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小凡罗曼史+番外——鹿米
鹿米  发于:201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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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练蹲姿,齐非凡见旁边陈三好的表情痛苦,蹲的姿势也很别扭,他那二百五劲就上来了,就调侃说,把腿分开,分开不会吗!处女啊你?

他这一捣乱,陈三好的脸‘刷’地变成了番茄,队伍里士兵们全都‘咯咯咯’地笑,笑得相当猥琐。

当然坏蛋是没有好下场的,之后,齐非凡立刻就被郑存请出去做示范了:上身挺直,两腿分开,双手分别搁在膝盖上,脑袋上还顶了个破碗,纹丝不动地,跟个石狮子似的蹲了一下午。

“石狮子比我舒坦多了,人家是‘坐’,我那可是‘蹲’,而且还是两腿大叉的‘蹲’!换你,你受的了嘛!”齐非凡哭丧着脸,冲陈三好嗷嗷叫。

天天累得像死狗,齐非凡倒是顾不上想家,回到寝室基本上是脑袋一挨枕头就着了,也许这军营里,只有这个时候才是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刻,可是这时常是噩梦的开始……

夜深人静时分,突然见一短三长的哨声响起,营房里各个寝室里的士兵们,都跟诈尸似的猛然坐起,扯过来裤子就往头上套。漆黑的屋内乱作一团,所以就会出现几个士兵抢一件衣服,裤子穿上了棉裤还挂在后腰上,诸如此类的现象。他们被要求在三分钟之内,完成穿戴服装,打背包,水壶、牙缸、牙刷、挎包一俱在身。然后一个个行色匆匆、衣冠不整,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系着腰带,从营房冲出来。

一般情况下,士兵们会被拉出去跑个五公里,然后整队,检查随身物品。新兵们打的背包往往十分脆弱不堪,而又是经过了五公里的颠簸,所以,被检查背包的时候,经常发生的场景就是,大巴掌一拍,背包就顷刻之间散了架,里面的水壶、牙缸稀里哗啦掉得满地都是。

齐非凡的背包,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由于刚才在寝室里太着急,就把毛巾落下了。这眼下郑班长就检查过来,紧急之中他灵光一闪,从裤子里扯了一截儿卫生纸,急忙挂到了腰间。

班长走到他身边,检查了一番他身后的背包,很过关,便迈步走开了。齐非凡深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刚才,紧张地汗都下来了,不过这还没完,贺连长也检查了一圈。等他拿着手电筒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照了个遍,突然光线照在那半截子卫生纸那,停了下来,齐非凡闭上眼咽了口唾沫,心说完了,却听见贺连长对郑班长说,你这兵机灵,要是上了战场肯定能活着回来。

第三章:食堂风波

齐非凡从小被父母都是当宝贝养的,当惯了大少爷的他,那里受过这种‘折磨’,至少在他眼里看来,军队生活就是赤果果的‘折磨’。训练坚苦,班长恶毒,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香。说起这里食堂,齐非凡的表情就像个怨妇。

他始终就不明白,为毛饭前排队打饭的时候,非要唱歌?搞的像丐帮集体要饭似的。也不知谁定的规矩,吃饭时间不许说话,而且盛到碗里的饭,必须吃的一粒米不许剩。这可就难为他了,被齐妈惯出来的嘴刁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怎么说话就改?

齐非凡无奈地抬头看了看这帮牲口们,个个都把脑袋埋在饭盆里,专心地扒饭,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偌大的食堂,也只听见碰筷子的声音。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碗中的所谓的食物,撇了撇嘴,十分不情愿的给自己喂了一口。可能是该他倒霉,第一口饭就让他吃到一石头子儿,把后槽牙咯的生疼,终于忍无可忍,站起来就朝盛饭窗口走去,准备找茬儿。

齐非凡手指了指饭盒里的饭菜,挑着眉质问窗口盛饭的小炊事员问,这是什么?

炊事员狐疑地瞅着他说,西红柿炒鸡蛋啊。

这位小兄弟话音儿刚落,齐非凡就立刻炸毛说,胡扯!这明明就是西红柿炒番茄!哪有鸡蛋?你瞅瞅,来,大家瞅瞅嘿!还有啊,能麻烦您今后把这石头子儿里的米挑干净嘛?这冷不丁的看着一米粒儿,您说我是吃还是不吃啊?

大伙儿哄然就笑了,小炊事员手里正拿着盛饭的大勺在那里发愣,嘴都没来及合上。

不远处郑班长吃饭吃地正欢,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放下筷子就往这边赶。鼓着腮帮子连跑带颠儿的郑班长,一边喷饭一边吼,“齐非凡!你嚷什么嚷!”

郑存自火车上那晚,就记住了齐非凡的名字,他觉得这兔崽子也就是青春期叛逆,后来几天也给训老实了,谁知道今儿什么日子,这头驴又撒起泼来?郑存正要下手拎这崽子,身后就有人先开口了,

“郑班长,你班的?”

郑存一看是连长,马上立正,‘啪’地行了个军礼,

“报告连长,五班齐非凡!”

连长贺军把目光转向齐非凡。小齐拽是拽了点,可一听是连长,就已经立正站好了。贺连长问这饭怎么了?齐非凡刚要张嘴,话就被郑存抢了去,

“报告连长,饭没问题。”

郑班长瞪了齐非凡一眼,意思让他闭嘴,然后又小声对他说,回去吃干净。

齐非凡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这饭没法吃,我吐出来的都比它新鲜!

话刚说完,只听众人吸气的声音,登时这里就弥漫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郑班长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晕过去,贺连长的大黑脸立即就阴了下来。他心想,合着自己刚吃完的饭,居然和某些污秽物相提并论,就越想越恶心,越想越火大,脸色像个调色盘,从黑涨到红,又从红憋到紫,然后就瞬间爆发了。

“这是军队食堂,不是你们家御膳房!想当大爷滚回家当去,部队不欢迎!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撒泼?孬兵一个!你瞪什么眼!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趁早滚犊子,用不了三个月,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去!”

这时候食堂里连碰筷子的声儿都没了,这帮新兵蛋子个个耷拉着脑袋,大气不敢出。贺军他那疯狗脾气要是上来了,可是见人就咬。他一扭脸,扯着嗓子冲着新兵们喊话,

“都给我听好了!军队里只训练军人,不伺候孩子,没人给你们换尿布!是军人,留下;当大少爷的,全给我卷铺盖卷儿滚蛋!”

……

食堂里鸦雀无声。

“齐非凡!”

“到!”

“训练操场20圈,回去写检查!”

“是!”

“郑存!”

“到!”

“40圈,两份检查!”

“是!”

齐非凡梗着脖子干瞪眼,心里很是不服气。不过他虽然横,但不是愣,知道军队就是个等级分明的地方,只要头头发话了,小兵就二话没的说,除了服从还是服从。可他齐非凡不怂,那姓贺的凭什么张口闭口就撵老子走?老子偏不走!谁是孬兵?谁是孬兵?你才孬!!!齐非凡那驴脾气也上来了,心说今后就证明给你看,我要让你后悔,我要让你亲自收回刚才的话。

炎炎烈日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围着训练场跑着圈,前面那个边跑边骂,后面那个连滚带爬。

“班长…… 你慢、慢点啊!”

“真他妈的!还有脸说,老子40圈呢。要不是因为你……滚蛋!别拽我!兔崽子! #% !¥@ ……”

郑存心里是及其的愤懑,班长不好当啊,尤其是手底下有个像齐非凡这样能闹腾的主儿。孩子闯祸了,家长自然要去承担责任,理由很简单,谁叫你管教不严,要怪只怪自己身为班长没能尽职尽责。这次也让郑存长了个记性,对付这种二百五,绝对不能心慈手软,万万不可手下留情。一次不管,他给你捅篓子,两次不管,他就掀房顶,三次不管,兔崽子就拿着小火把点房子了。正在总结经验教训的郑存又听见身后那人嘀咕。

“班长,那什么……这次兄弟我连累你了。”

“……”(谁跟你兄弟?!)

“要不这样,你那两份检查,回去我全包了。”

“……”(滚犊子,少跟我套近乎!)

齐非凡心里觉得怪对不住班长,40 圈呐,就算真是牲口也要累趴下了,便紧倒腾了几步,跟上了郑班长,又开始唠叨,

“连长说……四十圈……也没说非‘跑’不可啊,咱哥俩边走边唠嗑,如何?”

“……”

“如何?”

“……”

“班长?”

……

“唠你奶奶个腿儿!”

自上次的食堂风波之后,部队的伙食质量立刻有了一个明显的提高,被广大官兵赞不绝口。要说众人心里还是很感谢齐非凡这个大炮灰,不惜牺牲自己为群众强出头,好好的让贺连长认识到他齐非凡有多可恶。

经过了那一次,齐非凡本以为郑班长会和自己不对付。不过事实上嘛,郑班长倒是并没怎么留意他,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对待他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是,齐非凡马上就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正在朝另一个方向倾斜,自己被连长盯上了。

凡是他在的地方,贺军就总是阴魂不散。齐非凡都心想,他贺军是不是开了天眼?要么就是跟二郎神在一堆儿混过。只要自己有个小动作,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哪种,都能在第一时间被连长逮个正着,然后拉出去单练。时常齐非凡都是最后一个回到宿舍,然后废话不多说,倒头就睡,真的是被折磨的不轻。

但他就是跟那贺军杠上了,心说,你不是看不惯我么,我就是要和你死磕,让我站军姿站我就站,站到晕。让我越野跑我就跑,爬也爬回来。想挑老子的毛病,让你半个刺儿也挑不出来。想撵老子走人,门都没有!他齐非凡是谁?就是一头倔驴。

第四章:三好

新兵连五班,最不老实的兵属齐非凡,最不争气的兵就属陈三好了。战友们给他起的个外号,陈三倒。其由来就是,向后转经常被自己绊倒;站军姿习惯性晕倒;还有一倒(众大神们千万不要Y Y是被郑某人推倒。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三百两……)说来话长。

新兵开训的前些日子,陈三好睡在郑存上铺,三好小同学一贯不老实睡觉翻来覆去的,搞的床板‘吱呀吱呀’乱响。郑存在下铺那个郁闷啊,酝酿了许久,好不容易正要睡着了,只听‘咚’地一声。

郑班长翻身坐起,还以为地震了,一看地下趴着一个人,屋里黑咕隆咚的,真把他吓了一跳。愣了有两秒,郑存这才知道,肯定是三儿从上面掉下来了。

见陈三好趴在地上,也不动弹,他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抱起三儿,这一看,把郑存吓坏了,陈三好摔破了眼角,血不住地往外冒。郑存胡乱套上裤子,来不急穿外衣,抱起三好就奔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的大夫,虽然觉得陈三好伤得离奇,不过人家有职业道德,脸上没表现出来,也不问这问那的。医生说没大碍,就是磕破皮,郑存才放下心。这一阵折腾,三好人也清醒了,一个劲儿地对郑存说谢谢。

当着外人面,郑存也没多说什么,回来路上,郑存就要教训自家崽子了,“让你睡觉不老实,看看,这回傻眼了吧!睡个觉瞎翻腾什么劲儿!”

陈三好说,“班长,我,做梦老梦见你,不停让我练转体。最后你喊了个口令‘向后转’,我一使劲就……”

郑存本来还想忍,可没忍住,‘噗’地就笑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小孩儿,抽了抽鼻子,撇着嘴,委屈地只想哭,好像却又不愿在自己面前掉眼泪,睁着他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明明就是在逞强。月光下的陈三好,眼睛清澈透亮,跟个小鹿似的,

郑存看他这个样子,也不舍得骂他,就问三好伤口疼不疼?说着就伸手上前去检查。

“班长,你真好。”

郑存一听,语塞了,愣着不知道怎么接,干脆把崽子拉过来顺毛。

后来,那一晚上陈三好从天而降的事情,被战友们广为传颂,这一‘倒’,就此成就了他的江湖美名。

陈三倒同志持久而又无怨无悔地保持着他为五班垫底儿的位置,没少挨郑班长的皮带,只要有他在,众士兵基本上都是安全的。

陈三好他自己也奇怪,怎么自己这么标新立异?叠被子叠成包子,踢正步踢成顺子,打背包打地稀烂,转体超过45度的情况下,小脑就全部瘫痪。

有一次紧急集合,郑存发现队列整齐划一,十分好奇,今天三儿怎么不顺拐了?郑班长便走去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他陈三好只迈步不摆臂,双手一直放在后腰上,眼角挂着泪,一脸痛苦的表情,便问他腰怎么了?陈三好说,报告班长,裤子穿反了,那啥、扣不上。

三好不争气让郑存没脾气,只要一提起陈三好,郑班长的双手大拇指便不自觉地按向太阳穴。

五班齐非凡、陈三好这俩祖宗可让郑班长操碎了心,硬是要比较的话,陈三好更甚。为什么这么说?

齐非凡这匹野马性子再烈,套上了缰绳,他也狂不到哪去。这个愣头青平时嘚瑟了一点,可他不拖后腿,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便能做到最好。可是陈三好呢?他是个拖油瓶,一边拖着你的后腿一边冲你傻乐。三好单纯善良,他也想为集体争光,但总是心有余力不足。你若凶他,他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你,每次气得跳起来的郑班长,总是在他这种求饶似的表情中败下阵来,顿时没了脾气,郑存的心情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揉着太阳穴说,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陈三好也不是真傻,他深知自己总是拖累班长,就时常私底下自己下功夫,和自个儿暗自较劲。别的先不说,就从叠豆腐块练起,同班的战友们只要在寝室就能看见三好在地下折腾自己被子。

终于有一天,陈三好修成正果,一蹦一跳地跑到郑班长面前,拉着郑存非要让他给自己检查内务。郑班长迫于无奈,随它去。郑存本身就是个实在人,瞅了一眼说,什么玩意儿,包子似的。

什么玩意儿,包子似的。

包子似的。

包子似的。

包子、包子、包子、包子、包子、包子……

这就是陈三好脑海里不断重复的话,这孩子脆弱的小心脏受了打击,然后他就掩面夺门而去。

郑班长还问身边一战友,他哭啥?

……

这天全新兵连五公里越野,军队里凡是都喜欢争第一。早上五点四十,天还没亮,各班班长带着自己麾下的小狼崽子们,个个眼冒绿光、蓄势待发。这时五班的陈三好无精打采地站在队伍里,像个蔫黄瓜,不过这时候了,倒是没人注意他。枪声一响,群狼便撒丫子开跑,陈三好一下子就被落到队尾,由于他经常垫后,自然更没有人注意到。

陈三好的脑袋昏昏沉沉,四肢发胀,本以为跑起来,困劲儿过去了就能精神些,谁知道自己脚底下跟踩了棉花似的,越跑越乏力。这还没跑到三分之一,他就开始呼吸困难,眼冒金星。三好就想啊,自己平时再逊,也勉强可以跑完全程,怎么这次就不争气了?心说这可不行,这回可是全连比赛,郑班长他人那么好,平时又是格外关照自己,千万不能拖他后腿。于是,陈三好一咬牙,就晕了过去。

梦境中,他跑了全连第一,周围都是粉红色和淡蓝色透明泡泡,所有士兵都扬着明媚笑脸,为他热烈鼓掌庆贺,郑班长手捧鲜花,踏着朵朵白云,迎着阵阵清风,朝自己缓缓走来。郑存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自己说,

陈三好!你给我醒醒!

然后陈三好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朦胧中看见郑班长正抱着自己,心想,啊!原来这不是梦。便说,

“班长,这回我不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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