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这才清醒过来，这人不是尘，而是尘的娘……雪尘。

当下立刻上前也行了一礼，“钟离见过前辈。”

钟离和雪尘是第一次见，因此想留下一个好印象，所以尽显面带微笑，表现的很是恭敬有礼。

雪尘早就听说钟离与自家儿子的事，当下也确实打量起这个面容俊朗的青年来，见他谦虚有礼，当下就多了几分好感。

“这些年来铃儿调皮，没有少给你带来麻烦，所以钟公子不用多礼，叫我一声尘姨就好。”

钟离一听心中又是一喜，立刻甜甜的叫上了，“尘姨。”

这个年轻人对自己那宝贝儿子倒是极好的……见状这般嘴甜立刻满意的笑了笑。

一旁的白易听后立刻扶额在心里诽谤道：可真是妖孽，人家让你叫，你就叫，还叫得如此甜……呃，真是会讨好长辈。

就在两人谈话间，山石各处早被阵中的云帝和慕容雨毁了个干净……不过两人的面相却有点邋遢的感觉……因为沾上了不少的灰尘……

两人出阵以后，立刻相视一眼后，各自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

而此时的山洞中，慕容雨尘和欧阳列却惊呆了。

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让人不敢相信的事实……

慕容雨尘看着欧阳赞喘息的问道：“您是说……当年灭了华语宫的人是您？”

第一百零六章：所谓的报复

山洞内冰室中

欧阳赞闭上眼睛任由一把锋利的剑尖抵在自己的喉咙间。

“你再说一遍”几乎用尽所有力气看着欧阳赞说道。

慕容雨尘没有出声，只是不断喘着气看着一脸哀伤的欧阳赞。

欧阳赞没有说话，一副任人宰割的求死的表情……

“说”随着一声怒喝后，那抵在欧阳赞喉咙间的剑尖又刺进了一点，鲜血顿时流了出来，一滴两滴的落在衣服上，然后又掉落在满是白雾的兰花瓣上。让人见了是那么的红艳媚惑。

“列，冷静一点，不要这样。”慕容雨尘本就靠欧阳列的一只手才能站稳，这时看着已经流出鲜血的欧阳赞，顿时慌了起来。生怕欧阳列一个不小心就刺穿了欧阳赞的喉咙，立刻上前踉跄的打算一把用手抓住欧阳列的长剑，阻止他，可人还没有碰到剑，就被欧阳列一把抱入怀中，继续用剑指着。

欧阳赞醒来后听到夕华语风雨无阻的守护了他十六年，又听到此刻华语宫正为了给他报仇而和慕雨等人决战，立刻说出一句话。

“叫他们住手吧……十六年前灭华语宫的真正凶手是……我欧阳赞……”

欧阳列当场就呆愣住，全身如被千刀万剐一般，等回过神时立刻抽出手中的长剑，结果就成这般对峙。

“说吧，如果不想让华语宫第二次因你而灭绝，就说吧！”欧阳列一双如寒冰的眼睛无情的看着冰棺里的欧阳赞。

欧阳赞听完后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地下的丝丝鲜血缓慢的说道：“因为我的爱，所以犯下了滔天的大恶，二十三年前我与雪尘四人在武林大会上结识。我对慕容雨一见倾心，而后在一次机会下偶然知道了关于雪尘为何离开躲避他们二人三年的一个秘密。”

慕容雨尘见欧阳赞说话立刻让欧阳列收回手中的剑，可欧阳列却动也不动的依然用剑指着，慕容雨尘知道，欧阳列受了伤，一个被自己最亲之人所带来的伤，也许这一辈子都愈合不了了。

欧阳赞见欧阳列依然怒气大胜的瞪着自己，并没有多少的惊恐继续说道：“因为雪尘是雪国的宫主，幼时曾是雪国的圣女，不知是何原因八岁就逃离雪国，来到云国，却和慕容雨和慕容言相识，自此三人便一起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那时她十七岁，刚到向慕容言和慕容雨表明心迹时，雪尘发现自己身体越发虚弱，花了一月时间才知，自己因为幼时服用过一种名为‘禁’的药而导致不能活到二十岁的事实，因此一个人独自离开打算在二人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死去。”

“‘禁’！你说的是禁，即使能活过二十岁也不能与男子结合欢爱的‘禁’？”慕容雨尘颤声问道。

欧阳赞没有想到慕容雨尘小小年纪却知道这药而稍微吃惊：“是，就算活过二十，一旦与男子结合，寿命就会减半，如若怀孕那么就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慕容雨尘刚要问是何人这样害自己的娘亲，但一想，还是先弄清楚当下的真想要紧，于是按下，捏紧双手，身体不住颤抖的隐忍着。

“因为知道自己活得不久，所以才故意冷落寻来的慕容雨和慕容言，就在夕华语告诉她，她喜欢上慕容言时，她就更加的疏远慕容言和慕容雨。她知夕华语是个好女孩，要是自己死了，那么夕华语就能替她照顾好慕容言。而表白无用的我于是就想利用这个时机，用一株千年雪莲和雪尘谈条件，只要她离开慕容雨，那么我就给她这棵能延续三十年寿命的千年雪莲。”

听到这里慕容雨尘眼中含怒，但没有开口，只是欧阳列握手的剑越来越紧，眼中的寒气也越来越浓。

“可是这一消息却让慕容雨和慕容言知道。于是双双说要与雪尘一起死。不会再爱其他人，也是那时三人表明心迹，相互许诺来生。我见后心灰意冷于是把雪莲送给他们独自离开。那晚我喝了无数的酒。一直一直的喝，直到天快大亮，我在街道上碰见了同样悲惨哀伤的夕华语。一问之下它却说，她被骗了所有的情，无论是朋友还是姐妹。又或者是爱情。呵呵，我们俩都有不甘和怨恨，而且同输给了一个人。”

欧阳赞苦涩的看了一眼慕容雨尘：“因此相互哀伤失落的二人结伴而行三个月，想就此忘记过去。可偏偏这时夕华语却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他告诉我是慕容言的”这话一说欧阳列拿剑的手颤动了一下。

欧阳赞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依然没有看欧阳列，继续说道：“于是她的心又活了过来，她打算去云国把这个消息告诉慕容言，一心期待着慕容言会为了孩子而回到他的身边。心中本来平息的不甘立刻成倍数的聚满整个胸膛，要是当初自己没有成全他们，那么现在自己应该得到慕容雨了吧。于是就从那时起策划起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还不待欧阳赞接着说就见慕容雨尘沉声说道：“于是你就假装伯父约夕姑姑在云国的明月楼见面，而后又拿了一瓶堕胎药给夕姑姑，当夕姑姑心死的喝完你的假药后身心受创，你恰好出现，救了她，并且答应以父亲的名誉照顾以后出生的孩子，让夕姑姑有了希望活下去，而伯父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更不知道孩子，夕姑姑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慕容雨尘一口气说完后就见欧阳赞轻点了点头。一点也不管欧阳列手中的长剑，已经把他的喉咙刺得鲜红。

而后才笑道：“好聪明的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带着迷惑目光看着慕容雨尘。

“多谢夸奖，其实很简单，你可知明月楼是何时建的，就是伯父登基为帝那一年建的，算算时间有二十年了，而夕姑姑二十年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已经是和伯父他们分开点的三个月后，不巧，夕姑姑见伯父的那天正好是伯父登基的第三天，全国大庆，而那明月楼也才刚建好三天，那晚的伯父应该正在皇宫内陪各国使者设宴，因此他不可能出宫。”

话一说完欧阳赞露出欣赏之色的看着慕容雨尘：“不愧是雪尘的孩子。不错，我就借助了那晚的好时机，策划了一切，我带着夕华语一起建立了一门派，一列儿的娘亲为名，叫华语宫。四年的时间我让华语宫在江湖中得以壮大。那四年的日子，我和列儿还有华语过得很平静，也渐渐感觉到了幸福。”

“闭嘴！”欧阳列一听这句话立刻握剑的手又是一刺，那本就鲜红的喉咙又刺进一点，而那鲜红的血液又流出很多，看得慕容雨尘赶忙阻止。

但欧阳赞却不以为意，像被刺的不是他一般独自说着：“可尽管幸福，但是每每想起那段不能得到的情就耿耿于怀，不得安眠。于是我就讲雪尘是雪国公主以及她私自逃离雪国和不能与男子结合欢爱的秘密事先交代心腹，告诉他，只要华语宫一灭，就把所有消息全告诉华语，然后又事先传出信给雪尘三人，让他们十天之后赶来华语宫有事相商。”

“那晚我趁华语带着列儿出门，然后杀了整个华语宫的人。事了之后，我就服了事先准备的假死药，昏倒死人堆中，我算好时间的，只要雪尘三人赶来，那么华语就会以为是他们三人灭了华语宫，那样的话就会不论代价的毁了他们三人。随后又得到我事先安排好的心腹送来的秘密，雪尘不能与男子结合的众多秘密，我料定，她一定会让雪尘痛苦一生。”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传来一声颤抖的声音。

“原来所有的事都是你设计的。”

欧阳列回头一看就见自己的娘夕华语，担负下眼露惊色，而欧阳赞听到声音立刻睁大眼睛看向来人，一脸愧疚的神色。

“华语！”欧阳赞颤声叫道，可被欧阳列一声怒喝。

“闭嘴，你不配叫她！”话音刚落就见门边的夕华语疯了一般的大笑说道。

“哈哈哈……怎么办，我恨不了你，怎么也恨不了，你照了我和列儿四年，那四年里，我感觉到了幸福，我想我爱上了你，是呀，我爱上了你身上的平静与安宁，你也是吧，可为什么要亲手毁了呢，十多年来，我都活在恨里，在我的眼里心里都是恨，除了恨没有其他。”一瞬间所有冰室里的兰花和冰块瞬间化为虚有。

顿时整个山洞里发出轰隆的一声。

第一百零七章：割发断情

一声巨响过后，满地冰花的室内瞬间变成一片狼藉，轰隆一声，冰洞就这般毁了。欧阳列反应极快的抱起慕容雨尘就闪出门外。

幸好躲得快，不然准被掉下来的大石给压埋在石洞内。

“他们……还在里面，列……他们！”此时的慕容雨尘已经快到极限，他体内全是高温，滚烫得让他全身难受的高温，就像火山中的岩浆，没有出口，然后慢慢聚集。此时他，四肢早已麻木，每每动一下就觉热火焚身，难受非常。欧阳列抱着的手也被慕容雨尘身上的高温给烫的瞬间清醒。

“铃儿？”

糟糕‘冷媚’的毒害没有解，可现在，看了一眼怀中不断呼气的慕容雨尘，欧阳列脸色煞白，满是担心。

就在这时。

被掩埋的冰屑和山石中，瞬间跳上了一个红影，而红影手中却提着一个青衣男子，就一晃神，那个青衣男子就被重重的丢在地上。

“华语，抱歉，这十六年来，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到，我不求你的原谅，只希望能死在你的手里。”

话音刚落，就见夕华语大吼一声，周围的寒气立刻上升盘旋。

一刹那。

寒气尽散。

出现的就是黑发已经变为一头白发的夕华语。

雪白的发丝披散在红如似火的衣服上，看上去是那么的凄美婉转，妖媚异常。

一瞬间她好像老了几十岁，两眼无神的朝着已经闭上眼睛准备领死的欧阳赞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走一步就像用尽她体内所有力气一般。

哀伤的眼神里没有流出眼泪，只是像个破碎的瓷娃娃那般，静静的看着地上的青影。

她看欧阳赞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

倒像是在看一件东西。

一个让自己厌恶到顶点却又不想毁去的东西。

不知走了多少步。

终于挺了下来。

蹲下身，与欧阳赞平视。

“赞。”一声犹如地狱一般的死气声音，让欧阳赞睁开眼睛。

入眼的就是一头白发，一脸死寂的夕华语。

自责和内疚充斥着整颗已经死了的心，十六年的不离不弃，十六年的真心相对，欧阳赞啊欧阳赞，明明可以安静。平淡的和这个女子过完一生的，明明可以给她平淡无奇的幸福，可是那可悲的自私欲和不甘的报复心，把一切都毁了。

“杀了你，可以陪我十六年吗？对不起，呵呵，一句对不起就能挽回什么吗，不能！”疯癫一般的笑出声来，两行清泪也随之流出。

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欧阳列心中大怒。

“他不值得你流泪。”欧阳列冰冷的声音让欧阳赞身体一僵。

“对不起！”欧阳赞始终没有抬头再看任何人，他拿起地上的冰块就往自己还有血迹但那已经干了的喉咙割去。

但被夕华语一巴掌给阻止下来。

“那么容易死就不叫补偿。”夕华语不带一丝感情的笑笑后站起身，看向欧阳列。

“列儿，你若恨他现在就可杀了他。”看向欧阳列时眼中有了稍许感情。

欧阳列并没有抬头望去，更没有抽出手中的剑前去一剑杀之。

但他。

依然看着怀里不断喘气的慕容雨尘，没有多余的动作。要是先前这般说道额话，他一定会快速了结了那个让自己和母亲痛苦了一声的男人。

可现在。

他唯一在乎的就只是怀里的人。

够了，一切的恩怨在他的心里已经够了。

“他已不配……死在我的手上。”没有抬头，冰冷的语气全是不屑。

“那铃儿呢，你也不恨么？呵呵……就因为他，你差点就死了呢。对了还有我那个雪尘妹妹，呵呵，我整整追杀了她十六年，难道你就不想报仇？”夕华语眼中全是没有感情的笑意。

还有一丝清明的慕容雨尘，看着地上那个眼中淡然的欧阳赞。“不是他那朵千年雪莲的话，娘亲早就死了，而我也不会存在。他也是为了情才会变成这样的，只是他爱的方式错了，爱不需要占有。杀不杀他，我爹娘他们会决定的。夕姑姑，铃儿只盼你和娘亲和好可以吗？不要打下去了！”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股腥甜从喉咙里喷洒而出，染红了慕容雨尘胸前的大片衣襟。

“铃儿！”欧阳列急忙叫道。

可这时就见欧阳赞和夕华语齐声说道：“他中的是‘冷媚’。”

说完话，两人相视一眼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夕华语走到欧阳列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担忧的表情，耳边突然想起慕容雨尘的话。

‘你有想过列吗’

是呀！长那么大，好像从列儿五岁后就从来不曾抱过他，就连他什么时候不会笑了也不知道，真是失败啊。呵呵，这是不是自作自受呢？让自己和儿子越来越远，这不也是自己的额杰作吗啊？

“列儿，为他找一女子吧！你和他……不可以”你们是亲兄弟不可以的。

“为何？”看着夕华语，满眼全是冰冷，强大的气势让夕华语浑身一振。

“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们不能。”夕华语上前走了两步，想要阻止抱着慕容雨尘准备离开的欧阳列。

“我从未有什么弟弟！”我有的只是一个我想用一生去爱的人，停下脚步背着夕华语。

“你怨我。”很是悲凉的感觉。

“是啊，你是该怨我的，这天下你是最该怨恨我的，从小我就剥夺了你的一切喜怒哀乐，把你当做棋子一样，想要最后由你亲手杀了那个人，那个你名为父亲的人，还好大错没有筑成，可是依然伤害了你那么多年，对不起，列儿！”

“不，从未怨。”无所谓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