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Ⅱ)——湖中影
湖中影  发于:2014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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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抱住岳冬,泪眼婆娑地说:“我没按着你说的偷偷来,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不认我?”

岳冬大惊,我的话,我的举动,令原本理出头绪的他糊涂起来。

岳秋说:“他和你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怎么会是你爹。”

“啊?”我故作不明状,之后又恍然大悟道:“我忘记我易容了。”

说着我伸手“唰”地一下从脸上揭下一层人皮,艳丽的小脸立刻变成清秀模样。

太尉府的大院里再度鸦雀无声,三个大男人都傻了眼,我却得意的说:“这是师父教我的易容术,厉害吧!”

其实我根本没易容,我是实实在在揭掉一层脸皮,为了事态的发展再揭掉十层都没问题,我全当自己是千层脸。

我想过了,我之前捅的娄子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还要有一个过硬的靠山才能压下去。这个国家会听我使唤,最大最牢靠的靠山就是赝品,可我是他爹,总不能在让我喊他父皇。现在我们已经混乱的变成堂兄弟关系,不能在乱上加乱,而且我也不想白白便宜他。

从皇帝往下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大有人在,可能当同谋的半个没有,问题出在我的秘密不能示人。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算计到岳冬身上。我宁可当岳冬的私生子,也不要当自己或赝品的私生子。而且,经过缜密分析我发现栽赃岳冬比栽赃别人容易,因为冬影总是替他出去办差,两人长的一摸一样,我可以巧妙地把自己的真实爹爹定位到冬影身上。岳冬也一定会往他身上想,事后即便岳冬向冬影求证,冬影是赝品的傀儡唆使他为我撒谎在容易不过。为此我连童年版自己的名字都精心起好:岳影。既有岳冬的姓,又有冬影的名,蛮有做替身无奈的味道。

而成年版的我成了岳影的师傅,作师傅的为徒弟的幸福着想主意,我捅的那些娄子也可以正义化,这样我的名声就保住了。有岳冬这个父亲,烟色也不需要在为童年版的我操心,一举多得。在完成这个方案时,我自豪的窃笑了很久。

如今,看岳冬从若有所思到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上当了。

岳冬顺着‘主人’的谎言得出结论:这是冬影的孩子,而冬影只是赝品指给他的替身,当然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他不但有了私情,还有了孩子。赝品是个严厉的人,想必冬影怕赝品知道这事对母子不利,才千方百计隐瞒。

现在孩子的娘亲去世,孩子无人照看。而冬影在代替他出征期间是交友广阔,可那用的都是他的名字,自然不能把孩子托付给岳冬的朋友。冬影只得出此下策将孩子接到身边,而且近几年,他的官位长了,冬影就算是替身,在代替他出任务时总可以借他的身份为自己置办些家当。当冬影认为安排妥当后,才将孩子接来,想就近照顾他。

冬影将孩子接来已经是冒了风险,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来。只是没想到,这孩子听了师傅的话,没按他的意思偷偷来,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岳冬想到这又觉不对,既然这孩子有师傅,冬影为何不把他托给他师傅照看?

“你师父是谁?”岳冬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算教人易容术,为何偏偏易容成‘主人’的样子。

我说:“以前师傅不让我告诉爹爹,不过现在他说没关系了。师傅说他叫‘主人’,很霸道的名字吧!可他是个漂亮的大美人,对我很好,经常教我功夫。还有我这张面皮就是师傅帮我做的,师傅说这是他小时候的样子,让我用这个安全,也容易卖出高价。”

闻言,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是岳冬的孩子,机缘巧合成了逍遥王的徒弟,在岳冬不愿公开父子身份的情况下,王爷出了这么个主意。

秋道仁这个外人,只当岳冬是怕犯了军规才不敢认孩子,现在事过境迁,他不觉公开身份有何不妥。秋道仁本想向岳冬道贺父子团圆,可他见岳家兄弟都眉头紧锁,顿悟事情另有玄机,不敢冒失开口在一旁静观其变。

“岳冬他真的是你的孩子?”岳秋不可置信的看着岳冬,他不知该为弟弟高兴还是担忧。自从岳冬身体变异后,在仕途之路上如日中天,可私人的生活却被皇上一句:不易婚配,有后。给了断了。虽说当时不是直接下的圣旨,可皇帝金口玉言也不可违背,如今违背皇令有了这么大的孩子,而这孩子一路寻父下来闯了不少祸,罪上加罪,想求皇上开恩不是易事。

岳冬知道岳秋在担心什么,他只要说有人冒了他生的这个孩子就可免去亲人的不安,可这孩子偏偏长的和他小时候一个模样,任谁都会说他们是父子。而且这孩子指名道姓的说他是他的父亲,岳冬无法回答岳秋的话。

冬影的存在是不为人知的,世人只会将这孩子定位在他身上。——不对!有人知道!‘主人’晓得冬影的存在,也知道他代替他出征,那这孩子的身世想必‘主人’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主人’还这么做,应该是想帮他们,否则也不会做岳影的师傅,可‘主人’的行为也不乏寻他们开心,看热闹的意味。

“岳冬。”岳秋见岳冬低头凝视着岳影,想的出神,迟迟不回答他的话,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岳冬被岳秋的声音叫醒,定了定神,说:“大哥,现在什么都不要问了。我要立刻进宫面圣。”

岳秋怔了怔,觉得有理,未加阻止,还想一起去帮着弟弟求情,却被岳冬断然拒绝。无奈只好留在岳冬的太尉府等消息。

岳冬急着进宫并非是岳秋理解的请罪赶早不赶晚。这个孩子有可能是冬影的,可被冬影蒙在鼓里的岳影还有世人认定他是孩子的爹爹,在赝品定夺这孩子命运前,他什么都不能说。

岳冬就这么将孩子带到赝品面前,有斟酌过孩子的安全。他认为赝品固然冷酷,可‘主人’是这孩子的师傅,换言之这孩子有‘主人’做他的靠山,就算交给赝品,赝品对冬影的行为在不满意这孩子是不会有性命之忧。而所有人的顾虑都源于赝品,他也必须带着孩子过这关。

岳冬一想到冬影,心中就不是滋味,冬影的存在对他一直是把双刃剑。自从八年前的那个噩梦,还有他情绪混乱之下栽赃冬影后,冬影虽然依旧礼遇于他,可他始终无法平静面对冬影。

岳冬一直以为冬影是个没有自我感情的人,如今他却有了孩子,这证明冬影有了正常人的七情六欲。这应该是件好事,可岳冬的忧愁大过替冬影高兴。没有私欲的冬影只是一边开了刃的双刃剑,可有了私欲的冬影将是一把真正锋利的双刃剑。为了这个孩子他会甘于现状吗?

岳冬不敢去想,现在也不是想这问题的时候。

岳冬突然要进宫面圣,我傻了眼,我知道我这个私生子势必要经过赝品那一关,只是没想到岳冬办事效率这么高,连喝口水的功夫都不容我,就要把我揪进宫。这怎么可以,我还没知会赝品呢!

“我不要进宫……”我蹲在地上撒娇说:“爹,我好累,明天再去行不行。”

岳冬凝视了我一下,我以为他没采纳我的建议,没想到他伸手把我拉离地面,拦腰抱起,说:“不会让你累着的——备马。”

“爹……”我叫的既惊讶又无奈。岳冬做事究竟是雷厉风行?还是冲动?

进宫途中,我试着编了各种理由希望岳冬打消入宫的念头,可都失败了。到后来岳冬开始怀疑我抵触进宫的动机,我才不得不放弃,认命的随他奔赴皇宫。

我好怨自己只顾窃喜计划结局的精妙,却疏忽了实施过程,现在只能巴望赝品机灵些,别穿帮了。

第九十一章:岳影入宫

皇宫

此时,已是傍晚。闲暇时间,赝品到太子宫查看李宏德文采方面的功课,太傅郑文也在场。李宏德虽然不是赝品的孩子,可赝品把父皇的角色扮演的有模有样,让李宏德对他这个父皇又敬又畏。

“启禀万岁,岳太尉在门外求见。”

赝品听太监传报心升疑惑,他知道岳冬是不会主动找他的,也不可能是为公事而来。自从他让岳冬坐上太尉的位置就没在派岳冬出征,冬影也就从代替岳冬出征改为替他处理公务,所以就算有公事也应该是冬影秘密向他禀报。

赝品抬眼望了一下窗外树枝上站着的红眼麻雀——那是用来监视岳冬的‘追眼’之一,只要岳冬不和他在一起,赝品就派‘追眼’监视他。

这几年,监视岳冬的‘追眼’回报的信息千篇一律,所以这次‘追眼’虽然比岳冬早到,可赝品并没有召唤它,读取它记忆中的信息。

难道真出了什么特别的事?赝品想了下,还是让太监传他进来。岳冬进门行过君臣之礼后说有要事要单独启奏,赝品更是奇怪。他见岳冬面目严肃似有要事,赝品凝视了他片刻,屏退书房里所有人。

岳冬见屋内再无其他人,便向赝品述说事情的源尾,最后不忘着重加上一句:“‘主人’是这孩子的师傅。”

赝品听候表面上没什么太大反应,心中却颇感惊讶,他问岳冬:“人呢?”

“就在太子宫外。”

“带进来。”

“是。”

岳冬退下后,赝品迅速召唤窗外的‘追眼’,在读取信息后,张开了感应区窥视到太子宫正门处的两人。看清人后,赝品情不自禁的笑了,那是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

太子宫正门处

一刻钟前,岳冬将我安置在此,他先进去求见赝品。我张开感应区发现赝品周围有人,我又被岳冬委托给守门的侍卫看管,完全没有机会通知赝品,无奈只好乖乖等岳冬回来接我。

我人在门口等待,可我的精神通过感应区一直观察里面的动向。我见赝品在岳冬离去后召唤了一只麻雀,不久感受到他也张了了感应区,我晓得他看到了我。应为他露出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笑容。这是皇宫,是赝品的家,他有权利通过感应区观察一切,可他的笑让我很郁闷,我这个样子很可笑吗?

原本赝品张开了感应区,我就可以和他远距离沟通,可因为他的笑,害我跟他制气,结果岳冬回来了,我错过了最后一次秘密与赝品沟通的机会。

“跟我来。”岳冬拉起我的小手往里走,一路上他再三强调见到皇帝时的礼节,我敷衍的答应着。

在我和岳冬跨入太子宫书房门的前一刻,赝品总算不笑了,绷起一张脸,严肃的很。

岳冬见此情形心中不免担忧,他急忙跪下行礼。

按照平时赝品会说:“免礼平身。”这会儿赝品完全不理会岳冬,只是盯着我。而我完全没按照岳冬事先交代的参拜,直挺挺站在岳冬旁边他伸手抓不着的地方——这是防止他拉我跪下。

岳冬见状暗自懊恼自己的大意,也埋怨岳影(‘主人’)的不听话。而我和赝品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做声,一时间书房异常安静。

岳冬被这紧绷的气氛压抑的越发不安,他抬头偷瞄赝品,见他眉头轻蹙,牙关紧咬,似是很不悦,岳冬心中更是忐忑。他想起身去拉岳影(‘主人’),可又怕赝品更不高兴,一时左右为难。

我到不认为赝品是不高兴才绷着脸,恰恰相反他心里不知怎么嘲笑我呢。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这句谚语很适合我俩,我们都有不靠外貌就能分辨事物的能力,尤其像我这种稀少到可怜的物种,再好认不过。赝品明明知道是我,却还拖拖拉拉,瞧个没完。从我进门开始,他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时间漫长的让我冒火。

正如‘主人’所料,赝品确实在‘主人’与岳冬进门前,他用感应区探查时就发现岳影就是‘主人’。在‘主人’进门后赝品也因此想笑却又不敢笑的忍着,不过到不是‘主人’理解的嘲笑,而是一种新奇的雀跃,可如果只是这样赝品还犯不着咬牙忍耐。

早在前几天,当赝品听说京城关于逍遥王有个私生子的流言蜚语时,通过种种迹象他猜到有可能是‘主人’,可惜他知道的晚,没能一睹‘主人’童年的风采。现在,虽然缩小版的‘主人’是岳冬童年的样子,可对赝品来说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好小的‘主人’!好可爱!

以前他也曾抱着一尺大的‘主人’六十年,可那时的‘主人’好硬,没有意识。不像现在的小人,活生生,看起来那么娇弱,那么惹人怜爱,他好想摸摸他粉嫩的脸颊,好想触碰他纤细的脖子,好想把他紧紧搂在怀里……可是不行,这里有外人,即便没人,‘主人’也不会让他接触他,所以他只能忍了。强忍之余脸上难免露出让人误解的神色。

为了压抑心中的悸动,赝品不自觉的又握紧拳头,偷瞄他的岳冬见此情景更是大惊。心觉不妙的他,顾不得自己未得皇令擅自起身去按岳影(‘主人’)。

我可是赝品的爹!当爹的那有向儿子下跪的道理,所以我极其不配合的与岳冬较劲。

岳冬突然按压‘主人’的行为,搅扰了赝品,这下他是真的从心里不高兴了,可面子上反而和颜悦色,他站起身道:“岳爱卿,无妨的,小孩子吗,不必多礼。”

岳冬忽闻赝品的话,停了手,他看向朝他们走来的赝品。赝品情绪转变之大让岳冬更加不安,加上岳影(‘主人’)不董事的顽劣性子让他后悔急着进宫,也许他应该请‘主人’一同来。可‘主人’的性子,很难保证不会让这孩子闹出更多招赝品厌的事。赝品是不会当着‘主人’的面难为岳影(‘主人’),可谁能保证赝品不会在背地里下手。他太了解赝品的阴毒性情。

一想到这些岳冬不自觉的捏了把冷汗,他瞧着赝品走到岳影(‘主人’)面前俯下身,用和蔼可亲的口吻说:“你叫岳影。”

“是。”我勉强礼貌的回答。

“你的事朕都听岳爱卿说了,路远迢迢一个人上京寻父实属不易,可你也闯了不少祸。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仰着头看着赝品,怔了怔,之后恍然明白他的意思。我一直因他迟迟不屏退岳冬,与我商议下文而不满,原来他是想当着岳冬的面巧妙的明着与我沟通。这样也好,如果一个小孩子单独面圣,是有些不正常。

我指着岳冬对赝品说:“我要和爹爹回家,然后把钱退给那些失主。我这么做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所以你不能治我的罪。”

我原本也不是为了钱财诈骗,所以那些钱大部分我还保留着,缺的我可以补上。

赝品了解了我的意图,岳冬却怪我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不过岳冬训诫我没两句就被赝品挡了下来。

赝品笑着夸赞我:“好聪明、伶俐的孩子。”后,直起身对岳冬说:“常言道父债子还,可这娃娃还小,看来今天只能子债父还了。”

岳冬不晓得赝品指的‘父’是他还是冬影,不敢接话。

赝品看出岳冬的不确定,停顿了下继续说:“既然孩子不辞辛苦的找上门,岳爱卿就别再遮遮掩掩认了他吧。”

岳冬明白了,赝品是要他将错就错,做这个孩子的爹。岳冬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意外,如果在他府上没有岳秋和秋道仁在场,岳影(‘主人’)可能就交给冬影了,可偏偏被岳秋和秋道仁撞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只能指给他当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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