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天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真是你哥哥?”
“那不然呢?”季廷芳不解的看着白震天,这时候季翔又继续迈开脚步往门外走,白震天飘出一步便挡在他的身前,“我徒弟真以为你是他哥哥呢,要不,你说句话给我徒弟听听,让他知道一下,你究竟是不是他哥哥。”
那人只是淡淡的瞥了白震天一眼,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往右边一迈,便迈出了门外。但白震天是何许人也,他伸出右手在那人肩膀上一抓,那人直觉挥手向他的腹部打来,他逮住那人的手臂折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弯度,那人轻叫一声便瘫倒在地。那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却并非是季翔的声音,反倒像是个姑娘发出的。
季廷芳诧异的看了白震天一眼,他终于知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但是,有没有人告诉他,白震天是怎么发现的,这个人长得和季翔一模一样啊,而且毫无戴了人皮面具的痕迹。
白震天走到那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脸,“怎么,不敢相信?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真正的季翔是被你们抓走的么?”
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白震天,白震天被他看的不耐烦,正想给他一脚的时候,他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听那音色,确实是位姑娘无疑。那姑娘从从胸口处摸出一块猪肉样的皮子,慢慢的在自己的颈项上摩擦,不多时,她的颈项上便出现了一圈红色的痕迹,那姑娘磨着红色痕迹慢慢的扯,竟扯下一张人皮面具来,这姑娘长得很是清秀,但季廷芳却莫名的觉得眼熟。
安大少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道,“我知道了,你是那位姑娘!就是我们在赌场的时候,你是那端着托盘的侍女之一!”
那姑娘朝着三人福了一福,“三位公子,小女子只是奉命行事,对三位没有恶意的,还望三位放小女子一条生路。至于三位的问题,小女子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真的不知道。”
安意煊冷冷一笑,“你不知道?你接到来我们这里的任务,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不然怎么会放心大胆的过来?”
那姑娘露出快要哭泣的表情,“公子,小女子真的没有骗你。小女子的家人都还在他们手上,小女子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女子知道的越少,对小女子和家人都越好。”
安意煊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白震天季廷芳一商量,都决定放着姑娘走。那姑娘走的时候自是感激涕零。还对着安意煊和季廷芳比了一个八字。八?什么意思,让他们继续猜哑谜?可是这个与那女赌徒给他们的六有什么联系么?
第五十七节:梦靥
白震天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慢慢想,我先回去睡了,想好了有结果跟我说一声,真是。现在季翔也不见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安意煊看了季廷芳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吧,我能理解的,不会笑你的。再说了,这事情我觉得是越来越复杂了,我们怎么样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而且还不知道那姑娘和那女赌徒传递给我们的两个数字究竟是真的有用还是说来混淆我们视听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所以,想太多是没有用的,咱们现在还是随机应变来的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太舒爽,你愿意打我骂我怎么样我都好,我都会陪着你的。”
季廷芳看着安意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眼眶渐渐的红了,他一把扯过安意煊,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满面泪痕的跑开了,在回到自己的房间时还将门给锁住了。
安大少觉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季廷芳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他觉得自己理解不了,这时候一直安静的呆在屋子里睡觉的叶泠然醒了。他看了看自己身边,有些奇怪的问安大少,“怎么是你在这里?小翔呢?”
安大少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和廷芳是让季家哥哥照顾你,我们出去找线索的,结果在廷芳找到季家哥哥的那个山洞里去了,我们把那个山洞走通了,却到了一家赌场。那家赌场很是厉害,将白震天也留在里面了。我们也是刚回来。
叶泠然点了点头,“谢谢你,我知道了,原来他叫白震天,我做了他这么多年的徒弟,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够可悲的吧。我想小翔可能只是出去了,不一会儿会回来的。你们别担心。”
安意煊也知道他这只是自欺欺人,但是并不忍心打击一个病人,便随意抽了根凳子在他床前坐下,“我看你也睡了这么久了,大概也不怎么累了,就陪我说说话吧。”
叶泠然笑着点了点头,“好的,但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安意煊扯了扯自己的衣摆,“讲讲你是怎么到这个地方的吧,我总觉得奇怪,白镇离这里那么远的距离,你怎么会摸到这里来?还有,曲尧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杀你们?他有什么目的呢?仅仅是因为白震天不在身边么?他就不怕白震天将来回去收拾他?”
叶泠然定定的看着安意煊,“你在怀疑我。”
安意煊轻笑了下,“难道不应该么?你说说看,我和廷芳在榆林呆了那么久都没见你们过来,也一直没有消息,到了瓦吉塔,你们就莫名其妙被人追杀,还有,其实在安家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那个时候曲尧为什么会扮装成个姑娘,还要嫁给我弟弟,我一直想不明白。”
叶泠然也跟着笑了,“那你现在想明白了?”说着从床上一跃而起,哪里有半点受伤的影子?安大少直觉想退时,却被一把冰凉的匕首比在了脖子上,叶泠然微笑着看着他道,“安意煊,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知道得太多了不好。”
安意煊笑着摇了摇头,“怎么?恼羞成怒了?想不到我会猜中这些?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帮别人掩饰?我觉得季翔不可能是被人掳走了,倒更像是,你为了保护他,将他藏起来了。”
“不错,不错。怪不得白震天一直舍不得你,想要将你收为己用,原来你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叶泠然轻叹一声,“我倒是低估你了,低估自己的敌人是很要不得的。可惜你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边说着手上边发力,安大少的脖子上渐渐的渗出血来。
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他觉得叶泠然不会杀他,然而他自己都没料到,他竟然笑了出来。叶泠然也不生气,只是嘴角邪邪的上扬,显得竟是有些嗜血和残忍。也没见得他有什么动作,但是安意煊突然觉得心脏抽了抽。他看向门外,便真的笑不出来了。
季廷芳就站在门外,还是那么漂亮,但是却显得冰冷,曲尧站在他的身边,却是一副痞子的模样,季廷芳的身前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安大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人,安意磊。
安意磊的肚子高高的拱起,显得很是滑稽,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很柔和,他低下头去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脸上透露出慈爱的光芒,安意煊却觉得这光芒是那么的刺眼。没错,这光芒一般只有女性才能拥有,这是一种母性的光芒。可是安意磊明明是个男子,为什么会看起来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
何况,自己并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作为安意磊的哥哥,自己未免太过失败。安大少心里觉得既惊悚又难过,忍不住的大叫了起来。
“喂,醒醒,醒醒。”季廷芳拍了拍安意煊的脸,温柔的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安大少挣扎了半晌,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呆愣愣的看着头顶的纱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抓住季廷芳的手,“廷芳,你不要离开我。”
季廷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腕,谁知道安大少握得更紧了。季廷芳安抚的拍了拍安意煊的手,“你先松开,我没说要离开你。但在这之前,你先得跟我说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安大少摇了摇头,“我不想说,也许这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但愿我想象的与事实并不一样。”
季廷芳却故作恼怒的道,“好哇,你现在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也罢,你不愿说就算了,我还懒得听呢。关心关心你也不成,那你就随便去找个不愿关心你的漂亮人儿来伺候你吧。”
安大少拉住他的手撒娇道,“这世上还有比廷芳更漂亮的美人儿吗?在哪里,怎么我都没看见,老实说,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好哇,原来我喜欢看美人儿,某个人吃醋了。”
季廷芳笑着在安大少的胸前打了一掌,“去你的,谁吃醋啦。没个正经。”
安大少也只笑嘻嘻的应道,“我本来说的就是正经的啊,我这话哪里不正经啦?有本事你挑出来呀。”季廷芳只瞪了安意煊一眼,便出去给他盛饭。
第五十八节:安大少的猜想
在季廷芳走后,安大少终于松了口气。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自己竟是在做梦,梦里的情景太过真实,连叶泠然比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也有真实的触感。安大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光滑细嫩,没有一丝割破的痕迹。这样看来,自己并没有受伤,那么叶泠然并没有将刀比在自己的脖子上。所以说,自己后来看见的那一切便真的可能只是做梦。
但是前面呢?追溯到自己和叶泠然对话的时候,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问出口了,还是没有?再追溯到更前面,自己和季廷芳是否真的去过什么赌坊,又是否真的在那里遇见过白震天呢?这一切未免太过玄奇,安大少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世界真真假假虚幻不清,他不禁怀疑,是否自己来这世上走这一遭也只是南柯一梦罢了。
正想着,他先前梦里的主角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叶泠然在他的床头静静伫立,安大少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叶泠然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安大少摇了摇头,只是身子又往床里边挤了挤。叶泠然看着他这个样子,自是叹了口气,“你别这样,小翔已经回来了,我们不会怪你的。”
什么?季翔已经回来了?那么说,自己和季廷芳的确是去过那个山洞的,那个山洞的尽头也的确是那个赌坊。只是自己从赌坊回到客栈之后的事情便不知真假。何况,安大少掐了掐自己的脸,还不知道现在这个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别掐了,你不会有感觉的。”安大少吃惊的看着叶泠然,的确,现在的自己并不能感到疼痛。叶泠然朝着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现在并非是出现了幻觉,只是我师父白震天给你下了一味药而已。这味药能够缓解人的疼痛。我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起床活动,也是因为这味药。”
“你说什么?药?”安大少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
叶泠然哂笑一声,“有没有这样的药,你仔细想一想不就成了?我师父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只听到他的声音而并没有见到他的人?”安大少点了点头。“那么,你第二次是不是脑海里浮现出他给你变戏法的情形,但是只有你一个人见到过,其他人根本没有这个印象?”安大少再次点了点头,继而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泠然叹了口气,“实在也是我的不是,师父当初逼着我学药理,我心里不舒坦,就胡乱的弄弄,谁知道弄出这么个药来,能令人产生幻觉,但对人体无害,后来我们荣麒里大部分人都被师父用来试过药。”
安大少松开自己的脖子,咳嗽一声,“那,这味药难道就没有解药么?”
叶泠然摇了摇头,“我当初只是弄着玩的,没有想过要配解药,何况药理相克,我当初都忘了其中一种草是在哪里采的了,自然找不到和它相克的东西。”
安大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的意思莫不是,世上的毒药边上都会长出能克制他毒性的解药?”
叶泠然骇首,“一般情况下是这样,可是那株草只是我随手得来,已经忘记是在哪里采的,自然也就找不到它的解药。”
安大少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没事,只要它真的于身体无害就好。”
叶泠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其实它不仅于身体无害,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然你以为你的身体能那么快适应我师父的高强度训练?”
安意煊露出恍然的表情,“我说呢,难怪觉得自己精力旺盛,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原来是那味药的缘故啊。”
叶泠然微笑着看了看他,他突然一拍脑袋,也不觉得害怕,上前扯住叶泠然的袖子,“那么你告诉我,我先前问你的话,那些是不是真的?”叶泠然疑惑,“什么是不是真的?”安意煊仔仔细细的看了叶泠然几眼,松开了他的衣袖,“你不愿意回答就算了,反正我自己能找到答案的,你也不用这个样子装给我看,我虽然以前不懂,但并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还是能够分辨的。曲尧刺杀你的事情绝对是假的,你们为什么会来瓦吉塔?对了,你说白震天是你的师父,那么他教我戏曲,又带我们来瓦吉塔这个地方,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泠然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师父让我无论如何想个办法到这里来,我便不得已出此下策。不过你放心,你爹娘弟弟都没事情,只是被我暂时安顿在京郊的一座独门小院里。至于廷芳的爹娘就没那么好了,在一座寺庙里住着,你是知道的,爹他老人家不大喜欢寺院。”
安大少点了点头,“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只是我真想问一句,曲尧嫁给我我弟弟这件事情是不是也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
叶泠然点了点头,“我当初让他回去跟白恕商量一下的,可是他偏不干,他说这样也可以看出他在白恕心里的分量,我其实觉得是真没这个必要的。”
“那么为什么会选中我弟弟呢?”
叶泠然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得去问问曲尧。不过他是真的很讨厌我师父,最后这场刺杀的戏,与其说是假装,还不如说是他的爆发,他是将自己心内的不满发泄了出来,而我师父也真的答应他,过了这一次,他就再不是荣麒的人了,可以自在逍遥的和白恕去浪迹天涯,做一对劫富济贫的侠侣。”
“我忘记问你一件事情了,可能这个问题你也不好回答,但是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不吐不快。”见叶泠然点头,安大少松了一口气,“我其实就想问,当初白恕将曲尧抓去大牢的时候,曲尧是不是将季家哥哥给强暴了?”
叶泠然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过了好半晌才艰难的点了点头,安大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来对着安大少莞尔一笑,“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心里装着小翔,无论他是什么样,做过什么事情,我都会爱他,待他如至宝,何况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安大少瞬间动容,他想到了自己和季廷芳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叶泠然对季翔那样纯粹,他细细咀嚼着叶泠然刚才说的话,似乎是理解了不少,却没有注意到,叶泠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他的房间。
第五十九节:更加混乱
安大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出去转转,虽然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的师父白震天,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没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顶多是让自己白担心一场。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安大少拉着季廷芳进了瓦吉塔唯一的一家妓院。
对此季廷芳表示很不理解,有什么事情非得进妓院说不可呢。安大少故作神秘的道,“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古话么?这世上最大的两个情报站是妓院和丐帮。而这瓦吉塔是塞外牧民的城市,可没有丐帮的人员,所以咱们想收集情报,最好还是进妓院。”对于这等说法,季廷芳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