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个就是Gareth了，那个在看见他的枪后以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瞧的男人。

这样就说的通了。

因为他们认识殷红，而当时他以殷红落下的枪指着他……

「这个嘛……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装傻地说出这番话，那个男人脸色立刻就臭了起来，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有趣。

「你这……Gareth别拉我！」

「Alvin！」那个叫Gareth就真的和Pietro十分相似了，但身高就稍嫌高了……不得不说，Aldo　真的找了个很像两人的替身呢。

只不过……仅仅只是替身，应该没有这样大吼大叫的权力吧？

虽然Aldo没他家那样严格，毕竟还是名门，让下人如此不规矩是不可能的。

「Rory应该不是那种会随便和陌生人打交道的人，更何况你还是……」

「我倒是想知道你们除了替身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打断那男人的话。「很不寻常的关系不是吗？我从来没看过你和下人如此要好呢，Pietro？」

「朋友。还有他们不算是Aldo家的人。」

「这样啊。」

「你他妈的是不是对Rory做了什么！」

「Alvin你安静一点！」

「Gare……呜呜——！」

只见Salvatore熟练地从后头一手牵制住Alvin，另一手堵嘴，将即将破口而出的话与通通塞了回去。

「Salva，谢了。」

「哎……」Vincenzo拨了拨发，面露苦色。「我和那只猫是什么关系，既然你们认识，自己去问问如何？」

「他没说。」

「是吗？那还真可惜呢。」他从座位上站起。「我并不想让他踏入这个世界。你们两个也知道这里并不适合他吧？如果真的和那只猫很要好，就别再追究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

「Gareth。」Pietro摇了摇头。「我知道了。」

「真没想到啊Vincenzo。」Salvatore一放开那刚镇定下来的小老鼠，立即捶了他的胸。

「你们也是啊。不只是朋友吧？」他满意地看见Salvatore呆愣的神情。「我也会当作没这回事，你们也忘了吧。」

他关上门，留下那四人自己解决问题去了，当然，他没漏看那两只小老鼠怀疑和不满的眼神。

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之后，他竟然会主动去询问那两人殷红的下落。

殷红连那两人都没给下落，就这样失踪了。

他从口袋内拿出一张卡。

殷红的身分证。

在人失踪了两个月，他竟然还有闲去办这种东西，他自己也觉得脑筋不正常了。

呵……他收起笑容。

「你到底在哪？」

拜托，回来好吗？

要不……至少……让他知道殷红还活着。

别给他家那老头给捉住了……

别像他的初恋那样，人间蒸发了……

＊＊＊＊＊＊

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起轻脆的声音。

「Alvin、Gareth……Rome。」殷红一回到酒吧、坐上吧台椅子，难得低声下气地说：

「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第十六章（上）

Russo总说爱情是盲目的，发现的时候已经一头栽下去了。

他一直是嗤之以鼻的。

但现在……

他竟然为了那种感情，而决定去替那男人偷回光碟。

即使如此，他还是必须说：

他妈的东坡肉才不是人肉！白痴！

＊＊＊＊＊＊

Lombardi宅邸即使在深夜仍灯火通明。

真难以置信，那个看起来如狐狸般精明的男人，竟然也会被算计。

那对猪狗兄弟和他不一样，是会接客的，而那些客，通常都是黑道那边的人。

尤其以Aldo家更甚，几乎能说是常客了。

大致敌对家族的资料、小至美术馆的古董，而这次让那两兄弟去偷Vincenzo东西的，是Lombardi家族。

据那两兄弟说，那家族怀疑Angela被绑架，是Dicarlo所为。好几次，每次那女人神神秘秘地离开宅邸到外头闲晃，总会在隔几个小时后遇到Vincenzo；留宿旅馆时，偶尔也会发现那家伙的踪迹。

当然，这些并不是Lombardi告诉他们的，是之后那两人自己调查来的。

Lombardi的人只托他们将东西偷出来而已。

至于，他们是如何知道哪片光碟才是目标，又是后话了。

Vincenzo的东西不好偷，他们在偷之前花了整整两个礼拜的时间调查那男人，Vincenzo并不住Dicarlo本宅，行踪也很诡异，好不容易查到了住屋，竟然不常驻留在那，回来的时间也不定。再后来的一个礼拜，是他们确定光碟的特征之后，伺机而动。

那男人的状况不好他们都看得出来，而这也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趁着那男人将光碟从笔电内取出、藏进书本里后出门时，他们趁机而动！

一辆宅配货车行驶而过。

殷红坐在车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但远远看见山上一角的灯光，他也知道目的地近了。

这只是他的猜测，Lombardi家族应该是想拿光碟换Angela。

「天真。太天真了。」Alvin自以为老谋深算地发出啧啧的声音。「你以为那光碟里面的东西装的是什么破玩意儿吗？」

「那不只是换人那么简单。」Gareth手拿张纸，在上头画了几条线后交给Alvin。「恐怕能窥探Dicarlo的内部运作吧？说不定还有什么犯罪证据也不一定。毕竟是黑道。」

「噢……」他哼了哼。

「从本宅偷东西可不容易啊Cappuccetto Rosso（小红帽），看你之后怎么还我们人情！」Alvin一把扯过他，立即引起他的恶心，差点吐了那只笨狗一身。

「你这……白痴！」推开Alvin，殷红抢过Gareth手上的塑胶袋，吐了。

「Rome，你开到这儿就行了。」Gareth看了看位置，指着外头的某一个暗处。「停在那，小心别被发现了。」

他们花了两天的时间拟定计划，完整的路线图和逃生策略，唯一不确定因素就是东西在屋子的哪处。

但能猜到是在当家的办公室。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四人出动了。

一停车，殷红迫不急待地跳了下去。

最早以前，没有他，是Russo和其他三人；他被Russo捡回去后，正好碰到Rome收手不干，就由他和Russo、Alvin、Gareth四人，而现在，是少了Russo的四人组了。

「Rome，抱歉。让你又回来做这种工作。」他向坐在驾驶座的男人一鞠躬。

这男人老了，不能再像年轻时一样做偷儿，想靠年轻时存的钱开个酒吧混日子，在外头避了阵子，好不容易能优闲度日了，却又被他拖下水。

「开个车而已，你担心什么！」

「谢了，Uncle Rome。」他关上车门，这时Alvin已经坐上藏在货车里的黑色车子，Gareth也在副驾驶座等着他了。

确定货车藏匿稳当后，他坐上后座。

「出发吧。」

＊＊＊＊＊＊

Alvin将车停在距离宅邸三十公尺远的地方。

「小心点。」Alvin将两把手枪扔给他和Gareth。

「当然了。」他确认自己身上共有一把手枪及一枝麻醉枪后，拉上拉练，遮住武器。

「按照计划进行吧。Alvin你也是，小心点。」

殷红脱下帽子、扔进车内，和Alvin打了手势后，与Gareth前往宅内。

外头驻守的人目测约有十人，他们打算潜入的那面有两人。殷红和Gareth躲在附近的树丛间观察守卫巡视的规律。

两面交错点偶尔会有另一面的守卫经过，这时会加大危险度。Gareth计算着规律，他则观察两人，等带松懈的那一刻。

直到两点交错的那一瞬间——

「就是现在。」Gareth一比出向前的手势，他从树间窜出，掏出麻醉枪朝守卫射去，接着手往树上一攀，爬上树枝。

不一会儿，Gareth也爬了上来。

「要快一点。」Gareth提醒他。

「当然了。」他边回应边攀往上攀，最后停在四楼的高的树枝上。「这间？」

「对。」Gareth躲在他后方，被树叶给遮掩住身影。「还有人在那，等会……你大概有三分……不，两分钟的时间。Rory我打手势给你就快点出来。」

他比了个ok的手势，在确定人离开后，攀住窗边，脚踩着几分钟的窗沿，抽出左耳环的钻石刀，熟练地画出一个圆，将窗锁打开。

殷红跳进窗内，踩着无声的脚步，如幽雅的猫般进入了奢华的房间里。

里头有很多看起来很值钱的装饰品，但他现在没心思去偷那些玩意儿。Gareth他们所说的光碟应该是藏在不易取得的地方。

他双眼快速扫过整个室内，里头没有保险箱，只有书柜和以及办公桌和茶几、两套沙发，应该是不难找。

他第一个搜查的地点就是办公桌。将所有抽屉拉开，他迅速扫过、翻找。

上锁的抽屉他不到五秒就开锁了，但里头只有一堆废纸，没有光碟。

他打开书柜，寻找里头有没有一丝可疑的地方，仍一无所获，最后他连沙发垫都掀了起来。

「Fuck。」他小声骂了一句，馀光撇到Gareth，那男人和他打了危险的手势。

没时间了。

难道那东西不在这儿？

他没有时间了。

「Rory！」躲在暗处的男人突然对他做了很奇怪的动作。

双手向前伸，四指弯曲，往后收回，另一手很奇怪的从下面由下往上推。

什么意思？

「What？」他双手一摊。

Gareth指了指他的后方

殷红往后一看，顿时大悟！

这在时那男人却对他比了逃离的手势。

砰！

窗外一阵巨响Gareth连忙躲回阴暗处，躲避子弹的攻击。

被发现了！

殷红没时间犹豫，冲回办公桌前，五个抽屉，他选了上锁的那个往底处的木板摸了一圈。

有了！中央被打了一个小洞。

是手指进不去的洞口。他当机立断，抽出右耳最细的铁丝，伸进洞内，使力一推。

上层的木板被推起了！

有暗层！

喀喀。

他瞪着发出声响的木门，边将手中的光碟往后放边从外套里拿出手枪，身体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了窗边。

那扇门只开了一半便停住了。

他一脚站在窗沿上，另一脚半浮在空中。

他手一动，光碟脱离手中，飞向后方……

那人从门后窜了出来！

砰！

砰！

砰！

三个枪声同时响起，殷红开了一枪，立即往后一跳，Gareth手中的枪正冒着白烟，他们俩一转身，躲在树干后方、背对着房间，枪响再次响起，他们不敢懈怠，驾轻就熟地爬到一楼高处，靠着树叶的遮蔽，用麻醉枪将下方前来试探的两人射倒，往跳一下，几起枪声划破静空，但却不是他们这处的。

他们相识一看。

Alvin行动了！

趁着Alvin将些许人马吸引到其他处，他和Gareth立即朝两路逃窜，各引走半数人马。

风声像是利刃般吹得他的脸颊刺痛，枪声使他的耳朵发出悲鸣声，子弹毫不犹豫地扫过他的肌肤，热血流下，引发阵阵刺痛，他没赶停，不断以诡异的左右跑法躲过一发发子弹，偶尔遇到遮蔽物时朝后方射了一枪，不恋战地迅速逃跑。他们没有地势之优，只能靠着小偷的逃跑本能躲躲藏藏，以偷袭的方式替自己开血路。

殷红躲在墙壁后，暂喘一口气，胸腔干涩的引起疼痛，心脏噗通噗通与子弹声发出共鸣般的声音。

很痛，不管体内还是体外都痛得他不想再跑下去，肩上被射了一枪，还划到了脸颊，伤得挺重，但还撑得下去。

他是饵。让Gareth将光碟运回Alvin那儿。

不知他们会合了没？

抹掉脸上的汗液，他将头往外一丁点。

砰！

下一秒，他拔腿狂奔！

他已经离门口不远了，只要能跳出围栏就可以了！

只要……

砰！

「呜！」

围栏藏了人！射中他的侧腰，血汩汩而出，殷红突然觉得眼前有些晕眩。

失血过多吗？

该死，振作一点！

砰、砰！

子弹再次扫过他的皮肤，他逼自己清醒，快速地反射了男人一枪，不管有没有射中，他转了弯，打算从正门逃走。

突然他顿了会，眼角馀光瞥向其他处。

下一秒，他伫足在原地，瞪着前方围成的半圆。

「Metti giu la pistola！（放下枪）」正前方的男人冷声命令。

他被包围了。

叩的一声，殷红将枪枝扔到了地上。

面对围着他成一圈的枪口，他是害怕的，脚忍不住想瑟瑟发抖，但他逼自己不能、逼自己冷静。

殷红是害怕死亡的，但不能在这时候表露。

他还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害怕。

……两天的时间，不够吗？

……不。

他抿了唇，闭上眼，装作投降的样子，将双手举高。

「Per portarlo via！（带走）」

其中一个男人靠近他，捉住他的双手，往后一折……

叩、砰——！

剧烈的爆炸声从背后轰然响起，近距离的爆炸让他背部一阵灼热，但后方的男人一定比他更难受！殷红一脚往后用力一踢，争脱后方男人的牵制，这时前方也一正大爆炸，他一个侧滚、起跑动作，冲！

前方的暗红车辆在爆炸产生的火亮光源下显得特别有魅力。

他脸上带着暗红、鲜红的血迹，忍不住哈了一声，看着后车门大开，却不断往他这处踩油门直冲的车辆，他看见笑得一脸得意的Alvin以及嘴巴咬着保险栓，一手朝他后方扔手榴弹的Gareth。

在一个又一个的爆炸声里，他算准时机，抓住往外大开的车门，身体靠着车子加速的离心力，将身体抛进车内，将已经缩进车里的Gareth撞到另一边的车门上。

「开快点！开快点！」车子的玻璃已经被射破了三面，副驾驶、右后方的车玻璃，以级后方挡风玻璃。「Alvin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呜！呕……」

「闭嘴，你这他妈的连脚都采不到油门的臭小鬼！」Alvin大转着方向盘，将车子从直冲变成转了个大弯、甩尾，再冲，行驶的速度快得像将车子当成赛车使用了。

Gareth毫不手软地拿起手枪，将试图劫车的男人射倒在地。

「Alvin，甩开他们。」

「Ok！」又是一个急转弯，他们偏离了Rome的藏身点，在Lombardi的地盘上肆虐，Gareth从后做的包里拿出手榴弹，咬下保险丝，扔了出去！

手榴弹中爆开，一趁呛鼻的白烟窜出，趁着白烟未散，Alvin高技巧地开进了Rome的车内，而这时的Gareth已经从破掉的玻璃那钻出车内。Rome一听见货车的后门关上、锁上的声音，立马退出了藏匿处，

直往市区开。

Gareth攀附在车上，Rome车开得稳，他不怕被甩下。

趁着白烟还有馀时，他将最后的烟雾弹丢了出去，而后钻入副驾驶座。

为了怕被人发现，让外套盖住了他的头，却留一丝空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确定追上的人没怀疑到他们，Gareth松了口气，瘫软在座位上。

……结束了。

＊＊＊＊＊＊

第十六章（下）

＊＊＊＊＊＊

Rome将车停在偏僻的郊区，已经远离Lombardi宅邸一段距离了。

车子一停，Gareth下车立刻将后门打开，殷红立刻从后门滚了出来。

一阵恶臭味散了出来。

「Rory吐到老子忍不住把他扔出去。」Alvin身上一块一块的水渍也散发同样的味道。「他还吐在我身上！」

「看的出来。」

「Rory，你还走的动吗？」Rome将他扶了起来，像是想振奋他晕厥的神经，拍了拍他的脸。「要不要先回我那儿明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