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胤，再见，祝愿你能够幸福。
一架飞机划破天空，莫祁胤突然难受的呻吟了一声。
莫祁封见状，扔掉手中已经关机的手机，给莫祁胤换了一条毛巾。
他抚摸着莫祁胤高热的面庞，在他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小胤，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够带着你离开我了。你就乖乖的跟在哥哥身边好不好，哥哥会永远疼爱你的。”
回答他的是莫祁胤沉睡的呼吸声。
门外，夏蓉蹲在墙角无声的哭泣着，被咬着的下唇渐渐渗出一滴滴鲜红的血珠。
Chapter21
莫祁胤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双眼。室内一片漆黑，而他的身体也无力的可怕。
他记得，那天他与顾子楷吵架之后就回到了家。然后……莫祁胤注意到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拿起一看，是清一色的感冒药。
难道是发烧了吗？莫祁胤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热度已经退了下来，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按了几下，发现已经关机了。
大概是没电了吧……他拿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了电，开了机。
手机刚开，便震出了无数条短信和未接电话。
时间显示的都是两天前，这样算一算，自己怕是病了快一周了……
莫祁胤细细翻阅着未接电话，令他失望的是，除了运营商电话之外，其余的未接来电全来自同一个人——程瑾。
顾子楷，难道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
大病初愈的身体，带着未退去的疲惫，心痛，阵阵涌上来。
“铃～”手机铃声响起。
莫祁胤带着一丝期待，拿起手机看向屏幕。
依旧是程瑾。
莫祁胤揉着眉心，接起电话道：“程瑾，你最好有什么大事找我，否则我铁定会翻脸……”
回答他的是程瑾平静到可怕的声音：“小胤，你告诉我，这一个星期你去了哪了？为什么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
“我病了。”莫祁胤听着程瑾的机关枪觉得头更疼了，便连忙打断他。
“顾老师走了。”程瑾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谁走了？去哪了？”莫祁胤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子楷！他回美国了！”程瑾一字一句的说道。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他走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莫祁胤阵阵的质问虽是对着程瑾，却像是对着另外一个人。
“莫祁胤！”程瑾的吼声从听筒的那端传来，“我不是没有联系你，我已经打了不下千个电话给你了！就连顾老师走了之后，我仍是每天打电话给你！至于你问我顾子楷为什么走？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莫祁胤，是谁当初说着要珍惜却有放手了！”
“程瑾……我没有，我没有要离开他。是他逼我在爸爸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莫祁胤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莫祁胤，你出来一下。我在你家门口，小心点，别被你哥哥发现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程瑾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
因为是夜里，所以家中的佣人都已经回家了。莫祁胤小心翼翼的走出莫宅大门。
一阵夜风吹来，即使寒冷刺骨，却抵挡不了他心中的急切。
门外不远处，停着程瑾的车。
程瑾一见莫祁胤，连忙开了车门让他进来，呵斥到：“晚上这么冷，你怎么就穿着睡衣跑出来了！不是说病刚好吗？你真是不让人省心……”说着，程瑾吩咐司机开暖气。
“子楷他……”
还来不及说什么，莫祁胤的话就被程瑾打断。
“我不管你跟顾老师之间的纷争是谁对谁错，我只负责把真相告诉你。”程瑾拿起手边的一个公文袋交给莫祁胤，“这是你爸爸每个月例行体检的复印本，你自己看看吧。”
“你……？”莫祁胤一脸不可思议。
程瑾也不看他，只是把公文袋推给他：“如果不是为了你跟顾老师，我哪会去冒着触犯莫祁封逆鳞的危险去搞来这种东西！”
莫祁胤连忙打开公文袋，各项检查的检查记录都摆在莫祁胤眼前，饶是莫祁胤在美国生活了那么久，这种专业性名词还是看得一头雾水：“这……你给我也没有用啊，我一个字也看不懂。”
“早就知道你看不懂了。”程瑾指了指报告中一个标红的地方，“这个数据告诉我们的一件事就是——你爸爸根本没有什么老年痴呆症，他最多也就是高血压而已。”
“不可能！哥哥他怎么会……”莫祁胤手中的报告霎时散落在车上。
“莫祁胤，你是想说你哥哥不会骗你还是想说你哥哥不会把你爸爸的健康当作谎言的筹码？”程瑾注视着莫祁胤的神色，是替顾子楷而鸣出的不平，“如果你问第一个，你哥哥已经不是第一天骗你了，他在你手机里装GPRS的事你难道忘了吗？如果你是问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哥哥和爸爸本来就是一伙的！一个抢走了自己亲人的男人，一个让莫家蒙羞的男人，如果我是你的父兄，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他。在这出戏里，他们不过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而骗的就是你这个傻子！”
“……”莫祁胤任程瑾责骂着，却什么也不说。
“你一定认为顾老师狠心的抛下你了吧！但是，你仔细想想，你又做了什么呢？你真的以为顾老师会为了你选了爸爸而不选他所以要分手吗？他是心寒！心寒你从头到尾都盲目的相信你的哥哥，却完全不相信他！”程瑾的语气越来越重，紧握的拳头爆出了青筋。
“小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愿意看着你失去这个对自己真心以待的人！这件事，只要顾子楷有一分的错，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支持你。六年前，莫祁封把顾老师逼回美国的事你忘了吗？你对莫祁封的信任，连我看了都觉得有些盲目，何况你曾今还对他……有那样的感情，你叫顾老师怎么想？”程瑾见着莫祁胤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很不好受，只好好言相劝。
“程瑾，你错了。顾子楷他做错了一件事。”莫祁胤嘴边浮起一个无力的笑容，“他错就是错在太爱我了。”
“好！你既然知道了，就快点去把他追回来吧！我那天瞧着他在机场的样子，就知道他一直在等你去找他。所以，打起精神来莫祁胤！”程瑾拍拍莫祁胤的肩膀，给他打气。
“嗯……”莫祁胤心里有了盘算，“我回去收拾行李，你等我一下好吗？我想……直接去机场。”
“你快去快回，我这就去帮你定最早的机票！”
莫祁胤跳下车，迎着寒风往家里跑去。
虽然，他心里痛的都快溢出来了。
虽然，他悔的想要痛揍自己一顿。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他要等着到他的爱人身边去，亲自向他忏悔！
莫祁胤仓促的收拾行李之后，走到了书房前。
他承认，这一刻，他很想问问哥哥，他亲生的哥哥、问问自己的生身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如果程瑾不告诉他真相，有可能，此生他与幸福就要失之交臂。
从此以后，他将会生活在无边无际的寂寞与苦痛之中。
难道他们为了留住他，为了替莫家雪耻。
就要以自己的健康做筹码？
就要毁掉他一生的幸福？
莫祁胤接近书房的门，一只手握上了开门的门把，慢慢的旋开。
还来不及旋到尽头，书房里便传来了说话声。
“爸，只要这次的竞标能够成功，我们就能一举击溃程氏。”说话的是莫祁封。
“这……小封，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虽然莫氏现在急需扩张，但是这样迅速，资金会来不及回笼的。”
“爸爸！别再妇人之仁了！程氏，绝对不可以继续存在！”
“小封，我觉得以现在的发展速度，还是以吞并小公司为主比较好。毕竟，即使程氏再不济，终究是一块难啃的大骨头！”
“爸爸，我已经等不及了！程氏的人，我一个都不想放过！六年前我就说过，程氏，我莫祁封终有一天要它死无葬身之地！”
“这……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你变得这样激进。”
“爸爸，你还记得六年前我的婚宴吗？那天，我跟程瑾吵了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到底怎么了？”
“爸爸，小胤的护照本来在家里，为什么他会这么轻松的搞定了签证跟那个野男人去了美国，你不觉得奇怪吗？小胤的护照就是程瑾那个畜生偷走的！连小胤的签证都是他办的！如果没有他……小胤怎么会……”
“有这样的事！”莫父的语气中带着怒意，“有这样的事你居然不告诉我！程家这群人……是要闹得我们莫家不得安宁吗？再加上……你妈妈的事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但是这根程家铁定脱不了干系！”
“小封，既然这样，要做什么你就自己去做吧。爸爸老了，不想管了……”
莫祁胤悄悄的把行李拖回了房间，再把行李中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了出来。
他慢慢的收拾着，把一切复原到了原来的样子。
收拾完，莫祁胤靠着墙角坐下，给程瑾拨了一个电话：“程瑾，是我。”
“小胤！你怎么还不出来，我机票都给你买好了，是……”
“程瑾，把机票退了吧，我不走了。”
程瑾一副莫名其妙的口吻说：“小胤，你在开什么玩笑！顾老师那边……”
“我会向他解释的。我……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等我完成了这件事我就会回美国，再也不回来了。”
“这是又怎么了吗？”程瑾语气中有些焦急。
而回答他的，是单一的挂线声。
为什么，他总是给别人添麻烦呢？
为什么，他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要别人替他收拾残局，要别人为他承受一切？
莫祁胤，你真的是一个自私的人。
苏晴、程瑾、顾子楷。
每一个人都替他承担了本该由他受的惩罚。
从小到大，程瑾总是站在他的身前保护他。
小时后是挨打，长大了，连家业都要为了他赔掉。
这一次，就让他来保护程瑾吧。
顾子楷，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顾子楷，这一次，我终于有勇气去承担应该承担的事了。
顾子楷，你会表扬我的对不对？
莫祁胤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顾子楷。
“子楷！”电话一接通，莫祁胤就喊了出来。
“Hello”电话那头，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莫祁胤一听声音不对就迅速挂掉了电话，他呆滞的坐着，终于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这一次，连顾子楷都不会等他了。
顾子楷，真的不要他了。
月光照进窗子，洒在了莫祁胤蜷缩的脊背上。
这一刻，他的惩罚到了。
美国，洛杉矶。
少年听着电话里挂掉的嘟声，嗤笑的删掉了通话记录。
一转身，顾子楷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在干什么？”顾子楷的声音带着阴森的味道。
“没，玩游戏嘛……”少年一见是顾子楷，便柔若无骨的想要扑上去。
“滚开！”顾子楷毫不犹豫的甩掉了少年。
“干嘛啦……好歹是同居人呐。”少年跟在了顾子楷身后。
“你是寄住在我家的JIM的表弟而已，你再放肆我就把你赶出去！”莫祁胤严声喝道。
“好吧好吧……”少年一脸无奈。
待顾子楷转身后，少年的脸上又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顾子楷！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Chapter22
次日，程宅内。
“小胤，你没事吧……”程瑾注视着一脸倦容的莫祁胤很是担心的问道。
“我没事，只是病还没有完全好而已。”莫祁胤对着程瑾安抚的笑了笑，“程瑾，我今天来是要问你一件事。程氏是不是要参加明天的竞标？”
“对啊。这事你怎么会知道。”程瑾疑惑道。
“早上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对了，这次的竞标很重要吗？”
“应该算是背水一战了吧。”程瑾叹了口气，“这几年程氏已经被莫氏打压到了悬崖边上。这次的竞标，我们向银行申请了大量的贷款，如果失败的话……我恐怕就要提前开始我的旅行了。”
虽然程瑾说的轻松，但是莫祁胤却能看出他嘴边强撑的苦笑：“程瑾，我会帮你的！”
“小胤你怎么……我不希望你卷入我和你哥哥之间。”程瑾说着。
“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总是要报答你的。我已经知道了六年前的宿怨，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不是吗？”莫祁胤靠在沙发上幽幽的说。
“你怎么会……”程瑾脑子一转，联想到昨晚莫祁胤的反常，“小胤，难道你昨天在电话里说的要完成一件事就是……”
“没错，即使我不能挽回什么，我却也想还了这份债。如果，只是你为我牺牲，我可以视作兄弟之间的义气。但是，以程氏为代价……我无法收下。”
程瑾知道莫祁胤素来是一个固执的人，既然他说了，程瑾也不再推搪：“好吧！既然你想，那就这么就做吧，不过不要勉强自己。你这样我也很愧疚，毕竟，因为我你跟顾老师……”
莫祁胤只是无力的笑着，眼里波动着哀伤：“看缘分吧，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这么硬的宿命，那么到时候，我依旧会义无反顾。算了，不说这个了，竞标的事我要怎么才能帮到你？”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要的是竞标书……”
晚饭后，莫祁胤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见着了要上楼给莫祁封送水果的夏蓉。
莫祁胤走过去对夏蓉说：“嫂子，我有事要拜托哥哥，你把果盘给我吧，好让我借花献佛一下。”
莫祁胤开了口，岂有不给的道理？即使心中万般不愿他与自己的丈夫相处，夏蓉仍旧是把果盘交给了莫祁胤。
“谢谢嫂子！”莫祁胤接过，状似心情很好的上楼，进了书房。
孰不知，站在楼下的夏蓉悄悄红了眼眶……
“哥，在干嘛呢？”莫祁胤端着果盘走进书房。
听着莫祁胤欢快的语气，莫祁封好似回到了几年前一般，他难得轻松的笑了笑：“今天这么好心给哥哥送果盘？啧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刚从爸爸那边回来，知道你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特地来给你加油鼓劲的！”说着，莫祁胤插了一块苹果递给莫祁封。
谁知莫祁封直接顺着莫祁胤的手吃了下去：“你是说竞标的事情？这算什么，你哥哥打这种仗已经打了不下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