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殿下,此乃圣上亲下的口谕,奴才一字不落全给您传到了,您有何要说的吗?”
“呃……”莫言开始在心里衡量:如果我说我错了,以后见了大哥就更没自主权了,而且这不是明摆着向他低头吗?以后我还怎么混?像个女人一样学那左庆变态吗?……算了,还是饿死自己吧!
“我还是老实呆着吧。”莫言沮丧地宣布。早知道一粒米就能难死英雄汉,昨天闹腾的时候就该多吃些再闹了,真是肚皮不争气,饿死最糟罪。
“殿下,您请三思啊,只是认个错而已,总比您呆在这肮脏的冷宫饿肚子好些吧?”太监好心劝慰道,“您想想啊,这冬至一过这天可就越来越寒冷了,您在此处却吃少穿的,晚上睡在黑漆漆的鬼屋一样的地方,可怎生得了!陛下那边可是狐裘温褰、珍馐佳肴的等着您呢!陛下到底是舍不得您在此遭罪啊!奴才认为,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让陛下心疼,您还是认个错回去吧。”
“他心疼个鬼!”莫言一听心疼两个字气得当场就发怒了,“真不舍得就不会把我打发到这来!告诉陛下!老子好得很!在这呆出感情来了,这辈子都不想不回去了!”
“哈哈哈哈!果然生气了,朕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突然,外面传来裴宗爽朗的笑声,接着,就见他从一旁的墙后闪了出来,走进门里。
“哥哥……你从哪冒出来的?”莫言结结巴巴地望着他,没想到裴宗竟然这样神出鬼没。一旁的太监知趣的行了个拱手礼,退了出去。
“言儿啊,你这是在跟朕闹情绪吗?”裴宗饶有兴趣地俯视着他,仿佛在打量一个猎物,坚定的眼神里充满绝对强势的自信。
“谁闹情绪了。”莫言不敢看他的眼睛,索性转身不看他,“陛下本来就看错我了,请陛下回去吧。”
“呦!你叫朕什么?”裴宗明显乐了,伸手搭在他肩头道,“朕头一次听你这样称呼朕为陛下,真别扭。朕还是习惯听你喊朕哥哥啊!好了言儿,朕承认昨夜对你误解的过分了些,轻信了那左庆的谎话。今天朕已经惩罚过他了,随朕回去吧,至于你昨夜的轻浮朕愿意原谅你。”
“我轻浮?”莫言不由情绪激动地转过身来控诉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大哥!我只是吹吹笛子什么也没做啊!我一个大男人我轻浮什么了?我又不是女人,更不是你的私有财产……呃?”还未说完,裴宗已经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傻言儿,从你整个人全部属于朕的那一刻起,你就成了朕的至宝啊,这与性别无关。”裴宗深情地告诉怀中这个少年,“同样的话朕不想过多重复,但是你记住,朕喜欢的东西绝不与第二个人分享。”说完深深的吻了下去,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昨天打的你疼了吗?”
“不疼!”莫言倔强地挣脱出他的怀抱,情绪混乱地躲开他的亲吻,“哥……你能不能别再把我像对一个女人那样对待了……”
“噢?”裴宗见他如此躲闪自己,坏坏地一笑,眼神邪恶地说:“看来朕出手还不够重,那好吧,朕保证不再把你像个女人那样对待……”说完一把打横将他抱起,毫不在乎莫言的拼命挣扎,肆无忌惮地出了冷宫。
第六十一章:雪夜
雪,纷纷扬扬地洒满天地,美丽又清冷。
莫言站在暖阁的屋檐下,仰望着阴霾的天幕,不由得伸出手接起几片,看着它们渐渐溶化成水,泪一样滴落手心。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呢!”他望着暖阁外的皇宫,只见茫茫夜天地中,彤云四合,站在高高的暖阁上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白的天下。此时一片素白,连那冬天的树枝都已经全白了,仿佛一夜之间开出万树梨花。一时来了兴致,随口作诗道:“百万山河砌琼玉,千树万枝梨花绽。飞琼扬起杨柳絮,冯夷洒下天鹅绒。江山粉妆为谁妆?东君太一含笑归。”
吟完心情甚是痛快,想自己过去在原来世界上学时,每作这样的诗都被老师嘲笑为欠推敲,纯属胡编乱造。现在四下无人,爱怎么作就怎么作,谁敢判我不及格?
“作的好!”这时,却听得身后有人抚掌大笑道:“看不出言儿还有这等雅兴。”
“哥哥?”莫言闻声转过身来,果然,只见裴宗带着侍卫上楼来了。只见他穿着一身深红色长袍,外罩紫色掐牙银狐裘,挽着顶简洁别致的金冠,披着一件深黑色狐狸皮折面孔雀翎鹤氅,显得干练魁梧。
“言儿啊,不要只顾着欣赏雪景反而冻坏了身子。”裴宗走过来凝视着外面的飞雪道,“你单知这雪美丽的好处,却未曾看到它的不好处。任何事都有它的两面性,比如这雪:好时润物育生灵,冻杀害虫护蔷稼。坏时却早春冻幼苗,路滑难行阻归客。这雪呵!有富也有贫,富者暖阁美酒烹羔羊,娇妻美妾肥狐裘。那贫者薄衣不胜寒,锅中无米灶无柴,哪是老天传赦旨?分明降下杀人刀。”
“哦?”莫言听他这样一说,心念一动。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歪着头看看裴宗抿着嘴就笑了。
“你笑什么?”
“哥哥你说的不全对,如果是别的君王我还信,但是你的话,应该没有那么惨的穷人吧?”莫言笑了,“不说你,单说丞相大人的政治水平我想应该就没有那么悲惨的穷人了,自从你任用李先生为相,百姓们无不雀跃,我在宫外经常听到民间在四处传唱一首歌,好像是什么:清都帝京杨槐葱茏;上栖鸾凤下走朱轮;英才云集诲黎民。我想,这就是民心大悦的最好证据吧!”
“言儿,你只看到这眼皮底下的一部分。”裴宗摇摇头,不以为意。“我白梦朝的国力是在蒸蒸日上没错,但是,白梦之外,还有更多饱受战乱煎熬的黎民百姓。各国之间为了利益连年征战,最终受苦的还是天下万民呵!若得人世间恢复应有的秩序,四海一统,天下百姓亲如一家,没有战争而共享太平;国中君君臣臣,家族父父子子,到最后,天不分南北,地不分东西,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各展所长,那该有多美!”
“哥……?”莫言仰望着眼前这个深沉的男人,心道:这就是忧国忧民的帝王心思吗?这就是一个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君主应该考虑的吧……似这种心境,也许将来他真的会统一天下也不一定……
“不说这些了。这暖阁随暖,但终究高处不胜寒。”裴宗觉得同一个懵懂少年谈这么沉闷的话题有些不合适,转而微笑道:“眼下天寒地冻,言儿这般单薄的身子,还是多穿些衣服的好。朕新得了一件北棘国进贡的赤炎朱翎鹤氅,相传乃是朱雀尾羽所织,言儿且来试试。”
“北棘国?”莫言一愣,那不是赵朔所属的国家吗?
“看来言儿还是心有余悸吗?”裴宗接过随从双手捧上的一件火红色衣袍,乐呵呵地一抖,果然是一件漂亮的红色鹤氅,同色暗花纹在光线下折射出柔和华丽的色彩,领口绣着精细的古典花纹,镶着一圈毛茸茸的白狐裘,显得华丽又不失清新可爱。
“来,试试看。”裴宗亲自为他披在身上,认真整了整,然后系好领口,后退几步仔细端详着。
“嗯,好!好!果然是天姿国色!”看到他穿上鹤氅的样子,裴宗开心地笑了,赞美道:“华服配佳人啊!言儿,以后你就穿着它吧。呵呵……”
“哥哥,那个北棘国不是和我们是敌国吗?”莫言不安的摸着身上这件鹤氅,光滑的面子不知是什么做的,但是手感很舒服,虽然看起来很薄,却意外令人感到很温暖。
“傻兄弟,国与国之间哪里有什么敌友之分,不过是利害二字相互作用罢了。”裴宗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赵朔奉命侵占我梧州,是因为出于他上面的君主旨意,所以明知毫无胜算也要率兵来攻。那北棘国君主只因忌他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因此想借刀杀人罢了。如今他已成功兵变,做了那北棘国新君,所以特命人进贡此类宝物若干,与我们媾和。”
“哎?”莫言大惊,“这么说,那赵朔已经也做了皇帝了?他肯与我们求和,看来也是个爱好和平的好人啊!”
“言儿,你眼中的好人还真不少。”裴宗见他这样说,不由得噗笑出声来,“你可知,那赵朔生平最爱杀戮?他还有一句话说的很符合他们北棘国的民情,那就是:三年不征战,有愧祖宗。”
“啊?”莫言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进献宝物与我们媾和呢?”
“因为他别无选择,北棘眼下也需要修生养民,上一代君主太过挥霍,国库空虚了。”裴宗遗憾地叹息道:“打仗也是打后勤给养,唯有先修生养民,富国强民,而后才能有足够实力去征服周边国家。若非我们白梦现在也是国力不够,需要时间,朕也断不会接受他的媾和!”
“原来……哥哥你和他都是不得已才联手的啊。”莫言长见识了。这就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吗?利益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不说这些了,言儿。晚上随朕一起去麟德殿,朕要款待那北棘国使节。”
夜幕降临后,雪依旧未停,反而越下越紧密起来。但是莫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自从披上这件朱雀鹤氅,即使只穿的很单薄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丝毫不会感到寒冷。后来听内侍们告诉他:这鹤氅原来是北棘国的国宝之一,若非赵朔求和心切,原是不舍得拿出来进贡的。
夜宴开始了;裴宗牵起他的手,步入大殿。辉煌的麟德殿虽然很宽阔,却并不寒冷。殿里的盘龙柱其实都是空心的,下面连通着隐藏的暖管暗道,在某处生了火,整个大殿便犹如一间装满暖气的屋子,暖呼呼的很舒服。每个人的座椅上都惦着舒适的狐皮棉垫,高高的天花板上吊着精美的青铜灯架,万点烛光照亮了整个麟德殿。桌上酒肉香气四溢,乐师席中丝竹悠扬,到底是接见外国使臣的盛宴,充分展现了白梦国眼下的实力。
“这雪下得好嘛!”裴宗愉悦地告诉身边的内侍道:“既然如此,不如撤去麟德殿中的色彩换做透明,与特使一同欣赏夜雪品酒好了。”
“遵旨。”一个大太监模样的内侍应声答道,然后拍了三下手,顿时只见紫光一闪!整个麟德殿凭空消失掉了!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莫言大吃一惊,只见蜡烛还高高地挂在上空,仿佛悬浮在高高夜空的明星一般,脚下的光滑青石板铺就的殿面倒是好端端的还在。明亮的烛光下没有一个人对此感到丝毫的吃惊,乐师依旧演奏着优美的音乐,席上的群臣也都依然很快乐的样子。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灯烛摇曳中显得光亮晶莹,宛如无数飞入宴席的精灵,只是奇怪的是它们只在半空漂浮,迟迟不会落到人身上。更不会落在地上。
“言儿想来还没见过吧?”裴宗温和的安抚他道,“不必紧张,麟德殿没有消失,只是变得透明了罢了,至于你看到飞舞其间的雪,也只不过是映射的殿外飞雪的幻像罢了,这是麟德殿本身的一种幻术,只是为了增加夜宴的情趣而已。”
“这真像是神话……”莫言惊奇地四下张望,在铺天盖地的落雪纷飞中暖和的参加夜宴,果然是新鲜又刺激。他还想多问问关于这种殿堂幻术的问题,但是这时,有内侍宣道说使臣来了,于是只得先闭了嘴。
“尊贵的陛下,我们北棘国对陛下您不计前嫌接受我们的友好诚意表示深深的感谢。”来使走进来跪拜道。他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一身深蓝色官服使他看起来很秀气。身后还跟随的六个虎背熊腰的侍卫。
“陆使节说哪里话。”裴宗爽朗地笑道,“令国君主当初也是各为其主,奉命行事罢了。过往小事,提它作甚!朕,今晚特为陆使节略备薄酒一席,愿使节不弃,与朕一醉方休!”
“外臣陆云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使臣与身后的六名侍卫一起跪拜道。然后又听那陆云道:“陛下,我们主上于臣临行前特寻得善歌舞的美人一位,未敢自专,特命臣带来献与陛下歌舞助兴。乞陛下不嫌粗丑,笑纳此人。”
“噢?赵朔这厮,居然也会来这手?”裴宗乐了,“不妨宣进来看看。”
“诺。”陆云与侍卫们站起身来退回自己的席位,然后拍了拍掌。
于是只听得鼓乐齐作,热情的羯鼓击打着奔放的音符,一队打扮的泼辣大胆的异国风情舞姬缓缓步入殿堂,只见她们一个个光着洁白的小脚,腰间挎着一面精美小巧的腰鼓,火红的衣裤间露着洁白纤细的小蛮腰,长长的黑发间插满了美丽的珍珠;看起来有点像大胆奔放的印度少女,发髻间都别着一朵美丽的鲜花。
第六十二章:留下一个媚珠
这些少女在宽阔的大殿上舞成一个漂亮的圆圈,然后在音乐中纷纷抛出一条条五色彩带,光华四射地结在中间合成一处,化作一团一人多高的花骨朵。周围的音乐声突然变得粗狂激越起来,鼓声明显加重了。随后,一声重鼓击响,那花骨朵竟然盛开了!
周围的舞姬纷纷有次序地四下散开,旋转着,踏着好看的舞步。中间巨大的花朵犹如一朵刚刚采来的红莲花,一层层缓缓盛开。最后一层打开后,却是一个一人多高的绿色莲花蕊,仔细看,却是几个漂亮的绿色大鼓组成的。
一个粉红色的舞姬缓缓地从花蕊中伸直了身子,是个美丽的少女。她穿着粉红色的纱裙,挽着漂亮的乌云发髻,裸着白嫩的脚,灵巧地扭动着柔软的身子和手;踏着脚下的花蕊,手舞足蹈,身体灵动柔软的仿佛一条美女蛇。她跳动的舞步无一不符合鼓声的节奏和伴乐的音符,看的在场所有人心里都突然莫名的震撼,一霎间,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火热的狂野,性感的魅力。
“……好美啊……”莫言也不由得有些心神荡漾:这是什么感觉呢?看着这个女人,只觉得身子也跟着莫名的燥热起来,心里痒痒的升起一丝原始的欲望,想要使劲去挖,却又不知从何下手,越来越心痒难耐……
“公子,你清醒一下!”突然,腿上一阵疼痛,耳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响起。莫言低头一看,腰间那把匕首正微微泛起红光。
“恒嫣?”莫言低声问,“是你吗?”
“公子,不要再看那舞姬了,他们是媚阴人,跳的是天魔红链舞。看久了会迷失心智。”
“什么?”莫言听得心中一惊,再转头看裴宗等人,果然都一个个如痴如醉的欣赏神态沉迷其中,眼神都朦胧的不一样了。
“哥哥?”莫言担心地推推裴宗,但是,他只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依旧死死盯着下面的舞姬。醉眼朦胧的仿佛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哥哥?”莫言赶紧再去推,却听得耳边恒嫣说:“公子,你这样硬推他只会使他变得暴躁,解铃还须系铃人,应该直接从施术者的舞姬身上下手。如果公子信得奴家,请让奴家一试。”
“好吧,那你要怎么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