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一声低叹，惊醒了自己，才发现，自己便是那个唤作慕皓云的少年。

“你是烧糊涂了！？”慕皓驰刻薄的身影提醒他自己身在何方，他蓦然睁开双眼，见到头顶的帷帐有些错愕。

慕皓驰没想到他会突然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有那么一会没回过神。

“是你烧糊涂了，”慕皓云平静地叙述事实。慕皓驰是烧糊涂了才会把他从牢房里弄出来。

慕皓驰危险地眯起眼睛，口气森冷地说：“慕皓云，你别不知好歹！”

“多谢成王爷提醒，今后自当注意，”说完，又咳了几声。

“要不是不想让你那么轻松地死掉，本王才懒得救你！”慕皓驰抛下一句话，走了。出门的时候似乎有什么看不顺眼的，狠狠地骂了几句。

慕皓云把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低声说：“你怎么还敢跳动得这般厉害？”怎么能够再次产生那样的情感，那是玫瑰，徒手去摘会伤了自己……怎么还敢去摘，明明已经流过一次血了，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王爷，轩公子来了，”李响见慕皓驰面色不虞地发呆，轻声提醒。

“让他进来，”慕皓驰放下手中的茶盏，掩下眼底的邪气。

木其轩一入大厅，开门见山地说：“我今日来，只想问成王一句，四皇子是不是在你这里？”

“哦？何以见得？”慕皓驰眼底闪过一抹阴狠，看着木其轩的眼神威压十足：“看来我应该提醒提醒你，你到底是谁的人。”

此话一出口，木其轩的脸就白了，气势弱了大半。慕皓驰见状，冷笑：“木阁主以为可以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我……没有那个意思，”木其轩的回话暴露了他的慌张。

“木阁主，我说过，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慕皓驰毫不留情地说，“你是要主动过来呢，还是要我过去呢？”

木其轩僵硬着身子走到慕皓驰身边，慕皓驰一把将他扯入怀中，一只手伸入他的里衣，木其轩的身体越发僵硬。

“不、不要在这里，”木其轩干涩地请求。

慕皓驰解开他的衣带，残忍地说道：“是吗，可是我想在这里。”木其轩眼里满是绝望，身体已经僵硬得不能在僵硬。慕皓驰厌恶地推开他：“别忘了你之前答应我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让我怎么相信你。”

木其轩正待要说什么，却被慕皓驰脸上诡异的笑容吓得住了嘴，仿佛察觉到身后站着人，他缓缓地转过他，整个人仿佛被投入了冰窖了。

慕皓云原本只是觉得那人的背影熟悉，等人转过来，看到了正面，他一口气没有缓过来，胸口忽然发疼，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他抓着胸前的衣襟，强忍着浑身上下的疼痛，走向木其轩，笑了：“阿轩，原来是你，呵呵……”

“不是，不是这样的，主、主上，”木其轩慌张地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衣角。

慕皓云看着他，眼中满是悲伤：“我还以为是柳风，错怪他了。阿轩，为什么要背叛我？”话一说完就不停地咳了起来，最后竟是咳出血来了。

慕皓驰见他咳得严重，心里发紧，走上前抱起他就要往房间走，哪知慕皓云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他，他手一松，慕皓云单薄的身躯就直接摔在地上。他又惊又怒，看着木其轩靠近他，而慕皓云越咳，血越多。

“咳咳，阿轩，我给你解释的机会，你说，”慕皓云抓着衣襟，身上的剧痛虽不如以往司徒妍施针时来得厉害，但也够他受得了。

“木子李，我姓李，当今圣上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丞相之子？”慕皓云保有一丝清明，那是他九岁时第一次杀人，木其轩和他算是两清了，他真的快死了……

“闭嘴，”慕皓驰阴冷的眼神扫过木其轩，二话不说地抱起还咳个不停的慕皓云，抬手将他打晕。

“不想你妹妹出事，最好给我安分点。”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许走漏慕皓云的消息，也不要妄想解救慕皓云。木其轩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那浅色的衣角消失在视线之中，不行，他要救主上，他没想过要连累主上，都是他的错！

第五十八章

太医被蒙了眼睛，一只手颤颤巍巍地给穿上脸色苍白的人把脉。慕皓驰神情阴狠地看着大气不敢出的太医。

“结果如何？”

此话一出，太医脆弱的神经就断了，砰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臣不才，只知病人体弱，须好好将养……”

“李响，带出去，”慕皓驰冷哼，不悦地看着地上讨饶的老太医。

慕皓云早便醒了，听着太医的求饶，闭着眼睛淡淡地说了句：“王爷何至于此？”他不清楚慕皓驰的意图，只知道不想连累他人只能快些好起来。

“醒了，”他示意李响将太医解决了。原本是可以逃了太医一命，但现在他听了慕皓云的声音，为了防止消息走漏，太医只能死。

慕皓云没有回答他，只是闭着眼睛。慕皓驰愤怒地握紧了拳头，对方的不理不睬让他感到了羞辱，明明现在已经成了他的猎物，这一身傲气还没有磨去。

“把木其轩带过来，”见李响回来了，他阴鸷地下令，慕皓云不愿意睁开眼，他自然有办法让他睁开眼！

木其轩还没来得及离开宅院，就被慕皓驰命人关了起来。等到李响带他到房里时，他看见慕皓云才又恢复了些精神。只是还没有走向慕皓云，慕皓驰便一把将他压在桌上，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他奋力地挣扎，却换来慕皓驰更加不留情面的折磨。随着裤子刺啦一声被扯开，毫无预兆地，（……被警告了，估计是这里出问题了，请大家联想吧……囧），随后又紧咬着嘴唇，竭力抑制自己发出声音，他不能吵醒主上，让他看到如此不堪的事情……

慕皓云原以为慕皓驰只是开玩笑，在听到木其轩的痛呼之后才知道对方是真的敢做。他眉头紧皱，耳边是木其轩痛苦的呻吟，他再也不能闭着眼睛了。

一声低叹瞬间将木其轩打入地狱，主上醒了……眼角挂着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眼泪，他试图逃离慕皓云的视线，只是才稍稍一动，，（……被警告了，估计是这里出问题了，请大家联想吧……囧），，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总算醒了，”慕皓驰嗜血地一笑，“看得可尽兴？”

慕皓云移开目光，低声咳了咳，才道：“慕皓驰，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当然是折磨你，慕皓驰从木其轩身上退了出来，衣衫只是稍微有些凌乱，相比木其轩，状况实在好太多了。

“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好了，何苦去折磨他人？”身体的虚弱并不允许他说太多的话，话一说完他又是一阵咳嗽。想来解毒是失败了，还能活着真是万幸。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还真是让阿妍说对了。

慕皓驰只觉得他的笑容十分刺眼，看得心里不舒爽，恶意地说道：“放了他，谁给我暖床？”

慕皓云看着窗外的绿意，淡淡地说：“堂堂天凤的王爷还会少了侍寝的人？”

“确实，但本王就还只要这么个人了，”慕皓驰想去捏他的下巴，却他躲了过去，慕皓驰原本的好心情就立即散去。而木其轩听了慕皓驰的话，脸色已经变得惨白。

慕皓云轻叹：“王爷不过是想要寻踪阁，我给你便是。”说着，便要取下指上的玉戒，且被木其轩一把扑过来的动作阻止了。

“主上，不能！”

慕皓驰想一脚踢开他，却被慕皓云机警地带着人躲开了。他将木其轩护在身后，微微喘气道：“王爷何必逼人太甚？”

慕皓驰握紧的拳头松开了又握紧，怒极反笑：“慕皓云，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能耐。”

“放他走，我给你玉戒，”慕皓云挺直腰背和他对视，木其轩站在他身后满脸悔恨。

“他走了，谁给我暖床？”说的人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没有一丝笑意。

慕皓云眼神一滞，随后笑道：“慕皓驰，你不懂爱人。当真爱一个人，不当是这般强取豪夺。‘由分别心而生喜爱厌恶之心。世间的爱是水中的一道涟漪，是一种虚幻的想象。凡是执着必生痛苦’。放了他吧。”

“爱？”慕皓驰冷哼一声，“四皇子莫是误会了，本王只是喜欢折磨人而已。”

“如此，王爷现在开心吗？”慕皓云面色平静如水，让慕皓驰想起当年在宫门前教训他的场景。那样不骄不躁、不愠不火，真是气人！以仁治国？可笑至极！那不过是眼前这人的惺惺作态罢了！

慕皓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去了手上的玉戒，不舍地摩挲了一下，走向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木其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迷茫，眼前的阁主像极了从莲池里走出的仙子，不，是水中的洛神！

他将玉戒递到慕皓驰的面前，轻声说：“既然不能让王爷放过阿轩，那么我用这枚戒指换取一个真相如何？”

不等慕皓驰回答，他将玉戒强行塞到慕皓驰手中。一触碰到他的皮肤，慕皓驰的手就迅速地缩了回去，好像稍微碰他一下都肮脏无比。

“阿轩，告诉我，你是如何背叛我的？”慕皓云优雅从容地转过身，面对木其轩一张惨白的脸。

木其轩嘴唇颤抖，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成了寻踪阁阁主后，属下利用权限追查当年李相惨案，知道圣上借故多了我全家性命。后来，主上要求我的做的事情，属下就留了份心，心想帮着太后就能够复仇。但是，渐渐的，属下发现……”

说到这里，他无力地看了慕皓云一眼，继续道：“属下发现主上暗地里帮着圣上！怎么能，怎么能！我这是认贼作父！”他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后来追查下去……”

慕皓云心下一紧，想，难道木其轩已经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不过这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有一个妹妹，名唤望月，李望月。她还活着，主上见过她，”木其轩竭力控制自己的颤抖，“主上没有救她，任凭她沦落风尘。当初就我们这一群乞儿也只不过是在利用我们罢了！假仁假义！假仁假义！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你说，我们在你眼中是不是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慕皓云看着痛苦的木其轩，平淡地说：“我从未见过你妹妹。至于你是李家后人之事，还是你自己说我才知道的。”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一个叫李望月的女子。

慕皓驰嗤地一笑，嘲讽道：“四皇子真是贵人事忙。”说罢，示意李响去把李望月带过来。

慕皓云微微一笑：“既然能把人带过来，自然最好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李小姐也有知道的必要。”他打算说出当年李相一家被谋害的真相，断了木其轩心中的那一点愧疚，这样，木其轩才能心甘情愿地为慕皓驰效力，而他也能毫不犹豫地与木其轩为敌。寻踪阁丢了便丢了，他不是还有无影派吗？当初建立寻踪阁的时候，无影派的部分人员也混杂在其中，失去寻踪阁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太大的损失。

不一会，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罗裙轻曳，云髻峨峨，妆容精致，肩若削成，腰如束素，远远看过去有禁欲的味道。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实在风尘中打滚。她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因痛苦而跪着的木其轩，又看了一眼慕皓驰，站在那里，表情冰冷，宛如神明般看着这场闹剧。而慕皓云，她至始至终是没有看一眼。

“小月儿，你可认得这人？”慕皓驰傲气地一笑，指着慕皓云询问，眼里闪现这威胁的光芒。

李望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地眼神惊起一丝波澜，随后被她掩盖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慕皓驰满意地一笑，接着说：“那你便告诉他，你是谁。”

李望月摸摸心口，随后冰冷地说道：“四皇子可还记得街边的小乞儿，她已失了一颗赤子之心。”

慕皓云轻颤，模糊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

第五十九章

慕皓云坐在桌边，低着头，对面坐着慕皓驰，两人身边各站了一人，他身边的是木其轩，而慕皓驰身边站的是李望月。

“阿轩，站过去吧，我怕等一下你会想要杀了我，我躲避不及，”慕皓云说得不轻不重，不抬眼看任何人。然而，木其轩却固执地站在他身边，他低叹：“阿轩，我们算是两清了。过去吧。我只不过要说说我欠你的。”

木其轩僵硬着身体走到慕皓驰身边，局势一下就变了，他成了孤立无援的那一个。他瞥了眼李望月，依旧是无悲无喜的表情，若是还在官家，定有成为某个皇子妃的可能，想来也是他误了别人的前程。

他斟酌了下语句，在慕皓驰不耐烦之前张开口，慢慢地叙说六年前的往事，说他为什么会与慕擎天合作，说他才是害了李相一家的凶手，说了他身上所中的毒，说了他命不久矣，最后让他们要报仇请便。

选择说出真相，有想让木其轩安心复仇的打算，怎么说也是他害人不得不雌伏人下，既然不能解救他，让他心里好受点也是应该的。但说到底，更多的还是出于自身的考虑。一般话说下来，能够悠闲喝茶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慕皓驰眼中风云诡谲，木其轩的拳头握得死紧，李望月面如寒冰身体却轻轻颤抖。

他轻笑出声，这样，很好。慕皓驰却突然站起身，夺了他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也不顾周围还有人，将他拽进一间房间，扔在床上。他吃疼地抬眼看他，却对上慕皓驰一脸阴鸷，慕皓驰眼中的狠劲儿让他丢了原本的悠然。他强撑这身子，坐在床上，警惕地看着慕皓驰。

慕皓驰眼神阴郁地看着他：“好，真是太好了。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慕皓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这样做，对于慕皓驰有益无害，怎么反倒是发起火来了？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困惑，他平静地说：“我想问你，那些由我提拔起来的官员现在如何了？”

听了问话，慕皓驰的脸又黑了几分，出其不意地冲向慕皓云，将他压在身下。雪白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仿佛受了蛊惑，慕皓驰张嘴就咬了下去，慕皓云吃疼地呻吟一声，在意识到对方没有停下的打算后，只好闭上眼睛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直到脖间的感觉突然变了，他才激烈地反抗起来。而慕皓驰像是早就知道他会反抗一样，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企图攻击的手。

“居然快死了……”慕皓驰的声音嘶哑，不知道是遗憾，还是高兴。吐出的热气喷洒在那如玉的脖颈上，让慕皓云一阵僵硬。

“放开我，”慕皓云的声音冰冰凉凉的，话中的威胁在慕皓驰听来全然等同于耳边的一阵清风。

“不……”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又像是征服者对猎物的示威，让慕皓云听得十分不舒心。而对方似乎没有和他对话的兴趣，伸出舌头舔舐先前咬出的伤口，又有鲜红的血珠冒出，像极了一朵嫣红的小花。他又伸出舌头，舔掉那滴血珠，让下一滴血珠冒出。

身下，慕皓云的呼吸依旧平缓，一只手被他抓在手里，另外一只手不知道在准备着什么，这种感觉，像极了身下正躺着一只受伤的猎豹，只要稍不小心，它就会伺机跳起来，咬断你的脖子，让你没有生存的可能。虽然危险，却让他异常的愉悦，强者的征服欲得到了空前的满足。