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温柔何用——裴浓
裴浓  发于:2014年01月27日

关灯
护眼

“你要是后悔愧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老人家因为儿子去世一直病在床榻上,你有要照顾他们一生一世的念头吗?”

“你觉得你这种感觉就是罪恶感吗?承认吧,其实你心里根本没有多在意,环境和旧人催发而已,没几天就过去了不是吗?”

“你很自私,别怪我说话难听。但自私无可厚非,人都这样,你严重一点而已,总会有人让你心甘情愿无私的。别这么看我,我说的不一定对。”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没事找事,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现实生活不好吗?整那些有的没有的翻来覆去的想,玩什么救赎啊。你还太不成熟了,早点把生活稳定下来吧,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随便把时间挥霍在没意义的思考上。”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娶女人了吗?费尽心思去找一个给自己恋爱感觉的人,还不如安安稳稳过日子,天天做恋爱的人可以做的事情。”

杜为礼攒着双手,虽然理智上觉得邓思承确实比他成熟不少并且能说明白自己一直迷茫的事情,但是情感上还是觉得他一手打翻了心里的那杆称,让他七上八下找不准自己的真实感觉。

11.那一年我们一起翻滚过的大海

接下来两天的行程乏善可陈,跟着陈副逛了古城赏了园林,俩人本就是江南一带的人,对这些小家碧玉的细巧景致兴趣缺缺,一趟逛下来收获也不大。最后一天放大家购物,S市有的东西Z市都不缺,杜为礼干脆在酒店里睡了一天,邓思承陪着陈副买东西,当着他的面给家瑜也买了不少东西。

回Z市以后,邓思承和杜为礼约了下礼拜练帆船的时间就分开了,杜为礼回了家就使劲补觉,旅行不管欣赏多少美景,都会让人在松懈下来后疲惫。更何况杜为礼是身心疲惫,Brady找上门来他也不见,心里烦得狠,又吐不出一句痛快的话。

那天晚上邓思承的话让他想了很久很久,但无奈他怎么也不想承认是自己走进了那个思维怪圈,他的潜意识里觉得邓思承轻轻松松颠覆了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思考成果,很不可信,但仔细思忖又找不出他的思维缺陷。

妈的。杜为礼觉得自己又进入了另一种困境。

邓思承还说每次见到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一样,杜为礼在心里自嘲,他也觉得邓思承每天都在变化。

他好像真的不是初见时那个有着和煦笑容的,看上去冥顽不化,有交流障碍的温柔攻了,妈的,竟然还是个零点五。

不再去想去逼迫自己,杜为礼休息了几天以后又开始了自己颓靡的生活。Brady训练日程排得很满,平时很忙,来了两趟,一趟被拒,一趟睡了一晚。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杜为礼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床上。杜为礼并不是性格特别强硬的人,但是在性关系或者感情关系中总有表现出十足的任性和不讲道理,在床上女王得很。以前和杜为礼做爱,他的蛮横是剂调情良药,可是最近一次他表现地过分凶猛,坐在Brady小腹上不要命一样摆臀,Brady的胸口被按压出一排一排血红的印子,差点窒息在床上。而杜为礼的后面也惨不忍睹,每一下伸缩都有鲜血流出来。

Brady忍无可忍,翻身起来把他压在身下,握住他推拒的双手,皱眉问道:“你怎么了!!!不要命了!!!”

杜为礼梗着脖子大吼:“操不起就不要来!!”

Brady探手到身下,摸了满指血凑到杜为礼面前让他看了个清楚:“妈的你这样有意思!老子不是来强奸你的!”

杜为礼转过头不讲话了。

Brady放慢了速度慢慢抽插着,血不多,但糊在后面一块视觉效果很吓人,Brady低下头轻轻啄吻他的眼睛,问道:“去S市开心吗?邓思承人挺好的。”

“是挺好,真他妈太好了。”

Brady感觉到了不对劲 ,追问道:“你们发生什么了?”

杜为礼突然抽身坐了起来,把Brady吓了个够呛,连忙扶着老二也盘腿坐下,愁眉苦脸:“我操下次你好歹给我说一声,妈的差点给折了。”

杜为礼从床头上捞了烟和火机,给自己和Brady各点了一支,说:“我真他妈不想和你谈心,可是何奇忙着照顾老婆,况且这事除了我自己别人都解决不了。”

Brady一口气呛在喉咙里,一边咳嗽一边苦笑:“妈的老子是有多欠。”

“阿深出事的时候我们都在船上,我,阿深,何奇,黄仔。四个,一个都不落。”

“怎么想起这事了?”Brady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到杜为礼一定是有了什么心理阴影,“都过去两年了。”

“你不知道真相,给你讲讲呗。船不是风吹翻的,是我和阿深打架翻的,我和阿深打架是因为他不肯给我钱治病,我生病是因为我和别的男人做爱。我背叛了阿深,然后间接害死了他。”

Brady深吸一口气:“这没有什么背叛不背叛只说,我相信你喜欢的是他。”

“以前确实是,刚去的那几年,人生地不熟的,他一直在我身边,把他当成了我的全世界。后来说不准了,我那时候是在太年轻了,不懂得珍惜好的。你说,我因为滥交害死了他,我现在却依然不检点,是不是特别说不过去?”

“邓思承是不是因为这个说你了?别管他,你自己的生活他凭什么指手画脚的。”

“不。他说我没错,他还说我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赎罪感,说我装样子,是想找个理由证明我其实可以有稳定的感情,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不值得。我脑子没他好,想不通。”

“你听他瞎扯!”Brady上前摁了眼把杜为礼放倒,重新覆上来说,“他们这种人讲话都带着腔调,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你信他?自己怎么想的就怎么做。”

杜为礼闭上眼,任Brady在他身上耸动:“果然和你这种人就是不能谈心,快点,做完滚吧。”

到了约定下海的日子,杜为礼早早就到了海边,先牵着自己改造的板子在海里溜了一圈,可惜今天风不够大,玩起来没劲。他收了帆,拖出三体帆船,躺在床上晒太阳等邓思承。

邓思承来晚一步,热情地和杜为礼打了招呼,杜为礼冷淡地回了几句,然后就又教了一次让他下海。其实上次学的东西他没有全部忘记,上船以后也能七七八八想起一些,杜为礼再嘱咐几句就很清楚了。

又上手练了一次,基本上是会了,杜为礼下船,他一个人也能在海上飘得异常顺利。杜为礼见教着差不多了,等他下来就开口要钱。

邓思承皱眉,不满意道:“你今天好像对我意见特别大。”

杜为礼叼着支烟,含糊道:“拿钱说话。”

邓思承自然没准备:“下次吧,再下次海。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杜为礼吐着烟,吊儿郎当地问,“给钱走人,你管那么多干嘛。”

邓思承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又去揉杜为礼的头,被杜为礼凶狠地拍了回去,顺了气说:“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脾气逆着长,给你顺顺毛都不行。是因为我那天说的话吗?觉得有道理又不想承认。”

杜为礼摊开腿坐在沙滩上,没有否认。

“之后,教我极限帆船吧,你也需要钱。”

“这个不行。”他强硬地回绝了。

邓思承没有恼,看着他认真地说:“你难道真的很介意吗?”

“邓先生,”杜为礼拍拍屁股站起来,“你说的话并不是每一句都是对的,我说了不能玩极限帆船,就是不能。我男朋友就那么血淋淋地死在我面前,我看见极限帆船会不舒服,打颤,这已经是生理反应了,不是我自己骗自己,我做不到。”

“那好,我不勉强你。那就教我普通的比赛帆吧,像奥运会的那种男子双人帆船。”

“这东西我也没学过,得边琢磨边教,而且估计永远都没办法把你教出奥运会的水平。”

邓思承被逗笑,上前说道:“你也别多想,恩,可以当我放屁。”

杜为礼看着他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粗鲁的话,突然爆发回身踹他:“妈的放屁你还乱说!害的老子天天失眠天天想!还以为我得了什么毛病!操!”

邓思承东躲西躲,笑着:“我说你怎么和女人一样这么多愁善感,好能乱想。”

杜为礼更为光火,没头没脑就冲着邓思承一通乱打。

两个人在沙滩上闹翻,杜为礼几乎是把这段时间的郁结之气全部发泄出来了,邓思承顾着形象没敢动作太大,被杜为礼肆无忌惮地摁在沙滩上打,他闪的时候吃了满嘴沙,吐又吐不干净,趁机推开身上的人跳进海里喝海水漱口。杜为礼不依不饶追过来,跑了几步就摔倒,也磕了一嘴咸涩的沙水。不远处的邓思承被嘴里的海水刺激地不停伸舌头呼气,看见杜为礼狼狈的样子笑得又呛了一口水。

杜为礼毕竟是常年在海里翻滚的人,没两下就站了起来,涉水朝他跑过去,一个用力把他扑倒,两人同时摔倒进海里。不能睁开眼,也不能呼吸,没有人看见,邓思承也发起狠,勉力站起来,堪堪用脚把他踩进海水下的沙里。杜为礼挣扎无法,抱住他的小腿往身边拖,可惜上面的人用了力气他也轻易无法拽动。氧气越来越少,海水涌进鼻腔刺激地整个三角区都开始酸疼,还有无数泥沙灌进嘴里。杜为礼不要命了,张开嘴直接咬在了他的小腿上,他痛呼一声,也栽了下来。

杜为礼已经快没气了,咬完以后就无力放开了嘴,然后又有一个温软的东西贴过来,送过来一点点氧气,更多的是沙子。但是即使一点点都能点燃他身体里的能量,他贪婪地吸附在那柔软的一片上,用力地吸吮着,那人在往后躲避,他收紧手臂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

两人的口腔之中充满了海水和泥沙,这里不是马尔代夫那澄澈无边的海域,是充满了海的腥臊混沌咸涩的汪洋东海,两人在海里纠缠毫无浪漫可言,只有海水灌进喉管的痛苦和无法呼吸的窒闷感。

邓思承先受不了,用最后的力气撑着杜为礼的身体钻上海面,杜为礼随即被一把拉上来,两个人按着膝盖站在海水中,闭着嘴不敢呼吸,一旦有空气进来沙子就会顺着流下去,喉咙已经被划破了,一张口就是刺啦啦地疼。鼻子也不好受,鼻翼两侧轻轻的扇动都会引得面部神经扭曲。

杜为礼踉踉跄跄走上岸,跑去更衣室用清水清洗口鼻,邓思承也跟着进来,自己不会弄,还得杜为礼帮他清理。

太痛苦了。两人都在为刚才疯狂的行为后悔,杜为礼一开口,喉咙处涌出一阵铁锈味,他眯着眼睛龇着牙缓和痛楚感,邓思承先沙哑着开口了:“自从碰到你以后我真是越来越疯了。”

杜为礼睨他一眼,没有回答,邓思承继续用刺耳的声音说话:“我十一就要结婚了。”

杜为礼依旧没有回话,伸手揉着邓思承的脖颈,从脖颈一直摸到他的嘴唇,若有所思地说:“帆船还学吗,没有回头路,只会越来越疯。”

邓思承闭着眼,任他抚摸自己,似乎是在回想刚才嘴唇与对方相触的感觉。

杜为礼见他不说话,以为对方是后悔了,这个结果他预想过,邓思承顺风顺水安稳做人30年,不应该在这个人生即将踏入辉煌的时刻做出改变。

他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这个男人带给了他改变,他总也要付出什么,回报什么。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心里藏着很深的渴望,只是环境是让他压抑。他向家庭社会妥协娶了女人,一定有他的苦衷,所以杜为礼也愿意,做那一个可以给他最后慰藉的人。

他缩回手向外面走去,却听见邓思承在身后重重地说了一声:“我学。”

12.女人比帆船更难懂

为了有一个正式的拜师礼,杜为礼让邓思承请他吃饭,地点在龙虾馆。

邓思承不是Brady,吃龙虾不会有那种恶心人的举动,杜为礼坐在他对面也吃得畅快淋漓。

两人还是坐在外面挨着大马路的座位,车水马龙贴着他们好像形成了一重幻境,一边是奔流而过的车辆,一边是两人坐在一个小折叠桌边,愉快地吃着龙虾、对酌,翻滚而过的烟尘都影响不了两人。

邓思承现在终于发现了杜为礼真的不是很善谈的人,之前的热情熟悉可能真的只是为了应付他,两个人坐在一起,主动说的一般都是他,杜为礼会应,然后问一些很没礼貌又没大脑的问题,邓思承也习惯了,从来也不恼。

他时不时抬头看看杜为礼,看着他被辣油沾得红彤彤亮晶晶的嘴唇,看他白皙瘦削的脸因为咀嚼而鼓起来的生动表情,看他垂着眼皱着眉折腾一只肉挑不出来的龙虾,看飞快闪过的车灯在他脸上投下的一块一块光斑,突然心里变得很柔软,但心跳又变得很有活力。

他是邓思承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类人,生活中好像永远是一个追求刺激的过程,没有停息,他能毫无顾忌地在风浪里穿梭,毫无顾虑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即使没有钱,没有亲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生死不顾的洒脱感。

他会不自觉地想接近他,汲取他身上那些有些迷幻的生气。

杜为礼抬头看到邓思承专注地看着他,用手摆了摆,拉回他的神智,把一个剥好的龙虾扔到他碗里,说道:“看什么?”

邓思承夹起虾放进嘴里,含糊问道:“我一直有个问题。”

“说!”杜为礼头也不抬。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gay,后来在酒吧里也碰到了,在酒店也睡在一起,为什么你一直没对我下手?”

“噗……”杜为礼一口啤酒喷出老远,笑着捶桌,“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说的多像……哈哈哈……多像人家深宫老嬷……哈哈哈……对皇上说你怎么老是不来宠幸我哈哈哈哈……”

邓思承:“……”

杜为礼擦擦嘴,还是笑得不停,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不会怀疑自己的魅力吧?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我虽然是没节操了点但还是知道分寸的。你是Brady的朋友,职业也比较特殊,和你发生关系有点复杂。况且你都要结婚了,我没那么下贱……后来嘛,觉得我们还是保持比较干净的关系好。”

邓思承若有所思点点头,笑道:“我倒是想过要是哪天把持不住了,该不该和你上床。”

一双筷子突然伸过来点住了邓思承的唇,筷子的主人眯着眼睛说:“那你最好把持住了。”

邓思承看着他微醺的表情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对望着,眼睛里都在闪着光。在杜为礼看来,这个男人的表情很少,基本上就是微笑,眼睛拉成一条线,嘴角翘起标准的弧度,脸部肌肉很配合地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很少看到他眼睛里别的东西,比如迷恋,比如真诚的亲近。

杜为礼收回筷子,不由自主地抬起身子凑过去。和当初带Brady来时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时间,一样的迷乱夜景呼啸车流,不同的是,这次杜为礼主动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而那个本该温柔接受的人,却伸手挡开了他。

杜为礼好像清醒了一般坐回位子上,看着对面的人。邓思承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说:“大庭广众,不要这样。”

心里嘲笑了自己一顿,杜为礼也再一次提醒自己,这个人不是随便可以让自己撒野的Brady。

天气转好以后,Brady的船队开始了密集的训练,忙得不可开交,去找杜为礼的机会也少了。有一天训练的时候Brady竟然在沙滩上看到他,喜不自胜地跑过去了。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下海么?训练的船队有点多。”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