波三折,我俩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开始这唯一一次的胶合。看似人类,实则我们都不是人,我们都了解对方的体质,无需任何顾忌,不过最初

也少不了一番温柔。赝品视如珍宝般爱抚我,在尽退衣衫后,他将人类的性器慢慢神入我的身体。这么一点对我们并不够,他的头发也如线虫般

,往我身体各处肌肤里钻。这种探入,这种撩拨让我觉得舒服,我也不甘示弱的回敬他。与他欢爱,我体会到什么叫同类的惺惺相惜,无所顾忌

欲奴、东方凌鹫他们可以轻易挑起我的欲望,可他们满足不了我,人类太弱了。赝品就不一样,他让我领略到什么才是肆无忌惮的放纵。我们彼

此都可以让对方放开身心,尽情享受身体相互冲击的快感。

这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一栋房子那么大。这是做爱前的看法,我俩做到兴头上时早已显出原型,这里的空间就显得不那么宽裕,变成约束我们,

不要滚到外面去。

岳冬在落魂岛已有个把月光景,对这岛屿的地形地貌可算了如指掌。人也由浮躁变为消沉,从消沉恢复理智。他看出落魂岛是一座浮岛,他不是

鸟,要想逃离只有驾船一条出路,可他怕水,为了给自己争取逃出魔窟的几率,他天天面对大海,一面克服恐水症,一面围着岛转,看看是否有

船经过。说实在的,这种成功的几率很小,必须做多手准备。最行之有效的是与‘主人’、赝品重新搞好关系,可他看到鹤发童颜的赝品;看到

落魂岛的诡异;看到本应衰老的自己又恢复青春。风尘多年的记忆,那个幽灵岛上看不清面容的银发男子,他不禁和赝品重叠起来。岳冬没有更

多关于那时的记忆,可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面对这样的生物,他能有多少把握?他就像那些被‘主人’带来放养的动物,他只是个玩偶,他没有

求和的资本,他也无法向那两个怪物示好。

终日活在彷徨中的他,偶见远方一处高崖上多出一个不曾见过的建筑。明明感觉到‘主人’、赝品就在那边,他还是忍不住凑近想看个明白。当

他发现‘主人’与赝品头脚相缠在里面温存时,他意识到自己不该靠的如此之近,可那个巨大的蛋有一种魔力,强烈的吸引他,令他无法自拔,

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就是这片刻时间,让他大开眼界。

他本不想旁观赝品的好事,可‘主人’与赝品越做越走形的现象让他不得不在意。这是岳冬首次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原先他只知道他们不是人类

,没想到他们与人有这么大的差异,到最后他完全瞧不出人形,他也看不出那是做爱,只觉是两种液体生物在厮杀,相互攻击对方,搅拌在一起

,时不时还摩擦出电光,大地也被它们折腾的发颤。里面的一切瞧得岳冬胆战心惊。一想到自己曾经不止一次被这种东西侵犯,只觉作呕。岳冬

仓皇逃离,趴在沙滩上,真呕起来,吐得脸色发白。

好一阵,他才缓过来,精神恍惚,脑中全是红巣内的恐怖景象,令他阵阵背脊发寒。岳冬突然沿着海滩漫无目的的狂奔,他好想离开这里,他不

要与这种怪物为伍,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里。可他要怎样才能离开?在他仓皇无助时,隐约见礁石群中有一小船若隐若现。不管是眼花,还是他

想逃跑想疯了出现的幻觉,他都如抓住救命稻草般冲过去。

果然是条船,附近还有破碎的木板。前两天海上起过风暴,看样有船遇难,这艘应该是大船上备用的小船。船身虽有磨损,但还能行驶。

岳冬也曾自己造船做逃跑工具,可船不是一两天就能做成,无论他把未成形的船藏的多隐蔽,总会遭到破坏,看着心血被毁,他意识自己被监视

了,他想自己制作逃生工具是不可能的。可眼下不同,船是现成的。就算是怪物在做那事时也应该没心思管他,这是绝好的机会。他一想到‘主

人’和赝品交缠的情景,就浑身发毛,不假思索拾起两块可以当船桨的木板,跳上船。落魂岛是浮岛,岳冬不知它是如何逆海流行进,但他知道

最快逃离的方法就是顺流朝而行。

今日风速度适中,入夜更是月朗星稀。可晚上的大海变成一片漆黑,岳冬一时冲动划船逃离落魂岛,这会儿孤身一人泛舟海上,心中越发没底。

观星能辨别方向,可他不知大陆究竟在那里,有多远,他只能一刻不停的划船。清晨,曙光乍现时他看到陆地,喜出望外,可太阳升起后,海岸

又如泡影般消失,这就是人们说的海市蜃楼。被老天戏弄岳冬沮丧至极,想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见到大陆。他除了奋力划船别无他策。

孤身在海中行船已经让他彷徨不安,硕大的黑影逼近他的船底,将他包围,更令他惊悚。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也不知是该静静等它游走,还是

先发制人。来不及多想,平静的海面突然揭起大浪,硕大的触角从船身两侧破水而出,能用两丈高。它们两面夹击向小舟砸来,岳冬大骇,纵身

跃起,逃过灭顶之灾,可下一步呢?大洋之中那有他落脚之地,他只能掉入海中。黑影在水下一阵晃动,搅得海水出现漩涡,但片刻后黑影沉入

深海,漩涡也渐渐平息。岳冬再也没上来,海面归于平静,只剩下七零八碎的船只碎片,有迹可寻。

以我和赝品的体力可以让一次结合维持很久、很久,可再久也该有个头。

“你想和我长到一起吗?”我很怀疑他有这个企图。晨昏不知交替了几次,我察觉我们放纵太久开始用力排挤他。我俩已经搅成一锅浆糊,好不

容易择清,分出个子丑寅卯,可下半身怎么也跟他扯不清关系。我越推他,他越紧缠我不放,恋恋不舍的哀求:“别走……别离开我……”

赝品不是在装可怜,他是真的揪心。从来不曾拥有也就算了,可一旦拥有叫他怎能放手。他好怕一旦分开‘主人’又疏离他。他不要,他忍受不

了得而复失的寂寞。

“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就算我要回家看看,他大可跟着,有必要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吗?我用手挡住赝品亲吻我脸颊的唇。

“你好残忍,求求你杀了我吧!”

“你昏头了?好好的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赝品痛苦的表情,认真的语气,让我有些无力。转念一想又觉他可恶,明知道我在为那些‘短命’

人难过,挑这时候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以前我是因为他像欲奴所以我没杀他,现在我体会到同伴的重要性不能杀他,也不能扔掉他,但这个理由

安抚不了情绪失控的赝品,他似乎想求得什么保证。虽然不甘心,可也不能这么一直耗下去,于是我问他:“知道牛郎织女吗?”

这话终于打断他亲吻我脖子的动作,赝品抬头用暗含泪光的双眼看着我。“知道。”

“他们一年可以相会一次,我很为他们的恋情感动,所以我和你每隔一百年可以像现在这样约会一次。”

“一百年?”赝品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时间:“可他们……”

“他们是夫妻。”我强调:“我和你是孽缘。”

“可……”赝品欲言又止,他无法反驳可又不甘心,局势又僵持住。我依旧无法脱身,来硬的赝品不是我对手,可他眼巴巴的看着我,我又刚刚

和他温存完,立马翻脸我于心不忍。还真应了那句话,在床上办踏实了,万事好商量。我妥协了,而且不止一次,直到赝品讨价还价将约会间隔

降到他的极限和我的底线十年一次,他才肯放开我。这次我留了心眼,特意说明十年约会一次的时间定为一天,免得又像这次不知和他鬼混了几

日。当然这是为了约束他,我若喜欢随时都可以做。

我俩是头一次做这种事,和我的预想有不小出入,但真的很爽,就像被憋闷几天的人,与人大打一场,松了筋骨,出一身汗痛快之极。

我原本心情大好,可一看自己的身子又傻了眼。我大肚子了!

激烈的交缠中我无意识的吸食赝品的血肉,吃的太多,这会儿缩回人形才发现食物把肚子撑大。这等丑态让我郁闷的嘟囔:“可恶,把肚子搞大

了。”

我的自言自语换来赝品一脸灿烂的笑容,我瞪他:“笑什么?”看看自己的肚子比孕妇的还大,突兀他发笑的原因,我窘困,恼道:“不许笑,

也不许乱想!”

“是。”赝品嘴上应道不笑,但眼中仍有幸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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