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5月份的时候，戚向北把苏白从北京叫回来，李铁成那边需要有人盯着。

苏白一回来就被李铁成叫去做人事变动，那两人在苏白去北京这段时间辞职了。李铁成极力挽留一定让他们等苏白回来再说，苏白在北京很是踏实，一定要等那两个人辞职他才回来。

李铁成要把项目组里面的3个人升为主管，苏白看着资料，听着李铁成介绍，知道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他们已经改成纵向分管，分成小组，一人负责一个小组，一人管一套事情。里里外外成了套路，外人已经一点儿都插不进来。再看这群人，怎么看不不太像自己人了。苏白侧头想着，不由轻笑出声来。

李铁成打住话头，温和笑着说：怎么了？

苏白摇摇头，说：没什么，我得跟戚总说一下。

李铁成点点头，接着说：你下次再来，到小雷那间办公室找我吧。

苏白奇怪的抬头看，嗯？

李铁成看着电脑，聊着天：我和小雷换一下办公室，她需要休息。

苏白怔怔看李铁成，点点头。

突然伸头过去，凑到李铁成电脑边儿上，问道：干嘛呢？

李铁成知道苏白从不按常理出牌，反应也很快，啪一声按灭屏幕，笑着推他：少儿不宜。

苏白撇撇嘴，没说什么。

戚向北听苏白说完，皱眉思考，问道：能行吗？

苏白撇一下嘴，说：不行也得行。现在项目是第一的。等这个做完再打算也不迟。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一旦让李铁成感觉到我们搞鬼或者动其他的心思，就拿不准他会不会像现在这么肯干了。要是他再倒到魏胜那一边，我们更不好收场。一定要等市~政那笔款下来再说。

戚向北看着苏白，北京到底太干，好端端水灵灵一个人在那儿呆了几星期回来就有些干瘦了。苏白是对的，包括话头里有敲打自己这一层，其实也是对的。但是，魏骄阳，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戚向北想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拢住苏白，稳住李铁成，被打乱的事情才会被整理出头绪，想到着，人笑了，冲苏白招手：过来，跟你说个悄悄话。苏白正沉浸在公事中，没想到戚向北突然嬉笑的表情，不由傻一下，有些戒备的看着戚向北，还是小心翼翼的挪过去，靠在桌子边儿上面冲着戚向北。

戚向北拉住苏白，来回抚弄着，抬头温煦和蔼的看着苏白，笑着说：北京那地方不养人，我好好一个人现在都瘦了。

苏白愣愣看着戚向北，不情愿相信他是在关心自己，眼圈儿有些红，低低头没说话。

戚向北继续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多心，跟个小孩子较劲儿。我们之间虽没了当年的热闹，但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苏白眼光一闪，咬咬下嘴唇，偏过脸看不出什么信息。

戚向北看苏白快哭了，收了口，恢复到往常语气：晚上给阿姨打个电话做些好吃的，家里吃饭还是香。你想吃什么。

苏白听着戚向北聊起吃的两眼放光的样子，抬抬眼笑了。突然想起什么，提醒戚向北：对了，李铁成好像在看酒店公寓的项目文件。

戚向北抬抬眼，没什么表示，说道：走走看。

在魏骄阳，李铁成，戚向北的相互作用下，市文化部，园林局牵头提出了重建高旺楼的提案。3号地进行了重新的规划，按照李铁成原来设计的往旁边偏偏，虽然很挨近将要建的护林带，但戚向北没说话，也就没人过问。

重建高旺楼的工程包给了戚向北的第三建设。魏骄阳等了一个月没什么动静儿，有点儿着急。李铁成告诉他是因为资金的问题。建个楼不是开个小店，文化部和园林两边推，谁也不愿出这笔钱，说实话也出不起。当年李希明为了重修高旺楼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勉强修好，今天要彻底重建高旺楼，这笔资金筹起来太难。

魏骄阳愁的睡不着觉，他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困难，真是自己想简单了，当初真不该相信戚向北，不该就这么让他们拆了高旺楼。

李铁成防着魏骄阳再去找戚向北，早早开始想办法。

晚上，两人在书房里混着。李铁成看文件，魏骄阳跪在沙发上头磕在窗边发呆。李铁成递给魏骄阳一个文件，说：你看看，估摸着能换笔钱。

魏骄阳来情绪，拿过来一看，是一份关于魏胜酒店式公寓的修改意见书。魏胜要做的酒店公寓是商住型的，打了张亲民牌，既有商务的隔间，又有小厨房，非常适合自由职业的年轻人和刚成立的小公司。

李铁成提出了相应的修改意见，最好改成商务型的。因为天城的市场和整个物业的管理还没有到位，也不是一时一刻能到位的，商住式酒店公寓不适合现在和未来近10年的天城，再加上这样的公寓居住功能差，租户之间也相互影响的比较厉害，管理稍有不慎就会出现纠纷，流动性有太强，隐患太多。商务式酒店公寓就会避过这些问题，把厨房功能减弱改小，商务功能加大，平米稍稍加到60平方左右，重要的是，未来天城会有很多房屋，保险，金融等等中介，他们需要这样的公寓，另外加大会议厅康体娱乐的建设，多宣传商务功能，将来可以和临近的政府合作，培训，外来学习人员的接受工作……

魏骄阳看着有些不解，问道：好是好，可是，你干嘛不直接给。

李铁成笑着说：一，我已经借调了，公司的事情不能随便插手。二，你不是想给高旺楼筹资嘛。你老爸那里可以筹一点儿出来，我给他算过，戚向北因为要我过来给他做新村名舍的项目，所以投资了3号地，具体他们是怎么分的，我不太清楚，可是钱肯定省下了。所以，你拿这个去跟你爹敲敲门，应该行。

魏骄阳笑了，接着问：他肯定不信是我写的。

李铁成点点头，说：嗯，那没关系，你就说你会好好学习就行了。

魏骄阳看看李铁成，没说话。

李铁成看他没动静，说：别怕，有我呢。

魏骄阳笑了，说：怕什么，我亲爸。可是他要是真采纳了，要我过去给他干怎么办？

李铁成笑了，说：恩，这倒可能。有个人能救你。但你别把这人给你爹，你给那个项目经理。

说完，眨眨眼，叹口气，走到沙发前，温温笑着慢慢压倒魏骄阳，轻描淡写的剥去魏骄阳的T恤衫，把手伸进魏骄阳的短裤里抚摸轻揉，叹息着说：真不该教小孩子这些。说完轻轻啃咬起魏骄阳，惹的魏骄阳吸气。魏骄阳闭着眼一边仰着脸儿迎着李铁成的逗弄撩拨，一边寻思着这样到底能筹到多少呢？

魏胜审视着魏骄阳给自己的修改意见，抬头问道：你写的？

魏骄阳心虚的笑了，摇摇头。

魏胜看着魏骄阳忍不住抽动一下嘴角，随后严肃起来，说道：铁成也不能帮你一辈子。你总看过吧。

魏骄阳立刻点点头，发现魏胜还看着自己，想了想，问道：爸，你们做项目的时候要怎么筹钱啊。

魏骄阳终于开始问些和房地产有关的问题，魏胜非常高兴，耐心的回答：银行贷款。

魏骄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可是我不能贷款。

魏胜笑着对魏骄阳说：弄钱的办法有很多，你这次做的事情比较特殊，但是非常能锻炼人。很多人的第一桶金都不是从银行开始的，你看看周围，谁有钱，谁没钱，谁有钱不给借，谁没钱却值钱。说完停顿下来看魏骄阳的消化情况。魏骄阳正顺着魏胜的话飞快的转脑筋，发现魏胜停了，立刻催他：说，接续说。

魏胜一笑，接着说：有钱不出的，要看这人为什么，看条件看利益看时机。没钱想出的，不能怠慢，要估计价值看关系看事态变化。这种事情很难说，有的人会突然有钱，有的人会突然没钱。所以，冬冬，千万别用钱来衡量人，越是看重钱看重利益的人，越容易跌跟头。

魏骄阳崇拜的看着魏胜，伸手玩儿魏胜的桌子上的摆件儿，晃着两条腿，似乎又想起什么，接着问：那要看重什么？

魏胜很高深的一笑，说：每个人看中的东西都不一样，各人看各人的。你得自己找。

魏骄阳追问道：那你看重什么。

魏胜抬抬眼，没说话。想起什么来，说：你离戚向北远点儿，他这人……

魏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想起自己跟戚向北又是密谋又是合作，骂了他，自己也得沾上口水。喝口茶，接着说：你晚上干什么？

魏骄阳摇摇头。

魏胜说：陪我吃饭，我给你这个数。说着竖起三个指头在魏骄阳面前晃晃，魏骄阳脸儿上噌噌冒光，支着脖子叫起来：真的？真的？

魏胜好久没这么高兴了，点点头，逗魏骄阳：下班前，你还得给我跑腿。

魏骄阳乐的颠儿颠儿的，小狗样儿的点点头，讨好的问：要我干什么，快说。

魏胜笑呵呵，说：跟我聊天就行，铁成最近忙嘛？小雷快生了吧。

李铁成看着魏骄阳晚上回来哼着歌儿在房间里来回走，可是得逞了。这一点让他深沉起来，看来魏胜早就准备了这笔钱，就等着魏骄阳来找他。也就是说戚向北和魏胜之间的合作程度很深，超过了自己原来的估算。但这次投石问路还是双赢的，看着魏骄阳高兴，自己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轻轻走到魏骄阳身后。

魏骄阳知道李铁成过来，感觉近了，一转身笑嘻嘻抱住他，整个人挂在李铁成身上，温温软软的贴上去每次呼吸都充斥到两人身体相邻的缝隙处，心一跳，人一跳，李铁成看看月亮，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脱离人类这个种群了。

李铁成吻住魏骄阳，和他的舌尖跳舞般逗弄着。魏骄阳身上有股恬然的味道，像夏日午后一场阵雨带来的微凉。李铁成双手固住魏骄阳，含住魏骄阳的耳朵，好笑他在自己的控制下躲不了，舒服有痒的难受，下意识挪动自己的身体，连着摩擦着李铁成越来越躁动。两人好像回到小时候，玩疯了不过是流尽汗水，玩儿累了不过是一场酣睡。李铁成突然从魏骄阳身上起来，喘气起看着他，伸手拂去他胸膛上的汗水，打量着魏骄阳温红润潮的脸，眼睫毛也被汗水打湿了，雾蒙蒙闪动着。李铁成突然有些温柔的感伤，两人的岁月里，他还能给他什么。魏骄阳努力睁开眼看着背光的李铁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了动作，微喘着气等着，伸出手去勾李铁成的脖子，引他压向自己，汗水味儿充斥着鼻腔，魏骄阳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嘶哑：快点儿。

24

严峰叫魏骄阳来吃晚饭。

初夏的小院子爬满了黄瓜藤，看着虽单薄还算可爱。严峰正在院子里面喝水看书，看到魏骄阳笑着把菜摆上来。魏骄阳看着一桌子菜码笑了。嘿嘿，炸酱面。

严峰好笑的看魏骄阳倒了很多黄豆却不怎么吃其他的，给他的面上浇上酱，笑着说：听说高旺楼的地下来了。怎么样了？

魏骄阳正拨弄着黄豆，抬头笑着说：恩，地是下来了，可是没钱。呵呵。真跟您说得一样，没那么简单。

严峰笑一下，没说什么，只夹了口豆芽也不蘸酱放在嘴里慢慢吃着，想了想问道：你现在有多少？

魏骄阳吃着面条，含糊的答道：就我爸给了我点儿，明天，我想想办法让戚向北也出点儿。说到这里，眼睛暗自颤动一下。

严峰笑了笑，说：戚向北还是算了，他不会轻易出钱。他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魏骄阳听着话，手一抖，喝口水感觉发热的脸慢慢回温。低头继续吃面。

严峰并没有发现魏骄阳的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说：戚向北念书的时候写了一笔好字，他妈妈曾经找过我。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自顾自吃起面来。

魏骄阳听一半难受，问道：后来呢？

严峰笑着说：有人天赋秉义但志不在此不能勉强，有人虽然愚钝但因为热爱坚忍不拔。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再说，书法世家，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魏骄阳听着严峰的话，明白了他为什么拒绝教戚向北。

严峰看魏骄阳愣神，笑着问道：你喝了那多水，还敢吃这么多豆子吗？

魏骄阳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的碗，扑哧笑了。

严峰摇摇头，笑着把他碗里的豆子捡出去些放到自己的碗里。

两人吃了晚饭，魏骄阳洗好碗出来看，发现严峰没在小院儿里，正奇怪着，严峰拿着一幅字出来，用纸包好，再用塑料抱一圈，递给魏骄阳，说：你把这个给赵晋，跟他说，这年头张慈的高仿也不好找，我倒是有些，怎么着高旺楼也是他们市~正的，不出些力也不怕人笑话。

魏骄阳并没接，只默默用围裙擦着手，看看严峰，又看看他手里的东西。

严峰拍一下魏骄阳，笑着说：拿着啊。

魏骄阳表情有些复杂，迟疑的说：严老师，我不太懂这些。但就这么给他们，我有点儿不想。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严峰笑了，有些感慨，把东西塞到魏骄阳怀里，笑着说：很多东西有没有价值就看它能用在什么地方。我要是早想通些，呵呵，不说了。拿着。

魏骄阳点点头，拿着离开严峰的小院子。

但戚向北接到文化部电话，说他们愿意出一部分重建高旺楼的资金，另外加上魏骄阳昨天打过来竟然快凑出小一千来，戚向北没想到短短时间魏骄阳就能做到这个程度，有点儿惊讶。他也知道剩下的怎么都得他给补上，要不然市~政那边儿也说不过去，更别说魏骄阳了。

想到这里，给魏骄阳打了一个电话，上次大家挑明了也就不跟他绕，通了直接说道：明天下午你过来，我们说一下高旺楼的事儿。说完不等魏骄阳回，就直接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魏骄阳带着一脸戒备和警觉坐在戚向北对面，似乎做好随时往出跑的准备，戚向北心里狂笑，又有些酸酸的，面儿上还是一碗水不咸不淡，递给魏骄阳一份文件，说：你行了，不就吻了你两次，不小心弄疼了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坏，你那次跑得了。

魏骄阳被戚向北说的脸一红，没做声，低头看手里面的文件，突然很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戚向北。

戚向北懒懒靠在椅子里，偶尔转转，没什么表情，说：加上我的家底儿，行了吧。今天叫你来就是给你看一下，下星期就开始了。

魏骄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他一心防着戚向北，戚向北却痛快的帮他解决了问题。好像自己小人一样。魏骄阳正愣神，戚向北笑着站起来，说：行了，你也别到处跑了，我也该忙了。

魏骄阳连忙站起来，红着脸踌躇一下，犹犹豫豫的说：谢谢。

戚向北不屑的撇下嘴，走到魏骄阳面前，说：你欠我的多了。一条命，一座楼，一块地。啧啧，亏我大方，要不然卖给我做大丫头都不够。

魏骄阳被都逗笑了，侧头玩儿一下纸边儿。

戚向北看着魏骄阳一笑嘴角偏出些风情，耳垂圆润有个漂亮的弧度，一阵动情，轻声叫他：骄阳。

魏骄阳抬头看向戚向北，正好迎住他的目光，一时间也不好挪开。

两人相互看看，戚向北悠悠叹口气，竖起指头在魏骄阳面前，说：过去的事儿都算了，我不难为你，你也别怨我。一个吻，行吗？

魏骄阳最不能处理这样软声温水的态度，有些为难的站在那里，咬咬指关节，抬头看着戚向北一脸伤感和真诚，软下心来，微微朝前倾向戚向北，手轻轻搭在戚向北衣领上。戚向北发现自愿和不自愿果真不一样，虽然为难，魏骄阳还是稍稍把牙齿张开些，放了戚向北进来，那因为紧张变得尖润的舌尖拨弄起来像小孩子的笑声，清爽逗人。魏骄阳想退出去，戚向北缓缓搂住他没让。魏骄阳个头高些，这让戚向北不得不勾住魏骄阳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迎合自己，感觉到魏骄阳的牙齿，戚向北用手轻轻扣住魏骄阳的下巴没让他合上嘴，直到他又一次吸到魏骄阳的舌头才肯放过。

一离开戚向北，魏骄阳马上往后退了一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稍稍用力推开些。戚向北有些喘，看着魏骄阳一手推开自己，一手轻擦一下自己的嘴，垂着眼看不出表情。戚向北暗哑的声音急于表白：骄阳，我……没说完魏骄阳突然摆摆手，打住他的话头，抬起头来，清冷的说：你答应的事情，别忘了。说完，一转身很快离开办公室。戚向北一个人站在有些黑暗的办公室，有些分不清时间和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