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胡子不明白，秋生耐心的解释说，“虽说是一夜，但也有前半夜和后半夜，不要一开始就派五个人跟着我，这样反而容易暴露。赏秋会防守最严的时候就是刚入场的时候，等到宴会开始，反而会松懈些。可以先让一个人在外盯着，其余人先跟你去劫了宝哥家，然后再来接应我，不要等汇合了再一起跑，最好是分开跑，跑向不同的地方，然后在城外集合。”

王胡子好像有点了解，他皱起眉，“不过，有件事很重要，那就是城门有宵禁，晚上不开城门，如果等到早上再出城，变数大了些。还有，我觉得既然人力有限，春丰阁就饶过他了吧！”

秋生摇头，“如果洗劫宝哥和春丰阁只是当初头脑发热的决定，不要了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不光是为了我们自己才做这些事的啊！”秋生认真的说，“春丰阁是为了云朗，宝哥是为了差点枉死的张贵，钱乙和周永。我们说好了要为他们报仇，现在怎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呢。”

王胡子陷入沉思，这三件事都不是小事，要做的滴水不漏还是很难的，更难的是有限的人做这些为难的事还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安全离开，这真的要好好合计合计。

秋生也在想怎样在城门紧锁的情况下离开。爬墙？这显然不现实。护城河？话说那条乌黑的护城河真的有通往城外的出口吗。秋生有点恼，真要等到清晨出城，先不说能不能安全出城，就算成功出城也跑不了多远，而且，容易被人捉住。

夜已经很深了，微弱的烛火闪耀着微弱的光，秋生和王胡子都没想着去睡觉。冒险冒险，但也不是直接就不要命了，还是要稳妥行事才好。这件事如果没有安排妥当，谁也睡不着。王胡子看着秋生皱眉，伸手去摸，秋生疑惑的看他，王胡子说，“你别急，一条一条的解决，我刚才想了下，先说说，你看有什么好改的。”秋生点头，好学生的样子看着他。

“顺序就是先去宝哥家，再去春丰阁，最后和你汇合，然后出城。现在还不知道山上下来几个人，下来谁，反正就这样，你在内部，两个人跟着你，一是为了照应你，二是为了要宝哥有什么动静，也好有人来通知我们。剩余的人全都跟我去宝哥家，争取快狠准的解决，把人都绑着塞布条，把钱财都席卷一空。然后，再两个人拿着钱财转移，其余人去春丰阁，放火，”王胡子斩钉截铁的说，“放火是最容易引起混乱的，也方便我们浑水摸鱼，把老鸨房里洗劫了后，也放一把火烧了，卖身契估计都放在老鸨房里，至于那些个小倌有眼看的自然会趁乱逃跑，再一个人拿着钱财走，其余人来接应你。然后大家一起跑。”

秋生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点点头。等到王胡子说完，秋生说出自己的一点想法，“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是时机一定要抓住了。之前一点风声都不能走漏，而且必须一环套一环的。三地还是有些距离，赶路的因素也要加进去。我觉得全集中在前半夜的后半段如何。这个时候，赏秋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开始竞价，普通人也都睡着了，花街柳巷的也正是生意好的时候。”

王胡子想了想，“可是这个时间就不太来得及了？”

秋生神秘的笑笑，“所以顺序要改下。”迎着王胡子疑惑的眼神，秋生耐心解惑，“首先，只要一个人跟着我。你别急，”秋生打断王胡子想要说话的举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在一切都没挑明的情况下，其实我这个‘自己人’是最安全的，所以不要浪费人员在我身上。春丰阁和宝哥家，完全可以齐头并进的。趁火打劫这个事拼的是效率和机灵而不是人多，人多容易暴露。选两三个机灵的放火挑衅，然后你们那边看见火光就行动，快狠准的方针一定要落实。等到两头都搞定了，再来接应我。”

“既然开始放火，就索性放个够，春丰阁是小倌馆，那还有那么多的花街妓馆，索性一并多烧几家，多解放几家，也可以混淆视线，模糊重点。”在秋生说完后，王胡子说了他的新点子。秋生闻言点头，眸子里竟是孺子可教的惊喜。

“那可以让我早点起，先不从春丰阁烧起，十里花街，慢慢烧。不过，放火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不要伤着人，最初只是要吓唬吓唬人，湿透了柴火淋了油烧起，多鼓捣些烟子出来吓人就是。反正最后抢的只有春丰阁一家。”秋生说。

“嗯，那就这么定了，你去睡觉吧！明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你可不要先垮下了。”王胡子起身拉秋生去睡觉，秋生仰着头，“可是如果我们报了仇，放了火，抱着大把银子却出不去，我会呕死的。”王胡子摸摸他的头，“放心吧，这个不是问题，就算是凿，我也给你在城墙上凿个洞让你可以出去。”

秋生闻言笑起来，是那种很灿烂的笑，秋生大力的点头。王胡子心里溢满了甜蜜。

第二天还很早，秋生就出去了，王胡子也没闲着，绕城仔细观察了一番，又反复用脚步衡量了宝哥家，春丰阁和秘密民居之间的距离。民居毫无疑问是最远的，远离主干道，都快要出城了。王胡子在心里反复建立推到建立的过程，必须要万无一失就好。中午的时候和二虎文子和山上下来的大虎，阿大，李林义，莫杰，邵武碰面的了。其实张贵他们很想自己来报仇，只是脸熟，被认出来不好。选下来参加行动的多半都是年轻力状，没在郧县和宝哥面前出现过的。

大虎还说，小欧赶着两辆驴车在外面埋伏着。王胡子点头，和他们仔细说了现在的情况以及要做的事逃跑的路线。李林义来了，王胡子送了很大口气，毕竟李林义还是做事比较牢靠的。王胡子让蚊子去民居外候着，和秋生相接应。王胡子自己带队去宝哥家，队员有二虎，莫杰和邵武，李林义带头去火烧春丰阁，队员是大虎和阿大。为了避免引人注意，王胡子也没把大家伙都往秋生的小房子拉，约定好会面的地点，竟是各走各的。

踩点，熟悉环境都是必不可少的。王胡子让大家先去熟悉下自己要经过的主要环境，等踩好点再碰面一次，结合一下的大家的看法，最终拍板路线。白天秋生没回来，王胡子按下心中的不安，带着人走了一遍过场。傍晚的时候大家碰头，解决一些细致的小问题，然后王胡子挥手说，大家今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好吃好喝的，晚上将是一场硬仗。

晚上秋生也没回来，王胡子睁大了眼在凳子上坐了一夜。想着秋生说他没事就一定没事。天黑了，又亮了，王胡子坚持着去吃点东西，熟悉的小面摊，熟悉的一晚牛肉面，王胡子总觉的没劲似的。王胡子用和他外形不搭的秀气姿势吃着面，一根一根的嗦，突然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来，然后有熟悉的声音喊着，“老板，一晚牛肉面，多汤多面，多放点辣椒。”

王胡子正要激动的抬头，熟悉的声音又说，“淡定，不要露陷了。”王胡子一僵，维持着低头吃面的姿势，继续小口小口的吃。“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谁知道那个宝哥变态的不准人回家，说什么怕走漏风声。我还是借着早上一定要吃这家面不吃就什么都吃不下的借口溜出来的。”秋生小声的抱怨，两人就这样低声的交谈起来。

“今晚上，没什么问题吧？”秋生问。

“你没什么问题吧？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王胡子回。

秋生扁扁嘴，神气什么，你们都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又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低声问，“想好怎样安全出城了么？”

“嗯，遛墙根的时候发现一个小狗洞，一个人爬出爬进的没问题。”

“都谁来了，都可靠吧！这次要成功了，银子就不是一点半点，不会有人携款私逃吧？”秋生的面也送上来了，秋生吹了两口，挑着筷子开吃。

“应该不会吧？放心，我人员安排都交叉安排的，应该没事。”王胡子说，“对了，我叫文子在外头候着你。你有什么事就大声拍手掌三二三下，他就会出来。”

秋生点头，面总有吃完的时候，秋生准备起身走，王胡子再三叮咛他，“要小心啊！一定要小心啊！”

65.蒙汗药是居家旅行必备

这天，在普通人看来只是平常的夜幕降临，却有很多人绷紧神经，严阵以待。王胡子召集了人好好的吃一顿，最后对一下汇合时间地点，各自往各自的地点走去。

秋生这次主要做的是招待的活。都是财大气粗的主，都得罪不起。相熟的人要安排做一块，有仇的人要安排坐到不会打起来的距离。秋生像个陀螺样屋里屋外，房前房后的转着，一刻不得停歇。不仅要去‘货物’休息的地点去催打扮，还要去厨房里关心准备的饭菜点心怎么样。真是太忙了。

宝哥看见秋生像是做自己事一样的认真，很满意，想着，看来这件事过后就可以提拔秋生为真正的身边人，心腹了。宝哥看着停在后院形形色色或豪华或简朴的马车，看车的数量，估计今年的收益。

其实赏秋会起初就是一个有钱老爷无聊想出来的点子，几个相熟的朋友，借个机会，借个场所，把身边存有的好货色互相交流一下，所以才有了这个外表普通内里奢华的民居。后来那个有钱老爷死了，他家少爷是个扶不起墙的二流子，好色又没本事，一次和宝哥喝酒，回忆起当年老子的艳福，羡慕不已。

宝哥心思是快的，就说，少爷你文稻武略，必然能重振老爷雄风什么云云的。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少爷提供产地，宝哥负责外联保安，现在身边是没有豢养的好货色，但是宝哥可以去外地买些姑娘回来，异域风情，美貌小雏菊。

少爷和他身边一般人说了，大家还都称好，还提议说，可以去请大地方的花魁来，哥儿几个跑那么远去瞟辛苦了，请到本镇来，方便的多。于是，赏秋会就正儿八经的开始准备了。但还是少一个长袖善舞又会调教的人。挑来挑去，挑中了春丰阁。

春丰阁主做小倌，调教方面最厉害。而且女子方面欠缺了些，赏秋会后没有被买回家的女子也可以安排到春丰阁。最重要的是春丰阁的老鸨也是黑心的，后台也硬，做起缺德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赏秋会经过第一年后就名声大噪，想要参加的人多了起来，后期不得不设了门槛，收入会费，好让人知难而退。巨大的收益面前，少爷都鼓吹着一年多弄几次，宝哥和老鸨想到一块，一年几次反而没有一次的效果好。一年一次，一次的收益抵一年。

宝哥叹气，奇怪，年年都是如此，今年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像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样。宝哥压下心里诡异的感觉，希望今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女子，这帮爷们能满意。自从赏秋会成功，越来越多的人效仿，为了提高赏秋会的竞争力，投入也越来越大了。

每个人进来都要搜身，一个搜是不是带的真金白银，一个搜看有没有带武器。冲冠一怒为红颜，打架没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不好了。宝哥皱紧了眉，少爷每次还说他做保全最容易，几个大汉走来走去，分的钱就到手了。真是说的屁话。

宝哥知道，少爷是存了想把自己踢出去的心。这么大的收益，谁见了不动心，这么大的收益，要分给人家一份，谁不会心疼。宝哥冷笑，以为我这么多年在郧县是混假的吗？

秋生没时间去理会宝哥站在后院里的心路历程。他要掂量着药粉的用量，要考虑把药粉下到什么地方，还要担心，是不是所有的守卫都会去去喝水。抽空还要分出一丝心力担心王胡子他们那边顺利吗？

不管怎样，天已经全黑了，乖孩子们都去睡觉，奢靡的成年人之夜已经开始。秋生在大堂里看一会，训练有素的舞娘跳着诱惑的舞蹈。秋生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有冲动的迹象，一边囧一边跑到外面清醒一下。

真是丢人，想来在前世武藤苍井之类的也看不少，酒吧里妖娆的钢管舞也看不少，怎么对这这群放在在现代可以阖家欣赏的古代舞者起反应。果然是太久没发泄了吗？

秋生皱眉的想，这样想，自从到了这古代来，每天都累得跟狗爬似的，费心费力的，做这种事就少做了。结果现在就丢脸了吧！秋生郁闷的想。

倒是守在门口的人，看见秋生出来，露出了然的微笑。秋生尴尬的回笑，“这调教出来的果然不凡。”那人嗤之一笑，“好当然是好，但是也不全是她们跳的缘故。”那人神神秘秘的靠近秋生说，“那屋子里面点着催情的香，就算没有女人，也会一个个兴奋起来的。”

秋生恍然大悟，这样啊，不是自己没克制力啊！秋生放下心来。那人看着秋生放松下来的神情，笑他，“你要是真看上了谁也没关系，那些个好货轮不到你，但是舞娘什么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秋生只笑，不说话。

两人在门口闲聊着，那人抬头看看时间，问秋生，“你不进去，现在应该开始展示了，虽然没钱不能一亲芳泽，但是看看过过干瘾也好啊！”秋生笑，抬头看着远方的夜空，王胡子他们该要行动了吧！

“咦，那边是怎么了？”有人惊呼，秋生回头，是守在最高点的人，他指着远处的一片天空，“那里是走水了吗？”秋生顺着他的手望过去，果然那边天空显现一片红光。

“应该是走水了。”

“看方向是花街那一块吧！不知道烧的是哪家楼。”分布在四周巡逻的人都围上来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好了，别看了别看了，该在哪的都回原位去，不要让人捡了空子。”秋生说，“我进去和宝哥说说。当心他出来，看见你们这么悠闲，扣你们钱。”秋生似真似假的威胁着。

那些人哄笑着散开，其实心中不然，这郧县，哪还有人敢来砸宝哥的场子啊。秋生进去找宝哥，心里却愕然，是巧合还是王胡子的安排？花街离春丰阁可是有点远，王胡子难道想把整个花街都洗劫一空？？

和宝哥说了外面的情形和大家的猜测，宝哥皱着眉，对秋生说，“你让外面的人加紧巡逻，其他事不用管他。”秋生明白，出去传达了宝哥的意思后，秋生发现，春丰阁从后门走了三四个打手。

王胡子那边该有压力了。秋生想，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看时辰，秋生绕道厨房，去取一些糕点，刚才跳舞的舞娘，化妆的师傅和伺候穿衣的丫鬟，现在都在后场休息。

再出来的秋生谨慎的看看周围。没人经过。秋生小心的把门带上，里面吃了秋生送去的东西的舞娘丫鬟么，都倒在了地上，秋生把她们挪的挪到床上，挪的挪到凳子上，像是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再让厨房里最漂亮的帮佣打一壶水，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秋生远远的看着她，确保每个人都喝了水。这个药粉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发作。等到守卫们喝了水。

秋生又送了些饭菜点心给在外候着的小厮们，这些多半都是粗使小厮，精明的都跟着主子在大堂里。小厮也被药倒了。秋生体贴的关上门。

最后秋生才跟着厨房送酒菜的进去大堂。才艺展示完的货物们端着酒杯，一个一个的敬酒。之前的酒里也放了药粉，现在再放，保证立马就倒。为了以防万一，秋生在水里，饭菜里，都放了药粉。

秋生在角落里坐着，阴暗的开始数数，1，2，3，4，5，6……开始有人倒了，旁边的人还以为是醉倒了，还去推他，然后自己也倒下了，秋生适时的也倒下了，在心里默数300个数。听着身边已经没有人倒下的声音，秋生慢慢的抬头。

等到周围真的都卧倒了，秋生才慢慢的坐起来，喊了两声宝哥，没人应。秋生站起身，耸耸肩，干活。现在已经快要开始标价，贴身小厮都把钱财都摆了出来，秋生乐的不要翻找，挨个收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