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霸王和徐臻惊讶了,没有想到儿子已经想得这样长远,而陶十一的所作所为与自己的做法一比,高下立现!两人均有些羞愧,但羞愧过后,是对严峻现实的忧虑,现在避难所的名额十分抢手,目前还仅仅在一个小范围内流传,大众还不知道,为了稳定局面,不可能公诸于众。一旦放弃,以后后悔想再要一个,可就难于登天了!
虽然儿子说得头头是道,很在理,但他说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个保证在不知情的父母眼里未免有些浮于表面,虽然自个儿子学过一些拳击武术,再出色也无法让他们放心,安全第一,连安全都无法保证,谈什么活下去?
燕昶年知道一时无法说服父母,他现在也不能将修真的事说出来,心里未免有些焦急;不过缴纳物资的事不着急,先拖着,等差不多了再商议。最好是能再弄一个名额,只是,十一肯定不会撇下他家的那些亲人,况且以他的能力在避难所外自保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名额有些鸡肋。
思索再三,燕昶年还是给十一打了电话,将这件事说了。果然,十一说他不要名额,让他跟着父母进避难所。十一很冷静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听在燕昶年耳里未免有他将自己往外推的嫌疑,知道自己多想了,但怎么也无法平静,情绪有些失控:“一个名额你知道要多少贡献吗?我们只能拿钱换,一个人起码要三千万!三千万能买多少物资?虽然现在物价飞涨,多少能买些物资。物资越多越有保障!我爸妈在避难所里不用为安全操心,而我能跟你在一起!难道你就这样不想跟我在一起?”
“你说什么呢?”十一有些莫名其妙,“我知道你做抉择很难,但是你忍心让你爸妈为你担心吗?他们并不知道我们有保命的手段。住进避难所的人也能出来的吧?学会了御剑,多远的路不大会就能到,你要过来随时就能过来。”
燕昶年重重喷了口气,那能一样吗?两人意见达不到一致,差不多可以说是不欢而散。
十一并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他忙得很,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当初洒的菜种子太多,他不得不多开垦几块地,耕地引水,那些菜秧选长势好茎杆粗壮的,连根部的泥土一同挖起,放入整理好的菜地挖出的小坑里,再在根部填上土,浇上水,过段时间就有新鲜蔬菜吃了。
他还挖蚯蚓,放牛放羊的时候扛把铁锨提个小桶,到处挖来挖去,有人来问就说挖给鸡吃——他买了几十只鸡鸭,还有一些小鸡小鸭,一半放在东篱空间一半关在家里,养熟了就可以白天的时候放出去,天黑了自动归家,早晚各喂一次稻谷,中午在外面刨食,省一顿粮食。
东篱空间有了两只金雕,连带三只小雕,每天需要的肉食不少,十一怕小雕争食,时不时去看几眼,发现巢内没有肉就放一点,免得它们相残,无论少了哪一只,他都舍不得。
两只金雕一只头部羽毛泛金,全身羽毛红棕色居多,是公雕,体长目测过一米,翼展长达两米半,就叫大金。
母雕头部羽毛雪白,嘴是嫩黄色,体型比大金略小一点,叫小黄。
成年金雕腿上都披着羽毛,足是三趾向前,一趾朝后,长着又粗又长的角质利爪,捕食猎物时锐利的爪子能像利刃一样刺入猎物的要害,撕裂皮肉,甚至扭断骨头,有一次十一亲眼看见大金将一只连跑带飞的公鸡一翅膀就击倒在地。
三只小雕分别叫小蓝(嘴带点蓝色),小黑,小白。
时间长了,它们对十一也慢慢接受,在他靠近的时候不再作出攻击的姿势,有时候喂食还会用嘴碰碰他的手,表示亲近。
它们应该是喜欢东篱空间的,这里的环境比外界好,空气特别清新,食物也充足。十一担心的就是,都说喂饱的猫不抓老鼠,金雕每天轻轻松松就能抓到吃的,它们的能力会不会下降?他可不是养宠物。
很长一段时间,飘摇舟都是漂浮在水面,自从学会御剑之后,十一也曾踩着他的“阔剑”在飘摇舟附近绕了一圈,目力所及都是蔚蓝的水,似乎整个空间只有飘摇舟这一片土地。
蔬菜种好了,十一开始挖鱼塘,花半个月时间挖了个两亩大小的鱼塘,最深处3米,最浅水处约1.5米,投放了鲤鱼、鲫鱼、草鱼等常见食用鱼,还有泥鳅、黄鳝、田螺、螺蛳、河蚌等,他也不懂养鱼,想到什么是什么,乱七八糟全放入塘中。
塘基边种上竹子,有竹材坚实的撑篙竹,编竹筐用的单竹,竹笋甜美的甜竹,叶子可以拿来包粽子的箬叶竹,长大后直径可达10厘米的红竹,能长到18厘米粗的楠竹。塘边盖了鸭舍,一群倒霉的鸭子被赶进去,有金雕的存在,它们每天都将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
十一正忙着打理一堆杂事时,他的弟弟陶修磊和几个朋友一道去某个内陆城市,搭乘火车,火车途径某个城市的郊外,夜色中远处点点灯光,还没有到熄灯时刻,车厢内灯火通明,有人无意往车窗外看,顿时惊叫起来:“好多老鼠!”
窗外老鼠潮水般涌过,幸好它们跑动的方向与火车行驶的方向一致,否则照它们那种前赴后继的奔逃方式,肯定会死于火车之下。即使这样,也有老鼠被卷入轨道,被碾得血肉模糊。这些老鼠完全不怕人,火车经过一个小站的时候,它们照样从站台上跑过,吓坏了等火车的人。
天上有成群的鸟儿在飞,呼啦一下飞到东边,又呼啦一下飞到西边,盘旋不已,迟迟不归巢。
一个女孩戴着耳麦听收音机,自言自语道:“什么玩意啊,声音怎么一会大一会小?新买的收音机也这样不可靠?喔,好刺耳的声音,我的耳朵!”她将耳麦扯下,将收音机在手里摆弄了一会,打个哈欠,拿手机看时间,想给朋友打电话,拨了几次都拨不出来,一看信号,一会有一会没的,或许野外手机信号不多,她将手机收音机都放入提包收好,将提包揽在身边,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陶修磊的卧铺在她对面,此刻也没有休息,拿着手机把玩,前女朋友发来短信问他为什么辞职,言语间多暧昧,他受够了这种交往方式,都已经决定分手了,还是她提出来的,现在又闹这一出,脑子到底想什么呢?
前女友懵了,她提出分手是闺蜜的主意,欲擒故纵,借此让男朋友表态,男朋友爱她爱得要死,肯定会竭力挽留。结果却是好几天没有联系,心里实在忐忑,一下子又拉不下脸去找,结果男朋友同事说他辞职了,说要去内陆城市。这一走,他们还有戏吗?!
陶修磊不想跟她吵架,他累得很,将手机调成静音,车厢大灯都熄了,车内的人逐渐安静下来。
大强今天轮夜班,他和十几个战友合力将建筑材料扛到指定地点,下班的时候应该是天亮时分,众人热得纷纷脱下上衣,古铜色蜜色的肌肤布满汗迹,皮下肌肉现出漂亮的轮廓,现今他们吃住都在地下,里面每时每刻都是灯火通明,没有手表根本不知道时间流逝,幸好住的地方还挂了个钟表。
吃了饭就该休息了,众人累得像条狗一样,飞快进餐完毕,一头栽倒在地铺上睡死过去。
或许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近日大强觉得身体素质噌噌地增强,力气大了,动作更敏捷了,甚至连视力和听力都有了大幅度提高。睡了不知道多久,轻微的震动将他惊醒,他并没有动,周围的战友依然在熟睡,还伴随着鼾声和偶尔的呓语,他抬腿将打鼾的战友踢了一下,鼾声立停。
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能够看到放在地上的水杯在跳动,里面的水荡起一层层涟漪。
他瞬间想到的是,地震了!
是哪里地震???
震级多少?震中心距离这里多远?地下建筑顶得住吗?
宁安说换了工作,换到哪里了?如今几个月过去,连音信都没有,从征兵入伍到现在好些年,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这样久;他所在的地方安全吗?
各种想法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大强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陆续有战友被惊醒,“怎么了?”“是地震?”的询问声此起彼伏,大强从还没装上门的门口跑出去,廊内的人陆续多了起来,纷纷到指挥部询问。
震动断断续续,震感最强烈的时候建筑内的细小物品纷纷移位,主震过后,又有四五次余震,指挥部和地面指挥部联系,得到消息:“A市地震!最强一次震级8.9级!震源深度21公里!”
8.9级!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市区?!”
“市区!”指挥部电话铃声骤然响起,“调人?支援?”
大强站在众人面前,他隐约知道当前地区距离A市大概在数百公里外,震中心在市区,那整个市区的人……无法想象,不敢想象。
陶修磊一直没有睡踏实,火车继续往A市驶去,火车在轨道上奔跑,有节奏的列车与铁轨撞击的声音令人混混欲睡;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早上六点二十七分。
最初微微的震动传来,陶修磊并没有在意,后来震动越来越强越来越频繁,这才觉得不对劲,车厢内已经有人叫了起来:“怎么回事?!”
列车在轨道上跳动,顷刻间脱轨,伴随着旅人的惊呼和惨叫,先是尾部翻出铁轨,带动着整列列车翻滚出去,断裂,那一瞬间陶修磊只来得及抓住手边固定在车厢上的铁条,将身体紧紧蜷缩起来。
天翻地转。
不断有东西砸在身上。
列车脱轨,众人还没有从惊魂总回过神,大地的震动又开始了,车厢犹如海浪中的舢板,不断被抛起,跌落。
陶修磊被行李和人体埋了起来,有湿乎乎黏答答的液体滴落在脸上,带着些微的腥气。
左臂骨似乎断了,钻心地疼。他一条胳膊吃力地扒开身上的东西,手摸到温热的人的身体,是对面的女孩子,她双目紧闭,已经昏迷过去,胸前红色的血迹异常刺目。陶修磊喊了两声,没有反应,他也顾不上了,列车侧翻,左右有人哭泣有人惨叫,喊着“救命!”
他听到朋友的声音,很微弱,陶修磊喊起来:“董荆?董荆!”
董荆声音饱含着无限的痛苦:“我在……是地震了吗?”
“是的。”陶修磊费力跨越焊死在车厢上的卧铺,将朋友从行李堆里挖出来,打破车窗,爬了上去,途中左臂数次磕碰,痛得他以为自己就此死去。董荆两条腿都断了,陶修磊和另外几个人合力将他捆住拖出车厢,外面到处都是幸存的旅人,各个带伤,地震和列车脱轨令他们面无人色,朝阳却在此时将灼热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带来并非温暖而是令人不适的高温。
苏解和杵着拐杖的闻哥坐在空旷的野地,大地颤抖,山河移位,高山塌了,河床抬高了,地面裂开了,巨石滚落,泥水混合着石块呼啸而去,所过之处道路桥梁被毁,房屋倒塌,人畜伤亡,植被遭殃。
地震持续时间并不长,短短的二十多秒过后,以A市为中心,辐射延绵数十万平方公里,城市变废墟,满目苍夷,大地之上一片哭声。
第57章千里寻爱人
十一从田里回来,雨水多,田里都蓄满了水,要给水田放水。天气太热,清晨的阳光晒在肌肤上微微刺痛,即使戴着草帽,汗水仍然一个劲往下淌,刚脱了衣服准备冲澡,不远处的牛羊圈有骚动,还没有到出栏的时候,它们是怎么了?
牛羊均在圈内躁动不安,胡闹乱叫,打架的、刨地的、蹬地的、突然疾跑的,乱成一锅粥。十一拿出鞭子凌空甩了几下,也没能安抚好,他生怕有牛冲垮围栏,狠狠甩了几鞭给闹得最凶的几头牛,牛吃痛,哞哞地叫着,仍然是惊惶不定。
地面微微震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甚至能够看到稻草杆在以极微小的幅度震动,他瞬间意识到,某个地方在发生地震,距离应该很遥远,对这里没什么影响,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目光不由自主往六叔家看去。
风烛残年的老房子微微摇晃着,偏房和厨房瞬间倒塌!
十一吃了一惊,不知道六叔在不在屋里,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发足狂奔,老远就喊六叔,喊了几声没有听到声音,心更惊了,要进房里去找,六叔的身影出现在正房门口:“我在这里……”
他刚从厨房出来,回卧室拿烟杆,也就几秒钟的事,隔壁一声巨响,厨房就塌了,正房的墙面也裂开了缝,十一连忙将六叔拉出门,远远避开,身后的泥砖房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劫后余生,六叔张着嘴,咬在嘴里的烟杆掉了也不知道。
十一浑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一阵奔跑毛巾要掉不掉,闻声赶来的大小女人都偷偷地看,他身材修长,起伏的线条下包裹着恰到好处的肌肉,蜜色的肌肤绷得紧,一丝赘肉都没有,虽然庄稼人没有胖的,但这样好看的却是绝无仅有。
六叔将烟杆捡起来,看着自家房子的废墟发愁,看到侄子的模样,让他回去穿了衣服再来。十一低头快走,迅速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六叔正和闻讯赶来的大伯二伯在废墟里往外扒拉东西,就去帮忙,小妹也来了,十一让她给羊群添些饲料再来,看样子今天没法放羊。牛有稻草垛,添点水就好,不用管。
六叔让他去忙自己的事,十一自然不听,仗着年轻力壮,粗大的横梁他一个人就拖了出来。虽然六叔常年一个人住,但东西一年年积攒下来,破旧的也舍不得扔,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少,半天时间才将能用的都清理出来。
六叔面上不说,心里却在着急,这时节三天两头就有雨,房子没了,住哪里啊?
十一走到小妹跟前,低头小声跟她说了几句,小妹点点头走了,他跟六叔说:“叔,房子倒了,这几天先到我家住着吧,这天又要下雨了,把东西搬过去,要不得淋湿了。”
大伯二伯都没有说话,倒是二婶说了两句:“这行!你家房子大人少……要下雨了,快些搬吧。”
十一已经两手提满东西迈步走了,六叔嘴张张合合,低头去拿东西,六十的人了,居然湿了眼眶。
一些村民也来帮忙,人多力量大,终于在大雨来临之前将东西都搬完了。
小妹烧了凉茶,请帮忙的人喝,又拿出瓜子水果招呼他们吃,众人都没有多留,喝了凉茶纷纷回家。
天气太热,如今村里人大多是天未亮就去田地里干活,干一阵回来再吃早饭,六叔的房子倒了,耽误了一会,现在吃饭不中不午的,但各人肚子都饿了,也管不了许多。小妹炒菜,六叔进进出出不知道做什么好,小妹说:“叔,你去看电视吧,饭好了我们喊您。”
六叔和他老母亲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六叔木木地喊了声“妈”,奶奶叹了口气,他们老了,孩子的事帮不上忙,儿子住到侄子侄女家,暂时住几天还好,时间长了儿子肯定不好受,只是要建房子,谈何容易!
宰的那头牛肉卖了一大半,余下的除了塞满冰箱,其他的都割成长条用盐和调料腌成腊肉,小妹拿腊牛肉切薄片放豆豉和姜蒜炝锅,和洋葱炒了个荤菜,又炒了小油菜、南瓜片,加上一盘腌酸菜,没有汤,焖的白米饭。
十一在楼上自己卧室中给燕昶年打电话,一边等待一边将燕昶年的留言条拿出东篱空间。
【A市地震,我和我堂弟还有另外三人在**大街**俱乐部旁边的地下停车场内,没有受伤,暂时无法出去。你联系下我爸妈,他们电话号码是……】
此时是早上八点多,燕昶年留言时间是六叔的房子倒下不久,十一心跳得厉害,头有些晕,燕昶年电话打不通,燕徐二人手机也打不通。
他开电脑下载A市地图到手机里,网页自动弹出A市地震的相关报道,他扫了一眼,初步测量地震等级8.9级,震中心在A市南郊,震源深度21公里,初步估计伤亡人数占A市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A市卫星图上大概在昔日市中心最繁华地段,那里突兀出现一个深坑,数道巨大的裂缝以此为中心辐射到四面八方,整个城市建筑崩塌,道路断裂,一些建筑物还燃烧着大火,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