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温柔何用——裴浓
裴浓  发于:2014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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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思承无意思呻吟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你给我安分点,再让我做一次,等我结婚以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上男人了。”

杜为礼一听就知道他又认错人了,心里冷笑,说什么只是朋友,就这么成天心心念念着,一醉就什么都招了,欺骗自己去和一个女人结婚到底是有多了不起。

他这么胡思乱想着,身上人的手已经扯开了他的衣服,正准备深入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杜为礼被吓得惊喘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门口。

简单系了一下浴袍,揉揉通红的脸,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起来的司机,手里捧着酒店里的保鲜盒,递给杜为礼说:“陈副说邓主任喝得有点多,这是酒店里弄的醒酒汤,给邓主任喝了吧。”

杜为礼拿了保鲜盒,道了声谢,匆匆关上了门。

结果他还没转身,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灼热的气息一直从耳垂蔓延到脖子、后背,他不知怎么就生出一股气,动作迅速地扣住邓思承的手肘,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把他拖到自己前面,然后一脚踹在腿腘处,邓思承噗通一下摔进厕所。

这一摔把邓思承震醒不少,杜为礼恼火地把手里的保鲜盒打开,把醒酒汤兜头兜脸倒在他身上,然后把盒子砸在邓思承身上,低吼道:“洗澡!”

邓思承晃动着站起来,眯着眼睛稳定了一下视线,杜为礼也走进厕所,关上门,对着他就开始骂:“平时看起来那么斯文,妈逼一喝酒就发疯!!你他妈什么品种!!禽兽啊!!操他妈的还傻站着干嘛!!洗澡!!听不听得懂人话!!还等着我给你洗鸡巴啊!!”

邓思承听到这样的话眉头一皱,然后颤悠悠地转身,还没跨进淋浴房,人一晃,就歪倒在马桶上了。

杜为礼最后把洗干净的邓思承弄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他把邓思承放平整,一头倒下就睡。结果还没睡一会,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爬起来一看,邓思承靠着床头吐得一塌糊涂,整个床单上都是污秽物,随着杜为礼起身的动作还有肉红色的液体慢慢淌到他身下。

操!!杜为礼跳起来一把扯了身上的背心,恶心得无以复加,去厕所简单擦了一下,出来看到邓思承还在断断续续的吐。吐到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嘴角不停地滴落散发着异味的透明液体。

妈的这到底是喝了多少!杜为礼这下也顾不得恶心了,这明显就是被灌得不轻,也不知道这群当官的怎么也喜欢这么整人。他搬了把椅子放到厕所里,然后扛着醉死的人,把他放在椅子上,让他靠着椅子靠一会。

邓思承就靠了一小会,不由自主趴到洗手台上又开始吐,杜为礼真是没办法了,回到房间把贵重物品都放到一个袋里挂到厕所,然后叫了客房服务上来换床单。

客服很快上来了,看到床上的惨状也十分头疼,又是打电话又是上下跑地叫人来把床上所有东西都换了。杜为礼则钻进卫生间锁上门,把淋浴房的喷头扯出来直接就着邓思承伏倒的姿势开始冲。冲一会试试他的体温,没有过分的烫,但是全身皮肤都红得渗人。

杜为礼脱了脏的内衣裤,重新给他洗了一遍,看着他神志不清任人摆布的样子心里生出同情。在这种工作单位应该是有很多的推拒不得吧,被人灌酒灌成这样,不定有多伤身。也不知道以前有过多少次这样醉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不过他也马上要结婚了,婚后起码有人能毫无怨言地给他清理了吧。

杜为礼想着想着就有点疲惫,大概很多同性恋最后选择结婚,也是有着一层因素。无论如何,妻子都是一个洋溢着家的温暖的词语,同性恋群体漂泊了多年,也想有个地方可以栖息,可以有一个包容自己照顾自己的家庭,而不是永远站在社会的对立面。

不知道等自己老了以后,是会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同性向情侣,还是孤老一生。至于娶女人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毕竟自己还是挺尊敬女性的,也不想这样毁了她们。更何况,自己也没什么家庭压力。

已经有整整8年和家人失去了任何联系,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平安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像自己这样,时不时会想起对方。

10.随口谈心

邓思承是被疼醒的,胃里像扎进了什么东西一样火烧火燎地疼。他睁开眼的时候,不知牵动了哪根神经,连带着脑袋也产生了剧烈的疼,他下意识缩起身子,受不住地呻吟了几声。

床的另一侧弹动了一下,然后有一只白皙纤瘦的小臂伸到他头顶,凉凉的皮肤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邓思承艰难地转头去看,杜为礼睡得两颊通红迷蒙地看着他,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把被子蒙上来睡觉。

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干硬晦涩,喉咙也开始钝钝地疼:“几点了?”

被子里的脑袋动了一下,然后那只手又伸了出来,在床头柜上掏了一会,转头说:“十二点十四。”

邓思承皱眉:“怎么这么晚了?”

“天亮才睡的,别吵我,再让我睡一会。”

邓思承不依不饶:“别睡了,我胃疼,有水吗?”

“操你妈!!”被子里的人突然爆发,“要喝水自己倒出妈去老子要睡觉!”

邓思承还在平淡地要求着:“头疼,爬不起来。”

被子突然憋了下去,一下子又猛地突出来,好像充满了气一样,然后杜为礼一掀被子坐起来,抓抓脑袋,眼神阴鸷地看了他一会,下床给他去拿水。

邓思承注意到杜为礼全身赤裸,但是身上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印记,自己微微挪了下屁股,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但是为了确定一下,他还是问道:“昨晚没把你怎么样吧。”

他不问还好,一问杜为礼火就上来了,对着大床就是一脚,震得床上的邓思承脑子嗡嗡嗡地响,一边心里想着:不会真把他上了吧。

结果杜为礼下一句却说:“妈的要不是老子是纯零昨晚就该把你干到死!操你妈的酒疯发起来没完没了!老子是你保姆啊操!”

邓思承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样说肯定是什么都没发生了。他接过水,不再要求杜为礼喂了,自己侧着身子喝了几口。

杜为礼又跳到床上睡下了,怎么喊都不动,邓思承睡不着,头晕脑胀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想着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有多失态。

过了不知道多久,杜为礼被子一翻,露出头来说:“早上小刘过来说陈副他们去后面的‘太子府’搓麻将去了,让你醒了要过去的话给小刘打电话来接你。估计晚上也不回来了。”

邓思承想了想说:“不去,不喜欢打麻将。你今天什么打算。”

“我等下3点左右还要出去一趟,你别管。”

“去哪?”

“说了你别管!”杜为礼现在完全处于一点就着的状态,脾气非常不好。

可是邓思承还是不怕死地说:“带我去。”

杜为礼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把被子蒙上,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邓思承也钻进被子,两人盖一床,他拨开中间挤着的被子就看到了旁边赤裸的身子,戳戳杜为礼的腋窝说:“感觉怎么样?那个时候你和Brady一起逼我把你带来的时候,我就是这种感觉。”

杜为礼转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吼道:“早知道不跟你来了!妈的和神经病一样!”

邓思承看着他笑:“我昨天到底怎么了啊,最不济就把你上了嘛,反正你也无所谓的。”

杜为礼翻个白眼,不想理他。

房间里的窗帘已经拉开了,12点中的阳光热烈,洒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杜为礼赤身裸体躺在洁白的被子下面,被子里面是红彤彤的光,像是在空气里涂了一层稀薄的番茄酱,把他身子映出了温香软玉的意境。被子里面的氧气渐渐殆尽,邓思承迷迷糊糊地盯着他的身子,伸出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小腹上。

杜为礼竟然又睡着了,任邓思承的手掌盖在他身上没有反应,邓思承轻轻地使力,使自己的身子靠过去些,然后在被子底下,软软地把他揽住了。

2点多的时候杜为礼的闹钟响了,邓思承先醒来,放开手挪开一点。杜为礼揉着眼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邓思承本也没有一定要跟去的念头,心里估计他也就是去找找回忆什么的,但是看杜为礼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也醒着的样子,还是出声道:“带我去。”

“去找你领导,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

“去干吗,搓麻将?几万几万地输,然后晚上跟他们一起睡小姐吗?”

“反正别跟着我。”

“你去干吗?说说,如果我不想去就不去了。”

杜为礼顿了一会说:“去我前男友家里。”

“去挽回?然后复合?”

杜为礼头也不抬地说:“去看看他爸妈,他已经死两年了。”

邓思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抿抿嘴。过了一会才说:“认得路么?小刘也不在。”

杜为礼已经穿好了衣服:“打的吧。”

“知道多远么?这么浪费有意义么?好歹我都把你带来了,你自己去外面逍遥把我扔宾馆寂寞空虚冷么?”

“……”

他沉默的时间,邓思承已经起来了,从他身边经过走向厕所,一边说着:“等我一会,去吃个午饭,然后我叫小刘送去。一起去吧,万一你被老人家打出来什么的也好有个照应。”

邓思承给陈副打了电话说今天要买些东西就不过去玩了,小刘过来把他们送到了杜为礼说的地方。这地址杜为礼也是辗转通过Brady和何奇联系以前船队的朋友问来的,当他们俩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到了一个破旧的居民楼下时,杜为礼突然不敢上去了。

杜为礼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理智不够用了,阿深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可是Brady一回来他就开始错乱,不知道自己想缅怀什么弥补什么。

邓思承看他抬着头看着上面的楼层,脚下却没有动作,也是懂了他的心思,说道:“别傻了,走吧。”

杜为礼低下头,轻声道:“我没见过他爸妈,上去会不会很突兀。”

“人家儿子都已经没了,你还是别上去的好。”

正在犹豫的当口,楼梯口走下来一个女人,穿着干净得体的小套裙,杜为礼看了她一眼,觉得女人长得面善,女人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走掉了,他也没有多想。可女人刚走出没几步,突然退回来,看着杜为礼露出惊诧的表情:“杜……杜为礼?!”

杜为礼也回已惊讶的眼神,愣了一会才开口:“芳姐?”

女人捂住嘴,立刻湿了眼眶,然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杜为礼手足无措,又不能上前抱她,看向一边同样疑惑的邓思承。

两人傻愣愣地看了女人哭了一会,杜为礼才伸手虚拦了一下芳姐的肩,安慰道:“姐,姐。”

芳姐从包里掏出纸巾抹了抹脸,握着杜为礼的小臂问道:“你怎么来这了?那时候一直联系不上你。”

芳姐是阿深的亲姐姐,他们俩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是在阿深和姐姐视频的时候杜为礼有一起聊过,没想到今天能就这么碰上了。杜为礼对芳姐的印象非常好,因为当初阿深退了学带着同性情侣到澳洲学帆船,家庭的阻力差点拆散了他们。只有阿深的姐姐一个人站出来支持弟弟,并帮助他们顺利出了国进入了船队。后来的日子里,芳姐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照顾支持着这对小情侣,杜为礼和家庭决裂,那时几乎把芳姐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

后来阿深出事,家里人过来接他回家,老人家和最懂他的姐姐第一次出国竟然是为阿深收尸,其中的痛楚难以言说。办理后事期间芳姐一直在寻找杜为礼,他听说了弟弟的死因和杜为礼的传闻,但她没相信,因为杜为礼在她心里一直是个乖巧开朗的弟弟,可那时候他已经回了国,就这么和她断了关系。如今重逢,两人都止不住满心的伤感。

“我很早就回国了,因为生病,没法待在那里。”杜为礼没有讲明细节,他控制不住动情地抱住了芳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了没事了。”芳姐的眼里再次溢出了泪水,“姐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说对错,阿深都已经走了两年了,没必要再翻来翻去的。”

杜为礼没法说出自己心里的愧疚,毕竟是他背叛在先,但是他那时又是真心爱着阿深,没想害死他,如今姐姐这么说,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失控地落下泪来。

邓思承有点无语地看了一会,完全不明白两个人怎么能哭得这么动情,要不是知道杜为礼性向,他都要怀疑这是俩小情侣就别重逢了。

芳姐抬起头,问道:“怎么找到家里来了?”

杜为礼擦了擦眼泪,尴尬地说:“想来看看叔叔阿姨,给他们道个歉。”

芳姐用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别去,要是真为了阿深好,别上去,爸到现在还病着。”

杜为礼听着,闭了闭眼,想跪,但是腿还没弯就被芳姐扶住,“这么大了,别做这种没意义的傻事。你现在住在S市吗?来过就算了,听姐一句话,虽然姐也是把你当弟弟的,但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不要再过来了。这是新男朋友吗?”说着看了看邓思承。

“不是,只是朋友。”杜为礼又伸手抱了抱她,“我懂的。谢谢姐,我就想来看看,不上去了。你过得好就好。你还是我姐姐。”

芳姐点点头,苦涩地笑笑,安慰般拍拍杜为礼的肩,看着两人离开了。

她也有私心,毕竟死的是自己亲弟弟,再大度再善解人意,也无法毫无芥蒂地和当初一样与伤害过弟弟的人相处了。

杜为礼回去以后情绪十分低落,比早上的暴躁状态还要让邓思承头疼,他出于人道主义关心,问了句关于他过去的事。

杜为礼沉默了很久:“我知道你也不想听,不用勉强当倾听者。”

邓思承露出温和满意的笑容,心里想这人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结果杜为礼又说:“可是我快憋死了,我快要爆炸了,你把自己当初空气吧。”

邓思承:“……”

杜为礼的语气很低沉,仿佛那段回忆没有任何可以令人雀跃的甜蜜,他重复地表达着自己的愧疚与后悔,语无伦次地道着自己心里点点滴滴的悔意,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安,他并不想被回忆束缚,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跳脱,但没想到酸楚的记忆早已画地为牢,将他层层叠叠地束缚在了无法排遣的罪恶感中。

“自己骗自己而已。”邓思承听完他的叙述,冒出这么一句。

杜为礼露出不屑的眼神看着他。

“这样说……”邓思承坐在沙发上,做出一副要长谈的姿势,“你觉得你自己害死了他?因为你滥交给他带了环保帽子,可你现在照样滥交没有什么阻碍啊,你从心理和生理上都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忧郁吗?”

杜为礼皱着眉没有回答。

“你只是觉得自己活得太没良心了一点,觉得应该给自己找一点理由去缅怀一下过去的感情,证明一下你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可能理解不了你的感情,我就觉得你如今的举动只是因为你想安定下来了,想找一个稳定的伴侣了。老实说,你心里有没有这样的想法?”

杜为礼回想了那几天自己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时所想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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