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来吃午饭啊！”织热情的招呼着。

“你们怎么上来的？”苏子夜皱眉，天台的钥匙在学生中可只有他才有。

“祭给了钥匙！”织一边抢过默手中的寿司，一边说。

那个混蛋，苏子夜心里暗骂一句，走了过去。

不过算了，刚好有些事想问呢。

织边吃东西，边叽喳个不停，却不知为什么让人一点也不觉得聒噪，只是苏子夜好半天才插上话“我说……”

略微一顿，见织和默都看着他才继续接了下去“你们为什么要跟着祭？……”

像织这样的，不应该在一种轻松的环境下成长的么……开朗乐观……

织和默同时一愣，仿佛苏子夜问得是他们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也差不多，这是苏子夜不久后才明白的。

织轻垂眸，突然又笑着抬起来“因为能帮我的只有祭周围的人啊，说这干什么？吃东西！” 说着自顾自的往嘴巴里猛塞东西，似乎不想再回答什么。

沉默良久，织有点缓和气氛的问苏子夜“夜有兄弟么？看你父亲那样……母亲应该是个大美人吧，生在那种富裕的家庭，应该……”

“应该什么？”苏子夜突兀的打断织，眸忽的冷了下来。

“诶。”织一愣，看着苏子夜起了身。

“你明白什么？”

“我……不是……”织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没经历过，你会开朗的笑，也会逗人笑，你能明白什么叫痛苦，什么叫想死么？”苏子夜冷冷的说完转身离去。

“不是……等……我……对不……” “砰！”天台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卡着了最后一个字。

苏子夜轻咬唇，手握着拳头，冷冷并快步的走下楼梯。

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如此生气过。

苏子夜微垂眸，一片阴影落在眼眸处让人难以看见他的表情。

难道……我在嫉妒织么……

“啊……”织一脸崩溃状，默却轻拍了拍她 “没事哦，他只是在妒忌你。”

“妒忌？？！”织一脸震惊的看向默。

“快收拾了，要上课了，笨蛋。”恰到好处的绕话题

“哦……”

大少爷，到底是谁不明白啊！默狠狠的扣上天台的锁。 “咔”

好想死，会有天使……来迎接我么？

好想死，听听风在耳畔呼啸的声音吧……

第七章：苦笑

苏子夜心情很糟，毫不犹豫的逃了课，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闲逛，等反应过来，似乎已经放学很久了，学校已空无一人。被静音的手机上则又多了许多班主任的未接电话。

缓步踱到门口，正准备上车，苏子夜却突然一停莫名且淡然的叮嘱司机自己会回去后绕进了一个小道。

他看到了织。

许多原因总有一天会明白，只是这次异常的快。

一个醉了的满脸胡茬的大叔正拉扯着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织一改往日的笑容，一脸冷漠，眸中划过的是苏子夜重来没在织脸上见过的感情，绝望。

不由得，苏子夜躲在了拐角处。

“我没有了。”织一脸冰冷，收敛了所有的笑，竟只剩愤。

“得了吧，你都上这种学校了，会没有钱么？”大叔一脸鄙夷。

“上次工作的，不是全部给你了么？！”织问

“就那些？早没了，快给我点吧，我都要饿死了。”那人满脸通红，身上的酒味有种腐败感。

“真没了。”织坚持着。

“有你这种女儿么？让我饿着，你读这种学校！”那人怒吼。

苏子夜一愣，父亲？

织垂着眸，一声不吭。

那人骂了句，抬手就要扇织。苏子夜一激灵，正要冲出去，黑暗的拐角中，却有人趁他不注意，从背后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拦着苏子夜的腰，搂在了怀里。

“啪”

织一愣，轻叫“默……”

默拦下了那人的手，厌恶的丢给他一捆钱，拉着织便走。

“默你干什么啊！”织叫到，而那人却兴奋的捡起钱，小跑的离开了。“那可是祭给你的工资！”

“怕什么，有吃有喝便行。”默回答的轻松。

“可你不能因为我……”

“那作为报答，下周陪我去看她呀！”默笑着打断。

“好……好吧。”织应着，被默越拉越远直至消失在小道尽头。

“我说。” 拐角的阴暗处，苏子夜正动弹不得，祭带笑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少爷你还真喜欢偷听呢。”

祭俯的很低，呼出的温润绕在苏子夜耳畔。

“还有。”祭边将捂着苏子夜嘴的手换成环抱着他的肩边浅吟“把背毫无防备的对着黑暗，少爷你的警惕是一点也没有么？？”

“放开我。”苏子夜微挣扎，祭搂在腰上的手却也微紧。

“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么？”祭浅笑着感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于是轻将头抵在苏子夜的肩上。“给我咬一口，或许我能告诉你哦！”

恶趣味，苏子垂眸暗骂了句，怎想祭身上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香竟有些紊乱了苏子夜的呼吸。

见怀里的人发愣，祭不由轻问“怎么了？”

苏子夜一怔，连忙平稳呼吸说到“我想知道织的过去……”

沉默，许久，祭忽垂眸一笑，松开了苏子夜，转身离去“这种问题，只能去问本人诺，还有下次还是警惕点好呢。”说罢，将身影隐在阴暗处。

“喂！”苏子夜揉着被勒疼的肩，皱着眉叫，怎奈祭已经消失。

那个混蛋，下次一定要杀了他，苏子夜愤愤转身离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苏子夜清晨一来学校就看见了骇人的一幕，织在他的位置上狂向他道歉，一口说了好多个对不起竟没有喘

“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总之对不起！”

苏子夜微怔，明明昨天还经历了那种事，今天竟如此愧疚的向自己道歉。

见苏子夜不说话，班上几个女生得意的捂嘴偷笑，似乎将织的这种行为看做只是套近乎而已。

默有些看不下去了“织你也别太……”

“没关系哦。”苏子夜突然说到

一切仿佛被消音了般，全班都愣住了，教室里顿鸦雀无声。

“你说什么。”织懦懦的问

“没关系哦。”苏子夜抬起眸望着织，织“哦也”一声跳起。全班哗然

“不过。”苏子夜突然话锋一转“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啊？”织不解，苏子夜放下书包，拉着织向门外走去

“诶……诶！！！”织连忙扯上默，门被关上，班上静了一秒，两秒，三秒，然后一片惊呼加隐约的惨呼“什么情况！”

天台，静的一人没有。

“能，告诉我你的过去么？”苏子夜淡漠的问，织一愣，忽而垂下头，脸上的笑变成了苦笑，默则皱着眉。

“可以哦，大家都知道，只有夜一人不知道，也会不舒服的吧。”

第八章：季织

“我叫季织，以后请多关照呐。”

女孩很聪明，很可人，有个笑得如小家碧玉但身体却不是很好的母亲。女孩自幼识字，却无论如何也明白不了一个常出现在她视野中的词。

“父亲”

她不明白，去问母亲，母亲却只是别过脸，静静的不说话，问得次数多了，女孩也渐渐不敢问了——只因读懂了母亲从眼中滚落的液体中的痛。

6岁那年，虽然小却被母亲布置的温馨的家里来了个，喷着一身酒气，总是口吐脏话。他们却和女孩说这就是她从监牢里出来的父亲。

什么是监牢，什么是父亲，什么是靠背，什么是家的温馨。

女孩什么也不明白了。

母亲开始为父亲的挥霍而工作，不停的工作，没日没夜的工作，却还是被父亲打的遍体鳞伤。

什么是恨，什么是疼，什么是鲜血，什么是哀怨。

女孩开始有些明白了。

母亲开始生病，咳嗽，却依旧工作，维持着这个早已残破不堪的家。

十二岁那年，母亲倒在了酒瓶散落的充满腐败气味的家里，再也没起来。

房子被父亲卖了一笔钱，女孩最后终于无家可归。

女孩摇摇晃晃的走在喧闹的街道，麻木，无觉，涣散的眼神里尽是大雾，迷迷糊糊，竟爬上了十二楼的顶楼……女孩漠然的望着楼下

川流不息的车辆，忙碌行走的如蚂蚁的人群，远处，残阳被其它高楼割得四分五裂，血一般的晚霞染着天边，视网膜中跳跃着交杂的黑点。

好想死……轻探一步便什么也不见了吧。

好像死，这个净是伤的世界……

好像死，听听风在耳畔呼啸的声音吧……

好想死，只不过是多了具尸体罢了，不会有人伤心的吧。

好想死……

女孩轻抬手臂，微风抚起女孩凌乱的头发，轻前仰，完美的自由落体，一瞬生命如蝶舞般不可捉摸，风在耳畔凌厉的尖叫，纤弱的身体重重下坠。

再次睁开眼，望见的是一个十三，四岁清秀的男生。、

“你救了我？”女孩漠然的问

“不是。”男孩看着女孩眼中的大雾。

“谁？”女孩连眸都没有抬

“你母亲。”

女孩一激灵 “她不愿你死。”男生淡淡的说。

“骗人！骗人！！”女孩捂上耳朵，歇斯底里的叫着，眼角啜出少许泪。

男孩心里猛的抽了一下，仿佛看见了什么，稍稍犹豫便上前搂住女孩“想哭就哭吧……”

女孩揪住男生的衣服，放声痛哭了起来，好像要哭净所有一切……

“等等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帮你的。”

女孩是织，男生是默。

苏子夜轻退了步，咬紧下唇。

“后来，我便遇见了祭，忆……我本以为世界已经抛弃了我，这里已不复存在的东西又慢慢寻了回来……”织轻轻的说着。

苏子夜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这难道不是……

将自己几乎已经愈合的伤口一下一下划开，鲜血淋漓的展现在别人面前还不准喊疼么？……

“为什么……为什么还能笑的如此灿烂……为什么……”

织一愣，浅笑，眸子弯成了月牙儿

“因为很快乐……”

第九章：漠然

“将军。”

苏子夜很不耐烦的吐出两个字，稳稳的落下手中的棋子。对面的人早已支撑不住，此时眼神涣散，一下子靠在了椅子上，六神无主的自喃“我输了……我竟输了……”

这次比赛又换了个较好的地方，像是一个客厅，装饰着各种闪金光的东西，只可惜绝大部分都只是黄铜合金。

恶俗，苏子夜轻唾弃。

“啊啊啊！！！”织小跳“赢喽！！”

祭浅笑着“干的好哦！”

“奖品呢！”织满脸兴奋。

“小妹妹很活泼哦！”大门轻开，一个略为肥胖，满脸令人作呕的表情的人拿着一个木箱走近，身后跟着一些侍从一样的人。

祭微愣，而后是万年不变的笑着“只是一个小奖品，竟劳烦到您么？赌庄的一把手？”最后的那个称呼带了些疑问的味道。

“不能这样说的。”那人挥挥手，一个侍从连忙上前将木箱捧上“况，近来有事找你。”说着，眼角余光扫过全场，在苏子夜身上微停了一下。

“是么？”祭笑着接过箱子递给默，低语到“带织和忆快走。”

默点头，让织抱着箱子，不动声色似又顺其自然的拉着织和忆离开。

那人邪恶的一笑，随手掏出雪茄，旁边立刻有人递火“不知，这单生意愿不愿接呢？” 轻吐烟云，粗短的手指上戴满金戒指。

恶俗，苏子夜轻皱眉。

“您在说什么，我可不太懂了。”祭笑，装傻。

“呵，您什么时候懂得装傻了。”那人睁开小的如豆的眼睛“不过祭老板您也是第一次与人要求做这样的生意吧，那我可直言不讳了。”

“嗯？”祭歪头浅笑。

“可惜啊可惜。”那人摇头瞄了眼默、织、忆离开的地方“可惜我要的人是他。”说着叼着烟，手伸向苏子夜，似要去捏他的下巴

祭随意的一站，刚巧站在了中间挡下了那只手“真遗憾。”祭笑“生意不做。”

“啧。”那人一口烟喷向祭，祭却依旧面不改色“换情报如何？”

祭和苏子夜一愣。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那个地方的情报，可不好办吧，那个地方……”那人邪恶的笑着，脸上的肥肉微抖动“刚好，我这有非常详细的情报，怎么样？换么？绝对不亏的。”

祭沉默，然后浅笑“抱歉，不……”

“换，生意接了。”苏子夜淡淡上前，不顾祭脸上的惊讶，漠然的说到。

稍小却十分干净的客房，苏子夜淡淡的坐在柔软的床上，背对着门，脸上依旧是沉默。

想不到那家伙也会有吃惊的表情，苏子夜轻想。

“咔”“砰”即使是背对着门，苏子夜也明显感到门被轻开又被轻关。

世上令人作呕的东西原来有这么多，这个世界还要腐烂多久才会消失。

苏子夜听见那人走过来的声音时轻想。

反正只是代替品，一出生就注定是代替品。苏子夜有些疲惫的垂眸。

肩上轻搭上了一只手的瞬间，苏子夜忽的握紧手中的匕首，转身劈去。怎想手臂被一扭，匕首掉落，整个人被压制在了床上。

“唔。”苏子夜皱眉挣扎。

“我说你怎么背对着门呢。”祭带笑的声音传来。

苏子夜一怔，不挣扎了“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祭轻俯在苏子夜的身上，对着他的耳朵浅喃“你哪里来这么危险的东西？”

苏子夜低眸，良久才吼道“放开我。”

“不要，谁让你自作主张的，现在又被我抓到了吧！”祭笑吟吟的。

“你是笨蛋么！”苏子夜挣扎着“那个地方的情报，不是容易弄到手的吧。”

“那也没人要你来做代价交换！”祭回吼。

两人顿时都愣着了。

祭竟生气了，脸上消了笑。

“啧。”祭连忙换了一副面容，轻勾着嘴角“你又惹我生气了，果然呀，上次的惩罚太轻了么？”祭说着，扯开苏子夜肩上的衣服，上次咬伤未愈合的伤口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