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桥璧波+番外——岫拂雪
岫拂雪  发于:2014年0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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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医院,连九小心翼翼的问他自己是否要去煎药了。徐御医瞪了连九一眼道:“再煎那方子,他就是真的不想活了。娘的,这天底下有多少不想死的人哭着喊着求老子,老子都不愿意救。他倒好,自己想寻死,想死就算了,干吗要请老子进宫伺候着,这要死了,还都怪老子医术不精。老子再怎么神医,碰到个愿意到阎王那报道的也没办法啊!”说着,提着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道方子,“这药最后给老子就煎出半碗来,老子看他身边就那个贴身小太监机灵点,跟那个小太监说,以后这端来的药直接倒进他喝的汤里。他要是问药的事,就直接给他端碗清水。”

“清,清水?”连九目瞪口呆。

“哼,就他那味觉恐怕已经全失了。”徐御医阴沉着脸,让小徒弟下去,背着手晃到了窗边,似烦躁般很没有形象的开始挠头,“娘的,早知道这样,当初老子就不该进宫!”一甩袖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偏殿一处正是靠近御花园,连九守着药炉,手里握着一本医书,可今天怎么也看不进去。如今的寝宫真的是太安静了,那个人自大婚后再也没有在寝宫出现过。自从三年前,听师父的话偷偷改了药方,王上的病这几年竟也逐渐趋于稳定。眼看王上的身体转好,朝廷中便有一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自初春以来,劝王上大婚立后的折子便没有停过。忽然间就想到,君若璧那个家伙,如果不是主动请缨去沿海郡县缴清倭寇海贼,估计早就被逼成婚了,想着想着就傻傻的笑了一会,却又停住了呆呆的望着炉火不知又在想着什么。

第五章

拨弦转轴,浅唱低吟,见对面主位那个俊俏的公子已有些醉意,红筱微微低头,目光流转之间,一支渔家小曲缓缓响起。只是简单朴素的几个音,配着红筱独特的清婉嗓音,既唱出了渔家女儿因长于海边的那份向往自由的大胆,又带着思念情郎的那份密密绵绵。一时间,酒席上一片如痴如狂,而主位上的那位也不觉抬头紧紧的望着唱歌的女子。

在一旁陪酒的马县令看到此景,便知眼前这位恐怕是上心了。朝旁边的师爷使个眼色,那师爷立刻下去吩咐在外面候着的老鸨,布置好了一切。

那酒席过后,半醉半醒之间,便不知被何人扶入那花魁的房间,待春宵一夜过后就不信这油盐不进的主不松口。马县令美美的想着,向下人交待了一番便去找自己刚娶进门的六姨太了。

却不知在那房间之中却是另一番光景。君若璧翻看着密报,不知是看到什么了,最后气的猛拍了一下桌子。过了一会儿气消了点,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红筱,道:“明天我会把你要走,红筱这个人可以消失了,你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份了。”“是。”红筱或者应称为红栖应声道,便又退至一旁隐入暗处。愣了一下,君若璧喃喃自语:“真不愧是王兄手下的暗卫,一个两个都得王兄真传,各个都冷冰冰的,跟木头人一样,好歹是个女的吧,还没有我们家阿九可爱。小爷一个人被王兄扔到这里容易吗?不行,我要发泄!”

于是,发誓要发泄的某人。在第二天,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七殿下假装巡视完毕带领大部队回到军营然后趁着马县令与倭寇私下通气以无事待倭寇放松下来之后由被探明老窝地点的七殿下率领的军队来了个一锅端。本来应该是这样,但是,某个人在最后围剿的关头居然消失了!!!

副将陈泷头疼的看着跪在下方等着领罪的护卫,大吼:“都给我跪在这,顶个屁用!还不给我出去找!”这个主子要是偷溜回军营或者县城倒是无所谓,要是给我冲进这敌营出了点事,受罚的还不是老子。王上啊王上,您非塞个祖宗下来干嘛啊!陈某人默默的腹诽。

而正趁着两军对峙潜入敌营的君若璧,正陷入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完全听不懂那些倭寇说的话!!!

所以说,他现在完完全全是在靠直觉探路。

第六章

船舱内,内置的是一扇扇拉门,木质的墙壁上隔这一段距离便置有一个可随意取下火把。

由远及近的,两个倭国人,穿着粗布短衫,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一路叽里咕噜不知说着什么,拐了个弯又消失不见了。

今天听说那个七殿下带着军队在县里及附近海域搜索了一下,仍没有发现倭寇的踪迹,便又失望而归。于是,今夜得到消失的倭寇们便放松警惕又回到平时停靠的地点。

君若璧此时正藏在某个拉门之后,他现在正异常后悔自己当初怎么没想到要学着点倭国的语言。

黑暗中,猛然感觉到一股没有恶意的气息靠近。

“谁?”君若璧低声道。

“殿下,我是王上派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王兄到底派了多少隐卫给我?”处于黑暗中的好处是,别人看不见君若璧瞪大眼睛的样子。

“殿下难道没有问过王上吗?”

“……”

“……”

“那么殿下,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行动?”

“刚才那两个人说的是什么?”

那个声音沉默了。

“你要是不懂也没关系。”君若璧干笑了一声,“也没有规矩说隐卫什么都懂的。”

“属下听得懂,他们是被派去看守一个重要俘虏的。”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属下不知道殿下原来不懂。”

“……”

原来王兄手下不止有“哑巴”那种类型的人。这个人我记住了。小心眼的某人在心中暗暗发誓。

“重要的俘虏?我们去探探吧。”于是率先起身,准备推开门。

“还是属下来带路吧。”

说完,门便被轻轻的推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清瘦却不失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门旁。忽然的光亮,让君若璧不适的眯起眼睛,却发现那人的脸上戴着隐卫特有的面具。

于是,君若璧又腹诽了一下。

明明灭灭的火光中,两道身影不时闪现,却又随即隐入黑暗中。

大约的往下走了两层,两人最终停在走廊的一处不透光的拐角。而斜对面的守卫便是刚才那两个倭国人。

两人对视了一下。一道寒光便从那隐卫手中射出,见血封喉的银针刺入颈脖的一瞬间,两人从拐角处跃起,扶住倒下的两个倭国人。这期间,没有一点声音。

门被打开。

被关押着的却是一个身着倭国服饰的女子。只见她坐着榻榻米上,表情上虽显一股疲惫,但见到两人却也不显得慌乱,只见她先打量了一下来人,然后作了一个很标准的揖,才开口道,她说的仍然是倭国话。

君若璧看着两人互问互答,眼睛越瞪越大,仿佛这样自己就能听懂似的。

忽然间,在他仍处于糊涂中时,谈话中的两人同时转向他,然后那女子又向他露出了感激和求助的神色。

隐卫默默地移到(是“移”他用轻功来着)君若璧身后,小声的将那女子的身份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次的倭寇不仅仅是抢劫骚扰附近的渔村,在倭国他们也是一群人人喊打的强盗。而这个女子竟然是倭国一位将军的女儿,名叫浅仓樱,前几天出海游玩时被这群倭寇所俘,倒也只是好好的给关押着,目的却并非只是勒索钱财这么简单。

“据说,在倭国叫浅仓的将军占据了最大的封地。”隐卫在最后悄声说出了一句。

君若璧紧皱着眉,没想到只是缴清倭寇,背后却又牵扯出这层关系。

“殿下,您看?”

“你觉得,以我们俩个人的身手能否将她平安带出?”君若璧沉默了一下问道。

“属下,尽力。”那声音坚定道。

“不要死。”君若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坚持不住,宁愿杀了她也不要留活口。”

“是”隐卫看出了君若璧眼中的狠意,答道。

第七章

看着眼前这厚厚的几层人墙,君若璧很认真的想,身边的这个女人其实是个“陷阱”,那么是不是先干掉这个女人,省得到时候打杀起来成为绊脚石。

“小心!”君若璧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剑光一闪,自己便被推到一边。等到回过神,自己的隐卫已经和一个面露戾气的人打了起来。

只见那人一身倭国特有的衣着打扮,十分矮小的身材,却使着一把倭国浪人惯用的“太刀”,这般极度的不和谐,本该让人感到十分可笑,但他那张猥琐的脸上那双嗜血的眼神却让人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他出刀的速度很快,双手反握住刀柄,除了精湛的刀技之外,最可怕的便是那持久不断的爆发力。尤其是在发现竟然有人能接住自己突然暴起的那一刀时,那双三角眼中跳动的疯狂,以及此后挥出的每一刀所伴随的如野兽般的吼叫,都不禁让君若璧感叹倭国不愧是未开化之地。而相比起来,自家的隐卫,虽然使用的是一直缠于腰间,常被认定是女子所适用的软剑,但是配合轻功使出,除了因为隐卫的身份而带有的利落而准确的直取要害的剑法之外,又因其擅长暗器,脚步轻移之间,除了能克制住对方的直接攻击外,竟然还能得空偷袭其他的小喽啰。虽然说在这场其实已经演变成比武的打斗中,暗器之流其实不算光彩之举,但是只要是自家隐卫使出来的,怎么着君若璧都觉得很自豪。

尤其是在随手砍掉好几个虾兵蟹将之后,看到已经气得一边挥刀一边叽里咕噜大叫的倭国人时,君若璧更是感到无比的骄傲。

“&#@#%”这时一声大吼伴随着女人害怕的叫声从侧面传来,原本躲在隐蔽处的那个女人正被一个类似头领的人抓着,而给她用作防身的刀此刻也架在她的脖子上。

果然是个碍事的女人。君若璧微微皱眉,看了看仍然处于对峙中的两人。眯起眼睛,侧身双手紧握住从某个小喽啰手中抢来的太刀。模仿那些倭国人使刀的样子,左腿前伸,右腿在后弯起出力,猛然暴起,横向挥出的刀准备连带那个女人一起砍掉。可是此时,君若璧却没看到那个头领嘴角露出的诡异的微笑以及那个女人惊恐的表情。

正当君若璧的刀快接近那两个人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他的刀背方向那边窜出,锋利的刀口直取他的胸口。糟了,这个方向,这种挥刀方式根本来不及调换刀口所对的方向抵挡偷袭。君若璧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在远处处于对峙中的两个身影忽然分开,随即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瞬间移动到他的侧面挡住了偷袭的这一击,而君若璧此时右腿往外侧一顶,收住砍向前方的刀,又顺势将偷袭的人砍杀。而此时,只见旁边一声闷哼。君若璧抬头却看到,本来架在女人脖子上的刀,此时刺在隐卫的右臂上,眼看软剑脱手,红色的血液从捂住手臂的左手指间流出。一股无名的怒火夹杂着愧疚等一些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

正当君若璧怒吼着挥刀砍向头领时,一阵炮响从船头传来。然后几道红色的绸带缠上了君若璧,隐卫和愣在一旁女人腰间。看到三人即将被救走,众人立刻举刀冲了过来。此时隐卫移开捂住手臂的左手,从微抬的受伤的右手衣袖从居然散出了漫天的针雨,隔断了众人的视线。

第八章

在离倭寇老巢不远处的一个隐蔽的礁石背面。

“殿下,陈副将已经下令开始对倭寇进行围剿了,此地不宜久留,请您尽快跟属下回到军营主持大局。”红栖面无表情的收好红绸道,看都不看一眼在一旁默默包扎伤口的隐卫。

“再等一会吧,”君若璧犹豫了一下。

“小九……小桥他还另外有任务,所以殿下请您尽快回去吧。”红栖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所以说,你戴面具的原因是,你其实是个女人,”君若璧停顿了一下,“小乔?”

在很满意的看到红栖微微抽搐的嘴角,和感受到忽然变冷的气氛后。君若璧站起身弹了弹衣袖,缓缓道:“红栖,回去吧。”说完便直接往前走了。

“是。”红栖回头望着呆立在原地的隐卫,不察觉的叹口气,便跟了上去。

哼,其实真正的任务是救出那个女人吧。君若璧忽然感到有点自嘲,自己还是没有怎么成熟啊,还是那么容易依赖别人。小桥,是吧。

直到那两个人走远了,隐卫才回过头来,对已经镇定下来的女人道:“浅仓公主,浅仓将军已经到达使节馆,车马随行已安置在前方的小镇上,接下来将由属下负责护送您到达王城。”

浅仓樱淡淡的应了一句,抬头望着前方不知该通往何处的沙滩,正如自己即将被安排好的角色。

这边,君若璧刚回到军营,就看见正在来回踱着步处于焦灼状态的陈泷。

接下来的作战指挥以及事后的清点,俘虏的安置和上报的战况,虽说是第一次作为总指挥,但对于在军营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的君若璧来说,虽不算得上是大事,也让他这段时间忙得够呛。除了定时向上汇报等一些公文往来外,竟也少了往宫内递消息的时间了。

这天,刚从海边驻防处巡视回来,却在军帐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单僖,你怎么来了?王兄最近身体如何?母后最近身体可好?”

“七殿下,您这一连串的问题,待奴才慢慢回答。”单僖笑着,拿出明黄色的圣旨,“您还是先接了着旨吧。”

******

“王兄,要大婚了。”自从听完圣旨,一直处以震惊状态的君若璧,攥着不知何时接过的圣旨,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了平时偷闲的一处树林里。

其实王兄和邵风哥之间的纠葛,君若璧还是有些察觉的,毕竟是在王宫里长大的孩子,在那个地方,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人感觉太奇怪。他还记得在夏日的一个午后,趁着嬷嬷们退下去闲聊,本应该午憩一会儿的君若璧偷溜出了自己的宫殿,准备去找连九玩闹,在经过九曲桥时,偶尔的抬头,去看到在湖畔偏僻处的凉亭上,隐约是王兄的身影,那时候爱玩闹的孩子心理,便想沿着岸边的假山绕到哥哥的身后吓吓他。当他刚把头从假山中探出来时,却看到邵风哥哥紧紧搂着自家的王兄,两个人的嘴巴紧紧贴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君若璧,宫里的嬷嬷宫女们早就念叨过,不能随便找漂亮姐姐妹妹的要亲亲,不然男孩子是要为那个女孩子负责任的,尤其是君若璧这样的王室子弟,如果让王上知道会被打屁股的,于是捂着被漂亮的宫女姐姐蹂躏的包子脸,君若璧就这样被教育长大的。

所以,当时看到亲亲的两个人,君若璧脑子就一种想法,邵风哥哥要当哥哥的王妃了,那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的话,邵风哥哥是不是就可以教自己武功了。于是,那天,连九面部抽搐看着君若璧一脸猥琐的笑了一个下午。

不要奇怪君若璧小朋友为什么看到自家哥哥袖子断掉时,不会感到奇怪或者厌恶恶心什么的。第一是作为仍处于包子时期的君若璧根本不懂两个男的不应该在一起什么的大道理,第二就是这种事在王室内部多了是的,据说前朝就有好几个皇帝娶了男皇后,所以一般来说王室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悍的。

回想着当年的事,君若璧感到有点可笑,更多的却是心酸,原来两个人无论如何相爱,只要是处于权力的中心,那就什么都不算。三年前邵风哥成亲,不就是很好的解释吗。只愿来生不再生于帝王家,不能动情,不能有爱。不大婚,王兄永远不能摆脱以此为借口的辅佐权臣,那么这次王兄大婚,是不是意味着王室要开始正式的反击了?

看来,王兄这次趁大婚召自己回京,还应有另外的意思的。君若璧冷笑着,也还,那群老家伙自己早就想教训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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