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五月茶
五月茶  发于:2014年0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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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不大,就一间房间带了一个厕所,方树弄了个折叠床,道:“你就睡那儿吧,地方小,将就一下,以后你自己找着地方,再说吧!”张荣华也不介意,原本还打算到旅店住一晚,现在省了,心里也有些偷着乐,便抱着背包,便睡了。

方树洗完澡看着熟睡的张荣华,顿时感慨了一下,真的是猪呀,这么能睡?但感慨归感慨,自己也一样,头发没干,便躺下睡了。这一夜无梦,甚是好眠。

第二天,张荣华也起了个大早,随便梳洗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准备和方树一起去见他们老板了。

方树为人其实还算老实,虽然在这大城市的染缸浸泡过,可是色彩单一,也没什么坏心眼。对于张荣华,或许因为他长得有几分书生气息,也便打算帮助他。

一路上,张荣华顿时觉得方树就一大妈,唠唠叨叨了一大堆,什么见到某某某要怎么样,遇到某某某要怎么样,碰到某某事要怎么样,到了某某地要怎么样,张荣华听得头昏脑胀的,方树见张荣华一副昏昏然的样子,顿时来气,可对方就一棉花,方树也便气无地可发了!

其实,方树的工作的公司是个很小的地,一共也就四人。两个自主创业的老板,两个跑销的!就算加上张荣华,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刚到方树公司门口,门哗啦的被推开了,然后便见一个一身廉价的西装的男人拿着一袋文件袋,冲了出来。

“大树,你总算回来了!太好了,直接跟我走,王氏集团的老总总算答应见我们了!小李不在,幸亏你回来了。”那个男人看着方树,特激动。

方树拉着张荣华,连忙道:“赵老板,这是我朋友张荣华,可以让他在这里工作吗?”赵老板心里也只惦记着王氏集团,哪管什么荣华还是富贵,连忙点头,道:“行,你也一起去吧,多个人总是多份力量!”方树乐了,原本想浑水送鱼,还真送成了?

张荣华还一愣一愣的,就这样就找找工作了?连面试都没有?

赵老板哪管得着那么多,拉着方树和张荣华便走了!张荣华还一愣一愣的,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被拉着一同到了王氏集团。

站在一个大厦的下面,张荣华内心也感慨的很,真是太壮观了!这么高的楼,在自己家乡,绝对找不到。

“荣华,走吧!还发什么愣。”方树喊了一声,张荣华顿时反应过来,连忙跟上,赵老板激动地走着,像是踩在金子上面一样。

坐在电梯里,张荣华看着方树,诺诺的问道:“大树,这是要干什么?”电梯里面还有其他人,听了张荣华的话,都不自觉的笑了。

赵老板和方树顿时有些后悔带上了张荣华,但张荣华既然还毫无知觉的问道:“大树,我们到这里是要卖什么?”这下,电梯的人都哈哈笑了。方树和赵老板脸都红了。张荣华也意识到自己估计说错话了,讪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起来煞是可爱。

电梯停了,门缓缓打开。只见门口站了一座冰山,众人见到他,顿时收住笑容,连忙离开了电梯,张荣华还没有反应过来,电梯便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的!张荣华好奇的打量着他们,那样子,确实有几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秘书上前看着赵老板,道:“你就是赵老板吧?这是我们的王董事长。”赵老板立刻赔笑,道:“您好,王总!我是赵华,这是我们公司的推销员方树和张荣华,很感谢王总肯抽空见我们,我相信我们日后绝对可以很好的合作的!”王思骏今天是到各个楼层巡查的,刚查完,正准备上楼,一进电梯,便注意到那个看起来小小的、白白净净的男生,他的样子就像和王渊一样的大学生,没想到,他就是张荣华。虽然世界同名同姓的很多,可是,王思骏就是有种感觉,他就是那个张荣华。

张荣华看着赵华一套一套的,不得不感慨:果然是老板呀。

“赵老板,让张荣华推销,你们两个到会客室等着。”赵华一听,懵了!

方树一听,傻了!

张荣华一听,呆了!

他连自家公司卖什么都还不知道,推销个啥呀?

王思骏见赵华和方树呆愣愣的样子,再看看张荣华傻傻的样子,也明白了什么。记得昨天王渊说过,张荣华是刚来打工的,估计今天刚来,设被拉来凑数的吧!顿时,王思骏玩心大起,电梯一停,便道:“孙秘书,带赵老板和方先生道休息室,张先生跟我到顶楼。孙秘书,好好招待赵老板和方先生。”这话一说,赵华心碎了,方树心酸了,而张荣华心慌了。求救的看着方树,方树也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顿时,张荣华心死了。

看着电梯缓缓关上,赵华和方树的身影消失在电梯的另一边,张荣华顿时觉得自己有总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王思骏看着张荣华一幅千变万化的表情,在一旁可乐了。

这家伙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有趣得很。

轻轻闭上眼,靠在电梯上,王思骏顿时很期待,这家伙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应对自己呢?

第四章

张荣华有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坐在了王思骏的办公室。果然是老董级别的人,这办公室既然和自己老家的房子一样大。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呀!感慨完,张荣华便开始沉思着方树对自己说过的话,貌似有提过自家公司是卖什么来着,好像有节能两字吧?

王思骏慢慢的泡了两杯咖啡,看着坐在那儿的张荣华一会儿呆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笑,又一会儿鼓起腮帮子,顿时乐了。这家伙真的是太可爱了,明明一分钟不到,为什么他可以摆出那么多种表情?

“张先生,请!”王思骏把咖啡递给了张荣华,张荣华理所当然的接过咖啡,然后抿了一口,便吐了出来,道:“怎么是咖啡,好苦。”王思骏看着张荣华的无礼,也不恼,只是微微笑了,道:“你不喜欢咖啡?” “当然不喜欢啦!这么苦,跟喝中药一样,还不如果汁好喝。” “我这里除了咖啡,就只有牛奶了,如何?” “那牛奶吧!”张荣华委屈的说道,丝毫不觉得一个自己一个推销员要董事长亲自伺候,是什么奇怪的事?相反,还有些理所当然。

王思骏也觉得有趣,便起身为张荣华冲了杯牛奶。张荣华接过牛奶,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王思骏看着张荣华,依旧微微笑着,许久,才缓缓道:“那么,张先生,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公司合作呢?”张荣华动作一怔,然后很快恢复平静,缓缓放下牛奶,微微笑了,道:“王总,那么你认为你又有什么理由拒绝我们公司呢?”王思骏看着张荣华的沉着,微微一愣。那样子,既然与自己在商场滚爬几年的竞争对手有几分相似。这个张荣华,真是有趣。

“呵呵,拒绝,那就多了!第一,你们只不过是间名不经传的小公司,与你们合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利益;第二,你们公司的产品也没有正规的检核,这合作风险较大;第三,我们公司规模小,能够满足我们大批量的货物需求吗?还有第四第五,你觉得我还要讲下去?”

张荣华依旧一副沉稳的样子,微微笑着,道:“王总,其实你说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第一,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再者,如果不是小公司,那么,贵公司又怎能得到这么低的价位呢?第二,投资自然有风险,没有风险,又怎么能算投资?所谓的检核,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就算得到了个免检产品的标签,你也免不了有几个瑕疵,还不如贵公司请自检核来的实际;至于这第三,我们公司有固定的货源,绝对可以满足你们的需求。不如王总再说说你的第四第五,如何?”王思骏看着张荣华,有些惊讶,这家伙,真的没有读过大学吗?这口才,讲的一套一套的,还真被他忽悠了。

“呵呵,张先生,我也不废话。既然贵公司正如你说的那么好,那么,你就当场向我推销一下你们其中一样产品吧!看一下,能否说服得了我?”张荣华看着王思骏,内心不断诽谤着。推销,也得知道什么产品才行呀!

“咳咳!”张荣华故意咳了两声,王思骏依旧微微挑眉,笑着。

“那个,王总,你也知道,在这改革开放的大背景下,企业与企业,产品与产品之间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为了脱颖而出,无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出现,而我们公司和绝大多数公司不同,我们秉着诚信、诚实、诚心、诚意来面对每一个客户!我们的产品,绝对是在这历史的大背景下,唯一能站住台脚的,使用了我们的产品,绝对能让你有置身与阳光之中一般,让你感受到温暖,能让你有一种黑暗中看见烛火一般的感动,能让你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我们的产品,不仅可以满足你的需求,也符合了这个社会的大潮。

看看上海,再看看其他地方,这越拉越严重的污染,无一不在向我们提出警告——环保,环保呀!因此,我们的产品,秉着绝对的节能,绝对的环保,绝对的无污染,立足于这个社会。而这,也有利于提高贵公司的名声。环保大使,多么神圣优雅的名字呀!而且,……”张荣华发挥着自己从小到大的优良传统——瞎掰在王思骏面前不断忽悠着。王思骏依旧难得一见的微笑,让张荣华都有一些破功了!但张荣花依旧围绕着记忆中的“节能”二字,不断地天马行空。

王思骏听着张荣华的话,再次可乐了。这家伙,真能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公司应该是卖太阳能热水器的吧?

“咳咳!”王思骏打断了张荣华的话,缓缓道:“那个,张先生,都说了这么久,那么,请问你到底在推销什么产品?”张荣华词穷了,只好憨笑道:“这产品嘛,就是产品呀,就是那个,这个,节能的那个嘛!” “节能的?呵呵!张先生,你不会不知道自己公司买什么的吧?”张荣华脸顿时红了,故作镇定的咳了一下,然后恢复平静,轻轻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缓缓道:“没错,我就是不知道!”又是这种理所当然到大义凌然的语气呀!

王思骏顿时不得不佩服张荣华了,上门推销,不知道产品,还能讲得这么冠冕堂皇的,真是极品。

王思骏也不打算为难张荣华了,其实,一开始他就打听清楚了,叫赵华他来,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给个下马威罢了。但意外的是,既然让他碰见了张荣华,于是下马威就算了,只是想逗逗他罢了,但没想到既然还有些惊喜。

微微正坐了一下,王思骏缓缓道:“其实,你们公司是买太阳能热水器的,刚好我们公司缺了一批货,所以只好找上你们公司了,所以放心,就算你表现得再烂,我也会和你们公司合作的。”话一完,张荣华不干了,感情自己在这里说了那么久,是给人当猴耍的?

“王总,我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是也知道做人要懂得尊重,做商人,更应该如此,王总这般戏弄我,好玩吗?”王思骏看着张荣华立刻沉下的脸,乐了。这脸变得,都可以演川剧了。

“张先生,我不是逗你玩的,你觉得你刚刚讲的很好吗?”张荣华白了王思骏一眼。

王思骏不恼,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可以有这么好的脾气。

“推销,和赌博一样,讲求快狠准,你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你觉得有几个人能耐着性子听你讲完?而且,讲完之后,还不知道你到底要卖什么,你觉得你的推销很好吗?”张荣华沉默了。

王思骏继续缓缓道:“张先生,你刚来上海这种大城市,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如果决定做推销,那么,以后就要注意,直接入题,然后再介绍,不要天马行空,我们是商人,不是文人,没兴趣和这些舞文弄墨的折腾,懂吗?”张荣华看着王思骏,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对着王思骏鞠了个躬,道:“谢谢你!”王思骏微微笑了,拍了拍张荣华的背,果然是刚从农村来的,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很清爽,让王思骏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呵呵!下去吧,估计再不下去,你的老板和你的朋友就要奔溃了。”张荣华笑着点点头,道:“知道了。”然后,便和王思骏一同下了楼。果然,楼下的会客室里,赵华和方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孙秘书作为知道一些内幕的人,看着他们两个,其实也挺同情的。

“赵老板,你们公司的推销员很不错。”王思骏刚进门,便对迎面走来的赵华道。

赵华和方树顿时愣住了,看了王思骏身后的张荣华一眼,然后赔笑道:“哪里,哪里,王总能看得上他,是他的福气。”张荣华一听顿时汗颜了!这话讲得,怎么那么像嫁闺女呀?

王思骏微微笑了,对着孙秘书道:“孙秘书,把合同拿过来吧!”孙秘书点了点头,赵华顿时乐开了花,虽然不知道张荣华这小子在这楼上干了些啥,说了些啥,就凭这合同,他就决定不炒了他鱿鱼了。

离开了王氏集团,赵华还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既然真的成功了。连忙抱着张荣华和方树,便大叫起来,那样子,哪有什么老板的风度呀?

匆匆忙忙回到了公司,赵华拍着胸脯,决定请客。一公司的人便到了附近的一馆子,叫了一桌子的菜,吃吃喝喝的,气氛那个活,那个热。

回到公寓,方树已经醉的不行了。拉扯着张荣华便问道:“荣华,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怎么就让,就让王总答应了!”张荣华哭笑不得,道:“什么说了什么?我说了一堆废话,其实人家王总早就决定签合同了,今天不过十来个下马威罢了。”方树顿时笑了,道:“呵呵,这样呀!果然,你这小子就是狗屎运。这一单子签下来,不知道你会提成多少,到时候,别忘了,忘了我。” “好,好,好,绝对不会忘了你的,大树哥,乖,睡吧!”张荣华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保姆,还好自己酒量是个无底洞,要不这会儿,谁照顾着酒鬼?

安顿好方树以后,张荣华随便洗了个澡,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来到城市到底要干些什么,但是,既然如今决定做推销了,张荣华便想把它做好!今天王思骏的话确实让张荣华感触挺大的,张荣华躺在折叠床上,闭着眼,开始沉思着今天王思骏说过的每一句话,也渐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此时,他总有种按耐不住的心情,他想现在再去推销一次,这一次,他总有预感,自己一定会很成功的。

而另一头,在王氏集团的顶楼,孙秘书看着王思骏依旧奋笔疾书的样子,不禁问道:“董事长,那个,都九点了!你还不回家吗?”王思骏顿时一愣,看着手表,道:“已经九点了?孙秘书,怎么还不下班?”孙秘书顿时无语,你这BOSS还坐着,他这小小的NPC敢走吗?

王思骏当然知道孙秘书心里的小九九,或许因为张荣华的缘故吧,王思骏今天心情尤其的好,于是笑道:“孙秘书,帮我订间酒店的总统套房,你就可以下班了?” “咦?董事长,你不是有间别墅吗?”孙秘书下意识脱口而出,话刚说完,顿时后悔了,诺诺的看着王思骏,恨不得掌自己的嘴。

“被我弟弟们拿去住了,我只好出来了,反正住哪都一样,住酒店还有定期的服务,方便。”孙秘书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思骏,刚刚是王思骏在回答自己吗?天呀,这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地要裂大缝了?

“铃铃铃——”桌上的电话响起,王思骏拿起电话,轻轻道:“喂?”不知道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些什么,孙秘书只见原本就面瘫的王思骏如今就像冰窖一样,直直许久,放下了话筒,才冷冷的看着自己,道:“孙秘书,立刻订一张到深圳的票,深圳那边的工厂出事了,我要立刻过去处理。”孙秘书虽然对王思骏害怕得很,但是工作能力确实不得不让王思骏佩服。不出五分钟,便听见孙秘书道:“董事长,今晚十点十分,东航,头等舱!已经联系好司机了,从公司到机场要四十分钟,现在你还有二十分钟收拾准备,深圳那边的资料我会在二十分钟之内整理出来,至于登机牌的事我已经和机场联系好了,你到了机场可以直接过安检登机。”王思骏点了点头,看了看窗外,上海的夜晚,依旧灯红酒绿的,这种庸俗,总让王思骏有些烦躁。顿时,他好像见到张荣华,那张干净的气息总让他觉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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