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梁寒卿表现的太明显,徐渭有些哭笑不得的迎着梁寒卿的目光,开口道:“你赶紧的画,虽然你是个男人,但你那样看我,我也会害羞的!”
梁寒卿:“——”
渐渐地,空荡的画室就只剩下打线条的动静,梁寒卿开始入神的观察徐渭健康漂亮的身体,观察他身体每一块肌肉的转折、明暗,梁寒卿画的不亦乐乎,徐渭却有些无奈。
他是个男人,梁寒卿也是个男人,梁寒卿在看他,眼神狂热入迷,虽然徐渭知道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但他总抑制不住的想歪,然后,然后下面那东西就渐渐的苏醒,半抬起了头。
“……阿卿”徐渭轻轻地唤道。
梁寒卿正在处理细节没听见。
“……阿卿”徐渭放大音量叫道。
梁寒卿依旧处于暂时性失聪症中。
徐渭忍了又忍,没忍住,额上青筋突起,用有些喑哑的嗓音咆哮道:“梁寒卿!”
梁寒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骇了一跳,身子哆嗦一下,茫然地抬起头:“嗯?”
徐渭闭了闭眼,忍道:“我先去一下水房,待会回来。”
梁寒卿疑惑道:“去水房干嘛?”
可能是徐渭盯着梁寒卿的太过吓人,梁寒卿不得不放下铅笔,然后放行。
过了一会,下身只裹着一条衬布的徐渭回来了,脸上、头发上还在低着水珠,少年人的青涩糅杂上成年人的魅力,徐渭现在很性感,但只有徐渭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的狼狈。
他现在很奇怪,他知道,被一个同样性别的人只是看了一会他就勃:起了,这更奇怪,他一边想着,一边心不在焉让梁寒卿画着,他是个同性恋吗?不可能,他对女生有感觉,从前有过好几个女友,那他是双性恋吗?也不可能,他从来没有对男人产生过任何欲望,甚至从前好奇的看GV时也没有什么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等梁寒卿画完这幅,徐渭就穿好衣服,没顾梁寒卿的挽留,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最后只剩下梁寒卿一个人坐在画室,细细的单纯的回想徐渭身上的每一块细节,再结合高适不久前所说的技巧,他在纸上默默地画着,直到画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
第十六章:同居
听到声响,梁寒卿回头一看,惊到了,这次来人竟然是祁衡之。
他背着个大大的旅行包,手中拿着许多的东西,梁寒卿甚至看到了饭盒。
他走进来后没跟梁寒卿打招呼,走了一圈,到处看了看,最后把东西放到了高适用来放电脑的小隔间,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一样。
梁寒卿坐在那,呆呆的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心里有股火气蹭的冒了上来,他站起身,走到正在整理东西的祁衡之面前,不算客气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祁衡之正在从包里拿出画具,听梁寒卿这么说,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的很灿烂,回答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吗?言老让我来这的,他说要我跟你一起在这努力,然后在比赛中取得更好的成绩,他还说,过几天要来指导我们,所以我就搬来你们学校住啦。”
祁衡之说完后又弯下腰去收拾东西,梁寒卿盯着正在忙碌的祁衡之,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言鸣铮这人可真是……怎么说呢,护短?不!比护短还可恶!明知道他的画画功底不如绘画世家的祁衡之,想要开小灶弥补一下,没想到的是,那个小灶里还包括着祁衡之。
祁衡之当然知道梁寒卿有多么生气,当时言鸣铮提议让他搬来的时候他本是不想来的,但后来一想起梁寒卿气得发抖的样子,他就答应了。
“你搬来这里,你的学业怎么办啊?”梁寒卿好不容易压下怒气,心平气和的问道。
“这好办啊,我临时跟你一块上课,也不会落下什么,不用担心。”祁衡之笑的眼睛眯了起来,深刻的五官散发的帅气能让人尖叫,而梁寒卿,只是控制住自己不要把拳头送到那个笑的无耻的人的脸上。
梁寒卿想这该是言鸣铮让祁衡之转来的,虽说转到十中很难,但对于他们这些教授来说,可不是什么问题。
没再鸟那个正忙活的无赖,梁寒卿收拾了一下东西,推开门就要出去,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祁衡之拉住了。
看着被一脸欠揍相的祁衡之拽住的胳膊,梁寒卿真的不想说话,他怕自己会破口大骂。
你要干嘛?梁寒卿恶狠狠地眼神中透露出这种讯息。
祁衡之眼中的戏谑怎么也不可能掩盖住,看着梁寒卿生气的样子,他忍不住就想逗逗他,祁衡之道:“阿卿?嗯,别瞪我,我听他们这样叫你的,要人人平等的。你陪我熟悉一下校园吧,毕竟我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祁衡之说完后耸了耸宽宽的肩膀,一脸无奈的说道。
梁寒卿知道一个词,叫怒极必反,于是,他笑笑,道:“对不起哈,我现在没空。”说完后抽回胳膊头也不回的关门走人了。
祁衡之看着因为大力还在晃动的木门,呃,虽然逞了一时的快意,但他的晚饭怎么办呢?没有饭卡,难道去外面吃?祁衡之陷入了‘今晚上晚饭去哪吃’的纠结
梁寒卿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慢吞吞的走下楼梯,他生气的时候跟别人不一样,他是那种越生气,动作越慢,越冷静的人,回宿舍拿了钱包,梁寒卿磨着牙,在心里狠狠蹂躏着那个笑的嚣张欠抽的祁衡之,妈的,不就是画的比他好嘛,爷活了两辈子,还比不过他吗?
梁寒卿不清楚的是,他平时很安静的一个人,为什么看到祁衡之就那么有种想发火的冲动呢?难道是祁衡之长得太欠揍,嗯,应该是这样。
梁寒卿出了校门,先去商场买了一套比较便宜的折叠床,然后又打车去了在B市很有名的一家画具店,他需要一些新的颜料,和趁手的画笔,毕竟再过几周省里的预选赛就要开始了,虽然高适已经帮他争取到了省里的参赛资格,但是要想得到全国赛区的参赛资格,那还要继续努力才行。
如果在省里拿到了前十,那就可以参加全国的了,但B市在C省,C省人很多,可以说入围的竞争很激烈。
而祁衡之,听杨恺说,好像已经拿到了全国赛的资格,想到这,一向没什么竞争欲的梁寒卿顿时燃起了小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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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画室后,梁寒卿竟然看到祁衡之在画画,他是背对画室门的,画得入神,所以连梁寒卿回来都不知道。
梁寒卿放轻脚步,慢慢走到祁衡之的身后,祁衡之在画素描,而且画的是梁寒卿最薄弱的人体素描,他是第一次见祁衡之画画,如果说梁寒卿画画的时候像一个聚精会神雕刻木头的木匠,那么祁衡之则像一个悠闲畅快的雕刻自己作品的雕塑师,同样是聚精会神,但梁寒卿下笔打线,要比祁衡之由于得多,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梁寒卿再画素描时总会进步很慢,因为他太拘谨,他不像祁衡之那样放得开。
慢慢的,原本空白的人物身上被渐渐上了或灰或黑,或深或浅的线条,一个生动而富有张力的人体即将完成。在后面默默站着的梁寒卿不得不承认,祁衡之要画的比他好得多。他的画中,看着就像能触到人物的肌理,能感受到人物身上柔软的质感,能听到人物清浅的呼吸,就像用黑白灰这三种单调的色彩,创造出一个五颜六色的画上生命一样。
祁衡之这幅画作即将完成,他在粗犷的打着线条,打线条的节奏就像顺着一定的规律,就像一个钢琴师用手指弹着优美的曲子,充满了别具韵律的美感。梁寒卿渐渐看得入迷,不再纠结于祁衡之画的比他好这个粗浅的问题,他开始跟着祁衡之的思想走,这儿,为什么要浅,这儿,为什么要灰,这里为什么要留白,这里,又为什么要画黑。一个看的入迷,一个画的入迷,时间穿梭在一站一坐的两人周围,静谧的流淌。
慢慢的,慢慢的,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一个点数,微弱的上课铃声响了。
祁衡之没有听到,还在那画,而梁寒卿,却好死不死的听得真真切切。
梁寒卿:“……”妈的……他又要迟到了。
第十七章:若有所感
离省赛还有两周。
在前几天的专业时间,都是由高适来指导梁寒卿画画的,其实,说指导也不过是让梁寒卿默画+临摹,再教一下理论,说实话,对梁寒卿的启发也不算很大,今天,已经忙完的潘秀来到了画室,兑现自己的诺言,来帮梁寒卿提高,潘秀画的最棒的其实是风景素描,或者其他的,在素描人体这一块说实话,真的不如贺知彦画的棒,但是潘秀的素描人体却好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人物的表情。
人物的表情在主要表现人物身体的情况下的确是不算重要,而且画面讲究整体,但是如果在赛场中遇到跟自己人物身体画的差不多的参赛者时,人物的表情是判断这两幅作品水平高低的重要途径。
梁寒卿认真的听着潘秀的讲解,并且不时地提出疑问,等潘秀讲完主要要点后,就让梁寒卿开始临摹。
临摹完一张后,潘秀拿着画点点头,意思是不错,但下一句话就像让梁寒卿有种去死的冲动,潘秀捻着那张画,笑的温柔,道:“画的还可以,那么我们需要巩固一下,今天咱们就把这幅画默画十遍,注意哦,不要机械的去默画,要思考,懂吗?用脑子画。加油,好好干。”说完后,就把梁寒卿的那张画放到了一边,笑眯眯的坐回去了。
梁寒卿一边画着画子,一边认清了一个事实,有时候,女人要比男人可怕。十遍啊……
专业时间结束,潘秀打了个招呼走后,梁寒卿依然在画,他现在才画到第四张,后面还有六张在等着他,就在他弯腰捡橡皮时,祁衡之的声音在小隔间门口响起:“咦,怎么还没画完啊?很难画吗?”说着,就迈步走了进来,先是扫了眼梁寒卿的画,没说什么,毫不在意,仿佛那幅画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所画,而不是要即将同他比赛的对手所画,梁寒卿敏感的感觉到,祁衡之不把他当回事看。
那是想当然的,祁衡之是著名的绘画世家出身,并且自己的祖父、父亲都是在绘画界享有盛名的人物,他自小见过许许多多的绘画大师和绘画天才,甚至经常地跟世界名画有着零距离的接触,他之所以答应那个比赛,是想为了同当年那个名噪一时的天才画家高适一较高低,没想到的是,高适派出迎战的,是他的学生,对于他来说,梁寒卿不过是高适的学生而已,纵然他对梁寒卿的确是很有好感,但那个好感并不可能让他对梁寒卿的画抱以重视,毕竟,梁寒卿并不出名,他的画甚至还需要祁衡之当做对手的高适来教,种种原因,导致祁衡之对梁寒卿作品和天赋的态度不以为然。
梁寒卿感到了那股令他熟悉的感觉,就是不以为然,被他封为比赛对手的人对他不以为然,梁寒卿心里很别扭,很难受,毕竟谁都不想被人看扁,而祁衡之看他画的态度刺痛了他。
心里想着这些事,梁寒卿没答话,甚至没看祁衡之一眼,他就坐在那,抱着画板,手中还拿了枝铅笔,默默的发呆。
祁衡之站在那,怎么叫他,他都不应,过了一会,自觉无趣的祁衡之转身就出了门,毕竟这几天的相处,祁衡之已经摸清了梁寒卿的一个重要地方,那就是在梁寒卿发呆的时候千万不要搭理他,否则梁寒卿不鸟他,会很尴尬。
听见画室的门被合上,梁寒卿又发了会呆,然后发下画具,走到前几天刚刚买的折叠床边,重重的躺了下去。现在的画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揉着画的酸痛的胳膊,眨了眨方才因为长时间画画而有些疲惫的眼睛,用被子蒙着头,静静的思考。
他为什么画不好?
难道是他不用功吗?不,梁寒卿把甚至休息的地方搬到了画室,就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来琢磨自己的画,来联系自己薄弱的地方。
难道是他缺少天赋吗?也不是,梁寒卿的天赋,高适等人有目共睹,从刚开始所画出的垃圾,到现在已经可以为普通学生做范画,时间很短,但进步很大,他画素描画不好,的确:不是因为天赋原因。
难道……
思绪繁杂的要把他淹没,梁寒卿有些喘不过气来,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了下来,呼吸着大口的新鲜空气,梁寒卿没有焦距的双眼,慢慢从屋顶移到了对面空空的折叠床。
那张折叠床是祁衡之的。
看着折叠床,他忽然发现,祁衡之比他画画所用的时间要少很多,每天几乎只练习一两个小时,但每次画完后都是一张完整的画,并不存在画不完这种美术生硬伤性的问题。他看祁衡之画画,祁衡之从拿起画笔后就不会停下,分分秒秒都在画着,但却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拘束,收放自如,张弛有度,没有停顿的下笔,仿佛下一秒把线条加在哪里都是经过计算一样,画完后,祁衡之从不看自己的画,总是把画好的抛在一边,然后起身去做别的事,仿佛刚刚完成的只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小玩意。
梁寒卿很多次看见祁衡之那样,于是在祁衡之不在的时候就把画翻出来看,从第一张开始,一直到最后一张,梁寒卿甚至还记得自己当时内心的思绪翻涌,祁衡之的每幅画都不一样,但却可以从画面的整体、协调性、透视、美感中可以看出,他每天都在进步。
呆呆的看着那张空床,梁寒卿像是被什么惊醒了似的,爬起身就冲出了小隔间,然后直奔自己的位子,其间撞到无数画架,他都没管,就想入了魔一样直奔目的地。
到了自己的凳子前,梁寒卿慢慢坐下,拿起一旁祁衡之的画板——祁衡之就坐在他的旁边,但他因为要开小灶的原因,所以不经常在这里画,他慢慢观察祁衡之刚画完不久的作品,他也是画的人体素描,但比之梁寒卿,却好了将近一个层次,每道线条在祁衡之的画中都是有意义的,有作用的,他从不多画一些没有用处的线条。
端详着面前的画,梁寒卿细细的回想祁衡之画画时的状态,悠闲,自得,像是在玩弄什么不重要的小玩意一样。
放下画板,梁寒卿一边想着事,一边把刚刚撞到的画架一个个扶起,像游魂一样飘进了小隔间,又把被子蒙到头上,蜷缩在被中狭小的空间。
祁衡之为什么画得那么自得呢?是什么原因让他每幅画都会有提高呢?他该怎么做才能让祁衡之把他当做真正的对手呢?
慢慢地,慢慢地,想着这些,梁寒卿的眼皮渐渐合上,被子也滑落到胸口,疲惫了好多天的身体得到了休憩,这几天,梁寒卿一直都在没命的画,每天只睡几个小时,清澈的黑眸下方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今天,在这种情况下,他大概可以睡个好觉。
祁衡之独自一人吃完晚饭后,慢慢走在去画室的僻静小路上。他在这所学校中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所以吃饭总会拉着梁寒卿,才开始,梁寒卿不想去的,但受不了祁衡之几次三番的骚扰,于是每天两人到了饭点都会结伴赶至食堂,然后一起吃饭,偶尔梁寒卿画得入神,也会让祁衡之捎些饭回画室。
但今天,不知怎的,独自走在幽静小路上的祁衡之有些淡淡的,说不出的失落感。
平时,身边那个人话不多,甚至可以说是不太开口,但祁衡之总能感到身旁的温暖,一低头就能见到那人清隽的侧面,不声不响,但却如温水,身置其中,毫无感觉,等退出来了,才发现那是有多温暖。
他今天看了梁寒卿的画,不经意间发现有一点梁寒卿已经突破,他还记得前几天贺知彦来时不过说了一句,要小心那个地方,很容易出错。今天在看时,他就看出梁寒卿注意到了那个细节,梁寒卿是有天赋的,否则不会被高适所看重。祁衡之把每个具有天赋并且努力的人都会当做对手或者知己,因为他知道,同时具备出色的绘画天赋和持之以恒的强大毅力的人在未来都是出色的画家,这种人,他见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