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收场 上——眉雨湮湮
眉雨湮湮  发于:2014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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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跃摇一下头,冷冷笑声,本来他准备的节目很丰富,游艇还停在码头,但现在他不觉得宁冉还值得他强颜欢笑陪着出游。

他问宋浚和宁冉熟不熟其实是试探,意思是指严戈与宁冉是否经常通过他纠缠不清。

宋浚回答什么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他回答之前的犹豫,如果宁冉和严戈之间关系单纯,宋浚大可直接说是或不是,何必再三斟酌。

陈跃记得宁冉曾经亲口对他说,他和Ryan不是那样的关系,他当时没信,尽管每次在他面前说到这个人,宁冉都表现的若无其事,但眼神骗不了人。而后来发生的种种都指向这句话是撒谎,一直到今天经由另一个人亲口确定,陈跃不知道宁冉是蓄意骗他,还是在骗自己。

呵,就大可念着他的大师好了,这事有什么刻意骗他的必要,或者他这个慰藉也很重要,陈跃突然想起他曾经在宁冉的书房看到一本装饰行业的行内杂志,里边有一篇是就某个海景酒店的方案采访宁冉,通篇他都看的很仔细,这个项目宁冉和Ryan共同的作品。

连采访后记他都一字不漏,不到几百字的后记采访者写得很感性,其中提到采访当日是某此台风登陆的前一天。

就是那天晚上,他在Hyacinth遇到哭过的宁冉。

也就是那晚,一直不情愿被他压的宁冉第一次带他回家,主动提出做一零。

然后是宁冉从石峰回来的那天,异常的脆弱和异常的热情,那次也是严戈来过。

又一次向他寻找慰藉,终究,宁冉的情绪一直在被谁左右?

陈跃沉默一路,宁冉看着他,“我今天真不是故意放你鸽子,宋浚他不只是你看到的胳膊骨折,下午他头疼的厉害,还呕吐过几次,明明是脑外伤的症状,但是CT硬是没检查出脑内哪有伤,你也知道脑子受伤不是闹着玩的,大夫交代晚上要密切观察,他身边离不得人,我才……”

“我说什么了?”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陈跃冷冷抢白着打断。

宁冉愣在那,气氛一直僵持到回家,刚进门,陈跃猛地摔上门一把将他反剪着手臂压到玄关的墙壁。

宁冉没有挣扎,这一场性事与其说是交欢不如说是发泻。

没有前戏调情的亲吻,但脖子被陈跃咬得生疼,陈跃扒下他的裤子,自己却只拉开裤链掏出性交时唯一必须用上的那个部分,手指强迫地伸到他口中翻搅着沾取唾液。

没有任何扩张,宁冉转过头看见陈跃把他的唾液抹在自己的勃起的性器上,套弄几下便抵在他身后的入口处挺身一擦到底。

像是已经裂开似的疼痛,他疼的叫出声来,撑着墙壁的双手紧握成拳,而陈跃手掌按住他坚实的臀肌尽可能地向两边分开,从一开始,撞击他身体的动作就近乎疯狂。

极尽力道的撞入,抽出,撞入,抽出,陈跃的小腹一次次击打在他的臀上,动作极其粗暴。

没有丝毫撩拨和抚慰,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最后,陈跃粗喘着在他身体里射精,宁冉的分身却一直委软在那,两腿战栗得几乎站不住。

一切归于平静,喘息渐定的时候,陈跃终于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手缓慢扳过他的头,吻落在他的嘴唇,而宁冉自始至终大脑似乎处在呆滞状态,浑身虚软地靠在陈跃怀里,直到陈跃的舌头伸进他嘴里,手握住他的分身,他才突然按住陈跃的手。

嘴唇分开,陈跃漆黑的眼珠定定凝住他的眼睛,他摇一下头,低低地开口,“算了。”

或许是他们平时做的频繁,虽然疼,但总算还好,清理的时候从身体里流出的体液中,只是混杂着些细小的血丝。

宁冉从浴室出来,房间里空荡荡的,陈跃不在。

走到客厅看见陈跃的西装还搭在沙发背上,宁冉轻轻吁了一口气,脚步踉跄地回到卧室。

刚躺下没多久,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侧卧在床上,不一会,陈跃进来卧室,缓慢地走到他身边蹲下。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即使灯光昏暗,也能看清陈跃神色中的疲惫。

四目相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静静纠缠,宁冉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陈跃的瞳孔中,他看到自己的神情依然很呆滞,谁都没有说话,片刻,陈跃忽而挤上床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不容分说地吻住他。

陈跃的手臂收的很紧,胸口被另一副身体挤压,嘴唇胶着着不顾一切地翻搅吮咬,宁冉有种陈跃要把他亲死在这的错觉。

几近窒息的吻,陈跃放开他的时候,宁冉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陈跃手伸到他自己刚才蹲着的床边摸出一个盒子放到他身前。

“明年你就小三十了,趁这两年,一次二个够吧。”话虽说的戏谑,但陈跃目光深邃如潭,喘息未定地说完这句,仰躺在床上不再看他。

这是他的生日礼物,盒子的包装很精美,拿起来的时候重量有些压手,他把包装拆开,没想到里边是个精巧的哑光紫漆木盒,对着光看到盒盖上LOGO上的十字花纹和PatekPhilippe,宁冉手抖了下。

打开盒盖,里面果然是一块男表,宁冉收入是不错,但他的生活在别人眼里向来有种和他收入不符的节俭,他自己的手表不过是一块五万上下的黑面水鬼,平时戴着就已经很肉疼了。

这一块跟他的那块表盘样式相似,不同的是腕带是皮质,宁冉知道这表价值不菲,他惊诧地看向陈跃,生日礼物贵重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但离当地最近的PatekPhilippe专店也在香港,很显然陈跃很早就做了准备,陈跃看似不经意地转头打量他的神色,宁冉把表拿出来,当着他的面戴在手腕上。

神色有些不自然,他还是认真地看向陈跃,“谢谢。”

陈跃看他一眼,这才起身走去浴室。

宁冉躺下的时候想着,明天出门前千万记得把表取下来收好,他不想每次去工地还冒着被人剁手的危险。

(七十六)

本城的餐饮业总是让人瞠目的火爆,宁冉工作室那一代方圆几里,各种档次的餐馆,中的西的,半中半西的,不中不西的,到了晚餐时间都是客满盈门,生意最好的几家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

一路找地吃饭,等红灯时,陈跃干脆打开车窗,点一支烟放手里,盯着路边广告牌上的男模特看了一会,突然问,“喜欢他吗?”

从昨天晚上之后,陈跃对他像是时冷时热,宁冉不敢敷衍半点,顺着陈跃的目光认真看过去,是某个男装品牌的夏季新品平面广告,画上的人是个看起来很眼熟的演员,但他叫不出名字,帅是帅,可能是照片修的太过,反而有种男性版搔首弄姿的做作,他摇下头,“不是我的菜。”

陈跃冷冷笑声,凑过去一只手揽住他的肩,“我还以为只要是姓严的,你都当神,到底哪种类型才是你的菜,混血?”

片刻才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宁冉顿时头像是突然遭到重击似的眩晕,心中愕然却也了然,他怔愣地看着陈跃目光深沉的双眼,很快又垂下眼帘。

或许他应该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陈跃又笑了声,手臂离开他的肩膀重重垂落在身侧,狠狠抽一口烟,随即烟头猛地掷到车外,看着马路边上挤了满堂的川菜馆子,“操的,这年头安生吃个饭都难。”

车开出去,而宁冉一直没说话,逼仄的车厢里像是死寂一般的沉闷,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已经疾驰到临近市郊的植物园边上,又放慢速度沿着一条林荫小路七兜八转,最后在一个浓荫苍翠拥簇着的独院门口停下。

院落的主体建筑是栋三层的小楼,陈跃停好车,默不作声地走进去,宁冉一直跟在他身后。小院果真内如其外一般的清静,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陈跃找的能安生吃饭的地,他这才意识到,这里的客人怕也就是他们这一群,并不对外营业。

女侍毕恭毕敬上前招呼,很快就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款款而来。女人不到三十岁,穿着剪裁合身的手工旗袍,极为白皙的肤色把丝缎的藕荷色衬得尤其漂亮。

“来了。”女人对陈跃笑了笑,他们看起来很熟络,眼光又在宁冉面上淡淡扫过,笑着点了一下头。

杏面桃腮,明眸皓齿,是个精致的美人。

陈跃这时大概是不愿意在熟人面前失态,一改刚才的不搭不理,眼神环顾一周,又看向宁冉,“用你的行家眼光,看看这儿怎么样?”

女人也对他笑了下,眼神几分期待,宁冉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但跟陈跃关系近的人自然不会太简单,女人看起来出身不俗,陈跃这样是让他帮着示好撑场面?

为了缓和一路上的尴尬,宁冉自然没悠着,反正这些专业的东西他张口就来,何况这小楼内装的改良中式做得的确有些意思。不繁复,很大气,不仅是几个明清式家具的拼凑,圆通的气场是真得了中式风格含蓄典雅的神髓。

他一席话说完,女人笑颜如花地对他伸出手,“我叫盛夏,盛开的盛,夏天的夏。这里装修是请设计师做的,我不过自己挑选和摆设这些家具和装饰品。”

宁冉匆匆握一下她的手,“后期装饰的时候在哪里点缀,哪里留白,正是中式装饰风格真正出彩的地方,您品味不俗。”

三人一行朝着包间走去,盛夏被宁冉说得心花怒放,陈跃没再说话,只是时不时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他不知道陈跃满意了没。

包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刘禹锡《秋词》,宁冉只瞟一眼左下钤的印就发现是熟人的手笔,这诗和字都是寻常,但搭在一处就不寻常了。题字人是美院国画系的一位老师,宁冉跟他很熟,那个人喜欢是《山中与幽人对酌》的那个调调。他习惯把顺手写的字,画的画外售,但从不刻意迎合任何人写自己不喜欢的,宁冉指着题跋处“赠盛夏”几个字,问她怎么做到的。

盛夏笑了笑,“我只是跟他下了一盘棋,险险胜了而已。”

如果刚才还有五分,因为她是陈跃的朋友而刻意迎合,这下宁冉对这女人是彻底拜服了。

不用点菜,这的规矩是主人做什么他们吃什么,盛夏出去后,还持续这刚才交谈时的愉悦,宁冉转头对陈跃赞叹,“她真不是简单,姓徐的那位可是赢过业余六段的。”

陈跃眼神顷刻变得凌厉,“你对女人还硬的起来?知道她是谁,你就随便殷勤?”

宁冉伸出去端杯的手僵在那,不是,他一个纯GAY,盛夏是个女人,陈跃这是抽哪门子的风,他这是吃力不讨好了是吗?

陈跃声音冷冽让人发颤,“知道什么是如夫人吗?她倒是看重结果的人,所以并不介意走捷径傍着人往上爬。一个做小的,这辈子都不能被扶正,最大的指望就是她那位点头许她生一个,也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你挑她扎堆正好。”

像是压抑后的爆发,陈跃话说的极其刻薄,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往深里说,很可能什么也不是。但这并不代表,宁冉可以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地表现出他对另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的好感。

而且宁冉和Ryan那回事,他计较归计较,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说不清楚理由的,对于宁冉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不清,他恨铁不成钢。

再贱点说,他是真的心疼他。

而宁冉脸上早已血色褪尽,搭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到指节发白,像是极力忍耐抑制着某种情绪。

过了很久,抽回手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乘着热茶的杯子,茶水顺着桌面淌下,淅淅沥沥地溅落在裤子上。

像是本能,陈跃立刻顺手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他,手刚伸到一半,便被他很快地夺过去。陈跃愣了半晌才明白宁冉这是不愿意他碰他了,去他妈,果然正中十环戳到痛处了是吗?

宁冉一边清理身上的水渍,一边说:“陈跃,你无聊透顶。”

他再次抬起来的时候,陈跃才发现他眼圈都微微泛红,明显,伤心多过于愤怒。

他颤着声说,“我让你不快活,你要怎么都冲我来,扯上别人干什么?还东扯西拉地说那些有的没的。”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赵延一脸贱笑地探出个头来,视线在屋子里逡巡一周,又落在陈跃身上,“有些日子没见了,陈跃。”看向宁冉时,眼睛亮了亮,“哟,还有一位。”

宁冉无精打采地看他一眼,很快把头转到一边。

陈跃也没什么心情应付他,反正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在各自面前出丑也没少出,不讲那几个虚礼。

但也没等他招呼,赵延这没眼色的自说自话地走进来,身后还牵着一人,“来,咱今天跟着你陈哥蹭个饭。”

(七十七)

这一顿饭食不知味,之前的争吵,宁冉郁悒的连装都装不出个好脸色,陈跃憋着一肚子的气,更是话少。

宁冉不知赵延到底是真傻,还是刻意插科打诨缓和气氛,劲头却用错了地,整顿饭只有赵延一个人不停地说,本来他低着头缓慢地吃,过了一会才发现,赵延带来的另外一个人也同样悄无声息。

那是个年轻的男孩,年纪看起来二十上下,眉目清秀,美的雌雄莫辩,水嫩青葱的年纪,打扮却很入潮,其实打从进门看见他起,男孩就怔了一下,不过那时候宁冉没心思注意他。

现在才觉得这男孩眼熟,但他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他们坐的是个不算大的圆桌,男孩正好在他对面,微微抬起眼帘就能看见男孩的动作,吃饭的时候,男孩垂着头,手握着筷子无精打采地拨弄着碗里的菜,不时意思着吃一口,随着赵延的说话声,偶尔抬头勉强笑下。

一两月前,陈跃带着他跟赵延吃过一顿饭,那时候跟在赵延身边的,还不是眼前这位。

赵延的烟和打火机放在他右手边的桌面上,男孩微微抬起眼帘像是不经意地看一眼陈跃的方向,修长白皙的手指伸向打火机,却忽而僵了一瞬,很快便收回去,又瞥一眼赵延,像是在观察他有没有看见这个细小的,下意识的动作。

与此同时,听见身边啪地一声,宁冉转过头,陈跃伸长腿,仰靠着椅背,正好点燃一支烟。

他突然就想起这个男孩是谁,他和陈跃真正在一起之前,曾经在他一个餐厅工地所在的购物广场,他看见这男孩和陈跃出双入对,当时中庭人不多,还有男孩在陈跃脸侧的一个亲吻。

要不是亲眼见过男孩的神采飞扬,仅仅今天这一顿饭的印象,宁冉会觉得他是天生内敛。

宁冉最后头晕晕沉沉,他突然想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四人晚餐,陈跃,赵延,眼前这个像是对陈跃有情的男孩,还有一个不明所以的他自己。

陈跃也是有气没处撒,赵延喜欢肖然,正好他早没了兴致,前一阵就索性成全了他们,反正肖然也只是要傍着一个人寻好处,傍他和傍赵延没多大区别。

但是赵延这二缺到底傻逼到什么地步,才不看场合地带着肖然在他面前晃荡。好在宁冉也不认识肖然,不过他现在话里把姓严的那回事都挑明了,宁冉还是不给他个解释,凭什么管他的事。

一顿饭吃完,赵延放下筷子还说个不停,宁冉干脆站起身来,“你们慢慢吃,我晚上有事,先走一步。”

赵延和肖然都愣在那,陈跃面沉如水,用力摁灭烟头,站起来看一眼赵延,“走了,回见。”

说着,大步朝着门口走去,自始至终没看宁冉一眼。

外边天已经黑定,车从停车场开到路口,陈跃从前窗玻璃远远看见宁冉独自走在前边的小道上,夹道两侧用毛石砌裙的山壁上茂盛的连翘枝叶密密麻麻地垂落下来,路灯把他的影子孤零零地投在地上。

陈跃把车慢慢开到宁冉身边,又放缓速度,宁冉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矫情个鸟,陈跃狠狠拍一下车笛,宁冉还是不搭不理。

火一下冒到头顶,去他妈,这荒郊野外方圆十里打不着车的地,他干脆把车略微前行再停稳,开门下车绕过车身几步走上去,一把攥住宁冉的手臂打开车门猛地把他掼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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