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玄墨宠溺地笑着，伸手轻拭他的脸颊，将那一颗颗圆润洁白的珍珠接在手里。

“快还给我。”清彦伸手抢过，从手镯中取出一个白玉盒子，将那些细小的泪珠放进去，喜滋滋地说：“这可是上好的药引呢。”

“药引？”玄墨沉吟着，目光深沉而危险，“你现在不会还是像以前那样逼自己流泪好炼药吧……”

“当……当然不是。”清彦目光闪躲，脸露尴尬之色。鲛人的眼泪是良好的药引，对于一些特殊的药剂能起到促进的作用，在以前那段暗无天日苦苦挣扎的日子里，为了能够在炼药一途上有所成就，以便在他的众多宠物之中占有一席之地，免去受人宰割的命运，他经常逼自己落泪炼药，好提高药剂的成功率。

鲛人落泪成珠，对自身也是有损害的，特别是在这种没有深海海水补充的内陆。当他在人类的世界站稳脚跟之后，玄墨便不再允许他用这种自残的方法。但是鲛人本是异类，对于人类的炼药手法掌握程度毕竟不如人类自身，面对一次次的失败，他又偷偷地往药里面加进自己的眼泪，玄墨发现之后大发雷霆，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自此他宁愿日日夜夜都待在炼药室苦练，提高成功率，再也不敢有什么歪念头。

但高成功率的诱惑是难于抵挡的，特别是在炼制一副陌生药剂的时候，如果加入泪珠，两三次便可以熟练地炼出来。如若不然，恐怕要试上十多次，就像这次的回灵水，试了五六次都失败了，如果加入手上的这些泪珠，恐怕下一次就可以成功了吧。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清彦虽然不敢再随意流泪，但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将自己的眼泪收集起来，或悲伤，或思念，或开心，分门别类，留与后用。

“哼，最好不是。”玄墨脸色不愉，将人楼在怀里，抚摸着他光滑的脸颊沉声道：“你应该知道违逆我的下场是什么……”

清彦浑身寒毛直竖，强自镇定道：“你放心啦，我的身体我自己会注意的。”

“你要知道，我既然能够得到一个鲛人，自然能够得到无数的鲛人，想必你定不会想你的同族忍受将鱼尾化为双腿那般硬生生将身体切割的痛……”

清彦双腿发软，几欲瘫坐在地上，“你说过……”

“不错，我是说过我的身边只会有你这么一个鲛人，但是，如果你死了……那我可就不能保证些什么了……”玄墨凑近清彦的耳根，温声细语：“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在人类的世界里……

9.品尝美味（一）

【一】

虽然六阶的聚灵蛇美味无比，但如今清彦满脑子胡乱思绪，再美味的东西吃到他的嘴里都味同嚼蜡，机械似地夹起一块蛇肉送进嘴里，嚼几下然后吞下去，接着再伸手去夹……他这幅样子看在玄墨的眼里觉得异常有趣，便夹了好几样往日里他定不会瞧上一眼的东西到他的碗里，而他也傻乎乎地吃下去了。

玄墨心念一转，取出一个白瓷小坛和两个刻着繁复图纹的精致杯子，手一指，一道琥珀色的液体从小坛流出，注入杯子当中，浓郁的酒香飘散开，也将魂飞天外的清彦成功唤醒。

“这是什么？”

玄墨看着他小猫闻香一般的动作，好笑地反问道：“彦儿觉得这是什么？”

“是酒。”清彦目不转睛，肯定地点点头，“还是好酒，好香。”

“尝尝看。”玄墨将杯子递过去。

“好。”清彦欣喜地接过，轻抿了一口，眉开眼笑，“好好喝。”这酒醇厚绵长，喝下去全身暖暖的，烦恼忘光光，感觉好好，唔，再喝一口。

“好喝便多喝一些，这酒配上聚灵蛇，味道真的很不错。”玄墨再给他倒了几杯，然后拿起勺子，将他的碗堆得满满的，托腮兴味地看着他吃得眉开眼笑。喜欢美酒美食还会炼药的鲛人，天地间只有这么一个吧……

“你怎么不吃？”享受着玄墨的一阵服务之后，清彦突然发现似乎……大概玄墨只看着他吃，自己没动上几块，不禁脸色微红地放下筷子，疑惑地问道。

“这些我都已经吃过很多次了。”玄墨拿筷子在盘子里拔来扫去，一副兴趣索然的样子，拔弄了好半天，才勉强夹起一块最肥美的部分送进嘴里，只嚼了两下就吞下去了。

可能酒真的能够壮胆，清彦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忿然说道：“你真是太过分了，有好吃的自己躲起来吃都不分给我。”

玄墨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笑意渐深，“好好，都是我的错，那下次如果还有的话我再叫你过来共同品尝如何？”

“这还差不多。”清彦想着未来不用花费灵石就有美酒还有美食品尝的日子，笑眯了眼。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清彦脸上红彤彤的，醉眼迷离，东倒西歪。

玄墨将人搂在怀里，喂他吃了一杯清水，细声说道：“彦儿，你喝醉了，今晚就歇在我这儿好吗？”

“不要。”清彦将头摇成拨浪鼓，水润的大眼睛目无焦距，“我要回去，才不要在这里。而且，我没有喝醉！”

“好好好，你没有喝醉。”玄墨自然不会和一个醉鬼计较，温声细语地哄着，“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不。”清彦皱起眉头，道：“我才不要住在你这里，我要睡在我的床上。”

玄墨挑眉，“真的要回去，嗯？”

“嗯嗯。”想到现在回去便可以不在这里过夜也就等于不会招来各方的嫉妒，也就是说可以保有现在清静的日子，清彦已经成为浆糊的脑袋霎时有几分清醒，使劲点头。

“也罢，那我就送你回去吧。”

“好——”清彦解决了心头大事，心思放松之下，便有些困倦，当下柔柔一笑，窝在玄墨的怀里沉沉睡去。

玄墨看着他这幅样子，神色不明，良久，他幽幽一叹道：“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你才会在我的面前表现出原本的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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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阁清彦的卧室

墙壁上的符文一阵扭曲闪动，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半空中，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较为高大的那个人影环视一周，便一把抱起怀里的人，往一旁的大床方向走去。当他走到床前的时候，突然一声厉喝从门口传来：“谁在里面？”却是听到异动而瞬间出现在门口的青衣小童，小蓝看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冷哼一声，一条黑乎乎的物体穿过重重布幔，向那人背后袭去……

“祈蓝——”淡淡的声音响起。

“少主——”小蓝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行礼，而那条黑乎乎的物体也化作点点黑芒，消失在空气中。

玄墨将怀里睡得香甜的人放到软绵绵的床铺上，站在床沿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地扔下一句：“好好照顾他。”然后身影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是。”小蓝不敢抬头，直到察觉到他的气息消失在房内，才起身跑到床前，替自家公子褪去鞋袜，盖上被子。

“好热……嗯……啊……”几声低吟从床内传出，清彦紧闭着双眼，面红耳赤，双手不停地撕扯着身上本来就已凌乱万分的衣物，裸露的肌肤上隐约浮现着淡红色的光芒，修长的双腿相互交叠不住摩擦着……

帐外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哥，现在怎么办？”小青扯扯小蓝的袖子，无助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蓝皱紧眉头，很是为难。

“要不去叫少主？”

小蓝白了他一眼，道：“少主刚刚才送公子回来。”肯定是公子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少主了，所以少主才会在这个时候送他回来，所以，少主会帮忙，但绝对不是现在！

“那，我们帮公子一把？”小青又出了一个主意。

“不行！”小蓝马上拒绝，虽然他们有办法让公子安然度过今晚，但是他们只能压制不能释放，没有他们的帮忙，公子只要在少主身边待上一晚便可安然无事，如果有了他们的帮忙，没有三天三夜公子休想离开床褥，相信公子一定不会喜欢他们这样的“帮倒忙”。

“那现在要怎么办啊？”小青像无头苍蝇一样来回乱转，恨铁不成钢，“公子怎么会吃这么多的蛇肉，亏他还是一个药剂师。”

小蓝望着帐内的人影，也一阵无语，公子平日那么的精明，怎么会出这种纰漏？蛇本性淫，公子你怎么就这么傻乎乎地回来了……

“嗯~~~~~~~~”帐内的清彦忍耐不住体内的热火，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抱在怀里，双腿如蔓藤般缠上去……

【二】

鲛绡是一种奇特的东西，从里面能够清楚地看到外面，但从外面往里面看去，却只能够看到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影子。但有这也就够了，小青小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然后张口分别吐出一红一蓝的两个圆乎乎的球状物，两个小球在空中相遇，亲昵地靠在一起，如见到亲人一般相互摩擦，慢慢地合二为一，变成一个大一点的小圆球，一半是红色，一半是蓝色。

吐出小圆球之后，小青便不支地瘫倒在地上，而小蓝则脸色发白，但仍强撑着伸手一指，那颗圆球滴溜溜一转，飞入帐内，在清彦的头上绕了一圈，落下星星点点淡蓝色的光点。光点一入肌肤，清彦便发出愉快的叹息，身上的红芒也迅速褪去，不久便沉沉睡去。

功成身退的红蓝球依依不舍地分开，分别没入两人的口中，小青吞下篮球之后一跃而起，拉开鲛绡纱帐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公子睡过去了。”

脸色依旧有些发白的小蓝担忧道：“现在是睡过去了，但明天……”

“小青——小青——”日上中天，清彦从沉睡中醒来，便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而且衣裳凌乱，仿佛被人狠狠地揉虐了一番。

“公……公子，您叫我有什么事吗？”小青飞快地跑进来。

“我怎么这么累？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清彦趴在软绵绵的床褥上，懒懒地问道。

“公子您不记得了吗？”小青诧异地抬头。

“唔……昨晚……昨天我好像到忘忧峰找少主去了，还待在他那里吃了顿便饭……喝了点小酒……”

一顿由六阶聚灵蛇煮成的“便饭”还有一千年的木棉“小酒”……小青嘴角抽搐，公子您的品味真不是一般的高。

“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小青欲言又止。

“你直说好了。”清彦摆摆手，示意他有话直说，他现在很累，没那个心思和他玩猜猜猜的游戏。

“公子，那我就直说了。”

“嗯。”清彦将头埋进枕头里，昏昏欲睡。

“公子你昨天吃了聚灵蛇……”

“嗯。”

小青看着自家公子的表情一阵无语，提醒道：“公子，你吃了聚灵蛇……”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清彦懒懒地睁开眼睛。

“蛇本性淫……”这样提醒应该知道了吧，他现在是一个小童子，太出格的话真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啊，这又怎么了……”清彦很不耐烦，不就是一条蛇嘛，难不成那蛇有毒，不可能啊，聚灵蛇是没有毒的，顶多也就是……随即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小青沉痛地点点头。

清彦撩起衣袖看了一眼，道：“也不对啊，我昨晚没和他在一起。”

就是没在一起才有问题……小青内流满面，如果昨晚您没有回来，事情反而更好办。

“公子，您昨晚淫毒发作，我和哥哥用内丹将它压下去了，但那是治标不治本的。”

“所以……”清彦傻傻地接口。

“所以，您今晚得去找少主。”小青说得很含蓄很隐晦。

“……可以不用去吗？”清彦满怀希望，昨晚上他可是开口让他留下了的，还说了好多次，抛开今晚送上门去的尴尬不提，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可以，”虽然对公子这种鸵鸟的精神不怎么赞同，但身为一个良好的侍从，公子的问话当然不可以不答，不但不能不答，还要答得详细，具体，将所有的利害关系阐明，“……不过，公子，往后的几十年里您恐怕都得用在化解自身毒素当中。”

清彦脸上红白黑三色不停转换，最终停在红色上面……

10.品尝美味（二）

“清彦哥哥，真高兴你能够来。”身着红衣的姬衍款款行来，笑得明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姬公子客气了，你精心举办的宴会，清彦岂会错过。”清彦微笑着说道，心中却极为不耐，全副身心都放在院子门口，生怕错过些什么，只可惜，除了那些公子夫人的话语声，他并没有听到其他的什么。

今日午后，姬衍派人相邀，希望他能够出席他举办的宴会。成为玄墨的公子，按照惯例会宴请所有的公子夫人，一来是相互认识一下，二来则是……宣告，又有一个人加入争宠的行列，向来是一个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场面。本来清彦对这种场合是极为避免的，但今天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由不得他不来。

醒来之后，经过一阵深思熟虑，清彦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送上门去，但是，从云管事那里得到的消息却说玄墨今天并没有招寝的打算，这让他暗焦在心。

身为公子，无招不得进入忘忧峰，这是玄墨定下的规矩，几百年来，许多人用生命验证了这个铁律，是以虽然清彦有九分的把握玄墨不会杀了他，但也不敢以身试险去体验那万一。那么，如何在今晚之前“巧遇”到玄墨，进而“勾引”他，自荐枕席，便是一个必须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在收到姬衍的邀请的时候，清彦心念一转，抱着没准会在宴会上见到玄墨的想法，便过来了，虽然这一百多年来玄墨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提醒道，他会来，应该会来，不为了他这个难得的药剂师，也许也会看在新宠的脸面上……

许是察觉到清彦的心不在焉，或者是真有要事，姬衍轻笑道：“呵呵，我还有事，希望清彦哥哥能够玩得开心，先失陪了。”

“这是自然，姬公子请便。”清彦目送着他走到院子里去，消失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今日的宴会场地分为两部分，一个是这大厅里，里面坐着的是修为比较高的，结丹期以上，还有几个往日比较受宠的，加起来也就十几人。而外面的院子里三三两两坐着的则是那些修为比较低的，甚至是一些姿色出众的凡人，大概有一百多个。和里面的安静不同，外面热热闹闹的，谈笑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