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培锋的声音把叶开从恐惧的思绪里拽回来,直接就丢出一句“老师,今天的比赛我不能参加了,我有急事要回国。”
“你说什么?”陈培锋一阵怒从中来,每次都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老师,我现在要去机场,回来再给您解释。随您怎么罚。”
“你敢这么做就”死定了三个字还没出口就听见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陈培锋那“无处安放的怒火”就越燃越烈,直接穿衣出门开车去机场。他就不信了,这小子能有什么重要事。一路驱车到达机场没几分钟,就看见叶开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的身影,自己竟然比他早到。几步走过去,拦住叶开的去路,直接表明来意,
“跟我回去参加比赛,我当这事没发生。”
“不可能。老师,请让开。”心急如焚的叶开早已顾不得许多,说出的话也很冲。
“是你逼我的。”说着直接拽着叶开出了机场大厅,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做法已经引来周围人的侧目。
叶开无论怎么挣扎都挣不脱,无奈之下只好开口求饶“老师,请您放开我,我是真的有事。”
“哦?什么事?只要能说服我,可以放你回去。”
“小宇出事了,我不能不管。我必须回去。”
“就是上次那个让你旷考的那小子?”陈培锋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他一个大男生的能出什么事?”
“老师,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那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你先说说他出什么事了?”
“我昨晚给他打电话,他说只是小感冒,可是今天却没人接电话,手机也关机。”
“就这么点事?那边大下午的,也许他出门了。”听完也开解释的陈培锋直想揍人。
“不会,他如果出门手机从不关机。关机就表示他是在家。”看着叶开的笃定,陈培锋心里也有点嘀咕,不过还是想不出一个大男生能出什么事。
“那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再说,他出事为什么不找家人或是其他朋友?别跟我说他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知道老师你不信,可他确实只有我一个朋友。哼,至于家人,也就只有析宁哥能算是,可是很多事情,小宇并想让析宁哥知道,所以,我必须回去。”
这次,叶开的度定里甚至带了一份骄傲小宇只有他一个朋友!
注视着叶开的神情,陈培锋也无话可说了。但是,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
“这样吧,你把他家的地址告诉我,我找人去看他。这样总比你这么远回去要来的快,如果真有事,我绝不拦你。现在你去参加比赛,你看怎么样?”
“你找的人没有钥匙,怎么进去看他?”叶开其实已经接受了陈培锋的提议,毕竟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那确实才是最妥的方案,只是他不确定那是不是陈培锋骗他回去比赛的缓兵之计,所以出言试探。
“那个你就不用管了,我答应的事自然会帮你做到。你先把地址告诉我。”
“在XXX,”看着陈培锋的眼睛,叶开终于说出了沈析宇的地址,完了还加了一句,“如果小宇不开门,物业那里有小宇留给我的备用钥匙,只是他没有证明恐怕拿不上。”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小宇真的出事,这确实是最快的办法。
其实他手里一直就有小宇家里的钥匙,只不过初中那会儿有一次他把钥匙弄丢,以至于在别墅外面等了好久,从那以后小宇每次搬家都会在自己小区的物业那里给他留一把备用钥匙。叶开后来就想如果自己能预测到之后发生的很多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跟老师做出那样的妥协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如果。
听到地址的陈培锋反倒是松了口气,本以为还得费半天劲,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跟欧晟楠住一个小区,而且离得还很近,立刻掏出电话打给欧晟楠。
十、
这边的欧晟楠在沈析宇走后就一直坐立不安,从起床的上午到现在的傍晚,一会儿跑到客房看一下收拾得整洁无比的床铺,一会儿对着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发呆。他甚至想要不要去一下那个洗衣店,说不定能找到有关他的其他信息?但是随之又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诸如“那样重度的责打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自己上药?有没有发烧?吃饭没,胃还疼不?”之类的问题纠缠,“早知道那个孩子那么倔,就打轻点了”,但转而又想是他自己不知好歹的,真出事也不能怪他。大半天下来,欧晟楠觉得自己就跟个神经病一样,他也想不通一个小被怎么就能那么牵引他的心神?就在欧晟楠还纠结怨念的时候,接到了陈培锋的电话,本来烦躁的心情就更加烦躁,拿起听筒就来了一句:
“有事快说,没事就挂了!”
陈培锋倒是没有被欧晟楠不善的语气给唬住,反而玩心顿起,出言调侃,
“楠少,谁又惹着您了?”听着陈培锋那贱兮兮的说话语气,欧晟楠甚至能想到他是怎么样一副表情,交友不慎啊,没多想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但是随即电话就又响了。这次陈培锋总算正经了点,
“别挂,是真的有事找你帮忙。”
“说。”只有简洁的一个字。
“去你们家隔壁那栋楼的XXX找个孩子,看看在不在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怎么进楼去啊?”
“物业那里有备用钥匙,拿不拿得上,你自己想办法,我知道你能搞定。”
“你TM一天不给我找事就躁的慌是不是?还是36楼,你想累死我啊,唉,我说,你不是涮我的吧。”
“真没开玩笑,拿我的信誉担保。”
“你在我这儿没信誉。又是你哪个小情人?都把魔爪伸回祖国首都了。”
“是我一个学生的朋友,你速度点,我这里还有事要忙,你搞定了给我来个电话。”
“吆,什么时候对学生的事这么上心了?”
“你甭废话,快点做事去!”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谁说我求你了?”
“那我不去了。”
“行行行,算我求你的好吧。”
“一个人情还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欧巴桑了?我挂了。”欧晟楠立刻就想到了昨晚的那个孩子,他也那么说过自己。不打算跟发小贫嘴的欧晟楠收回戏谑,开口道:
“等等,那孩子叫什么啊?我去了怎么称呼,别人一下子把我轰出来了。”
“你稍等。”
紧接着欧晟楠就听到了陈培锋开口询问的声音,嘈杂的环境,天知道他一大早的干嘛去了。
“叫沈析宇。”本来跟陈培锋逗贫放松下来的心情立马被那个名字给弄的紧张起来。生怕自己听错的再次出声询问:
“叫什么?”
“沈析宇。”
“我知道了,就先这样。”说着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欧晟楠的举动让陈培锋呆了一下,嘴里低低地来了一句:神经病,转而向叶开说道:“现在可以安心去比赛了吧。你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到现场,我带你过去,走吧。”刚才老师的话叶开都听到了,这么说小宇的住所离他找的那个人还是很近的,也许小宇是睡着了没听到电话吧,就算真有事,他朋友应该也比自己快很多。心里那么想着也就乖乖地跟陈培锋出了机场。
十一、
挂断电话的欧晟楠着着急急就出门了,他迫切想要知道是同名同姓还是真的就是昨晚的那个孩子?如果按照那个孩子留给他的洗衣店的地址来看,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人,因为那个洗衣店确实离小区不远。边出门边给大哥打电话,讲清楚事情的原委。没任何证明想要从物业那里拿到沈析宇放的备用钥匙,开玩笑,还是找大哥帮忙吧,景尘集团的股东都没几个能认识欧晟楠,就别说旗下的那些小公司员工了。陈培锋敢那么笃定自己能搞定,估计也早想到自己会怎么做了。
来到物业那里,早有人等着拿出了那把备用钥匙。欧晟楠不禁在心里感慨,干什么都得有后门,甭管是不是违法违纪的事,有大哥的一声令下,还是轻松拿到了钥匙。拿门卡进了陈培锋告诉自己的那栋楼,欧晟楠才开始犯难,36楼,爬上去得多会儿啊,估计腿都得爬软,想了想,一狠心按了36层进了电梯,闭上眼睛不要看就好了。最主要的是,他想快点见到那个名为沈析宇的人。
听到“叮”的一声,欧晟楠快步走出电梯,平复了一下心情。在电梯里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冷漠耍酷的小孩的体贴细心,来到陈培锋告诉自己的门牌号,抬手按了门铃,持续的按了几次之后仍是没人开门。欧晟楠取出在物业拿到的钥匙轻松地打开了房门,在眼睛瞟到客厅里晕倒在地的人时,欧晟楠的心脏都几乎停跳一拍。不是昨晚那个不自量力不知好歹的小孩,还能是谁?顾不得换鞋,直接走过去扶起地上躺着的人,幸好他倒下的地方还铺着一层不薄不厚的地毯,否则那样的姿势估计早“破相”了。
看着怀里那个不省人事的小孩,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欧晟楠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他晕倒在这里多长时间了,如果自己不来是不是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知道。心里顿时平添出几分愤慨和怜惜,伸手触到小孩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试图摇醒他,可是除了发出几声疼痛难耐的哼唧,以及越皱越紧的眉头,人还是没有醒过来。想想昨晚小孩的害羞,估计把他送到医院被看到身后的伤,醒来以后不是感激自己而是会先向自己磨刀霍霍。无奈之下,只得再次拿出手机给大哥打电话,
“喂,大哥,还是我,小楠。”
“钥匙没拿到?”
“不是,我找您要一下许医生的电话。”许攸一直就是欧家的私人医生,跟父母有着不错的关系,欧晟楠不怎么生病,压根儿就不知道他的电话,再加上老两口移民国外后,就更少联系这个私家医生。现在不得已,只好找他来了。
“你生病了?”
“没有。是培峰托我过来看的那个孩子晕倒了,还发着高烧。”欧晟楠自动地把这个孩子会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其实是自己这件事给隐瞒了下来。
“我派车把许医生送过去吧。你告诉我具体地址。”
“在XXX,谢谢哥。”
“跟哥还这么客气,找个时间回家吃饭,你嫂子前几天还念叨你呢。”
“好。”
“行了,不跟你说了,还开着会呢。”
“那大哥再见,我回去会提前告诉您的。”
欧晟楠不是不愿意回去,只是每次面对大哥大嫂的嘘寒问暖只会让自己内心更愧疚,尽管面上永远是一副玩世不恭,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每次回家之后的内心折磨,久而久之,欧晟楠就很少回去。
挂断大哥的电话,欧晟楠才有时间观察一下哪个才是那个孩子的卧室,眼角瞟到了客厅的那架黑色钢琴,精致优雅的外观,如果没猜错应该是Steinway& Sons出的,那是他买过的钢琴里最喜欢的一个牌子。他自己本身最喜欢的是钢琴,只是赵典更喜欢古典吉他,所以他才在大学的业余时间学了古典吉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房间的面积甚至比他的那个还要大,整个房间的布局很简洁,以黑白色调为主,像极了这个房子的主人,尽管色彩单一,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收回对房子的扫视,抱起怀里的孩子走向那个卧室,轻轻地让其趴卧在床上,尽管已经很小心了,床上的孩子还是无意识的痛哼出声。欧晟楠心里纳闷着,这个孩子个子也不算低,怎么会那么轻,他的家人哪儿去了,为什么反倒是他的朋友那么担心他?欧晟楠突然想起了什么,难道陈培锋的那个学生就是照片上的另一个男孩?欧晟楠的一连串思绪被一阵门铃声惊醒。应该是许医生到了,欧晟楠起身去开门。
“许叔叔,饭点把您请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跟许叔叔还这么客气,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孩子吧。”
“这个孩子伤的比较重,估计昏迷有一天了,还发着高烧,您给看看吧。怎么能尽快退烧?”说着带许攸进了沈析宇的卧房。
“为什么趴卧在床上?这个姿势容易压迫心脏,对身体不好。”正当欧晟楠想解释什么,许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的开口,“难道伤在身后?”
“对,伤在臀部。”着急之下的欧晟楠脱口而出,忘了沈析宇并没有脱外套,他是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许攸正在打量他。再次闪烁其辞地开口:“这是培峰一个学生的朋友,托我过来看看这个孩子怎么了,培峰跟我说的。”
许攸也认识陈培锋的父母,所以也是知道陈培锋的,小时候几个孩子打打闹闹有个小磕小碰都是他给看的。许攸此时的眼神却明显昭示着欧晟楠那此地无银的解释很没有说服力。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小孩子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况且他也不是那么封建的老顽固,当时欧晟楠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点,欧盛坤当年把他打成那样还是许攸帮忙治疗的。尽管欧晟楠确实是因为陈培锋过来,可是这个孩子会这样也跟自己脱不了关系,索性不再说什么,等着许攸发话。
“既然有伤,就先把裤子给退了吧,牛仔裤磨着也不好。”
欧晟楠开始动手小心翼翼的解沈析宇的腰带,可能是因为屁股肿的厉害,也可能是他不忍看着沈析宇那越皱越紧的眉头,总之,鼓捣了好半天裤子愣是没退下来。
“实在不行,你出去找个剪刀回来,把裤子给剪了吧。”
欧晟楠翻箱倒柜的总算是找到了一把剪刀,递给许攸。
“你按着他点,别让剪刀误伤着他。”
许攸拿着剪刀很小心的从腰际处剪开外面的牛仔裤,剪完牛仔裤开始剪内裤的时候,沈析宇突然开始剧烈挣扎,吓了两个人一跳,幸好被欧晟楠按着,嘴里还不时嚷嚷着“不要放开我混蛋,放开我”睡梦里感觉到挣不脱的时候,开始求饶“求你们放开我”,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尽管沈析宇并没有醒过来,但是那样的脆弱和绝望却把欧晟楠给震到了。昨晚那么重的责打都没有让这个孩子开口求饶,现在还没开始上药,他就开始哭泣求饶了,欧晟楠越来越好奇,在这个孩子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裤子完全退下来的时候,饶是在医院手术台见识过很多血腥场面的许攸也不禁愤慨感叹:
“竟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什么人这么狠?”
看着沈析宇臀上狰狞的伤口,尽管知道许攸并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杰作,欧晟楠还是不由地低下了头。裤子刚刚退下来的时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整个臀部肿起很高,青青紫紫的布满整个臀部,原本挺翘白皙形状姣好的臀部几乎找不到一点原本的样子,跟腿上的皮肤相比就更是渗人。最后十下藤条打出的痕迹整齐的布在臀峰附近,摩擦严重的地方已经泛出星星点点的血迹。欧晟楠一瞬间的恍惚,甚至不相信那是自己干的,那样的程度就算是对一个实践多次的人来说都足以说是重度,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何以对一个第一次实践的孩子下那么重的手。后来的后来,欧晟楠将其解释为:爱之深责之切。
十二、
直到许攸将药膏和针剂调配好,欧晟楠还没有回过神来。看出了欧晟楠走神的许攸,出声将其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