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浅小池
浅小池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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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要挥一把汗了,自己定力真是不错,值得表扬。

要睡觉的时候,白兴磊又以“万一你晚上想起来没人帮怎么办”为由,成功地实现了再度同床共枕的目标。

虽然质量不免打了折扣,形式还是在的么,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玩笑归玩笑,心猿意马归心猿意马,睡觉的时候,白兴磊还是很小心地照顾着展锋和。他睡姿一向很好,倒是不用担心会碰到他的伤。

轻轻翻个身侧对着展锋和的脸,白兴磊伸出手指,快要落到他脸上时,却停在半空。今晚月色很好,窗帘忘记拉了,月光隔着窗子照进来,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这么美好。

白兴磊忽然微笑起来,用手指虚虚描绘着展锋和的五官眉目,只觉得内心一片柔软情意。

犹如梦境,若沉醉在这一刻,永远沉醉下去,也很好。

展锋和遇到打手袭击的事情算是工伤,报社的总编知道后马上给他安排了长假,让他好好养伤。警局那边也表示,会尽快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展锋和于是待在家里,难得悠闲了一阵。

这件事果然瞒住了家里,推说自己工作忙,周末也不回家了。展家妈妈丝毫没有怀疑,只是叮嘱说要注意身体。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你这腿怕是要养几个月了。”白兴磊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展锋和,问道,“这样瞒着你妈,有点儿不切实际啊,你总能一直不回家。”

展锋和咬了一口苹果,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这事儿不能让我妈知道,不然她会一直为我担心的。也没什么瞒不住的,反正我是职场新人,工作忙一点,我妈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他想了想,转过头去问白兴磊:“倒是你,你不能总留在南都照顾我,还是要按时回家的吧。”

白兴磊抱着笔记本坐到他身边,摇头说:“不行,我要是回去了,谁来照顾你。你这个样子,放你一个人在家,自理不能啊,我不放心。”

“没事儿,我可以叫欣然过来。”展锋和笑了笑,“或者打电话让光锦抽空来也成。”

虽然知道很幼稚,白兴磊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着说:“展锋和,不带你这么重色轻友的。你就招了吧,是不是故意要我回去,好换我妹妹来的?”

语气是调侃的,可是心底的那点微妙感觉……

咳咳咳,某白姓人士绝不承认那是吃醋,他不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只不过是有一点点的不爽而已。

展锋和一本正经地笑:“哪有,我这是心疼你又要照顾我,又要工作,好心体贴你啊,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太伤我自尊了。”

看到他故意露出这种幽怨的眼神,白兴磊果然撑不住笑起来,“行了行了,大爷我感激您可以了吧。”

两人嬉闹一阵子,便开始各自的工作了,气氛一贯绝好。

周末的时候,白兴磊还是回到了流沙镇,原因无他,老妈的相亲通知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回家,目测下场不会太好。

好在白光锦已经到了南都,就算走了,白兴磊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光锦,最近很少看到你啊。”

展锋和看了看在一旁忙着削水果的白光锦,眼神儿有点探究:“看你脸色不太好,工作太忙了吗?”

“有点儿。”白光锦转过头,把手里的水果递给他,心不在焉地擦着水果刀,“事情有点不顺,又总是熬夜,所以脸色才不好吧。”

展锋和把水果拿在手上转了转,也不吃,只是追问道:“光锦,你心情是不是不好?从我姐结婚那天,

你去见了志南之后,就有点儿不对了。”

那天晚上,他就收到了白光锦的短信,果然是偷偷约会去了。

白光锦放好水果刀,这才坐到展锋和边上,挽着他的手臂,慢慢地说:“锋和,我心里很烦。”

真是很久没有见到这个明媚开朗的姑娘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呢。

展锋和宠溺地捏捏她的脸,温声问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了呢?我们最开朗的白大小姐,居然也有很烦的时候,真稀罕。”

想必,总与感情脱不了关系。

果然白光锦蹭蹭他的胳膊,闷闷地说:“林志南那个笨蛋,我都快烦死了,偏偏他还那么优哉游哉的,一点儿也不为我们的事着急。”

展锋和语气带了点哄的意思,也有点纳闷:“你烦什么呢,现在还算小,你爸妈难道已经开始逼着你结婚啦?”

“这个倒是没有,”白光锦扯着展锋和的衣袖,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意味,“锋和,其实我们都已经不小了,离结婚也只差个几年而已。我不想这么一只偷偷摸摸地恋爱,现在我爸妈不管我,不是因为他们不急着让我找男朋友,而是因为有你。他们认定了咱俩是一对儿,所以才这么放心。”

白光锦侧头看着展锋和,露出难得的沉静表情:“一旦他们知道咱俩不是那种关系,肯定会让我找一个,或者干脆相亲。我想光明正大地和志南在一起,也想跟他结婚,可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看着来气……”

说着说着,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脸的纠结。

展锋和想了想,轻轻皱了眉:“你有没有跟志南好好谈谈啊?这事儿也急不来,他现在毕竟还在读研究生,未来的事,没什么把握呢。也许,他心里是另有打算的。”

“那也应该跟我说吧。”白光锦忍不住说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但我觉得,每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在烦,他倒是得过且过的洒脱态度。这个样子,我……”

她深呼吸一次,压下心头的郁闷和烦躁,“你说他是真的爱我吗?我怎么觉得,他根本不想跟我结婚,永远在一起呢,锋和。”

从来没见过白光锦会怀疑自己的感情,这下展锋和终于意识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光锦,你别瞎想。”展锋和正色道,“志南的性格你也知道,闷了点,什么事情就喜欢藏在心里不说出来。不爱你他为什么跟你谈了这么久,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啊,你看他平时对你也很好。”

想起两人那些纠缠已久的矛盾,想起连日来的冷战和烦躁,白光锦张口想说“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

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

算了,锋和自己工作也忙,自己还是别给他添堵了。

白光锦心里暗暗叹一声,终于露出了笑模样,熟练地把话题岔开来。两人贫了半天,总算是高兴了点。

也罢,明日事,明日再说。

第十六章

等到展锋和的伤痊愈之后,已经是七月份了。

他受伤的事情,终究是没能瞒过妈妈和姐姐,毕竟几个月都不回家,她们再放心也察觉到不对了。展清和心里不放心,于是自己亲自到了南都。知道这件事她虽然也很吃惊心痛,但是看到弟弟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安心了。

那天白光锦正巧也在,正好就是周末。当展清和看到白光锦对自家弟弟照顾得无微不至的时候,顿时笑得脸颊边酒窝深深,格外暧昧。

展锋和看姐姐这样,心里就猜到她肯定是误会了。姐姐大概以为自己这段时间,都是被光锦照顾的吧。

他也不好解释什么,而展清和更是一副“不要解释,姐姐都懂”的表情。展锋和倍加无奈,白兴磊更是郁闷。

在这种郁闷的心情唆使下,当初齐小天出的那个馊主意就派上用场了。

“兴磊,今天终于有空了!”齐小天轻轻吹了声口哨,瞄了一眼一旁的展锋和,眉梢带了点狡黠的神色,“嗨,帅哥,欢迎。”

展锋和坐在白兴磊的身边,接过齐小天递过来的酒,温和地笑笑:“小天,好久不见。”

虽然不是很熟,毕竟都是白兴磊的朋友,算很处得来了。展锋和本来就是好脾气的人,再加上齐小天这种自来熟、玩世不恭的性情,相交莫逆有点夸张,但是朋友还是说得上的。

齐小天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笑眯眯地问:“锋和,你的伤都好利索了吧。要是还没好,我可就要帮你找兴磊兴师问罪咯。”

“有我亲自伺候着,能不好么。”白兴磊喝了口酒,斜睨一眼齐小天,慢悠悠地说着。

展锋和坐在一旁听着他俩瞎侃,也不怎么插话。一边喝着酒,一边还时不时地配合一下讲笑话。他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温文持重的人。

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齐小天冲白兴磊眨了眨眼,然后放下手里的酒杯,笑笑说:“我出去一下,你俩自己坐会儿。”

白兴磊倒是不知道他要怎么试探,心里没个准数,也只能点头:“你忙你的吧,我们自己玩儿就行。”

展锋和也跟着点了头,丝毫没在意什么。

齐小天眼里露出顽劣的神采来,挥了挥手,转身就离开了吧台,很快有别的调酒师过来接替他的工作。两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齐小天回来,展锋和忍不住问:“诶,兴磊,小天去干吗了?他不是正在上班么,还能一走这么久?”

“我也不清楚。”白兴磊没说谎,他是真不知道齐小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表情微微无奈,“他平时可不这样消极渎职的,今天大概是有事?”

站在吧台里调酒的那个年轻的调酒师听到他们的对话,帅气地甩了甩手里的酒杯,酷酷地问:“你们不是小天的朋友么?”

大概是因为每次都看到他们一起聊天吧,所以才知道他们是朋友?

白兴磊对这个调酒师没什么深刻的印象,想了想就点头说:“是啊,小天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上班?”

“他男朋友来了,在后面说话呢。”那个酷酷的调酒师面无表情地丢了这么一句话,语气正常得好像在说齐小天女朋友来了一样。

“噗!”白兴磊一口酒几乎全喷在了吧台上:“你说什么?”

南都男人什么时候奔放到这种地步了,男朋友这个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用么……小天在搞什么鬼呢……

展锋和暗自庆幸自己那口酒早就咽下去了,不然虽不至于直接喷了,也绝对是要呛着的。

调酒师无视白兴磊微微狼狈的模样,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来:“先生,这酒很贵很难调,麻烦不要这么浪费别人的心血和自己的金钱。”

看他已经面无表情地拿出抹布来擦干净桌子,展锋和赶紧递给白兴磊一张面巾纸擦擦。白光锦平时老是忘记带纸巾,逼得他不得不养成了这个好习惯。

白兴磊装作不经意般看了看展锋和的脸色,没发现他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来,目测还算镇定。

“呃,那个……小天他男朋友来了?”白兴磊顺了口气,才小心地问一句,都快被齐小天的无厘头和这个调酒师的无表情弄得纠结了,“是这个意思吧?”

也不知道这个调酒师到底知道小天多少事情,他也闹不准这人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不过,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啊……

展锋和闻言也赶紧看向调酒师。

调酒师十分从容地收好了抹布,淡淡地说:“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难道不知道他不是异性恋吗?这是他来酒吧之后,换过的第四个男朋友了。这才勾搭上没多久,正在热恋中。”

淡定的语气,和雷人的内容,白兴磊和展锋和的表情都微微僵掉了。

虽然知道齐小天自从经历过那场变故后,对感情看得很淡,私生活一直比较乱,但也没想到他这么无所谓。

来南都也才一年多吧,都四个了,未免有些夸张了。

白兴磊暗暗叹了口气,对这个死党,也有些无奈的感觉。虽然为小天感到不值得,却无法左右他对生活的态度。

游戏人生。

“怎么,你们歧视这个圈子?”调酒师看两人的表情都不怎么自然,难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当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地在问。

这人真心面瘫需要治啊……

在感慨中的白兴磊心念一动,侧头看向展锋和的神色。

难道这就是小天说的,要帮他试探的法子。如果是的话,倒是不失为简单有效的方法。

“锋和,你……”

展锋和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一脸的无奈。白兴磊的表情还是正常,只是眼里有些探究的意味。相识日久,他知道白兴磊肯定是没有恶意的。

至于这个调酒师……

好吧,其实他就是有恶意,展锋和也实在看不出来啊!此君完全没有表情流露,猜他心思无疑是技术活儿。

“我不歧视。”展锋和神情十分温和,目光也很诚恳,“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虽然世上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异性恋,也不能因此而排斥少部分人的决定吧。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放心,小天是我们的朋友,这跟他的性取向无关。”

调酒师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调他的酒了。那个点头,也不知道他是要表达什么意思,是赞同展锋和的话呢,还是觉得这话本就应该呢?还是单纯觉得这个话题算是结束了呢?

纠结。

展锋和侧过脸看了看白兴磊,做了个口型:“兴磊,他好淡定……”

白兴磊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来,眼神瞬间温柔下来,也不出声,只坐着口型回答:“没事,大概是认识久了,习惯了吧。”

他注视着这个在此刻看来,甚至显得有几分孩子气的年轻男人,心顿时柔软得不像话。

怎么看,都怎么值得爱,值得用力去爱。

两人在酒吧没打算呆多久,过了十一点就打算回家去了。酷哥调酒师相当从容地甩他们一句话:“你们走的话,去跟齐小天说一声。”

白兴磊有点纳闷地看过去:“不用了吧,小天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他回来看到我们不在了,自然就知道我们走了。”

展锋和没说话,但显然也是这个态度。

“我是让你们去提醒他,该回来上班了。工作时间,不允许谈恋爱,他开溜的时间太长了。”

酷酷的调酒师再次淡淡地开口,成功地又使对面的两个人表情微微僵住,有些无语。

好吧,看来这位酷哥不但自己喜欢面无表情,还擅长让别人也没表情。

未免又被调酒师冷到,白兴磊赶紧拉着展锋和去后面的休息室找人。这位调酒师,果然风格明显,跟齐小天简直泾渭分明。

才到了门口,两人猛地愣住,不约而同地露出尴尬的表情来。

……

这是什么情况……现场版……

他们可以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跑过来免费欣赏别人接吻的!都是调酒师的错,真心与他们无关啊……

酒吧里灯光十分昏暗,但还是能看得清楚,那两个抵在门边,吻得十分投入的人,其中一个就是齐小天。

另一个,也是个年轻男人,大概就是齐小天的新任男友了。

白兴磊干咳两声,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如果刚才的事还可能是无心的话,那么这个场面,肯定是小天故意做出来的。

这家伙来真的!

白兴磊转头去看展锋和的脸,有些惊奇地发现这人居然红了脸。

别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吧……

四目相对间,白兴磊果然在他眼里看到了难得的赧然,着实有趣。他在心里轻轻笑了笑,而后拉着他的手,悄悄地走了。

等那两个人走远,齐小天才放开男朋友,挑了眉悠悠吹了声口哨,脸上的表情,分外得意。

白兴磊,你可欠我人情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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