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义也从一旁过来，“今年的比赛是学长最后一次比赛了吧？”
“明年夏季还有一场，那才是最后一场比赛。”赵晨唏嘘，“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我也到了退社的时候。”
刘备笑嘻嘻道：“没关系，江山代有牛人出，前浪晕在沙滩上！”
张勇义一巴掌拍在他脑后，“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备哈哈笑，“我的意思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回连二年级的队长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赵晨倒是无所谓，他转头看见苏秦从台阶上下来，抬手招呼，“嘿兄弟！”
苏秦有些尴尬，站在石阶上不知道该不该下来。
赵晨他们站的位置，仿佛是另一个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新世界，有一种陌生又有一种想靠近的欲望。
刘备朝他招手，“苏秦！看见我们的反攻了吗？！”
“嗯。”苏秦点头，“很厉害。”顿了顿又道：“只是我不太知道规则，没怎么看懂。”
刘备跑上前攀住他，男生身上的汗水带出青春特有的朝气，让苏秦心里微微一动。
“没关系！以后教你！”
苏秦点头，赵晨道：“你们是朋友？”
“是死党！”刘备嘿嘿一笑，向赵晨介绍，“他是药学院的苏秦，公告栏上那个得了今年入学减免一半学费奖学金的牛人！”
赵晨想起来了，挑起眉头，“我就说这名字很熟悉。”
苏秦不好意思，他突然觉得那些成绩也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反观刘备他们，也许成绩不如自己，却彰显出更让自己羡慕的一些东西。
“我得先走了。”赵晨看了眼时间，道：“以后有空一起打球吧，我住5号宿舍楼。”
刘备诶了一声，那头二年级的也散了。陈淼跑下看台给张勇义递水，她和赵晨擦肩而过，还转头看了好几眼。
大勇不乐意了，拿着水道：“很帅是吧？”
陈淼回头，笑嘻嘻道：“嗯。”
大勇皱眉，陈淼哈哈乐着跑了。
刘备扑哧一声，“酸味整个篮球场都闻到了。”
大勇撇嘴，“从某个角度来说，赵晨是全学校男生的敌人。”
苏秦也跟着笑了出来，三人一起朝外走，下午苏秦还有课，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道：“我也要先走了。”
刘备拉住他，“你……什么时候下课？”
“大概四点。”苏秦道：“怎么了？”
“一起吃饭吧。”刘备又看张勇义，张勇义别开眼尴尬道：“我和淼淼约过了……”
“淼淼淼淼。”刘备学着他语气咕哝几声，张勇义脸更红，刘备道：“你就没想过，这么早把自己断送在一个女生手里，错过了多少花园？”
张勇义翻个白眼，刘备看苏秦，“晚上我上你家去！”
苏秦想了想，“行啊。”
所以晚上餐桌上又是三个人。
苏秦打工的网吧重新装修，这几日他都没有其他事。晚上回得自然也早了。
严戈做了好菜等他，结果等来两个人。
他脸色一黑，看着刘备，“你又来干什么？”
刘备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来监督你这大叔。”
“谁是大叔？”严戈挑眉，“我才二十五岁！”
“那也是大叔。”刘备嘿嘿一笑，目光追着苏秦进了卧室。隔了会儿苏秦换了衣服出来，把要洗的衣服照例依颜色深浅分开，他按下洗衣机的按钮，看着水声哗啦啦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苏秦？”严戈端菜出来，还围着一条沾满油渍的围裙，英俊的眉眼看他，“怎么了？裤兜里有钱没拿出来？”
苏秦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洗衣服的事，摇头，“不是，想到点其他的事。”
“哦？”
严戈放了菜，转身回厨房，苏秦跟着进去，刘备在客厅里看电视，声音开得老大。
苏秦靠在灶台边道：“今天碰到陈淼，嗯，就是之前联谊的其中一个女生。”
“我知道。”严戈想了想，“那天在商场看见的那个？”
“嗯对。”苏秦点头，想起严戈跟张大勇、陈淼是见过的，便道：“今天刘备他们篮球比赛，我去看了，然后……碰到陈淼，她说她之前喜欢我。”
严戈哦了一声，笑笑，“你这么好看，不喜欢你才奇怪。”
苏秦脸一红，没想到严戈说起这种话来居然这么自然。他顿了顿，“但她现在和大勇在交往。”
严戈挑眉表示了解，眼神里透出询问的神色。
“所以我……”苏秦搔了搔脑袋，好像不知道怎么表达，“她可以喜欢我，但也可以喜欢大勇。确切来说，她现在更喜欢大勇。”
他说的没头没脑，可严戈听懂了。
严戈拿出三个碗舀稀饭，一边道：“所以你也可以喜欢常易以外的人。”
苏秦抿了抿唇，“但这样的喜欢不会很轻浮吗？我以前很喜欢一个人，现在却喜欢另一个人，这不是对自己的背叛吗？”
那和常易现在做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严戈停下手，转头看他，眼里有着一丝诧异。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单纯。”严戈苦笑，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好像想过来摸摸苏秦，可又想起围裙上也都是油，手伸到半路又放弃了。
“现在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可能还真的不多了。”他像个教导小孩子的大人，十分严肃的想了想才道：“苏秦，你觉得你会认定一个人，然后一辈子到老吗？”
苏秦点头，“我……希望是这样。”
“每个人都希望这样。”严戈道，“但现实和理想不是一码事，一个人你从喜欢他，到了解他，到彻底认识他。这个程度依照每个人的性格或长或短，有的人很久很久以后才发现对方并不适合自己，可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也可能他已经老了，所以也不再去想换伴侣的事；而有的人又认识的太过浅显，不过几个月就轻易的放弃，绕了一大圈之后才发现最初那个才是最好的。”
苏秦静静听着严戈说，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催眠一样的意味。
“这种过程长不得，短不得，深不得也浅不得，恋爱和喜欢，其实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也含着无数的道理。”
苏秦笑起来，“说得你像个情圣一样。”
严戈勾了勾嘴角，“我也不过是从以前的经验里吸取的教训，苏秦，常易不过是你生命里必须经历的一个门槛，但他不一定适合你。有种话怎么说来着……越动荡越深刻的爱情，反而是你必须躲避的。它其实并不适合你，反而细水长流的安静才是爱情最原始的样子。”
苏秦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
严戈伸手抱了抱他，苏秦仰起头，下颚刚好放在男人锁骨上方。他闻到男人沐浴后清新的香皂味，听到严戈在他耳边说，“没关系，以后还有我在。”
23
苏秦问刘备：“你不回宿舍？被查到怎么办？”
“不怕。”刘备随意挥手，“大勇会帮我顶着。”
严戈似乎有些怀念，道：“查房是学生会还是宿舍老师？”
“主要是学生会，再汇报给老师。”刘备吊儿郎当的瘫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突然跃起来道：“不如我们去租……那啥看吧。”
“那啥？”苏秦疑惑看他。
刘备朝严戈挤眉弄眼，严戈架着腿，双手枕在脑后，“青春期的小鬼，要看你自己看。”
刘备跳起来看电视柜，蹲着身子找了一圈，“没DVD？”
苏秦一脸茫然，“啥？”
严戈叹气，“你别教坏苏秦，他还纯着呢。”
被这么一说，苏秦有些不服气起来，“DVD机我知道，别当我是土包子。”
严戈一愣，随即噗一下笑出声来，他揽住苏秦肩膀，“我们没说这个，是吧青春期小鬼？”
刘备头也不抬，“我去借台过来！”
严戈啧一声，“你说真的啊？”
“你以为我说假的？”刘备道：“好不容易出趟宿舍，自然要满足一下好奇心！”他眨眨眼，对苏秦露出一个暧昧笑容，“堂堂男子汉连这都没看过以后出去不得被人笑话死。”
“放心。”严戈哭笑不得，“不会有人以这个来评判你做一个男人合不合格的。”
刘备不跟他废话，开门跑出去，“你们隔壁是房东对不？”
严戈嗯了一声，苏秦听见刘备敲门的声音，好奇转头看严戈，“他想干什么？”
严戈漫不经心道：“AV你知道吗？”
苏秦严肃的想了想，随后拿起电视遥控器，指上面有个‘AV’的按钮，“这个？”
严戈一脸无语的看了苏秦半响，漠然从他手中拿过遥控器，点头，“嗯，就是这个。”
苏秦更茫然了，“不对，你们不是说这个。”
严戈揉他脑袋，“过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备借来DVD机，随即朝严戈伸手，“大叔，这里哪里有店？”
“巷子后头都是。”严戈看着他伸来的手心挑眉，“你干什么？”
“钱啊。”刘备舌头在嘴巴里弹得‘得得’响，“你懂的嘛。”
“你要看，不是我要看。”严戈无动于衷，“自己给去。”
“你是成年人！”
严戈：“恕我直言小鬼，你也过十八岁了。”
刘备啧一声转身就走，“我租回来不给你们看！”
严戈大笑，“你随意啊！”
刘备显得十分神秘兮兮，仿佛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苏秦默不吭声在一旁坐着，目光追着刘备的身影动来动去。
他接上DVD机，转换频道，又将从外面带回来的两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碟片塞进去。苏秦注意到盒子没有封面，光盘上好像有水笔写的字。
“来了来了！”刘备关上窗户，调小音量，锁好门关了灯。客厅里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电视的光屏在墙上投影成圈。
苏秦想了想，“你租了鬼片回来？”
刘备嘿嘿笑了两声，不答话，只看旁边仿佛在闭目养神的严戈，“大叔，你要撑住啊。”
“切。”严戈睁开眼，“这点小东西还动摇不了我。”
“别说大话！”刘备哈哈笑，“看你这样子，很久没有女朋友了吧？”
苏秦挑眉道：“别看大叔这样，有个女老板很想嫁他呢。”
刘备惊讶，“真的假的？天大好事啊！”说着又上下打量严戈，“其实大叔长得很帅。”
严戈笑起来，得意的扬了扬下颚，“是吧？我也觉得。”
刘备切一声，语调带着点鄙视。他重新转头看向屏幕，一片黑暗过后，字幕显出来，一排日语标题。
“日本的？”苏秦还道：“听说日本的恐怖片很吓人。”
不过一分钟之后，苏秦就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恐怖片更让人惊悚。
画面上一开始镜头晃来晃去，有个可爱的女人穿着比基尼在海边踩水玩，海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笑得很甜，声音十分好听。苏秦本以为是什么自传似的片子，可渐渐发现不对劲。
镜头总是拍一些很暧昧的角度，胸口，腰身以下，也没有其他人出现，只有那个女人在一个劲的自说自话。
五分钟之后，苏秦脸红成了大虾，他动了动喉咙，转头看刘备。
刘备盘着腿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着屏幕上旖旎的一幕，画面上出现的男人并没有拍到脸，镜头始终追随着女人，他们亲吻，随即彼此抚摸。
再笨，苏秦也知道这是什么了。他又转头去看严戈，严戈半眯着眼，面上全无表情。
黑暗笼罩在男人身上，带出和平日不同的压迫力，好像有什么隐约的气场，苏秦心脏咚咚跳，他不敢看，却又万分好奇。
电视里的声音越来越暧昧，苏秦听到刘备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
“这女人还不错啊。”刘备看了眼苏秦，道：“你们别都不说话啊，好尴尬！”
严戈懒洋洋道：“不是你想看吗？”
苏秦有些无措的站起来，“我、我回房间去……”
刘备看着苏秦细胳膊细腿的，突然觉得画面里那极尽讨好之力的女人还不如苏秦好看呢，也不知道怎么想，突然就抬手拉住了苏秦的手腕。
苏秦吓了一跳，只觉刘备手心滚烫。
“一起……看嘛。”刘备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这是……嗯，教育片。”
苏秦哭笑不得，其实他看男女的这种完全不会有什么反应，只是那撩拨的气氛让他有些不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全身的注意力似乎都感受着身边严戈的一举一动。
脑海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两人第一晚……虽然他记得的不多了。
刘备拉着他坐下，手放在苏秦背后几厘米的位置，手指挨着苏秦的身体。
两人坐得有些近，但苏秦并未注意到。他脑袋里有些乱，耳边女人的呻吟渐渐开始，从低吟到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一样。
严戈一直坐在离他稍远一些的地方，沉默的像座大山。他的身影一半融入黑暗，一半又在电视的光线下，英俊的侧脸忽明忽暗。苏秦低着头看着地板，严戈看了电视一会儿，漫不经心的将目光移到了苏秦脸上。
和刘备靠在一起的大男生，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出他脸红到脖颈处，他手指抓着沙发沿，微微用力，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却让严戈想起春梦里苏秦抓着自己肩膀的样子。
收紧的手指，暧昧的低吟，交织的汗水。
严戈吞了口唾沫，视线在黑暗的掩护下变得有些肆无忌惮。目光仿佛侵占一般打量苏秦的身子，瘦弱的肩膀，细碎的黑发，略带书卷气的脸庞，沉稳里又带着还未彻底褪去的稚嫩。
电视里的画面变得淫靡起来，摆动的身躯，混乱的气息。下半身碰撞发出让人难堪的声音。
苏秦实在坐不下去了，起身往卧室走，“我，我睡了。”
刘备也有些把持不住，哦了一声，看着苏秦进了卧室关门。他尴尬的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起身，“大叔，借洗手间用用呗。”
严戈笑了一声，刘备倒也不觉得害臊，反正都是男人，都懂的！
他进洗手间关了门，客厅里只剩下严戈一个。画面还在持续，严戈却没兴趣继续观赏，他坐了一会儿，听到卧室里传来乒乓的碰撞声，起身过去敲了敲门。
“喂。”他声音有些哑，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秦吓了一跳，“不小心，撞到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