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夜色 下——飘羽使者
飘羽使者  发于:2014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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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家那天,大伯和叔叔,还有弟妹,把他们送到镇子里。临走时,陈曦,又一次问吴申,‘你真的不想去看看他们吗’?吴申,又没说话,也没回答。就这样,两个人,坐上了离开这个小镇的班车。直到离开的最后一刻,吴申也没有决定去看他的父母。只是让,大伯有时间,去他那里走走。大伯答应着,眼睛里,满是泪水。并说,证件下来后,会给他邮去的。

小玉这两天,心情格外好。驾驶证就要下来了,马上就可以开上那台新买的捷达了。虽然车不太好。但要分给谁开。这台捷达车,是水木唐第一件跟工作没有直接关系的奢侈品。由于第二家店的开业,工作也就越来越忙。各种琐碎事情,都要用到车。为了方便,经过研究,决定自己买一台车更好。不过买车,就要雇司机才行。又是一笔不小的开资。正在陈曦和吴申算计这事儿的时候,小玉从一边冒出来。‘我去考证,考下来后,我兼职当司机,工资少一点也行’。吴申听了,感到是个办法。小玉当司机,用车的时候,她就开车,不用车的时候,她还可以去按她的摩,一举两得。陈曦一听,就忙摇头。‘不用,不用,你按好你的摩就行了,当什么司机’。吴申,还有山娃都明白,陈曦为什么不愿意让小玉当司机。当然,也就明白,小玉为什么很愿意当这个司机。不光吴申、山娃,就连几个老员工,也都知道陈曦和小玉的关系。应为,店里的事情,很多都是陈曦去跑的。所以,也就可以想到,这车要是买回来,也肯定是陈曦用的最多。所以小玉才对这份差事,那么情有独钟。而陈曦也正是应为这个,才不愿意让小玉当这个司机。晚上,陈曦一个人躺在包房里的按摩床上,没有睡。现在按摩院里已经有独立的食宿区了。不过陈曦特性,不愿住在人多的地方。所以还是一个人住在按摩院的包房里。这时,小玉却突然推门进了来。陈曦很意外。虽然,小玉对自己有点意思。但平时还是很注意影响的。从不随便网陈曦住的房间跑,尤其是还这么晚了。想到这儿,便忙问‘你怎么来了,有事儿么’?‘没事就不能来了么’?小玉也不客气的说。‘有事么,快说,都这么晚了,还往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跑,也不怕让人说闲话’。‘你为什么不让我当司机’?小玉显然也没那个闲心,都圈子。直截了当的就问了这么一句。倒给陈曦来了个冷不防。‘讴,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你现在还是把你的主业做好才行,在说,你当司机,也很不方便。如果出远门,住宿就是个问题’。陈曦解释着说。‘哼,借口,都是借口。你告诉我,水木堂,有多大?有多少业务?出几回远门’?‘嗯,但毕竟还是不方便吗’,陈曦继续解释道。‘你就那么烦我吗’?小玉用委屈,又有点激动的声音问到。‘你说啊,你说啊’?小玉不断的追问着。问得陈曦一时有点语塞。本来还是谈司机的问题,一下子,就转到了两个人的关系问题上来。当然,司机的问题,其实也就是两个人的关系问题。只是陈曦没有想到,小玉今天会把这个问题,这样赤裸裸的给摆了出来。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还是,向来伶牙俐齿的陈曦第一次,感到无言以对的时候。小玉今天,可是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架势。话也说得越来越露骨。‘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你嫌我小,不定性是把’?陈曦很聪明,一听她这样一说。马上明白,就这个问题来说,自己早成了一个孤军。人家那几个人,可是背后透着气呢。很简单,这话,只有跟吴申和山娃的面前说过。小玉,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你怕你的视力下降,我嫌弃你是不是?你怕我将来会后悔是不是’?小玉这一通问话,简直都把陈曦给逼到了角落里。同时,也把她那几个同盟,给出卖了个精光。现在连傻子都能明白,几个人背后串了多少气了。是不是找那几个,算账,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眼前,这小玉咄咄逼人的问话,就够陈曦应付一阵子的。‘没有这么简单,没有,嗯,一时跟你也说不清楚’。陈曦孜孜兀兀的,毫无底气的回应着。这种回应,显然也不能让小玉满意。‘你还忘不了他是不是’?小玉又抛出了个陈曦的私密中,最最核心的问题。一时弄得陈曦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屋子里的气氛尴尬得要命。小玉连珠炮似的一番问话,使得各,诡辩之才的陈曦,陷入深深的窘态中,无法自拔。正在担心,眼前这小丫头,又会再问出来点什么问题时,屋子里的气氛,又应为小玉的话,急转直变。‘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等到你,认为我定性了,认为我的想法成熟了。也等到你把她忘了’。小玉,含着眼泪,颤抖着生音说完这两句话。然后,转身摔门而去。陈曦站在那,呆呆的愣了半天。晃晃头,让自己清醒清醒,好像还没有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似的。然后又长出了一口气。往后一仰,将身体,重重的摔到床上,闭着眼,也不知道睡还是没睡。

前边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小玉,已经是,水木堂的,兼职准司机了。陈曦也没再反对,应为这事儿,吴申已经擅自做主,给定下来了。吴申是二老板,有权对这些小事做出决定。陈曦也没必要,为这点事,去搞个举手表决什么的。搞了,也没啥用,这事儿,明摆着,是他们几个串通好的了。自己现在估计早已被他们认为,是个,不通人情的怪人了。车买了,小玉的证儿,也下来了。陈曦都不敢相信,驾驶证,居然会那么好考。只是报个名,去那么几次,就能通过了。这名副其实的,新车、新手,陈曦可没敢马上用。又找了个陪驾,陪着她,狠练了几天手后,才敢把自己这一百多斤,交到这车和这手儿上。小玉也很尽职,只要用车,保证是随叫随到。省城的分店,也很快,就进入了正轨。琐碎事务也少了不少。有空儿时,便会到,刘大爷那儿去坐坐。就是那个算命的老先生。每次去,陈曦都会带上两桶当地产的米酒,买上些小菜,跟刘大爷喝上几杯。现在,陈曦已经不再管刘大爷,叫老先生了。感觉,关系近了,还是叫声大爷更亲切一些。刘大爷,没有子女。亲戚,也很少往来。这小院,这小屋,难得有人来坐坐。更是没人会陪他这个穷老头子,坐下来喝点小酒。陈曦不仅来这里,还陪他喝酒。最主要,还能够听他唠叨上一通,阴阳五行什么的。对于,刘大爷来说,这可是难得的知音啊。陈曦,并不能多喝酒。至从,那次,作完手术后,几乎就已经滴酒不沾了。到了这南方后,才发现,米酒这东西。这东西,在东北很少见,就是有一些瓶装的,也因为,价格偏高,又不占主流,几乎都被束之高阁。在这儿,这东西,倒很常见。味道也不错,甘甜可口,度数也不高。陈曦每次来,都会给刘大爷带上两桶。陈曦并不多喝,剩下的,就给刘大爷自己慢慢享用去了。

坐在,新店并不算太宽敞的办公室里,陈曦望着,来来往往的顾客,和忙忙碌碌的按摩师。心里,又盘算开了,下一步的发展计计划。新店,基本已经上轨。会员也一天比一天多。累积的会员费,也自然是越来越多。由于装修的雅致,价格合理。推出的项目,又很符合市场需求。按摩师,也是经过严格把关,录取进来的。所以,即便已经发展那么多的会员,新客人,依然不见少。每天都还会有,新的会员加入。这个时候,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应该是不算早了。可事情,总是不会那么顺利的。这边刚刚稳定下来,那边吴申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他,回来一趟吧,按摩师都要辞职了。辞职?陈曦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自己,包括吴申,向来都是很注重员工的待遇问题的。相比其他按摩院来说,自己这儿,可算得上是,提成高,吃住条件好。没有特殊情况,很少有按摩师,从这里辞职的而且还是多人一同辞职。陈曦忙叫来小玉。小玉现在是水木唐里,唯一的一个机动型按摩师。走到哪店,就在哪店里干活。哪里用车子,她便去开车当司机。听陈曦叫她,便马上换下白大褂,出去启动车子。陈曦上了车,紧锁着眉头,说了声,‘回去’。小玉知道,回去,就是回老店去。见他,眉毛皱到了一起,一双俊目,眼角微微向上吊,一脸的阴郁。吓的小玉也没敢问,回去干什么。回到老店,工作仅仅有条,并没什么异常。吴申,刚刚做完一个治疗,一边脱大褂,一边往办公室这边走。见陈曦回来,也没什么废话。只说了句,‘到里边说吧’。生意很好,大家都在忙,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陈曦听吴申说完,才彻底明白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最近,不知道大家,都是从哪里找到的途径。说是可以帮助按摩师出国打工。国外的高收入,对大家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没几天,便串联了好几个按摩师,一起来向吴申辞职。说到这,向来还算温和的吴申,也拍起桌子来。嘴里还气呼呼的说,‘这不是拆台吗,哪有几个人同时辞职的啊?可真是太不讲究了’。吴申不会骂人,生起气来,也只是说上几句,从陈曦那里熏染过来的东北话。‘最可气的就是那个……’,话说道一半,吴申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也拆台’,吴申把那一半话给咽了回去,便又挤出这么一句。陈曦很聪明。看吴申的样子,肯定是有一个,他认为最不应该这个时候辞职,或是如他所说,拆台的时候,跟大家混到一起,让自己为难。能让吴申,产生这种感觉的人,在老店,或是在整个水木唐,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一个。陈曦也很伤心,但又一想,人各有志,人往高处走。如果自己的兄弟能过得好,也是好事。按照陈曦的吩咐,晚上早了点下班,想辞职的人,都到办公室里汇合。果然不出所料,山娃也在其中。看见陈曦坐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着脸,也不说话。旁边,小玉,一看山娃也在里面。可压不住气的大声说,‘山娃子,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呢?亏了陈哥和吴哥对你还那么好’。一直尊称山娃为王哥的小玉,一生气,也把大号给扔了,直接喊起了山娃子。山娃倒没注意这些,只是孜孜兀兀的想解释些什么,但又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一旁的王英,见山娃没话说。便接过来说,‘小也不是俺们故意跟着起哄,可谁不想多挣点钱啊?俺们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好,可也没办法啊’。小玉还不依不饶的说,‘我看就是你这丫头给搅和的,要不然,王哥才不是那种人呢’。‘这怎么能是我给搅和的呢,小玉,你这是咋说话呢吗’。王英也有点不服气的回应着说。小玉还想往下说,被陈曦挥了挥手,给制止了。陈曦没有去看山娃,而是环视了其他几个人一圈,说,‘你们都是怎么想的,都说说吧’?对于同时又是突然辞职,大家心里多少都是有点惭愧。一时无人说话。最后还是有人小声的说,‘陈哥,我们也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不过谁都想多赚点钱,何况还不是一点,实在不行,我们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陈哥和吴兄弟别生气就行’。陈曦听了,没同意也没反对。好像似没听见。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们这样着急走,签证签下来了吗’?‘讴,还没有,说是过几天就能签下来’。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按摩师说。陈曦听了,点点头,说,‘我看这样吧,你们要走,我也不留,毕竟,能出去的话,比在国内赚的要多很多。不过,你们也别急着要走。办出国签证很麻烦的。一个是时间不固定,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签得下来。所以你们暂时就还在这里工作。也给我腾出来点时间,招新按摩师来。至于你们的签证,谁的下来了,谁就可以随时走,工资不欠你们的,赚多少,给你们开多少。万一没签下来的,如果还想在这干,就留下来在这继续干,你们看怎么样’。‘行、行’,大家都纷纷点头。对于陈曦的这个解决办法,大家都是欣然接受。尤其是那些,天真的认为,那些搞中介的人,只要给办,就一定能出国的人,听了陈曦的话。都是暗自咂了咂舌头。没想到,这出国的事,也不是保准的啊,这要是,冒冒失失的辞了职,那边签证下不来,或是脱上很长时间,自己可怎么办。想再找这么个好地方,可不太容易了啊。事情解决完了,大家都陆陆续续出去。陈曦把山娃留下来王英,见山娃没走,便也留了下来。山娃,低着头,坐在那,不吭声。小玉在一旁,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他。陈曦却很平和,一点也没责怪山娃的意思。他很了解山娃,平他的性格,肯定是不会跟着大家一起来拆自己台的。这里,很大程度,他是在听从王英的意图。陈曦看了一眼王英,也没好说什么。只是问山娃道,‘给你们办中介的那人,可靠吗’?‘应该可靠吧,他那是一家公司,挺大的,据说开了很多年了,我们还去看过呢’。王英,在底下偷偷的踩了踩山娃的脚,那意思,好像是,别啥都说,说多了,不好。陈曦看见了,也没理睬。山娃却好像是没理解王英的意思似的,继续说着,‘那家公司挺大的,也挺正规的,执照什么的,我们都看过了’。陈曦点点头,‘可靠就好’。‘你们这次是往哪国签啊’?陈曦又问道。‘嗯,说是美国’。陈曦听了,不由得又担心的说,‘那边好像可没有盲人按摩院啊,你这眼神到那边能行吗’?王英,好像似,怕陈曦再说一会儿,山娃会变卦似的。马上接话过来说,‘啊,没关系,陈哥,有我照顾他呢’。‘讴,你们两个都打算过去啊’?‘嗯’,山娃点点头。‘好啊,有王英妹子照顾,我就放心了’。然后很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跟山娃说,你也回去睡觉吧‘。山娃和王英,站起来,山娃说了句,’陈哥,我就先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刚要往外走。陈曦又突然说道,’对了,钱够用吗?通过中介办,是要花很多钱的,如果不够用,就跟陈哥或你吴哥说话,听见了吗‘。山娃听了,眼圈儿,有点发红的说,’谢谢陈哥、吴哥了,暂时不用,有困难,我会麻烦你们的‘。’好了,出去吧‘,陈曦摆了摆手。等到人都走了。陈曦看了看吴申,’我这样处理,你没有什么意见吧‘?’没有,陈哥‘,吴申向来不说废话,总是喜欢,直接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态度。旁边小玉,却不服气的问到,’这样,也太便宜那些人了吧?尤其是那个山娃,你还对他那么好。让他们都走算了,没人再招新人吗‘。陈曦,看了看吴申,无奈的笑了笑说,’我看还是你给他解释解释吧,我可是要睡觉去了‘。说完,站起身,打着哈欠,就往外走。’‘睡觉去把,怎么不把你,睡死呢’。小玉用一对儿白眼球,从背后狠狠的瞪着陈曦的背影说。‘真睡死了,你不心疼啊’?吴申在一旁打趣的说。小玉,正有气没处发。听他这样说,便操起桌子上的一本盲文书,朝着吴申就飞了过去。吴申一边躲着,一边嘴里说着,‘你打我,你不想听我给你解释解释了啊’。‘我听什么,我听。跟我有关系吗’?说完,又把一本卷成筒的杂志摔到吴申的脸上,气呼呼的转身出去。

19.爱情

小玉的驾驶技术越来越好了。这台性能一般的捷达车,在她的操控下,平稳快捷的跑在车流不息的大马路上。陈曦和吴申都坐在车里。谁都不说话。车是刚从机场开回来的。山娃终于出国去了。还有其他几个按摩师,也已经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还剩下两个,没签上的,暂时还留在水木堂里,继续工作。有没签上的,陈曦并不奇怪。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剩下的人,并不是山娃。本想,在这些人中,山娃的条件是最不好的。通过的机率也应该是最低的。也不知道,那些中介公司,是用什么办法去办的手续。居然能让山娃签过了,却剩下两个正常的。陈曦又担心起山娃的视力来。那边没有盲人按摩院,按摩院的设施,也肯定不会方便与盲人使用。王英能照顾好他吗?他自己的独立能力,在那边能应付得了吗?陈曦把心里的担心,说给吴申听。吴申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既然去了,不行也得行了,不过傻人有傻福,那小子有点傻福气呢’。陈曦长长出了口气说,‘哎,没办法,咱们在这儿可真是瞎担心了。’本来就是‘,小玉接过话,也想说,瞎担心了。不过马上又把话咽了回去。啊、啊的停顿了两声,随即改口说成了,’乱担心吗‘。’人家可是出去赚大钱了呢,出去,人家一个人赚得比你们两个人当老板赚的还多。还用得着你们在这儿担心吗‘。这个陈曦到不否认。在那边干好了,赚钱肯定要比在国内多得多了。车内,又从新沉寂下来。小玉,也不像头些天那样,一提起山娃就骂个不停。以前骂,主要还是应为,他也跟着其他按摩师一起突然辞职。料陈曦和吴申的挑子。虽然,后来,在陈曦的建议下,大家又都暂缓了辞职。可毕竟是,事后了。根本不能成为原谅他的理由,不过现在人也走了。骂人家也听不见。或者也是骂累了,不想骂了。总之,小玉今天是安静了不少。两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专心致志的开着自己的车。吴申更是没话说。坐在后座上,闭目养起神来。这些天,老按摩师,一个一个离去。同时,又有新按摩师一个一个的进来。除了,要考核和培训新按摩师的技术外。由于,新按摩师一时无法完全顶替老按摩师。活忙时,自己还要加班加点。难得有一段这样,在车里的空闲时间。陈曦,坐在前边副驾驶的位置上。他喜欢坐在这里。应为视力还可以,喜欢视野开阔一些,好欣赏车外的风景。不过现在,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过是再平常,在清松,再惬意的事。在陈曦这儿,已经是越来越困难的了。陈曦已经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视力已经是一天不如一天。原来看报纸,看杂志,还勉强可以。现在,想看清报纸上的字,不把报纸贴到眼睛上,是根本看不清了。想到这,不由得,又想起来,刘大爷对自己命格的一番推算。是不是,自己真的不适应在南方长期居住呢?回北方去的想法,又一次浮现到脑袋里。当然,不光是为了那命理注定的事儿。还有,就是那一份乡土情。当初从老家出来,就发誓,不干出点名堂,就绝不回家。现在算干出名堂了吗?好像还不能算,至少,在陈曦心里,还没达到预期的目标。车子,开到新店,陈曦下了车。小玉,还要把吴申送回老店去。所以车子也没停留,转头又开走了。陈曦看着车子,转眼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又回头看了看按摩院。他并没进去。可能是,自己的小兄弟,离开自己远奔异国他乡,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想自己到外边走走。到路边一个很熟悉的冷饮摊,还是那个胖胖的阿姨。陈曦要了瓶纯净水。打开钱夹,从里边拿出一张五块的,递给那个胖阿姨。他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张肯定是五块的。他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把钱,按照面额大小,分别装在不同的格子里。他曾试着,用钱上的盲文点来区分钱币的面额。不过摸了好长时间,才发现,那根本是在徒劳。那盲文点,没有半点突起,基本就是用颜料画了几个点而已。给正常人看还可以。只是不知道,正常人会有几个去看那东西。接过胖阿姨递过来的零钱,放到眼前,看了看面额,分别装到钱夹的格子里。转身没走出几步,后边的胖阿姨,就连忙喊起来,’小伙子,走偏了,店门在这边‘。陈曦听了,忙连声道谢,说,’我想到别处走走,不回去‘。胖阿姨,听了,也忙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走差路了呢‘。陈曦又连忙说了两声,’谢谢‘。心想,自己的视力,给人感觉那么差了吗?不过往四周看看,还真是不咋好。自己的按摩院,门上水木堂那三个字,离得这么近,自己居然看得是模模糊糊。旁边肃匾上的小字,就根本是看不见了。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转身,随着人流,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脚下会踩到扑在路边的盲道上,不过,他可从没想过要去走那东西。对于那熟知却又很陌生的突起,陈曦到现在还心存恐惧。还是在盲校时,曾经走过一回。那时,还跟依依在一起呢。一次陪着依依出去玩时。他很好奇的想踩在盲道上,感受一下走盲道是个什么感觉。也想知道知道,为什么,依依宁肯不出来玩,也不肯自己去走盲道。走了一段后,额头上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大包,和一小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的表皮,就很圆满的给了他一个答按。也不知道是盲道铺歪了,还是树长偏了。总之,那一次跟那棵垂柳的亲密接触后。他就再也不敢去贴着盲道走路了。由于这盲道,又想起了依依。陈曦心头就又是一热,随后又是一阵酸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在干什么。还清楚的记得,最后一次,接受到依依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开店时,依依让叶子转送给他的那幅抽象画。陈曦已经让妈妈把那画拿回家里去保管,也不知道那幅画现在怎么样。应该会很好,妈妈对于自己的物品,向来都是会精心保管的。依依呢?对,依依还有她的妈妈。怎么又想起她了呢?陈曦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把自己的思绪从往事里给拉回来。主要是想从,跟依依的往市里摆脱出来。他要把她忘掉,想忘掉,就不要去想她。陈曦努力的往回拉着自己的思绪。终于自己的脑袋又回到了现实,又回到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来。可眼前的景物却又突然模糊起来。眼角湿湿的。陈曦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眼前又恢复了些许的清晰。这短时间的恍惚,陈曦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好远。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自己不知不觉又走上了去刘大爷家的路。可能是想找刘大爷聊一聊吧,也可能是这条路走的习惯了。既然,走来了,那就顺便去看看刘大爷好了,也有好长时间没去了。想到这,陈曦又往前走了走,来到他熟悉的那家小店。陈曦每次来,都会到这里买上两桶米酒。今天依旧,又是两桶。陈曦看了看,这两桶,怎么也够刘大爷再喝上一个月的了。来到刘大爷家门前。大门依然是虚掩着。这是刘大爷一贯的风格。从不锁门。一来,家里没啥可丢的东西。再有,刘大爷是个很信命的人。他的理论是,该丢的东西,你藏起来,也没用。不该丢的东西,你扔到大街上,也没人捡。陈曦倒是不敢苟同刘大爷的这种思想。没人捡,肯定扔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扔几张人民币,看有没有人去捡。不过他倒也是挺喜欢刘大爷这洒脱的性格。推门走进院子,却是冷清清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进屋看看,也没人。用手摸摸桌子,已经有了一层浮灰。看样子,并不像是刚出去,没回来的。很显然,已经有好些天家里都没人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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