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王胡子只有一个郁闷的白眼，把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摆在桌上，闷声说，“你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了，没人看着你，你就胡来。”

秋生讨好似的笑笑，“没事，不过这酒倒是好，吃醉了第二天醒来一点都不头疼，反而舒服的很，不知道是什么酒。”

王胡子看他，“不管什么酒，以后都不准再喝了！”神情语气都是无比的认真严肃，想想昨天秋生那副乖巧的任人摆布的姿态，王胡子蹙眉，秋生绝对不可以在他之外的人面前喝醉。要不不是平白便宜了他人。私心已经把秋生划为己有的王胡子，是个占有欲可强的大醋桶。只是王胡子不知道，秋生素来警戒，就算醉了也不容许失态，昨天只是见了王胡子全身心放松，才会任由醉意上头，稀里糊涂的任人摆布。

秋生连忙保证，“我知道，我有分寸，我快醉的时候不就老老实实回来躺着了吗？”王胡子的脸色稍好，“你这边还要弄多久，这还有个把月就要过年了，今年这年怎么过？云崀山那边怎么弄？你想好了吗？”

王胡子打定主意，要把秋生拐回山里去，再不让他一个人在城里了，王胡子又加把火，“我看你在宝哥那也没做什么，零零碎碎的也赚不了多少钱，今年我守在黑虎那条路上，劫了几批肥羊，可以过个肥年了，明年要用的钱也准备了不少，你何苦勉强自己跟在那人后面赔笑。”

秋生想想，也对，自己一个人在这租的房间里，有时候晚上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还真不是个滋味，秋生已经忘记以前漫长的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光，他那已经被山上众人捂热的心，再也不想回去过孤零零的日子。

秋生喝口粥，“我今天去和宝哥说说，就说要过年，临行间看能不能看做票大的。”秋生瞟了一眼王胡子，“你以为人第一次见你，和你不熟，就会让你去做重要的事吗？要先取得他们的信任，卧底，你懂不懂。”

王胡子老实的摇摇头，他确实不懂！他只说要在这住下来，等秋生搞定了，再一起回山上，反正现在没什么大事，山上的事大虎多少能做主了。

秋生随他，他乐的有人相陪。秋生去和宝哥说的时候，宝哥上下打量秋生了很久，这个人突然出现，大大小小也帮做了不少事，一切都配合的刚刚好，宝哥眯了眯眼，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的信任，但是现在这事也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人去做。算了，就当是一次冒险，大不了就是浪费一个消息，他一点损失都没有。

59.站住，抢劫

宝哥让秋生做的是一件风险很大的无本买卖。原来每年的十一月底，都会有一列商队从夏县城郊经过，商队的货物丰富的让人无法想象，往常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经过，而今年，却有一个内幕消息，这商队护卫的人远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强壮不可打败，宝哥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秋生听了消息，按下心中的激动，只是淡淡的说，“这事我一人可办不来！”

宝哥呵呵的笑，“你后面不是还有一群人吗？我都见过了，那个面如锅底的，还有皮猴子似的。”宝哥说的是伪装过后的大虎和二虎。

秋生微微一笑，“宝哥，他们可是山贼啊，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如你所说真的有这么丰富的货物，他们不可能不心动啊！到时候他们要是起了什么心思，我一个人可阻挡不了。”

宝哥皱起眉，“货物三七分，我七他三。秋生，你不要一心向着他们，这次要是事成，我亏待不了你。”宝哥一直认为秋生也就是个提篮子的人，在他和山贼之前做着中介的活，却不知他就是他身后山贼的一部分。秋生为难的搓着手，“宝哥，你知道这批货物有多少吗？还有商队到底配备了多少人？哎，不行，这实在是太冒险了，后边的兄弟恐怕不肯干啊！”

宝哥眼珠子一转，知道秋生是嫌钱少了，宝哥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如果那商队真的富有，事成之后，我会再奉上纹银一百两。至于你，分你半成如何？”

秋生说，“那我回去和他们说说。”宝哥点头，“好好说。”秋生回去和王胡子说，没有征求意见，只是让王胡子回山上，找人去探取商队的更多的信息。如此好的机会，不抓住就是白痴了。

秋生再去回宝哥的话时，宝哥很高兴，还特地派了两个人协助秋生。说是协助，其实就是监督，那两人都是宝哥的嫡系，秋生不在意的笑笑，都是草包，真要是做了什么手脚，谁还看得出。

把宝哥提供的线索和小欧去外打听的线索整合在一块，最后决定的方案就是，在商队毕经的一个山口的上风处，在人经过的时候，洒下一闻就见效的迷药，虽说护卫比较弱，但是一个个打败，不仅费时间，更可能会露陷，暴露抢匪的身份，后续不好逃生。这个方案只要大家都准备好口罩，只是不和宝哥派来的两人说，到时候一起迷了，等人都晕倒了，拖货的拖货，拖人的拖人。方便的很。

想是想的很好，但是实际执行的时候还是碰上一点小麻烦，眼瞅着队伍就要来了，人员也已经就位，但是，没风啊……虽然是上风口，但是没风效果到底是差一点，要是走在后面的人警觉起来，这个方案就没有什么意义，算是彻底失败了！

秋生急的，急中生智，让人捧着药粉蹲在前面，他后面和人扯着衣衫死命的扇，扇，扇，扇，扇着山风也吹来了。商队依次经过山道口，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整齐的倒下去。

至于宝哥派来的两个人，早就倒在草堆里，秋生觉得很诧异，毕竟好像风没有往那边吹，负责看守他们的二虎拍拍手，“感觉不到有什么风吹过来，我就假装起身看情况，在他们上方撒了一点。”

秋生无语，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为了迷惑别人，每个人脸上都蒙着汗巾，其他人忙着把晕倒的人捆住，秋生则走到车队前，掀开第一辆车上，都是些布匹药材，第二辆车上是香料和珍宝首饰，还有大量的装饰品，第三辆车上就是补品干货。秋生让人把自己带来的驴车牵来，这是之前就带过来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秋生一个车里拣些值钱的出来，再把外包装弄好。王胡子过来，“整这么麻烦干什么？全部拖走好了。”

秋生一个白眼，“咱们在这边还要待一年，现在就把宝哥得罪了，日后麻烦的很，走的还不利落。”说着，秋生翻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一打开，十个大小相同的如鸽蛋般的珍珠闪耀着诱人的光芒。“那我们把那两人迷晕干什么？”王胡子不解。

秋生白了他一眼，把盒子关好，塞在王胡子的衣兜里，“宝哥并不知道这商队到底有多少东西，我们先把好的拣了去，到时候他还是要分四成半给我们，这些就是咱们多赚的你知道吗？”

说着也不去理他，要是秋生眼光还是算毒辣，布匹药材都是拣最好的拿，香料没拿，到时候惹得一身香气不好解释，拿了十余件首饰，准备给山上的女孩子们，除了那盒上品珍珠，秋生又选了一个玉雕的弥勒佛和一个玉雕的观音。这里的人很喜欢玉制的菩萨。还有半米高的红色珊瑚一座，这个东西是稀罕物，应该老值钱了。

至于其他，秋生就选了一个看起来就贵气非凡的人参，和各色的干货一样拿了一点，不是快过年了么，就当是采购了。

秋生让大虎赶着自己的车先回山上，他先把弄乱的车弄回原样，扫除了驴车出现的痕迹，就让人把宝哥的人摇醒。

那两人迷迷糊糊的张开眼时，只看见秋生关切的说，“你们怎么没有把汗巾绑好啊，被药迷了，现在好些了么？”

“迷了多久了。”一人不甚清楚的问。

“没多久，看见你们晕了，就喷点水来摇醒你了，他们才刚开始绑人了，快点跟我去看看车上有什么，我们得马上走才行。”

两人迷迷瞪瞪的跟着秋生走到车队前，一个人心细，还是看了一下外面装车的痕迹，没动过，很好，两人满意的看着满当当的东西。

把晕迷的人随便绑在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在黑虎的山头下，秋生他们停了下来，那两人还要催促，秋生笑了，“已经和宝哥说好了，他出城来验货，顺便分给后面兄弟的就一并分了。”

秋生知道，这赃物进了城就不好出城了，现在也不知道宝哥愿不愿意遵守诺言，还是保险点好。不一会儿宝哥就来了，看着货物也喜不自禁。那两人上前对宝哥说了什么，宝哥满意的点点头。

看着秋生，和秋生后面牛高马大蒙着面巾的众人，“辛苦各位兄弟了，我曹阿宝说话算话，这总共是三车货物，我们之前说好的是三七分，这样，我就按车分三份，这最后面一车就全都归你们，我够义气吧！”

秋生暗骂一句，这奸人，看来是知道最后一车是些不值钱的干货，就充大方了，但是此时他发作不得，他总不能说他早就看过，知道最后一车是些什么东西吧！

王胡子向前一步，沉声说，“我们做山贼的盗亦有道，之前说好的怎么做的就怎么做。不吃亏，也不占你便宜。”手里大刀一挑，第二辆的油布被隔破，露出大大小小的箱子。

“先全部打开看看，大概估价一下，我只拿我应得的那份。一分都不多要。”本来想耍横的宝哥看着刀面明晃晃反光，决定还是命重要。

所有的油布都被扯开，箱子打开，明晃晃的珠宝闪瞎了眼，最后决定每车都按三七分，这样最公平。分了脏后，秋生对宝哥说这人怎么办？

宝哥做个抹脖子的动作。王胡子嗤笑一声，只说，“杀人可是另外的价格了。”宝哥这会是真舍不得到嘴的钱财再飞到别人怀里了，就只说他去解决。

王胡子带着人和货回山上了，秋生跟着宝哥回城里。宝哥最后那半成还是没给秋生，只是给了两百两现银和一些燕窝，布匹什么的。秋生笑笑，也不再说什么，他只是对宝哥说，“这人你要处理好了，别被人抓着顺藤摸瓜摸到头上。货物套现也要谨慎。”

宝哥说他回城里后，就会带着车队按之前的路线行进，到了大城镇再卖掉，明年开春了再回来。秋生点头。

他没有等宝哥出发，秋生先告辞了，他说他的家是住在是红山那一带。他也确实是往是红山那一带走的。转了几圈后，王胡子也带着一车的东西出现了，两人在第一次藏宝藏的地方把东西藏好，决定，两人在过年前要去一次云崀山。

反正年关近了，又逮着几只肥羊不用担心物资，宝哥走了，也没什么事交代要另作，秋生从是红山回来就直接回山上了。没什么事干坐等过年，说走咱就走，交代山上的人平时小心注意一点，秋生和王胡子驾着驴车带着一些物资就往云崀山走。

走了一天，就渐渐开始是陌生的环境和景物，王胡子一直转头四处打量，这不是官路，路小，也没有什么人经过，王胡子也是第一次离开熟悉的地方。云崀山，王胡子唇齿间含着这个词，终于不再只是别人嘴里的风景。当然风景再好，不及身边人的笑颜。

60.云崀山上

一路走来，王胡子和秋生的感情也稳定上升，虽然大家都没对现在的关系说出什么，但是两人的默契和肢体接触都熟练起来。因为天冷，王胡子都是抱着秋生睡的，因为王胡子比秋生高大了不少，抱的人和被抱的人都很舒服。

白日里秋生就一路说着自己之前去云崀山的经验，凡事夸张三分，再普通的事也觉得意味非常。什么迷路，追一只兔子跑了两三里地，在野外遇上大雨，就把木板车翻过来顶在头上等等好玩的事情。王胡子心下放松起来，大笑着配合秋生聊天，两人有说有笑，像是郊游一样，别提多轻松了，秋生也不说以后的大家要怎么发展。享受现在好时光。

进入云崀山范围，两人不在说笑，阴森森的树木林立，有种严肃的氛围，两人照秋生上次走的小路上去，

“站住，什么人？”

靠近目的地还有3里路的时候，秋生被人挡下来了，是两个瘦瘦弱弱的少年，穿着不合时宜的宽大的袍子。脸上倒是干干净净的。

秋生不悦的皱起眉，他倒不是怕这两个少年是拦路抢劫，就这两个小鸡子似的，王胡子一只手就能搞定了。秋生生气的是，那些在山上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卧睡之塌，岂容他人安睡，这么多人在山上搞建设，竟然连家门边多了小毛贼都不知道。

王胡子三下两下的就把两个少年搞定，用麻绳绑起，嘴里晒着布团，不让他们出声，王胡子询问似的看着秋生，秋生皱眉，“先扔在车上，拉到上面再说。”

两少年被扔到车上，见秋生熟门熟路的往山上家里走，两人激动的不停挣扎。

再转个弯就能到那块空地了，隐约的已经可以听到叮叮咚咚工匠做事的声音，秋生松开皱起的眉头，算了，在这万籁俱静的地方没警觉心也正常，每天都辛苦的埋头做事，哪还顾得了那么多，谁还能想到去四周看看呢。

一转弯，豁然开朗，本来树木杂草林立的地方已经修理平整，只余下几株上了年月的，要两三人合抱的树，一眼望过去，还挺宽阔的，估计临近山体的地方也被挖平了不少。空地上堆了不少石料，木材，砖头。

现在这块空地上还空空的没有房屋，只一个上坡的地方借用地势用木板茅草修了一两间小房子，应该是临时居住的地方，因为实在是太简陋了点，秋生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了，在开发云崀山最开始最艰难的时候，他只动动嘴皮子，而别人却是实打实的付出了汗水和心血。两相对比，实在是惭愧啊！

“呦，你怎么来了。”一个黑瘦的人发现了秋生，走过来，秋生辨认了半天，迟疑的喊出，“魏云明？”

“怎么，也就两个月没见，认不出我了。”黝黑的脸盘笑出一口白牙。

“我的神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云朗会用他的小爪子挠我的。”秋生说，原本多丰神俊朗的公子啊，现在变成一个地道的劳动者。“不行，你今天就跟着要回去的人回去吧，过完年再来。”

魏云明笑，“那不是要辛苦你了！”魏云明看看空地，“虽然现在还没开始建房子，但是已经在规划打地基了，要忙的事还很多。”

“你忙的，我们也忙的。”秋生翻个白眼，再往王胡子看一眼，“再说了我这还有个壮劳力呢。”

魏云明朝王胡子笑笑，可惜王胡子生气于两人一见面就熟人似的聊天，面色不是很好，魏云明在心中好笑，看着这个愣子大哥，占有欲越来越强，这醋味都滔天了，可是，魏云明看看秋生，另一个当事人还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说他笨，还是太好心了，想要就直接说，这样婆婆妈妈的，要想两人最后打破窗户纸在一起，估计还有的等。

不过他什么都不会说，就当是看好戏得了。魏云明笑眯了眼睛，要原谅他，身体长期疲劳的情况下是要适当的心理宣泄，要不然会疯的。还在笑的魏云明往驴车走去，“带什么东西上来了，说实话，现在大家就想吃点新鲜的蔬菜”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绑成粽子样的两人，“呦，莫杰，邵武，你们不是要去巡逻放哨吗？怎么被绑在这了。”

王胡子说，“认识的？在半路上跳出来拦人，就顺手绑了。”王胡子上前松绑，魏云明笑着点头，“嗯，是两个吃不饱饭快要饿死在路边的人，赵二捡回来的。吃饱了饭就赖着不走了，说要帮忙，重劳力活又不想干，就满大山的巡逻放哨了。”

两个少年松了绑，站立在车旁，云明笑着说，“呐，绑你的是这山上的大当家的和二把手，你们能不能留下来，就要看他了。”

少年窘迫在一旁，原来这就是大当家的，好凶好勇猛啊！怎么办，表现实在是太差了，如果不让他们留下来怎么办？两人的眼里都闪过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