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启明忍无可忍地甩开了他的手，骂道：“淫/荡的明明是你！”

江越笑着问穆南：“小南，你说我们俩谁比较淫/荡？”

穆南也笑着答道：“我看你们俩差不多。”

“你……你们……”洛启明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们，“你们就知道联合起来欺负我！哼，我不理你们了！”说着，他就转过头来“砰”的一声打了一枪出去，这次倒是正中靶心。

江越笑道：“好了好了，我这会儿可不敢惹你，要不然，你一枪射穿我的脑袋怎么办？”话音刚落，他也打了一发子弹出去，也是正中靶心。

洛启明竟真的把枪口掉转来对着他：“你可别以为我不敢！”

“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江越面对着枪口，扔面不改色地笑着，“不过你不忍心。”

“哼。”洛启明放下了枪，也忍不住笑了笑，“我暂时是不忍心，你可别哪天把我惹急了。”

穆南笑道：“依我看，我还是不要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去那边一个人练吧。”

“呵……”江越邪魅的一笑，“没事，这阵子小南你在这里也没什么打紧，晚上我们独处的事情多着呢！”

洛启明的脸更红了。每天晚上，的确就再也没人会打扰他们俩了，他和江越总是在一番“床上运动”后相拥而睡。他啐了一声，道：“呸，依我看，我才是多余的，还是你们哥俩慢慢练，我走了。”

江越笑得更灿烂了：“我最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了。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我叫他‘小南’，没有叫你‘小明’？”

“呸呸呸，什么小明？难听死了！”这叫法确实很难听，什么“小红”“小兰”“小强”“小刚”“小明”啊，都颇有路人甲的趋势。

“那我叫你什么？小启？小启明？小明明？——嗯，我觉得小明明最好。”

“好你个头啊！”洛启明又是重重地一枪射了出去，似乎把靶子当成了江越的脑袋。

他们正在说笑间，忽有一个勤务兵来报。“洛副官，洛家的人打电话找您。”

“我知道了……那我先过去一下。”洛启明冲江越笑着挥了挥手，便过去接电话了。

10

原来电话是大哥洛希打来的。“启明，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弟弟秦启星的事我们已经跟连昭那边交涉过了，他同意放人，但……但你弟弟自己却不同意离开。”

“……！”洛启明一惊，心想，多半是弟弟认定是洛家害死了他们的母亲，所以对洛家恨之入骨，不肯接受他们的恩惠，“我明白了……我现在打个电话去劝劝他好了……那我们就先这样吧，改天有空再聊，拜拜。”

洛启明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知道连昭有没有像江越对自己这样给秦启星自由接电话的权力。幸好，当他对连司令的接线员说出要找秦副官的时候，对方立马把电话给了秦启星。

“启星，是你吗？”

“是我。”秦启星的声音懒洋洋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再说了，我现在腰酸背痛的，累得要死，只想趴在床上睡觉。”

“……”洛启明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才腰酸背痛的。因为自己最近也颇有几次那种经历。“启星，你听哥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洛家，可是，我并没有让你去洛家住的意思，你就当先借助洛家摆脱连昭的控制，其他事情再慢慢说，好吗？”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并不是连司令一定要留我，是我自己喜欢和他在一起。”

“……你说什么？！”洛启明大吃一惊，“他……他现在是在你旁边吗？”

“没有啊……”秦启星忽然笑了笑，“来，我证明给你看。连昭是个乌龟王八蛋，是个白痴，是个瓜娃子……”跟着连昭久了，他也学会了几句四川话。

“停停停！”洛启明连忙阻止弟弟说下去，“再怎么说你也是在他的地方，人多嘴杂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去跟他打小报告……好了好了，我相信他不在你旁边就是了。”

“那，你也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他了吧。”

“你……你是真的喜欢他？！”洛启明更惊，“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啊？！”

“他那玩意儿很粗很大啊，操得我很爽。”

“………”洛启明哭笑不得，“可是……可是他对你那么凶……”

“其实他也不是天天打我的，就偶尔生气了打两下。他知道我这体质容易留疤，说我身上要是全是疤就丑死了，所以打我也总是有分寸的，每次过段时间就好得没痕迹了。我现在身上还是白白净净的呢，你信不信？嘻嘻，要不要哪天来检查一下？”

“……不用了，我信。可是……”

“还可是什么啊，婆婆妈妈的，你可以跟你的江军长好，我就不能和我的连司令好啊？我不跟你说了啊，再见。”秦启星说完，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洛启明这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想起弟弟刚才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是你情我愿，他大概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止了。

可如今江苏军和川军正在交战，还都是双方司令亲自带兵作战的，虽然秦启星是个连枪都不会拿的样子，再联想到上次连昭说他除了陪自己睡之外就没用处了，所以他多半不会跟着上战场，自己目前也暂时没上过战场，但他们兄弟也总是注定要成为敌人的了。

还正在为秦启星的事情而烦恼，洛启明的另一个弟弟竟然也出事了。因为他就坐在电话旁边，听到电话响起来，也就顺手接了。电话那头是父亲洛华焦急的声音：“你们想干什么？！快放了望儿！！不要伤害他，其他一切好说！！若你们敢动他一根头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洛启明一惊。“爸？出了什么事？”

“明儿？！是你？！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江苏军的人绑架了正在上学路上的望儿！！”

“你说什么？！小望被……被我们的人绑架了？！这……是不是弄错了，怎么会这样……爸，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我一定搞清楚，如果真是江越命人干的，我保证让小望被毫发无伤地放回去！”说完，他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心急火燎地去找江越。

“你叫人绑架了我弟弟洛望？！”洛启明径直推门而入。

江越抬头看了一眼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洛启明，皱了皱眉头。“真是的，看来是我把你给宠坏了，越来越没规矩了。”

“没规矩又怎么样？！”洛启明也顾不得和他的长官客气了，“我在问你话！！”

“是。”江越淡淡道，“谁让你总是说服不了洛家？我只好把洛望抓来要挟他们了。”

“什么？！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洛启明更是怒从中来。

“我做事，难道还需要经过你一个副官的批准？！”江越见他这种态度，也有些不悦。

“……算了算了，我现在没闲工夫和你斗嘴。我问你，我弟弟现在在哪儿？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是你弟弟，我自然好吃好喝地把他供着，他就在北厢房，你……”

江越话音未落，洛启明已经拔腿就往北厢房跑去。

他离北厢房远远的就听到弟弟凄厉的哭声，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去。

只见洛望正蜷缩在床沿边抽泣着。

守着他的护兵见洛启明来了，喜出望外地道：“洛副官，你来得正好，他一直哭，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正头痛着呢。”

“小望！你没事吧？！”洛启明走过去想一把搂住洛望。

洛望却“啊！”的一声惊呼，吓得浑身猛的一抽搐，向旁边跳开了。

“小望，别怕，我是二哥啊，你抬头看看，不认识我了吗？”

洛望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怔怔地看了洛启明半天，终于确信他确实就是那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二哥。虽然对怕生的他来说，这个二哥同样是个陌生人，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像是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扑到洛启明怀里“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二哥……救救我……”

“乖，没事的，二哥一定不会让坏人欺负你的，相信我，好吗？”洛启明一边轻轻抚摸着洛望柔弱的身躯，一边不住地柔声安抚着。

洛望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二哥……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爸说，每天晚上吃晚饭之前一定要回家，不然要打我屁股的……”

洛启明因为他的天真话语而心中狠狠抽痛了一下，只得尽量平静地强笑道：“别担心，我今天已经跟爸他们打过招呼了，你今晚就在二哥这里睡，你回去之后，爸一定不会打你的。”他没有回答“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这个问题，因为他自己真的也不知道。

“……我……可是我……”洛望想说他不愿意在这里睡，但又怕得罪了二哥，不敢说。

洛启明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假装出一幅伤心的样子。“小望那么讨厌二哥呀？”

“不是不是！”洛望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讨厌二哥！只是……只是我择床的，怕在这里睡不着……而且……而且大哥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唱催眠曲……”

洛启明觉得有点好笑，洛望怎么也是15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4、5岁的小孩子一样呢？不过他同时又涌起了许多怜爱。“要不然这样吧，今晚二哥陪你睡，给你讲故事唱歌，好吗？”

洛望看着二哥温柔的眼神，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小声说了一个“好”字。

洛启明见他总算是同意了，松了口气，对一个小兵道：“你去跟江军长说，我今天就在这里配小望睡。”他的言下之意当然是就不陪江越睡了，反正司令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俩每天都在一起睡，所以那小兵也就会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旨意去了。

“小望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呢？”洛启明柔声问。

“有小动物的童话故事！”

“呃……”洛启明从小就几乎没接触过什么童话故事，有点为难，“二哥不会讲童话故事怎么办呀？要不然，讲点别的？”

“那就讲讲二哥你的故事吧！你是我二哥，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这……”其实这个话题洛启明更不愿意讲，但也不好拂了洛望的意，只得避重就轻地回答，“因为二哥在小望你出生之前就离开洛家，自己到外面谋生去了。后来我读了军校，毕业之后就到江军长身边当了副官。”他中间自然是省略了一大堆过程。

“可是……江军长是坏人……二哥为什么要给他当副官？”

“……咳……”洛启明看了一眼一旁的好几个护官，“其实江军长不是坏人的。”

“那他为什么要抓小望呀？”

“其实吧，不是他要抓小望，是二哥太喜欢小望了，所以求他把小望抓过来陪二哥几天。”洛启明虽然尽量胡诌着，心中却颇有些担心弟弟会不会相信这十分蹩脚的谎言。

“原来是这样啊。”单纯的洛望倒真的轻易信了，甜甜地笑了，“二哥喜欢小望，为什么不回家陪小望呀？”

“呵呵~因为江军长不准我随便住在别的地方。”

“唔……那江军长还是坏人。”洛望再一次下了同样的结论。

“呃……他是担心二哥在其他地方遇到危险……”洛启明只好继续努力帮江越解释。

就这样，他们兄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进行着这让护兵们都想笑却又拼命忍着笑的对话。

11

洛启明从那天开始不仅每天晚上都陪洛望睡觉，白天也寸步不离地陪着他，生怕他受到什么伤害。他和江越从那以后就一直没见过面。他们彼此心中都对对方有怨气，同样倔强的他们谁也不肯让步。

洛望一开始还觉得和二哥在一起新鲜，渐渐的却越来越不乐意了。“二哥，我还要上学呀，要是落下了太多的课，就补不起来了，你放我走好不好？”

“二哥帮你把课本拿来，然后我像老师一样教你，行吗？”

“唔……”洛望撅起了小嘴，“可是人家好想爸妈和大哥呀……”

洛启明只得摸了摸他的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了。

忽见一个勤杂兵过来道：“洛副官，有找您的电话。”

洛启明拉起弟弟的手。“走，陪二哥去接个电话。”

那勤杂兵却道：“电话里面说，让您一个人去接……您放心吧，洛望先生在这里很安全。”

“……”洛启明皱了皱眉头，“谁打来的？”

“报告洛副官，是您的兄长洛希先生。”

洛启明松了口气。既然是大哥要求的，想来有他的道理。“好吧，小望就暂时交给你了。”

他又对洛望嘱托了几句，就去接洛希的电话了。

洛希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柔，透着好几份焦急与责怪。“你那个长官到底想干什么？！他看样子是永远不打算放人了？！你也不知道劝劝他！”

“永远不打算放人？怎么回事？！你们那边到底交涉得怎样了？！”洛启明也着急起来。

“你怎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爸已经给过他一笔钱了，可你们那个江军长居然说，资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一直把洛望留在府上，好得到我们洛家源源不断的财政支持，直到仗打完了，他统一了中国……这tmd不是鬼扯吗？！鬼才知道他猴年马月才能统一中国？！”

洛启明一听这话，也是怒火中烧。“可恶！！他怎么可以那么蛮不讲理？！我……好，我一定去狠狠骂他一顿！！”

“哎呀，别去！”洛希忙换了语气，“抱歉，刚才太激动……我知道对你发火也没用，你也别意气用事了，要是真惹恼了他，只怕你和小望的处境会更危险。我问你，小望最近如何？”

“大哥，你放心，他很好，我每天都陪着他，白天陪着他玩，晚上陪着他睡，要不是你吩咐我接这电话别让他听见，我现在还对他寸步不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