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铁银一年期限还没满，这件事也算是为了测试你们的默契度，而且还可以额外的测试铁银会不会再次犯错。”
“局长说了这么多……”
汤玛斯摆了摆手打断他，继续道，“您知道，最近R国不太平，我们怀疑他们在背着联合国偷偷研制核武器，这严重违反了核不扩散条约，于世界和平是大不利的，但是我们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想拜托您潜入R国把关于这方面的情报窃取出来。”
释雷听完后，笑道，“不知道我是作为M国特使去完成这件事，还是作为Z国的？”
“释雷先生真会开玩笑，这种关乎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利益的事情，当然是作为贵国的特使去完成，这么大的功劳我们可不敢轻易窃夺过来。而且R国与贵国毗邻，都同在亚洲大陆，比我国派去的人员行动起来方便的多。”
“既然局长这么说了，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过……”
“释雷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既然我是为自己的国家服务，我希望我能享有绝对独立行动的自由。”
“释雷先生一直都是自由的。”
“那就最好不过。” 释雷站起身，朝汤玛斯伸出右手，两人用力握了握，“局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第三十三章：死后（十七）
从酒店里出来后，释雷径直回到自己的住处。吕显宝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有很多话想说，最想说的就是，因为在Y国误杀了人而导致三人陷入险境并致使费奇有去无回，他很想真诚地向释雷道歉，他这么想着，就说了出来，“对不起。”
冷冰冰干巴巴的声音在空旷的晚上，凸显特别。
释雷一开始并不想搭理他，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有个屁用，而且他早就做好了各种突发状况的紧急应对措施。费奇死不死对他来说，都已经做好了对自己最有利的处理准备。一开始打算把他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让他在特殊时刻能派上用场。
可是吕显宝一直跟在他身后，一直念叨着对不起三个字，甚至在他踏进浴缸准备洗澡的时候都站浴缸的边上，似乎是如果释雷一直不搭理他，他就可以这样一直跟下去。
释雷躺进水里，把水撩在胸膛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瞥了眼吕显宝后，叹了口气问，“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是我让你们陷入危险。”
“所以你是在忏悔？”
“是。”
“哈哈，你还真知道忏悔啊，可是费奇已经死了，你知道什么是死吗？死了就是没了，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不像你，坏了可以自己修复，换个零件也能将就。你能理解吗？”释雷斜着眼睛看着吕显宝。
吕显宝也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如果真有谁是这样的态度忏悔，未免太不真挚了一些。
释雷看着看着扑哧笑了出来，“我刚刚竟然以为你能理解。”
“我理解。”
“什么？”
“我说我理解。”
没人比吕显宝更懂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没一个活人比死人更能体会死亡的滋味。这五个字吕显宝是咬牙切齿悲愤地喊出来的。
但是在释雷听来，他的声音只不过是比平时大了一些而已，仅此而已。不过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你理解？这玩笑可开大了啊。”
“我没有开玩笑……”
“好了，你出去吧，”释雷打断他，闭上眼说道，“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怕不小心沾上水漏电短路。”
“我的皮肤防水。”吕显宝极度认真地向释雷解释，然后转身打开门出去了。
释雷喃喃道，“嗯，我都忘了你是高科技，防水这点小设计一定难不倒他们那群科学家。”
一个月后，释雷接到汤玛斯手下给他的合同，两个月后，他正式接到上面给他下达的任务。释雷握着那一沓绝密文件，心里琢磨着是在这次任务中就想办法把关于铁银M\Z两国合作的计划捣毁，还是真的把铁银领回Z国。
释雷最近一直为这个问题头疼，他生性多疑，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任何物，从一开始就不赞同这次合作，M国是世界上出了名的霸权主义国家，掌握的高科技也让别的国家望尘莫及，它真的会把这种高科技心甘情愿地交给别的国家？
他直觉这里面有阴谋但苦于没有证据，最表面的就是M国这次陷入经济危机，急需要靠国债解决危机，毕竟再怎么样的高科技也无法拯救一个已经动荡的社会，所以M国采用向Z国借钱的办法缓解自己的危机，并答应用高仿真机器人作为替换。
释雷担心的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发现这台机器真的很智能，以后带回国会不会给国家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被国家派在外面执行任务的特工而已，关乎国家发展这种事根本不需要他来担心，他需要做的只是完美地完成好自己的任务。
所以，他要想个办法，不动声色地除掉这么一个潜在性的危险，不能让汤玛斯发现异常也不能让自己的上司发现问题，就好像除掉费奇一样理所当然，不能被人怀疑，还要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其实是最无辜的。
但是，铁银这么一台机器……似乎有点不一样。至少相处下来，除了偶尔犯傻，他从没做过任何值得怀疑的事情来，在没有命令的时候，铁银也是一直围在他的身边，几乎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释雷慢慢往浴缸底部滑下去，最终让水漫过了他的头，水覆盖他脑袋的时候，他心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就除掉，没有机会的话，就……听天由命吧，唉，已经尽力了，如果最后真的因为这机器而带来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已经不是他就能控制得了的。
R国东都大学迎来百年校庆之际，它在Z国的兄弟学校为了庆祝它的华诞，特地委派盛名享誉海内外的计算机系教授杨毅带着最新的研究成果，去东都大学和他们的教授一起探讨研究学习。
杨毅教授带着他的助手从Z国风尘仆仆赶到R国，东都大学计算机学院的副院长松岛亲自到机场迎接杨毅教授。
R国最近天气不好，一直在下雨，连带着国内每个人的心情都跟着十分阴暗。
松岛拿到杨毅资料的时候，一头雾水。资料上说面前这个年轻人是计算机领域的泰斗，颇具大家风范。他松岛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要他亲自去迎接，这个谱儿摆的真不小。
想他松岛在计算机这方面浸淫数十载，涉猎极深，颇有成就，尚不敢称自己为泰斗，而面前这个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年轻人竟然敢妄称自己为泰斗，简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松岛忽然想起Z国特有的文化来，那是个曾经一直以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最后被各种列强侵犯地惨不忍睹、而如今以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位稳居世界第一、经济发展速度快得另其他国家咂舌而沾沾自喜的国家，殊不知，它大山深处有多少孩子连书都读不起。
那就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国度，松岛如是想，现在派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来冒充尖子，天花乱坠一番，自己相信了就当别人也相信了。
松岛在心底嘲笑了一番，走上前，友好地朝那个杨毅教授伸出手。
可那个杨毅教授并没有搭理他，倒是先看了看身边的助手，见他点了点头才伸出手握上去。
这个细小的动作让松岛十分不高兴，也更加让他蔑视这个自大的教授，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还说什么大家风范。
“您好，我代表东都大学全体师生热烈欢迎杨教授亲临。”松岛身边有个翻译官，原封不动地把他的话翻译给杨教授。
杨教授则亲自操着一口标准地道的R国语言，微微颔首，不惊不喜道，“您好。”
松岛一愣，资料上没说这个杨教授会他们国家的语言，而且还说得这么溜。
杨教授和他的助理是上午到的R国，下午被松岛领着在京都大学里逛了一圈，聆听了一番京都大学的发展史以及历来培养出的伟人后，晚上被松岛安排在京都大学附属酒店里，享受京都大学最高领导人的待遇。
两人经松岛一拨人离开后，才微微歇了口气。只是松岛一走，杨教授倒像变成了跟班站在一边，而助理则优哉游哉躺在床上休息。
助理躺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铁银，现在你是杨毅教授，是我的领导，所以遇到什么事情在别人的面前要自己拿主意，别总是看我，容易露馅。”
吕显宝看着闭着眼好像很享受的释雷问道，“为什么临时让我充当你的角色？”
释雷从床上慢慢坐起来，“计算机这方面我不是特别了解，你是机器人，应该比我懂得多，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关键时刻也能应付。”
吕显宝点点头，“我明白了。”
“嗯，据我了解，R国几乎绝大部分的A+级计算机都在东都大学，藏有这么多最高机密的计算机，秘密一定不少。我们这次需要潜入东都大学的计算机系统，寻找进行模拟核试验的计算机仿真核爆能力系统，潜入进去把核爆数据调出来。你能不能做到？”
“能。”
“这么有信心？”
“但是有个条件。”
“你还知道谈条件？说吧，什么条件。”释雷坐起来，双手抱臂好笑地看着要和他谈条件的机器人，心想是不是应该给他找个机器美眉。
“我要进入他们的机房，用他们自己的系统侵入。”吕显宝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很不好意思的，他大学时代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当初老师也讲过古老的服务器是什么样子怎么控制，他当时想的是时代在进步，谁还会去用十几年前的东西。
所以他从来没有认真学过，现在连最基本的远程控制服务器都不会，早知道现在要用到自己的专业，当初他就该头破血流地用心学习，不过千金难买早知道。
“这个简单。后天他们学校百年华诞，到时你提议半个计算机软件学术讨论会，就在机房办。趁他们在机房准备，人多手杂之际，我们趁机混进去。”
“好。”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逝。东都大学的校庆庆典在三天后早晨八点举行。老天似乎很不给东都大学面子，下了这么久的细雨一直舍不得放晴，半个晴空都舍不得给庆典。
庆典由校长讲话拉开序幕。东都大学校长是个矮矮胖胖，戴着厚镜片的和蔼男人，讲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眯眯的，就算他讲的话一点都不好笑，就算没有阳光，学生们光看着他的脸就想笑，于是，东都校园内气氛一片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