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人扶到床上再说。”宋祁璟当机立断。
穆水涵却僵在当场,没有移动半分。等听到宋祁璟唤他才恍然初醒,踉跄着跑到床边。
“我已经封住她血脉,血仍是止不住,情况不妙,得请个大夫才行!”宋祁璟一脸为难地说着。
“我去找他,我去求莫天啻……”穆水涵知道现在只有那个男人才能救傅雪凝,仓皇地往门口奔。
看他跌跌撞撞,随时会倒下的样子,宋祁璟咬牙放下傅雪凝,跟了出去。
一出缚心阁,迎面而来的风雪打得穆水涵浑身一哆嗦,如千万把银针刺进肉里,连眼都睁不开。
“小心!”宋祁璟扶住他被风吹得歪斜的身体。
穆水涵推开他,一脚深一脚浅,踩着咯吱作响的雪地继续向前走。
“我背你,这样能快点,雪凝还等着呢!”宋祁璟快行两步蹲在他面前,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方向难辩,心焦不已的穆水涵最终还是屈从现实。等到两人来到狙日宫,又被守卫拦住,他扑通一声跪下,哀求见莫天啻一面。
守卫欲赶,宋祁璟欲闯,拉扯不休下,狼童来到。
“主人有令,放他们进来。”
冷冰冰的狙日宫内与外面并没有温暖多少,一路走来连个火盆都没有,尤显阴寒,穆水涵却浑然未觉,一心想着雪凝的危险境况。
“我还未找你,你倒自己来了,这么急着兑现承诺吗?”莫天啻说着瞥了眼宋祁璟,“还带着你的宋大哥来,是想让他替你吗?”
“我求你,救救雪凝,她现在流血不止,急需大夫……”穆水涵却对他的讥讽置若罔闻,冻得通红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宋祁璟也知道现下情况紧急,不容耽搁分毫,只能拼命压抑胸中怒火。
“真是有趣,同一天内,傅雪凝求我救你,现在又是你求我救她,倒让我为难了。”
“只要你答应救她,我什么都……”
“你说着不烦,我都听烦了。”莫天啻皱眉不耐烦打断他。
“天啻……”穆水涵上前一步,一着急脱口叫出他的名。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莫天啻一声厉喝,震得他一阵气血翻涌。
宋祁璟见状欲扶,被一道掌气扫得踉跄退后几大步,才稳住身形。
“要想救那个女人,就叫他立刻滚!”
“你……”
“宋大哥,雪凝还需要人照顾,你先回去吧。”穆水涵一把拦住张口欲理论的宋祁璟。
被他眼中恳切的希望所打败,宋祁璟悲痛地叹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去。
34.
“过来。”穆天啻看着僵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的他。
穆水涵依言过去,刚走到近前,就被他狠狠一拽,双膝跪倒在地,疼得他一皱眉。
“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见他只是跪着,半天没动静,莫天啻催促道。
颤抖着解开自己的衣服,肌肤一接触外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冻得嘴唇发紫。脱得一丝不剩后,他又停下了。
“愣着干什么?”莫天啻懒洋洋地用脚碰了碰他裸露的白皙小腿,示意他过来脱自己的衣服。
穆水涵明白过来后只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去解他的裤子,近距离看着那让人脸红的部位,他羞愤欲死,脑中不自觉忆想它在自己体内是如何的折磨人。
他完全没有任何经验,只是盯着那里发呆,莫天啻轻微动了下腰,陡然接近的性器让穆水涵惊得往后躲。
“你这样磨磨蹭蹭,是不想救那个女人了吗?”他按住后撤的头颅,狠狠压往自己下腹处。
穆水涵的泪水轰然而下,颤着声道:“雪凝还在流血不止,你先叫人请大夫来……”
莫天啻停下动作,阴沉着脸唤来狼童,吩咐他去请大夫看傅雪凝。
放下心来的穆水涵再无可推辞,用指尖轻触着仍无反应的下身,想像着男人曾对他做过的举动,拙劣地模仿着。由于紧张,控制不好力道,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也不见那绵软之物起任何反应。
又冷又羞又惧的他更是慌得手足无措,寒冬凛冽的风穿堂而来,一直保持同样一个姿势跪着的膝盖已经痛到麻木,浑身僵冷,上牙与下牙直打架。
颇感不耐的莫天啻似是无法再忍受他的拙劣动作,冷冷命令他将嘴张开。
穆水涵不明所以,听话的仰起头,半张开冻得发紫的嘴唇,一阵疼痛传来。
似是对他的表现不满意,莫天啻用力捏开他的下颚,使其张得更大,然后将分身猛得塞入。
“唔……”穆水涵呜咽了声,被口中涨满的异物堵住,颊上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紧紧控制着他的挣扎。
“用你的舌头尽力舔!”
“唔嗯……”
随着分身的涨大,只能极力用鼻子喘息的他,口涎顺着嘴角流下脖颈,滚烫硬物直抵喉咙深处,并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享受着冰凉小舌的缓慢蠕动,莫天啻内心深层的欲望被挑起,忍不住将手中小巧的头颅更压向自己,立刻引来他一阵咳呛。
受到刺激的喉咙急剧收缩,无形中抚慰了正凶狠地左突右撞的硬物。穆水涵难受得涕泗交加却不能言,支吾乱哼着,胸口憋得疼痛起来,咳嗽的感觉越来越鲜明,腥甜之味酝酿已久,就要冲破堤防。
他害怕得紧掐喉咙,如果真的呕起血来,必会惹得莫天啻不高兴,到时不知又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正当意识渐渐模糊之际,硕大的硬物突然退出,失去支撑的身体顺势滑下,一只大掌托住他的腋下,视线一花,人已跨坐在莫天啻腿上。
“你是想掐死自己吗!”
一阵雷霆怒吼将远离的意识拉回。
泪眼朦胧中,对方俊美异常的刚毅面孔陡然放大,穆水涵轻轻咳一下,大量冰凉的空气瞬间回涌,咚咚的心跳声,缓慢地敲打着。
结束了吗?睁着茫然的大眼,浑身冰冷,唯一还有温度的地方便是火烧火燎的喉咙。
“天啻……对不起……”忍着疼痛,操着沙哑的声音细声喃语,听进耳里如砂石摩擦般难听。
“你……究竟忆起多少?”莫天啻抓着他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体,挣扎着问出。
穆水涵却没来得及回答,因为他已经昏过去了。
“你终究不是他……”看着他无力软垂的脸,莫天啻难得的露出一副纠结的样子。
如果不是听到宋祁璟在翠竹林的那些话,也许他会眼睁睁看着穆水涵死在自己面前都不会伸出援手。
一年了,将他束缚在这里。有时他也会扪心自问,究竟硬把他留在这里有什么意义,如果只是报复的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磨应该也腻了,为何不干脆杀死他?
两次刻意不见他,一次是因为听见他叫了自己的名字,他以为他想起了什么,愤怒中隐隐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期待,直到他爹娘的死,什么都没有改变。
第二次则是因为宋祁璟,看他拼命袒护的样子,怒火便不由自主的爆发,烧尽一切也不能熄灭。
听到他离开狙日宫去了翠竹林,怒火燃到了极限,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了,这样一次又一次情绪的失控连向来无所畏惧的他都感到心惊胆战。
也许早就该杀了他,所以当看见他不停地吐血直到昏死过去,他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莫天啻你禽兽不如,就算前世水涵失手误伤过你,但他是喜欢你的,即使转世再生,你害死了他爹娘,他也不曾恨过你,为何你非要折磨他?”
宋祁璟的话不停在脑中回响着,莫天啻烦躁地捏着眉心。
“主人,已经将人送回缚心阁了。”狼童从外进来回道。
“嗯,你下去吧。”
入夜后的寒风更是凛冽,呼呼地穿堂风直如刀割般侵袭着一切,甚至有几片雪也被夹带着吹了过来。而莫天啻却如雕像般动也不动,眉头紧蹙,睫毛掩映下,幽蓝眼眸闪出的光连寒风都要退避三舍,只在他脚下轻轻旋着。
穆水涵被狼童送回缚心阁后,没过多会便醒来了。
“天啻?”还以为在狙日宫的中他张口第一句便是那个男人的名字。
宋祁璟心中一痛,随即道:“你现在在缚心阁,已经没事了。”
穆水涵看看四周,果然是熟悉的景物,“雪凝怎么样了?”
宋祁璟半天不回答,愁眉若脸的样子让他预感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挣扎坐起身道:“我去看看她。”
35.
“她现在还没醒,你身体又虚,还是等明天再看吧?”
宋祁璟劝着,可他根本不听,仍坚持着要起来。没有办法,只好扶着他来到隔壁傅雪凝住的屋里。
“大夫怎么说?”坐在床边,他看着昏迷中的人青白无生气的脸问,平坦的腹部微微起伏着。
“水涵,她现在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会好……”
“大夫怎么说?”穆水涵倔强地问着,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直颤抖。
叹了口气,宋祁璟将大夫看诊的话说了一遍,却小心地将重点淡化,以免他听后情绪激动,犯了病。
“孩子没了?”他轻轻重复着,看似并没受太大打击,只是握着傅雪凝的那只手,紧了松,松了紧。
他不想将这件事与莫天啻联系起来,只能拼命想成天气不好,风雪大太,她不小心滑了一跤,看了大夫立刻就会好起来。可现下孩子没了,原本好好的,只是去了一趟狙日宫,却满身鲜血的回来。
雪凝醒来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她是那么小心翼翼盼着孩子的出世,连带着自己也慢慢期待起来。不管一开始有多么震惊与不敢置信,那都是他的骨血,一个女人幸幸苦苦为他孕育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没了。
他觉得对不起傅雪凝,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因为跟他扯上关系才受了这么些苦,让如此无辜的她遭遇灭门后,又毁去她的清白,三番五次伤害过后,却宁愿放弃仇恨原谅他。
穆水涵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在床畔守了一整夜,无论宋祁璟如何劝也不听。
前半夜相安无事,但到了后半夜,傅雪凝突然呓语起来,翻来覆去地睡不安稳。
“不要……不要打掉我的孩子……我不吃药,拿开……拿开……”说着说着竟大叫起来,还流下了眼泪。
一旁听着的穆水涵更是心如刀绞,无论再怎样骗自己,也不能抹去真相。事实再明显不过,只有莫天啻才会逼迫傅雪凝吃药打掉腹中胎儿。不为别的,只为报复他。
也许自己的一味容忍并不能换来对方的谅解,反而连累身边的人受苦。
一边轻声安慰着不断梦呓的傅雪凝,穆水涵内心挣扎不已,他不想恨莫天啻,可是现在,即使替他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也不能掩盖那丝丝冒出头来的怨怼。
“公子……”傅雪凝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她床边假寐的穆水涵。
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唤声,他立刻睁开眼,同时挤出一个笑容:“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努力扯了扯嘴角,想做出表情来回应,却不太成功。
“你不要说话,我现在就去准备。”穆水涵猛得站起来,眼前一黑又倒回去。
“公子?”傅雪凝担心地着着他。
“没事,起得太急了,我先给你倒杯水吧?”
傅雪凝就着穆水涵端着的茶杯小口小口啜着,喝完后才有了些力气说话。
“公子是一夜未休息吗?”
“你醒来我才醒的,刚才你不是也看见了吗。”
看着他比自己好不到哪去的脸色,傅雪凝未揭破他明显的谎言,而是干巴巴地应承了句。
“你饿了吧,宋大哥去拿吃的,一会儿就过来。”
傅雪凝闭上眼,穆水涵以为她又睡着了,替她掖了掖被角,没想到她又睁开眼睛。
“雪凝对不起公子,没有保住孩子。”
听她忽然说到孩子,穆水涵的动作一僵,随即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怎么能怪你?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她小声喃喃着,又将眼重新闭上,眼泪却顺着眼角滑落。
“雪凝,你不要这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害你跟着受苦……”说到最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傅雪凝摇着头,嘤嘤啜泣着,眼圈、鼻子都红通通一片。
两人都清楚孩子没了究竟是谁的过错,但都不挑明,穆水涵是不愿面对,傅雪凝则是预谋好了的。
孩子没了,她并不伤心,反正她也不想要,如果不是那次为了弄清楚穆水涵与莫天帝之间的恩恩怨怨,让那些臭男人占了身子,失了与穆水涵的孩子,为了不被发觉,只好随便找个男人再怀上的。
而莫天啻逼着打掉的孩子不过是个野种罢了,掉了反而更好,省得以后再出篓子。
她表现的这么悲伤,无非是让穆水涵自责,进而对莫天啻失望,那么她就可以完全拥有他了。
“雪凝什么都没了,公子,你千万不要抛下雪凝……”她扑在穆水涵怀中哭得肝肠寸断,哽咽得几近昏厥。
“我不会抛下你的,你放心,雪凝,别再哭了,免得哭坏了身子……”穆水涵心疼她的孤苦无依,更愧疚自己的无能与拖累。
这样善良的女子,他穆水涵何德何能得她垂青?不仅保护不了她,还不断给她伤害,若是以后再有什么,也不决不能让她受丁点委屈。
之后宋祁璟过来,哄着傅雪凝吃了些东西,等她睡着后,穆水涵才松了口气。
“水涵,你也去歇会儿吧,这儿由我来守着。”宋祁璟看着他疲倦的样子,心疼的说。
“宋大哥,难道我错了吗?”穆水涵仍是坐在床边不动,本来就病着,又加熬了一宿,凹陷的大眼下一片青黑,“我本以为只要我肯弥补就一定会得到原谅,难道我错了吗?”
宋社璟想说没错,但想到莫天啻的为人又将话咽了回去,又不忍心让他失望,最后只能说不知道。
不知道?穆水涵看着他发愣。那么谁能知道?他还能问谁去,莫天啻吗?
自嘲地笑了笑,他陷入无解的迷雾中。
“我来栖魂山前,曾遇见一个怪异老者,他对我说‘因缘生,因缘灭,无常皆苦,无我皆静,欲了知,唯心造’,当时以为是痴话,现在想来,世间万事,不过一个‘心’字,造苦、造乐、造悲、造喜,都是造心。”见他失魂落魄,宋祁璟拉起他一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所以,没有谁能真正‘了知’,错与对,唯心造。”
“唯心造?”穆水涵喃喃重复道。
“对,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不要后悔。”
“谢谢你,宋大哥。”经他这样一说,穆水涵不再像之前那样困苦。
宋祁璟欣慰地笑笑,一转身却是另一副凄苦表情。医者不自医,他说得出这些大道理,却逃不脱因缘循环,终究是凡人,那老者说给他听,盼能顿悟,若要顿悟,恐怕只能等来世吧。
36.
穆水涵的心结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的,宋祁璟的话虽然让他不再那么纠结,却也始终放不下。
人只要一有了心病,那是什么药也医不好的。傅雪凝在细心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穆水涵却一日萎靡过一日,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的身体,现在更是瘦得风一吹就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