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Arales
Arales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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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被婚姻诈骗五百万,从此对女人心灰意冷投向男人的怀抱——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误入GAY吧的邢维没想到,看上邢维的李光博也没有期待,

他们只是因缘际会的变成朋友,而且比朋友再好一点而已。

但是……我真的不行吗?

到底能不能爱男人的苦恼,不知何时起在邢维脑中挥之不去。

「要不要……陪我一起逃跑?」

「怎么说得像私奔一样?」

是私奔的话,要一起走吗?

就像左撇子其实不是需要矫正的疾病,在我左手边的你也没有改变的必要,人生的选择,不分善恶。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

关键字:李光博  邢维  天然

第一章

「欸,小光。」

李光博看了眼面前的损友同学兼酒保,根本懒得理,然而身为损友,死皮赖脸不容易死心也是必备的技能。

「喂喂喂,你理我一下,我真的有件严肃的事要跟你讨论……」酒保说着说着又伸手戳戳李光博。「喂,看在可以装小的虚荣性以及少数敢叫你小光的稀有性,你也对我好一点啊,别对我这么冷淡嘛。」

李光博叹口气。

「好吧,什么事?」

「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我从现在开始不认识你。」

李光博听到好人两个字就觉得郁闷。

虽然已经一年多了,之前很中意的那个从未放手追求也就谈不上失恋,但数次成为下车前的终点站实在很不痛快。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变成有口皆碑的好人了?

李光博稍稍反省之后仍然不了解究竟是被发好人卡告白失败比较可怜,还是像他这样经常被发好人卡接着分手比较哀伤。

「小光,我跟你说。」

酒保表情认真地想劝他早点认清『要脱离好人就要趁早认清自己是个好人!』的事实,李光博忍不住又叹口气。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拿一张好人白金卡还可以自欺欺人,拿两栋101高度的好人白金卡就该有钻石级好人的自觉——说吧,什么事?」

「你左手边那个,」酒保打心里感激钻石卡的璀璨光芒,边擦杯子边说重点。「麻烦你去陪他聊个天说个话然后让他别再喝了。」

李光博转头看看左手边两个座位之外,表情很低落沮丧的男人,再转回来继续注视自己的损友。

「你看我干嘛?那不是你的菜?」快啊!祖灵猎场里的猎物正等着你!你好我好大家好啊!

李光博的笑容浮现一丝古怪,而这古怪包含损友之间各种『你懂的』的负面意味。

「别这样看我,」酒保终于垮下脸叹息。「相信我,我不是在拉皮条也不是在推销,就是想请你帮个忙,这家伙看喝法就是个不常喝酒的,他醉倒在店里我很麻烦。」

「然后你想说反正他最好的下场也是倒一半,刚好还可以推销给我?」李光博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总之不论哪种意义上的禽兽不如,我都发自内心的期待,」酒保凑上前,表情露出少见的悲苦。「当然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拜托,帮个忙,计程车钱我出好不好?」

李光博转头又看了看,虽然那人沮丧的模样实在相当颓废,但的确是喜欢的类型。

嗯……反正再怎么耿耿于怀也不能改变过去的失败……

「好吧。」

李光博带着杯子靠过去,仍然在低落的男人似乎已经开始进入『喝不下』与『醉倒』的阶段,垂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对于身边出现一个人这件事的反应,也仅止于努力支撑斜度。

看看已经去忙碌的损友,李光博叹口气地也咽下一口苦甜的郁闷——好吧,他鸡婆、他是个好人……

他看不得他的菜比他还郁闷,更何况他的确厌倦一个人的日子。

眼看旁边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乾杯后似乎又要续杯,李光博伸手压住对方的杯子,终于引得对方抬头看他。

出乎意外的没有对自己发脾气,疑惑神情带着酒醉特有的迟缓茫然。男人因为酒精而胀红的脸,因为努力集中精神而皱了起来,所有预设反应都没出现的状态让李光博想不出最佳开场,但男人甩头试图清醒的脸已然舒缓,对他露出根本就是在哭的微笑。

「请……不用……用——担……担心,我的酒品很——很好,听……听说——很好。」

不说自己没醉而是先保证自己的酒品?

李光博微微挑眉。但总之,这男人的确是来买醉的,但也的确还没想到醉倒之后的问题。

而他呢?一时冲动按住杯子,难道接下来还是只有老梗台词?

「心情不好?」好吧,反正醉鬼听不出老梗,想要被搭讪的人也不介意老梗。「要不要试着对陌生人发牢骚?说出来会比喝闷酒痛快。我叫李光博,你呢?」

那张红得滴血的脸沉默半天才挤出两个字,邢维。

因为单名实在有点少见,李光博花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确定不是对方没说完,而是真的只有两个字。在他怔愣的时候对方又想拿起酒杯,但因为被按住拿不动,即使酒醉也不生气的男人于是露出几分委屈的颓丧。

这是撒娇?李光博眨眨眼,或许是因为接连的挫折和酒精让对方露出这种表情,但让他遇上的确是运气好。

李光博开始微笑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说些什么,没有得到回应也全不在意,他知道这个叫邢维的男人还没真的醉到说不出话,也不是因为那种醉了就安静的状态,等他终于拐出了话——就发现自己依然不是运气好的那个。

「……怎么了?」酒保回来补水,看李光博恶很狠的又点一杯,眼神飘倒他旁边那个头抵着吧台窝成一团的男人,这不是挺亲近的吗?又哪里有问题?

「……他是直的。」果然有期望就会有失望,李光博忍不住沉重地叹息。

「……直的!?」酒保一惊。「喂喂喂,先说抱歉我不知道……所以他为什么喝成这样?」

「你还真八卦。」

「八卦是我当老板的乐趣之一嘛。」

李光博露出苦笑。

「理由还真的颇值得八卦,」损友很配合的露出『喔?』的表情,李光博失落的情绪瞬间被冲散。「他被婚姻诈骗了。」

酒保这次没说真的假的——当你看了足够多的人,听了足够多的故事之后,就会知道世界的可能性果然无限大——他只是问了一个很符合听客与欧巴桑风味的问题。

「多少?」

「五百万。」

「啧啧啧啧啧……」酒保边摇头边把其他客人的酒交给工读生送出去,接着继续回来专心八卦。「看不出来他这么有钱。啧啧啧……」

酒保没空去问细节,李光博没兴趣说细节,而能说细节的人趁李光博跟酒保聊天的时候勾走李光博的酒一口喝光,等李光博发现的时候忍不住又是苦笑。

「别喝了,你住哪里?」李光博抽走酒杯,摇摇身边只知道名字的邢维。「我帮你叫车,送你回去,你住哪里?」

李光博没体验过被婚姻诈骗的滋味,但可以理解这种痛苦的沮丧,这不只是损失了五百万这种物质上的窘迫与伤害。

而是当你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生活中那一点点的缝隙里,像两只相遇的蚂蚁碰触彼此的触角那样去信任喜欢一个人,然后你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谎言。

那个人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从生活中喘息挣扎出的那一点时间和全然真心,只是增加那个人欺骗的容易度与敷衍的复杂度,所有被欺骗的人都觉得自己很傻、很蠢、难堪的样子被人嘲笑,但其实也明白那个欺骗你的甚至懒得嘲笑你。

当然扪心自问,李光博知道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也不会想要太多的同情。

不过也不妨碍自己对别人产生同情。

李光博想着好人做到底,又摇摇邢维,对方看起来却是真的醉了,摇着摇着甚至想往他这边靠过来,弄得李光博又好笑又觉得有些尴尬。

「又怎么了?」酒保忙到一个段落就看到李光博露出一丝为难,偷偷摸摸态度自然的又靠过来。「他又说了什么?」

「他没说什么,」想想横竖也不关自己的事,李光博对身为老板的损友笑得一脸坏心。「只是彻底醉倒了而已。」

「什——」我不记得我有拿酒——「你灌他酒?!」

「……他抓到什么就喝什么,我跟你聊天或是稍稍移开视线,酒就被喝掉了。」

「大爷~」酒保快哭了。「我不是说别再让他喝了吗?难道你真要带他回去?我哭着求你带他回去好不好?」我、我店里没地方放一个人啊!

「你哭啊。」

「呜呜呜。」

「太假了,兄弟。」

「我总不能在开店时间哭得梨花带雨,」酒保嘴上开玩笑,表情还是很困扰。「总之,我家你知道,店里你也清楚,你会这么说就是没问到他住哪里,你随便放他等等就会被随便吃掉,看在我还有良心的份上,我求你把他带回去。」

「你还真相信我。」

「当然,你是我朋友。」

朋友啊……

这年头的朋友,是不是福祸与共不知道,但有难同当宵夜同享倒是真的没少过,就算不再年轻而不敢乱吃宵夜,朋友的拜托就是会比别人多思考三分钟。

看看旁边的人又看看朋友,李光博终究还是笑得一脸没办法,小心翼翼的从邢维身上摸索出皮夹付了帐,又定定看着损友真的就是赖上他的模样,只好笑着再摇摇头。

「听着,下不为例。」

李光博翻出对方的外套替醉得又软又热的人小心穿上,给看得眉开眼笑又讨好的损友一个白眼,死心放弃要对方帮忙的想法,微微蹲下、拉过对方的手放在肩上,靠着站起来的力量把喝醉的人撑起来,好在混帐损友还记得帮忙开门,让他摇摇晃晃的走出门口而不用撞出去。

「车叫了,2337,三分钟就会到。」酒保豪爽地塞了张蓝色钞票在李光博口袋。「工读生快走了,我得留在里面。这家伙就麻烦你一晚,等他醒了再好好勒索他啊。」

三月初的台北夜晚下着细细绵绵的雨,打在伞上也听不到声音。却又飞快的汇聚,在屋檐、在墙角、在伞沟,吸附、凝聚、然后蜿蜒,最终汇聚成听起来稀疏却又绵延不绝的水滴声。那种阴寒的湿气和雨声,密密的沈在身上,总让人在夜里安静呼吸的时候生出流浪的错觉。

或许也不是这样。

只是觉得这种寒冷又安静的雨声,让呼吸间的狭小方圆自成世界。如果温暖,那就足够了;如果寂寞,也幸好不会太大。

第二章

只是觉得这种寒冷又安静的雨声,让呼吸间的狭小方圆自成世界。如果温暖,那就足够了;如果寂寞,也幸好不会太大。

三分钟的等待在这种安静里失去了意义,重量完全放在自己身上的邢维,彷佛连温度也浸得自己满身,喝了酒的人总是特别暖,而这种依赖也不令人讨厌。

难道真是好人当太久了?

李光博仰头在雨幕中呼出一片白气,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捡了个麻烦回家应该要更烦躁或更不开心才对,然而心情却意外的安稳。或许,隐隐有些巧遇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看见有趣的猫狗之类的轻快,就像是看腻了的景象中多了一盆盛开的花,即使不怎么喜欢也会为这偶然的惊艳多出一丝好心情。

计程车在李光博开始觉得很难撑住邢维的时候恰恰停在面前,七手八脚地把人塞进后座然后自己也坐进去,报了地址之后又是一阵安静。

夜晚的计程车司机多半都有载酒客的经验,听到邢维的咕哝声抱怨两句,摸索着抽出塑胶袋就塞给李光博,怎么也不觉得自己得跟着挨骂的人只能尴尬的说谢谢,毕竟如果真的有万一……不用多赔洗车费也是好的。

邢维的酒品好,在车上也安静得什么都没发生,等辛辛苦苦到家,李光博终于松口气地把人扔沙发,自己回房间放东西松领带脱外套,打算翻出薄被给外面那位顶一晚的时候,那个『万一』发生的声音让他浑身一僵,接着翻出脸盆心中干声连连就往外冲,终于在下一口喷出来前减少灾害,酸臭难闻的味道充满整个客厅。

「妈的……」有够倒霉,我上辈子是欠你多少?

「……好难过……」邢维边吐边闭着眼睛呻吟。

废话!

心里一边诅咒对方明天最好头痛到在地上滚,一边好声好气的哄着邢维自己抱住盆子吐,半架半拖半哄的把人带到浴室去扔着,再苦哈哈地回到客厅把窗户全都打开,迎着冷风一阵哆嗦。

宁愿冷死也不要恶心死……

新鲜呕吐物的气味跟温热手感在寒风中也不过降低那么一丁点恶心的程度,但不清理难道真的放着风干?更别提外面还在下雨……只能感动自己没在地上铺地毯,既不难清理也不怕发霉。

戴起手套清理地面,液体大于固体的状态让李光博了解为什么邢维没喝多少却还是醉了……难怪这家伙会吐……不觉得自己有洁癖却拿起漂白水开始消毒去味的李光博想起那一杯杯的烈酒,这么烧胃的东西能忍到现在,果然是非常难过的吧?

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倒霉的李光博轻轻一比,心情又好了些,叹口气吐槽自己真容易想开,苦笑着说服自己说不定哪天失恋也有人这么倒霉一次,姑且当储值。

反正所谓的因果循环,不就是储值吗?储多少,用多少,没有跟老板感情不错打折这种事,但偶尔可以碰到特价优惠,那就是俗称的运气了。

清理之后味道终于逐渐散去,那位肇事者已经在浴室失去声音。

下班之后还折腾这么久实在很疲倦,但他还是去浴室把人挖出来,拧热毛巾把人擦一擦后重新丢回客厅沙发,关上窗户杜绝寒冷的同时彷佛也将什么东西隔绝在外,无声的混乱又重归宁静。

一直到李光博洗完澡带着客用的被子坐到沙发上,都不了解这样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是抱着被子坐在一旁,呆了一阵子后才抖开布团为对方盖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坐在沙发边怔愣地望着那张脸发呆,只是突然很想这样待着。

安静地听着呼吸,看着一张睡脸,彷佛这就是全部。

可是现在这样的心情并不是爱情,只是寂寞了。

身体累了,心也倦了,所以不想动;因为不想动,所以想要停留就能过得很好的地方,他一直想要,只是这个人刚好在这样的夜晚睡在他旁边而已。

李光博忍不住打了哈欠,实在是累了,想着总是用不完的年假,传简讯麻烦同事请假后,他倒在沙发上微笑伸懒腰,转头就看见被他压住的男人边睡边皱眉头。

忍不住笑着伸手抚摸皱起的眉头,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传来,难以言喻的亲腻,想偷袭的念头瞬间涌上,但最后终究只是在这倒霉家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晚安。」

好人做到底,那至少也让我亲一个吧。

******

邢维醒的时候只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痛苦。

头痛,喉咙也干涩发苦,稍稍移动就从胃部传来强烈的恶心感,勉强爬起来时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又软又重。

头埋在手掌中,咽咽干涩的喉咙,忍耐压抑恶心感,用缓慢小心的呼吸冲淡宿醉的痛苦,片刻之后才抬起头。

这里不是他家。

邢维的表情彷佛愣住了,又好像早已知晓。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酒吧的音乐和低声交谈里,记得有个人跟他攀谈,压住他的杯子阻止他继续喝下去……声音很好听。

不太记得到底说了什么,从胃烧起来之后……呜……

头好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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