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还是归人——木笔竹烟
木笔竹烟  发于:2014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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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7年,他们由坚信的过客,慢慢变为彼此归人。过客,还是归人?他们在矛盾中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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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御,陈嘉

楔子

“嘭!”——

“吱——”

沉闷的撞击重物的声音和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的黑幕,也生生扼住了车内的笑声和混乱。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愣愣地问了一句“怎……怎么了……?”

开车的陈钰还没缓过神来,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刚刚吸食的毒品让他飘飘欲仙,脑袋迟钝。

一个胆子大点的,打开车门,走出去看。可却马上慌张地跑了回来,

“撞,撞,撞人了!人好像死了!”

车里的紧张一下进入最高点,虽然是一群不良少年,但毕竟还是16,7岁的孩子,而陈钰彻底慌了,他双手颤抖着,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又无头苍蝇般从倒地的那人身上碾过,消失在黑夜中。

血,几乎铺满了不宽的街道……

Chapter 1

几月后,一家茶社的包间中,对坐着两对中年夫妇,家庭状况可以一眼看出。左边的衣着破旧,终日操劳的手上布满老茧,岁月在脸上留下道道刻痕。右边的衣饰精美,妻子双手白净,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出身。可是,四人都神情憔悴,痛苦与绝望满写在脸上。

“说吧”,富人家的妻子开口了,声音沙哑,双眼通红,神色冷然,“怎么办……”

“你们必须补偿我们!!!我儿子,他,他才19岁啊!!”她声音突然拔高,双眼溢出泪水,她的丈夫神情也更加痛苦了。

穷人家的妻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对,对不起……”她的丈夫艰难地开口:“我们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知道,怎么也没法弥补这样的痛苦了……我们只能尽量的补偿了……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一定尽全力做!”

“哼,”富人家的妻子冷笑了一下,“说什么尽力做,从警察调查到现在这几个月我们已经说的够多了,怎么着你们都是一副为难的嘴脸。到底是想怎样!老天有眼,警察总算是抓到了一个,供出了你儿子,可恨你们的人渣儿子岁数不够,自己又跟个老鼠一样躲起来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可怜我的儿子……呜呜呜…”她说着又啜泣起来,一时间包间又陷入了可怕的沉默。穷人家夫妇脸色很难看。

“100万。”一段时间后,她停止哭泣。

“什,什么?”穷人家的丈夫愣了。

“赔偿我们100万!”

“1,100万?!我们10万都拿不出啊!!”

“这么长时间了,从200万到100万,你还想怎么样?!我知道你们没有钱,我们也不缺钱,但是这钱你非给不可!!!再不给就法院见,我倒要听听法官怎么说!!!这事儿今天必须拿个结果出来!!!”女人泪流满面,歇斯底里。

“小玲,冷静点……”丈夫拍着女人的背,眉头紧锁。

“我,我求求你了,我们是真的拿不出啊”穷人家的妻子眼眶红了,说着就要下跪,“求求你,换个条件,最后一次求求你,求求你!!!”

富人家的夫妇也都是心地善良的人,穷人家的妻子一跪,又跪软了他们的心,于是,包间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那,你看这样怎么样,”一段时间后,富人家的丈夫开口了。

“你们有两个孩子,陈嘉,陈钰是吧。让陈嘉来无偿照顾我们7年,说白了就是当保姆,弥补我们的丧子之痛,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再不同意,就法院见吧。你们好好想想吧。”

他说完,就扶着妻子离开了。穷人夫妇楞楞的坐在包间……

Chapter 2

“嘉嘉啊,开门,我们回来了。”穷丈夫的声音掩不住的疲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18岁的干净清瘦的少年,眉宇间带着同龄人没有的坚强与懂事。清澈的大眼中写满了担心。

“爸,妈,怎么样,对方提了什么要求?”陈嘉一边跟在父母后往进走,一边焦急地问。

陈爸爸顿住了脚步,转过身,眼神复杂的看着陈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没事,要求爸爸妈妈还能接受,你不要担心。快去学习吧,马上不是就要高考了,你不要分心。爸爸做梦都梦见你拿到通知书了。”陈爸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陈嘉盯着爸爸看了一会,微笑着说,“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拿到录取通知书给你们看,只是你们现在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

“好,谢谢嘉嘉。”

午夜,陈嘉从书桌上抬起头,边伸了个懒腰,边看着外面凉如水的夜色,忽然,他紧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弟弟,你躲到哪去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爸爸妈妈快要崩溃了……哎……”

发了一会呆,他起身去洗漱。打开房门,路过父母房间时,里面隐隐传来了哭声和说话声。陈嘉顿住脚步,小心地把耳朵贴在房门上,他很担心,想知道对方的要求到底是什么。

“我们不能让嘉嘉去!7年啊!!……他不像那个混账,他从小就乖,学习也好,他可寄托着我们的全部希望啊!!他还有很好的前程,他一直想读B市的B大学……7年……不,不,我不能再失去嘉嘉了……他爸……你说怎么办……”

他听见妈妈哭着说着话,很是疑惑。对方提的要求和自己有关?!7年?是要去哪里,干什么?

“不然……我们俩代替厚着脸皮去照顾他们,做牛做马都行!”

“……他们会同意吗……不,我们去求他们,使劲求他们!我们明天就去!我会做饭,洗衣,干什么都行!”

“哎……现在也只有这样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试试!……现在先睡吧,别一会儿让嘉嘉听见,他复习睡得晚……”

陈嘉怔怔的站在门口,父母的对话传入耳中,在脑中回音似的回荡,伴着自己对未来的憧憬,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心愿,交织成一乱七八糟的一团,塞得他眼不能看,耳不能闻。他行尸走肉般走回房间,再也忍不住的溢出了泪水……

这一晚,他坐在床边想了很多,想到父母并命赚钱,就想让他们兄弟俩过得不比其他孩子差,

想到他一直努力学习,只想看到父母欣慰的笑,想到在他住校读书的几年里,自己可爱的弟弟越学越坏,

想到父母很忙,自己应该多照顾弟弟的,弟弟这样都是他的错,

想到他一脸坚定地说要考上名牌重点大学B大时,父母投给他的充满支持与欣慰的目光,

想到弟弟慌张地跑回来,说他杀人了,

甚至想到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留在脑中的情景,比如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小河,开的遍地的野花……

Chapter 3

当清晨的阳光轻抚他的脸时,他才回过神来,他就这样僵坐了一夜,连个姿势都没变。

陈嘉站起身,仿佛感觉不到身上的酸痛,他慢慢走出房间,发现父母都还没起床。父母毕竟是老了,经不住心力交瘁,该轮到自己为他们遮风挡雨,让他们开心了。

他走到厨房,做好早饭放在桌上,走出了家门……

“叮咚……叮咚……”

过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开门。是来的太早了,还是找错了?陈嘉一边想着,一边抬手,想再按一次,这时门开了,他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个少年的眼。

这是,陈嘉与何御的第一次见面。

面前的白净少年有着一双细长好看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泯,眉头轻蹙,脸庞还透着一丝青涩。

“你找谁?”冷漠中带着些许不耐烦。

“啊……”陈嘉被拉回了神智,才发现他刚才好像很不礼貌地盯着少年走神了。

“你好,请问……这是何方先生的家吗?”

“你找我爸?干什么?”少年疑惑道。

“其实,我是……那个……就是……”

陈嘉踌躇尴尬着,不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我是那个害河川出车祸去世的人的哥哥吧……

“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再不说我就打电话叫保安了!”

“别!我……”

“小御,谁在外面?”还没说出,陈嘉就被何爸爸打断了。

小钰?!怎么和弟弟的名字一样?!陈嘉有些惊讶的看着走过来的何爸爸,但片刻就回过神来。

“何叔叔您好,你还记得我吗?陈田是我爸爸,那天……”我陪爸妈来过一次……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何御一把揪住了领子。

“什么!就是你害死了我哥哥!!!你还敢来我们家,我要打死你!!!!!”

陈嘉看着双眼微红,像头发怒的野兽一样的何御,居然有些亲切,可能是和弟弟的名字一样吧。

他脖子被勒住,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是,就算没有被勒住,他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自己的弟弟撞死了人,他就是该肩负起责任。所以他没有反抗,只是本能的抓住何御的手腕。

“原来他是何川的弟弟啊……长的比我还高半个头呢……”呼吸越来越困难,陈嘉双眼都憋出了泪水,可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的这些毫不相关的事。

而何御看着手中的人脸颊痛苦,眼中溢满泪水,神情痛苦,不由得愣住了。

何爸爸看着陈嘉就要晕过去了,忙拉开何御的手,而何御就愣愣地任他拉开了,不知是因为刚才差点杀死个人而震惊,还是别的什么。

“孩子不懂事,对不住了。”何爸爸说着,语气却冷漠,没什么愧疚。

“他是陈嘉,那人的哥哥。”他转身对何御说着,语气平淡。

“咳……咳咳……”陈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没,没事……”

“何御,去给客人倒杯水。”

“哼!”何御已经回过神,哼了一声,没有动。

“不,不用了。”陈嘉赶忙说。

这时,卧室房门开了,何妈妈憔悴地走出来,何爸爸赶忙迎上去扶住。

“小御,我们有事要谈,你先回房去学习。”何妈妈开口道。

何御有些不情愿,可是也明白这时不能再给父母添烦,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嘉,进入了自己的卧室。

“怎么,你父母告诉你了?”何妈妈语气中都透着疲累。

“何阿姨您好……没有,我爸妈没有说,我偷听到的……”陈嘉顿了顿,接着说,“关于您提出的要求……我接受。”

“哦?你自己可以决定?”

“嗯,我已经18岁了,可以自己决定我的事……只是,能不能求您缓一缓,我还有2个月就高考了,可不可以等我考完?我爸妈一直想着能看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不想让他们失望。我,我真的只要两个月,考完我立刻就来,我只要拿到通知书,我不会去上大学的!真的,求求您。”

陈嘉说着,大滴的眼泪从眼眶滚落。

一阵沉默过后,何家夫妇交换了个眼神,何爸爸开口道

“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让,如果6月15日后还不见你的影子,我们一分钟都不会多等,马上报警!……另外,你父母那你自己去说吧,我们不负责协调。你走吧,好自为之。”

“谢谢叔叔阿姨,谢谢!那我先回去了!”陈嘉泪流满面,朝何家夫妇举了三个躬,离开了何家。

“哎……”何家夫妇看着少年消瘦的背影,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Chapter 4

陈嘉走到自家门口,碰到了正要出门的父母。父亲错愕的说:“嘉嘉,你从学校怎么回来了?不上课了?”

“爸……今天是星期天,我们不上课的。”

“那你是……”

“爸……我都知道了。”陈嘉打断了爸爸的话。

“啊?什么知道了?……!你!”陈爸爸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晚上……我偷听你们说话了……咱们别站在门口,先回家吧。”

陈家三口坐在沙发上,还是陈嘉先开了口。

“爸,妈,我知道了对方的要求,而且,今天早上我已经去过了何家……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陈家夫妇齐声开口

“可是,你……”

“妈,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先别说,听我说完好吗?……爸妈,你们为我和小钰付出的太多了,我怎么忍心你们这么大年纪了去给人家当保姆?!而且,小钰学坏,我也有很大责任,我没有好好照顾他,没有尽到做兄长的义务……我已经向他们求情了,求他们缓两个月,让我参加高考。我知道,你们担心我的未来,但是相信我,七年之后,我也会很有出息!七年不算什么,真的!”

“嘉嘉,你怎么能这么懂事!懂事的让妈妈心疼的想哭啊……嘉嘉,妈妈对不起你,但是要再不答应,小钰他就会进监狱啊……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呜呜呜呜……”

“妈……我没事,我可以的……”陈嘉和妈妈抱头痛哭,陈爸爸也在一旁抹眼泪。

春姑娘悄悄飘走,夏少年蹦蹦跳跳而来,两个月终是过去了,而陈嘉也参加完了高考。

6月14日晚,陈妈妈红着眼睛帮陈嘉收拾东西,陈嘉和爸爸在傍边帮忙。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服,和一张全家福照片,就几乎什么都没了。陈妈妈看着儿子如此少的行李,又止不住的哭了。

15日早晨,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早饭,但是没人说话,终于,陈嘉要走了,陈家夫妇把他送到门口。

“爸,妈,我走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也要注意身体。还有,要是小钰回来了,一定要他好好过正经生活……”

“嘉嘉,他们一定不会对你好,你要忍耐,多给我们打电话,给我们发脾气都行,尽量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嗯,妈,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

“嘉嘉!……没事,你走吧……”陈妈妈声音哽咽,而陈爸爸只是无言的看着他。

陈嘉眷恋的看着父母,最后走过去抱抱他们,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陈妈妈哭声不止……

何家门口,开门的是何御,可这次没把他挡在门外,只是看着陈嘉提着行李袋,疑惑道:“怎么又是你?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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