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输了，这辈子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边，呵呵，金屋藏娇……”

“赌的便是我的心。”

“好。”

“云涵似乎很有信心，你可知现在我心里在想什么？”

轩辕冷霜笑道：“你在想什么都无所谓，你只要知道，自己的心自己疼，心要跟着谁走，很多时候不由自主。”

安珞凝也笑了，淡然自若，别有风情，“我的心在哪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想要，便来找吧。”

第42章

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肯退一步，正当安珞凝准备再次反驳的时候，肃杀剑气夹带着刚劲的气势劈裂空气凌空飞来。

虽然武功被封，但是根基还在，察觉到时剑风已经扫到了眼前，若功力还在，躲开并非难事，只不过现在不管躲闪与否都逃不开孙红上的命运。但安珞凝一点都不担心会受伤，有轩辕冷霜在身边，连受伤都是一种奢侈。

可惜这一次他料错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手臂刺痛无端地袭入大脑，安珞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刺目的殷红一点点染红了衣衫，这才确认自己真的是受了伤。脑中第一反应便是轩辕冷霜故意不躲开，好让自己受点教训，然而忿忿的瞪向他时，却见他脸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

“轩辕宫主伤势严重果然不假。”来人一袭血红色衣衫，红簪乌发，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这才是温疏影。”轩辕冷霜脑中闪过前些日子那人整天唠嗑没完的情景，不由得失笑道，“焰雪教左护法有何见教？”

温疏影眉头一皱，显然是很奇怪为何初出江湖的轩辕冷霜一眼就能认出自己。

“见教不敢当，晚辈这次前来，为了一个人。”

“谁？”

温疏影眼神瞟向轩辕冷霜怀中的人，冷笑道：“安珞凝！”

“本座就这一个暖床人，怎么这么多人要跟我抢。”

“安公子可愿上焰雪教做客？”

安珞凝头大了，若是焰雪教真的要开始染指江湖，就有戏看了。

正要答话，却听得轩辕冷霜说道：“这件事我要慢慢考虑，温公子在此期间便留下吃顿饭吧。”

温疏影长剑一收，说道：“不必了，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宫主若是考虑好了，将答复送往淮阳城的落霞山庄，到时候自会有人来接应。”

“这可由不得你。”轩辕冷霜话音刚落，昕榛已然出现在门口，截住了温疏影的回路。

“这是什么意思？”

“伤了我的人，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调笑的语气，但是话中的阴寒却不容忽视。

温疏影正要说什么，昕榛的剑尖已经到了眼前，大惊之下险险躲开，抽剑格开仿佛生了眼睛般如影随形的利剑，左支右绌，略显忙乱。

金鸣之声回荡在不甚宽敞的厅内，使得气氛更为紧张。剑气纵横，剑风过处，桌椅皆四分五裂，一时间烟尘飞扬，一片狼藉。

轩辕冷霜从容自若，置身于这险象环生的厅内一点担心也无，反而搂着安珞凝的腰，笑着欣赏两人比剑，还时不时地低笑几声。

昕榛与温疏影两人似乎也有共识，尽量不把轩辕冷霜牵扯进战团。

昕榛的剑法七分沉稳三分傲气，原本以攻击强劲华丽见长的紫宸剑法在他手下竟舞出了另一番味道，配以他纯阳内力，弥补了剑法本身的柔，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凝儿，昕榛的剑法你觉得如何？”

“稳中求胜，忙而不乱，紫宸剑法在他手下和沈薇很不一样。”

“没有别的了？”

安珞凝静静地看了会儿，方才回道：“云涵心中有数，何必让我说出来呢，怎么用人决定权在你，难道会因为我一句话而有所改变么？”

轩辕冷霜摇摇头。

“那还问什么？”

“凝儿，你很聪明。”轩辕冷霜不再说话，凌空挥出一掌，温疏影被昕榛逼得捉襟见肘，而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等发现时为时已晚，抵挡或是避开均已来不及。

一声钝响过后，温疏影身子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温公子，今后来之前记得礼貌。”轩辕冷霜并未出来，声音过后便再无声息。

倒是昕榛，走出来的时候淡淡地瞥了温疏影一眼，默默离开。

温疏影捂着胸口，咳出几口淤血，忿忿地瞪了方才所处的厅堂一眼，才飞身离开。

伤的并不重，温疏影很快回到了客栈，刚一进房却发现昕榛寒着脸，正等着他回来。

“你在等我。”温疏影掩上门，倒水的时候才发觉茶已凉透，歉意地笑笑，“我让小二再沏一壶来。”

“站住！”昕榛冷冷道，“我说过别招惹轩辕冷霜，你有没有当我是你主子！”

“呵呵，我只是想去试试轩辕冷霜是不是真的对安珞凝有意思。”

“这种事什么时候要你来管，温疏影，别以为我不会办你！”

“你变了，他出现才多久，你自己都没发现吗？”温疏影直视着昕榛的眼睛，毫不退让，“就因为他长了一张比女人还狐媚的脸，你就连魂都丢了，以你的身份，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住口！”

“教主，轩辕冷霜不死，冥宸宫永远不可能收入掌中，这个事实你比谁都明白，如果不是你爱上了他，为什么还不肯动手！”

“我有我的理由，不需要你插手！”

“你不想，由我来！”

温疏影话一出口，身体便被盛怒的昕榛打飞，狠狠地砸在墙上。

“疏影，你怎么就不明白，对上他，你必死无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温疏影扶着墙站起来，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你说他的内力正在流失，这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只是推测，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个时候行动，一旦失败，前功尽弃。”昕榛意识到温疏影本已负伤，如今再加自己这怒极之下的一掌，伤势定然雪上加霜，心中暗暗懊恼。

“你放心，就算死，死的也只会是我。”温疏影说。

“焰雪教会因此卷入江湖纷争，我们多年隐藏的实力将曝露在所有人面前，更甚者被连根拔起。”

“身在江湖，怎可能独善其身。”温疏影笑得笃定而自信，“只要得到了冥宸宫，那么焰雪教依然能够隐在武林背后。”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杀轩辕冷霜。”昕榛冷笑道，“今日我刻意与你周旋，若是换成他，你断无活着出来的可能。”

温疏影抚着犹在疼痛的胸口，“王者，不需要喜欢这种无聊的感情，教主，谁在自欺欺人。”

“你先回去，这里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不准再插手，更不准再找上轩辕冷霜！”

“教主！”

“你跟我十几年，从不曾了解过我，多说无益！”说罢，昕榛不再停留，跳窗而出。

温疏影只能看着昕榛离开，苦笑。

“教主，你又何曾了解过我，我知道你对他并无多少喜欢的感情，但是时间久了，什么都会变的，我们这样的人，碰感情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未来的路上，我不想看你伤心。”

第二日，轩辕冷霜一行人便启程赶赴淮阳城，因为叶飞失踪，叶穆玟虽心急如焚，却也暂时放下，妥善布置好一切，一早便在家中等待。

炎天门中自门主叶穆玟以下有两人的武功最为出众，一是叶飞，其二便是秋青羽。

轩辕冷霜一到炎天门，便看见叶穆玟领着一班弟子等在门口，而他身边，竟不见秋青羽或是叶飞的身影，只有一名老者，叶飞失踪了，那秋青羽怎么没来。更为奇怪的是，在场的除了叶穆玟和那老头脸色还算平静之外，其余众人不是板着僵尸脸，就是一副战战兢兢想看不敢看的样子，不禁笑道：“叶门主门下个个孔武有力，炎天门前途大好啊。”

平常的客套话，在叶穆玟听来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说要针对炎天门了？

心思一动，叶穆玟笑道：“宫主说笑了，一路风尘，先进屋喝杯茶，房间已经备好，里面请。”

“请了。”

秋青羽在汾阳城徘徊了两天，没有任何收获，温疏影为人小心谨慎，想从他身上找出焰雪教主的消息比登天还难，而且他轻功卓绝，即便是要跟踪，也不一定追得上他。

正郁结地在房里喝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清脆悦耳，叫人心神舒畅。

秋青羽打开门，见一黄衫女子立于海棠花下，玉笛横吹，眼波如丝，无限情愫流连辗转，深情款款。

“安姑娘，你怎么来了？”

安雨珊幽幽道：“我早两日就来了，青羽专心大事，自是不曾注意。”

“姑娘此番来汾阳，所为何事？”

“若说大事，自是没有。”安雨珊收起玉笛，缓步走到秋青羽身前，笑道，“我私自出了凌云庄，前几天才甩开那些恼人的随从。”

秋青羽垂下眼帘，黯然道：“安姑娘，你这又是何必？”

“我的目的，便是你的心。”安雨珊说，“青羽，安雨珊所求，不过唯一人携手江湖共赏花开花落，你以为是谁？”

“安姑娘，青羽蒙你错爱，愧不敢当。”

“不，只有你，我心甘情愿。”

“姑娘与少主婚期将近，你我……”

“别叫我安姑娘！”安雨珊急急打断秋青羽的话，“青羽，叫我雨珊，自那一年我们初识，你便一直唤我雨珊，如今这‘姑娘’二字到显得生疏了。”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安姑娘将是青羽的少夫人，青羽不敢逾矩。”

“你！”安雨珊气道，“你对我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么，难道你就没有半分动心？”

“安姑娘，江湖险恶，尽早回凌云庄吧。”

“我不会回去的，我会跟着你，直到你爱上我。”安雨珊说完，转身离去，徒留一个决绝的背影。

秋青羽无奈地摇摇头，人太执着，便是苦，安雨珊何不就是另一个自己，永远追逐着得不到的东西，不知疲惫。

第43章

半醉人看慕枫提了包袱，叹道：“知江湖懂江湖，却不入江湖，冷眼旁观的药师，终于决定涉足江湖了？”

“江湖不挺好，我住在这山沟沟里面好多年，怎么能不出去见见世面，被人叫做乡巴佬可是很悲惨的，再说了，不让更多的人认识我慕枫，岂不是他们人生中一大憾事。”

“停停！别说了。”了解这人一旦来了兴致就没完没了，半醉人急忙打住慕枫的话头，“你不是说你这辈子不蹚浑水么？”

“蹚水也是一种别致的体验，只要不逗留江湖，全身而退未必不可能。”

“一步江湖便是红尘袭身，若你不愿，最开始的那一步便不要迈出，江湖中人永远都是江湖中人，所谓的退出不过是懦弱者的托词而已。”半醉人眼神越过慕枫，看向院内那一池开得正盛的白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人就是江湖，慕枫，我并不希望让江湖水污了你的手？”

“这是我的宿命，从轩辕冷霜察觉到我的存在开始，我就已经不能独善其身。”慕枫看着自己的手，苦笑道，“好友，你把慕枫想得太好了，这双手夺去的人命，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你辜负了了云岫主人的名号。”

“辜负么？当初道德和尚赠我这个名号，真正意味为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何？”

“云出岫，你看如今，不正是这般么，无心二字不过是别人妄自添加罢了。”

半醉人看着慕枫，也只能无言地摇头，目送他离开。平静安稳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只是奢望，“四奇”的名号带来的不仅是荣耀，更多的是数不尽的麻烦和枷锁。

慕枫一直都是豁达的人，看淡名利恩仇，一心追求喜欢的生活，如今这本可置身事外的好友也要被卷入江湖这个大漩涡中，退不得，进不得，半醉人心下一片凄然。

命运终究不肯放过手中的棋子。

若不是因为他，自己何必闲的没事去找轩辕冷霜聊天，真是吃饱了撑的么？

半醉人拎起酒壶，一步三晃地走出了怡然之境。

慕枫既在，怎可少得了他，前路茫茫，有人相陪总好过孤单一人。

豆豆将茶盏收拾妥当，问道：“先生要走？”

“嗯，怡然之境地势隐蔽，不过你还是要小心。”

“我知道。”豆豆忽的想起一事，笑道，“先生是要和公子一起去吗？那你这几日为何避着他。”

“嗳~~~我哪有避着他，只是不想打扰他钻研医术和休息而已。”

“噗~~~嘴还是一样硬，懒得和你说。”

半醉人解释道：“我说小豆子，你不能这么误会大叔我，我可是真正替你家公子着想。”

“信你才有鬼。”

“对待长辈不能这么无礼，不过说实在的，我看这世上也只有你受得了那个人的神经质，依我看，他强大的自信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过奖过奖。”半醉人在豆豆头上敲了一记，“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慢走不送！”豆豆一转身，嘭地关上门，以声音之巨大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这孩子……”半醉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想到要慢走一步就会跟门来个亲密接触，心中暗暗后怕。

然而半醉人前脚刚一离开，下一刻就有人进了豁然居。

豆豆将来者引入前厅，奉上香茗，“徐先生多日不来，可有事？”

“无。”徐食悠然地品茶，“前几日听说道德这只老秃驴在附近，正要抓他打听点事。”

“呵呵，先生还是嗜吃如命，这天下美食，恐怕没几样你没吃过的吧。”

“这你有所不知，泱泱天下美食甚多，我都担心这辈子能不能吃完。”

“道德大师前日来过，现在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坐下好久都不见慕枫出来，徐食疑惑道：“慕枫呢，采药去了？”

“公子刚刚出去办事了，恐怕没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若是先生有急事，可先往汾阳，或是淮阳城，公子八成会在那儿。”

“豆豆，慕枫为的可是轩辕冷霜？”徐食想起前些天听到轩辕冷霜逗留汾阳的消息，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

豆豆说道：“少爷有少爷的计划，我不曾过问。”

“唉，江湖水现在已经够浑了，他居然也要进去搅一把，我看他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跑出去找存在感。”徐食无奈，但是脸色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神采奕奕，“不过慕枫这小子成天就知道钱和药，我想让他闻点别的味道都找不着机会，现在大好时机摆在眼前，我绝不能错过！”

话一说完，徐食摩拳擦掌，飞一般地冲出了豁然居，走之前还不忘对豆豆留话：“豆豆一个人小心点，不要随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